第440節
書迷正在閱讀:硬核系統讓我當大佬[七零]、嬌軟老婆,在線飼蛇、歷史副本從崖山海戰開始、我真的只想搞事業[快穿]、魔君聽見我要攻略他[穿書]、我,薩摩耶,可愛崽崽、當炮灰美貌值爆表[快穿]、沙雕攻今天知道他掉馬了嗎、苦木長青(女B男A)、無條件信任gl
“楊公放心,須陀省會得!”須陀恭聲道。 楊全盛低著頭,雙眼微閉,身體隨著馬車而上下起伏。馮盛以為他已經睡著了,長出了一口氣,正準備考慮一下接下來給須陀發放官牒告身的事情,突然聽到楊全盛道:“馮記室,你覺得河間郡王這個兒子是龍?是虎?還是狗?” “使君何出此言?” “方才我臨別前那句話,只要不是蠢貨,就都會有戒備之心!那須陀肯定是聽得出來的!”楊全盛沉聲道:“可他那般答復,要么是狂妄自大,要么是膽略過人,你覺得是前者還是后者?” 馮盛陷入了沉默之中,半響之后道:“回稟使君,今日在下是頭一次見到此人,便不覺自失,著實非常人!” “帶著千余人便敢前往交州討伐亂黨,自然非常人!”楊全盛嘆了口氣:“也罷,接下來你要小心相待,切不可縛虎不成,反被虎噬!” “屬下記得了!” 送楊全盛回府,馮盛這才松了口氣,他出身于嶺南馮氏,其祖父便是馮盎,此人乃是冼夫人與馮寶的孫子,在隋唐易代之時平定嶺南,然后現表歸順中央,被封為上柱國、高州總管,封越國公,擁地高、羅、春、白、崖、儋、林、振八州,是嶺南無可爭議的第一豪族。馮盎死后,唐中央政權為了削弱馮氏的影響力,來了一招推恩令,將馮盎的領地部眾分成若干,分封馮盎諸子。到了馮盛這一代,他已經從父輩那里已經得不到部眾領地,只能去楊全盛這里當幕僚了。他這次跟著楊全盛去見須陀,心中也是頗為感慨,若是自己早生個三五十年,不是也能像這個河間郡王之子這般,又何必寄人籬下,為人驅使呢? “不過那又如何?帶著千人去交州,背后還是楊全盛這種老狐貍,十有八九是回不來了!”馮盛露出一絲微笑。 “那又如何?至少人家是死在建立自家功業的道路上,不像你,整天跟在這個胖老頭背后,耗費時光!” “我這是待機而動,現在去交州只是送死!” “當初先祖來嶺南時,何嘗不危險?像你這么等的話,你永遠也等不到!” “那也總比自投死路的好!” 馮盛的腦子里似乎有兩個小人在大聲爭吵,一個在嘲諷馮盛的怯懦,不復先祖之風,而另一個則在為自己辯解,而馮盛自己就好像一個毫不相關的第三者一樣,默默的旁觀,不發表任何意見。 馮盛回到家中,早有妻子迎接,送到飯桌旁,一邊替丈夫斟酒,一邊說著從手帕交那兒聽到的傳聞:市場上糧食和鐵器的價格都在上漲;阿拉伯商人正在降低了沒藥和豆蔻的價格;崖、儋等州的蠻僚又開始不穩了;林邑國(即占城國古稱)的大王開始捕捉大象,時間比往年要早,規模也大得多。 “林邑人又想出兵攻打交州了!”說話的是馮盛的大兒子,他才十一二歲大,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有種這個年紀男孩子特有的那種自信和朝氣:“這些蠻子又想乘火打劫,這次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 “食不言寢不語,你忘記了嗎?”妻子呵斥了兒子,目光轉向自己的丈夫,憂心忡忡的問道:“情況真的那么糟糕嗎?夫君,若是林邑人也出兵了,那我們要不要避一避?” “這里是廣州!”馮盛擦了擦嘴,慢條斯理的答道:“距離交州還很遠,更不要說林邑了,再說了,前朝出兵征討林邑,破其國都,在此之后此國便恭順的很,你不要瞎cao心了!” “前朝,可那也是七八十年前的事情了吧?”妻子問道:“只怕林邑王那邊早就忘記了,眼下交州那邊叛賊四起,他們會不會……”“不喝酒了,給我盛一碗飯!”馮盛放下酒杯,妻子一愣,旋即明白丈夫是不想在討論這個話題了,她恭順的去旁邊盛飯,旁邊的孩子興致勃勃的插嘴道:“父親您不用急,再等我五六年,等我長大些,就帶兵去征討林邑,把那些蠻子都殺光!” 長子有些孩子氣的話讓馮盛不由得笑了起來,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妻子就用飯勺狠狠地敲了一下兒子的后腦勺:“小小年紀不知道天高地厚,還把蠻子殺光,你有沒有看到路上的那些昆侖奴?一個個黑黢黢的,頭發卷卷的,和惡鬼一般,林邑人就生的那樣子,遠遠地看的就拍死了,你還要去和他們打?” “罷了!他有這個志氣是好事,不愧為是我們馮氏子孫!”馮盛笑著拍了拍長子的肩膀:“不過光有志氣還不夠,要想討滅蠻夷,文武之道不可偏廢,你要在功課上多下些功夫!” 見父親不但沒有責罵自己,還溫言激勵,孩子興奮的連連點頭。 用罷了晚餐,馮盛來到院子里,白晝的熱氣已經消去,從河面上吹來的風夾雜著花木的香氣,讓馮盛不由得精神一振。相比起經略府中的普通幕僚,他的消息渠道自然要多得多。對于交州眼下的形勢,他其實并不太在意。馮氏雖然號稱嶺南望族,但究其根源卻是長樂馮氏的分支,曾為北燕皇后,后馮氏與北魏拓跋氏數代聯姻,成為北朝權傾朝野的外戚,嶺南馮氏則是北燕滅亡后南逃的一支,其被劉宋收容,后定居于嶺南,自成一脈。 從嶺南馮氏的出身不難看出其雖然是嶺南望族,但和那些土生土長的蠻僚首領不同,其眼光和處世策略完全不一樣。別人遇到中原大亂,都立刻興兵作亂,然后或者據險稱王,或者舉兵北上。而嶺南馮氏的歷代首領很清楚中原王朝對嶺南當地的割據政權各方面的整體性優勢。所以他們在中原大亂之后,通常是以暫時托管者自居,一面保境安民,一面派人前往北方,觀察形勢,一旦中原有主,他們就會立刻稱臣,而通常來說中原王朝也會接受其降表,嘉獎馮氏的行為,并承認其在當地的各種政治經濟利益。馮氏的忠誠不是對特定某個人或者某個王朝,而是對東北亞地區吃雞游戲的最終勝利者的忠誠,是對現實力量對比的理性認識的結果。所以馮盛對林邑國的動向并不是那么在意,在他看來,只要大唐自己內部不出問題,林邑王也好,交州也罷,被壓服下去都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他所要做的就是看清形勢,然后在正確的時候下注,而不是貿然行事,被過早的卷入其中。 “還是應該再等等,再等等!畢竟那個須陀連交州刺史都不是!”馮盛自言自語道。 次日中午,馮盛就出現在須陀住處門口,他還帶來了清海軍的全套文牒告身官?。骸澳母嫔砉儆《荚谶@里了,至于軍中將吏的……”馮盛笑道:“還請您將名單告知在下,我好讓文吏抄錄!” “有勞馮記室了!”須陀笑著將那些告身文牒放到一旁:“其實這個倒也不用太著急,天氣這么熱,要起錨去交州少說還是一個月以后的事情!” “楊使君有令,在下豈敢拖延!”馮盛笑道:“須陀公子拳拳報國之心,在下也是欽佩的很!” “拳拳報國之心?”須陀笑了起來,片刻后他才停止了笑聲:“我昨日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馮記室是馮寶公的后人,失敬失敬呀!” “不敢!”馮盛微微一笑:“在下的先祖的確是馮寶公,不過已經隔了好幾代了,子嗣繁衍甚多,也算不了什么!” “是嗎?”須陀笑了起來:“這么說來,馮記室與我倒是有些相似了,家父子嗣眾多,光是兒子就有四五十人,在下不過是其中之一!” “四五十人?”馮盛吃了一驚:“河間郡王果然是……”話說到這里,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稱贊,只能干笑了兩聲:“非常人所能及!” “所以你就不用奇怪我為何要去交州了!”須陀笑道:“家父的兒子這么多,所以若是不立下些許功績,光是一個兒子也用處不大!說不定連馮記室您現在這樣都不如!” “哪里,哪里!”馮盛口中謙虛,投向須陀的目光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至少原先的那點艷羨和妒忌就沒有了。他猶豫了一下,問道:“須陀公子,你對交州那邊的情況知道多少?” “我這些天已經向一些從那邊逃回來的客商和士子打聽過了,知道一個大概!”須陀道:“事情應該不像楊使君向朝廷稟告的那么簡單!” “嶺南的事情,即便是楊使君也不會什么事情都向朝廷稟告的!”馮盛道:“否則這五府經略使就沒法做了!” “為何這么說?” “令尊也是邊地起家的,想必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稟告朝廷的吧?” 須陀聞言一愣,旋即笑道:“這倒是,是在下失言了!” “須陀公子!”馮盛道:“在下斗膽問一句,你就帶著千把人要去交州,只怕有些托大了吧?” “家父當初去倭國時,麾下還不滿千人呢!”須陀笑了笑:“再說,我聽說嶺南貴酋多貪圖財賂,不知是真是假?” “不錯!”馮盛點了點頭:“這倒是確有此事,嶺南當地酋首多貴財貨而賤土地,而且商貿繁盛,當地酋首對財貨看的很重。你若是打算用錢財開路,倒是能生出奇效來!不過這些酋首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幾匹蜀錦、幾百貫銅錢可是沒放在眼里!” 第908章 交子 “那就好!”須陀笑了起來:“只要貪圖這些就好!” 馮盛見須陀這幅自信滿滿的樣子,雖然心里好奇,但也不好直接詢問,兩人又扯了會兒閑話,馮盛起身道:“須陀公子,今日便到這里吧!在下還有些瑣事要處置,告辭了!” “請!”須陀將馮盛送出門外,方才做罷。 就這般,又過了十余日,馮盛每日忙于公中事務,雖然也有派人盯著須陀一行人,但也只聽說對方每日里只是在市場上奔走,采購各種物資,做出行前的準備。時間一久,馮盛倒是快把這事給忘了。這天他一大早來到衙門,點了卯才來到衙門旁的一家粥水鋪,叫了份魚粥正準備吃,便看到一名小吏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急道:“馮記室,楊使君正找您呢!” “找我?”馮盛吃了一驚:“有要緊事?” “嗯!”那小吏道:“應該是得了急報,使君催的緊,您快隨我來!” 馮盛顧不得魚粥,到柜臺丟下幾文銅錢,便隨著那小吏回到衙門,來到楊全盛處。還沒見禮,楊全盛便揮了揮手:“罷了,這兩份文書你先看看,真的巧了,兩樁事竟然撞到一起去了!” 馮盛應了一聲,接過文書一看,不由得失聲道:“怎會如此?還真是撞到一起去了!怎么會這樣?” “我怎么知道?”楊全盛兩手一攤:“朝廷委任王文佐之子元寶為交州刺史、安南都護府都護,而人還沒到,交州刺史卻已經戰死了,這中間還至少有兩三個月的空隙呢!這個當口,應該派誰去頂這個缺呢?” “要不就讓那個須陀公子去?”馮盛道:“反正他和新任交州刺史是兄弟,兄弟鬩于墻,外御其辱嘛!” “聽起來不錯!”楊全盛點了點頭:“可是他來廣州也就二十天,眼下安南那邊天氣也還熱得很,如果就這么派過去,有個閃失,只怕河間郡王會拿這個彈劾我!” 馮盛還沒有開口說話,便看到楊全盛輕拍了一下手掌:“不如這樣吧!馮記室你就與那須陀同去,你家世居嶺南,對于交州那邊的情況也熟悉,這些天來你和那須陀相處的身為融洽,讓你給他當向導再好也不過了!你說是不是呀!” 看著上司那張熟悉的笑臉,雖然還是嶺南的九月底,但馮盛還是覺得一股寒意從背脊爬了上來。他意識到自己已經掉進了一個精心設置的圈套里,只是他不知道這個圈套是不是早就準備好了。 “馮記室,你覺得呢?”楊全盛再一次問道。 “使君所言甚是!下官愿行!”馮盛聽到自己的回答,這句“使君所言甚是”也不知道從他口中說出來多少次了,但這一次他卻覺得如此的陌生,似乎不是從自己的嘴巴里說出來一樣。 “嗯!馮記室你也這么想那就最好了!”楊全盛笑了起來:“一事不煩二主,那你待會就去須陀那兒一趟,把這件事情告訴他,讓他做好出行的準備!”說到這里,他稍微停頓了一下:“至于出兵的具體時間嘛!你可以和他好好商量一下,挑個吉日,不過不要晚于這個月二十二日,兵貴神速嘛!記住了嗎?” “下官記住了!”馮盛向楊全盛躬了躬身,退出門外??粗T盛略有些佝僂的背影,楊全盛的臉上現出有些復雜的表情:“我倒也不想這樣,但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你出身世家大族,應該也能體諒我的難處!” 馮盛出了衙門,如行尸走rou一般,走了十余步,聽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回頭一看卻是那粥水鋪的掌柜,只見那掌柜三步并做兩步跑了過來,笑道:“馮郎君,您早上給了粥錢卻沒有吃!這是還您的!”說著他便從袖中取出幾枚銅錢還了回去。 “罷了!”馮盛推開掌柜的手掌:“我雖然沒有吃,但你也送粥來了,豈有再拿錢回去的道理?再說,再說……”“再說什么?”掌柜的也發現平日里總是春風滿面的馮記室今日好像有點不對:“您怎么了?該不會是身體不太好吧?” “罷了!”馮盛從袖中摸出一把銅錢,塞入掌柜的手中:“從今往后,只怕我也再難來你粥鋪吃粥了,你若是念我的好,每年中元節時替我獻上一碗薄粥吧!”說罷,便不顧而去。 馮盛在街上狂奔了好一會兒,覺得氣息局促,才漸漸放慢了腳步,他原先胸中的絕望和激動已經在狂奔中發泄的七七八八,現在已經漸漸冷靜了下來,決定還是先去須陀的住處,傳達楊全盛的命令,剩下的事情再見機行事。 須陀寓所。 “這么說來,我最多還有八天時間就要出發?”聽罷了馮盛的轉達,須陀問道:“馮記室您也要隨我一同去?” “不錯!”此時的馮盛沉靜異常:“楊使君讓您挑選一個吉日出兵,但不得晚于本月22日!” “嗯,那就二十日吧!預留兩天,免得遇到風向不利,不好出海!”須陀笑道:“想不到馮記室您也要同去,倒是意外之喜!” “馮某雖然是馮家人,但卻不識兵法,恐怕幫不上須陀公子什么忙!”此時的馮盛心里有種破罐破摔的快感:“而且交州刺史戰死一事,說明賊勢比原先預料的恐怕要強大的多。我方這次去交州,恐怕多半是回不來了!” “戰場上的事情,就不用馮記室偏勞了!”須陀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吾輩弓矢之士生來便是克敵制勝的,戰場上的敵人,就算再多也沒有什么好怕的,是不是呀!阿云?”他偏過頭向一旁的賀拔云問道。 “不錯!”賀拔云的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突騎沖陣,斬將奪旗之事,便請兄長交托于我!”說到這里,兩人齊聲笑了起來。 善戰青年的爽朗笑聲驅趕走了屋內的陰霾,馮盛驚愕的看著兩人的臉:“你們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敵人!” “戰爭的勝負從來不是取決于兵力的多寡,而是智謀和勇氣!”須陀道:“人多的一邊往往會相互觀察,指望同伴先上去,一處被擊潰便瓦解;而人少的一邊若能眾人一心,便能以十敵百,以百敵千!馮記室,我不知道你過去是何打算。但這次既然你要與我們同行,那大家就是一條船上的人,須得一心一志!” 馮盛被眼前青年的話語懾服了,他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好,我自然會與你們一心的!” 在接下來的六天時間里,馮盛忙碌的就好像一個高速旋轉的陀螺。他雖然并不擅長軍事,但世居嶺南的他對于交州的形勢和前往該地要做的準備還是熟稔于心的。在他的忙碌奔走下,須陀的八條船上裝滿了各式各樣海上和交州用得上的補給品:干餅、茶葉、醋、橙子、葛布、草帽等等。而馮盛也見識到了須陀的慷慨和富有,他購買的每一件貨物都付的是現款或者交子——這是一種近幾年來在廣州出現的特殊憑證,商賈可以用這種憑證支付大筆款項,而得到該憑證的另一方也可以去特定的地方兌換相應數量的銅錢,相比起沉重的銅錢,這種特殊憑證使用起來要方便得多。馮盛很驚詫須陀居然能拿出這么時髦的新玩意。 “這有什么奇怪的?”須陀不解的看了馮盛一眼:“你不知道嗎?這交子運行的真正后臺大老板就是我爹呀!” “交子的后臺大老板是河間郡王?”馮盛吃了一驚:“當真?” “當然是真的?”須陀笑了起來:“你不知道嗎?這發交子的最怕的就是被人一齊拿著憑據上門擠兌,天底下最多的金礦銀礦銅礦就在我爹手中,換句話說,天底下最多的金銀銅就在我爹手里,你覺得除了他還有誰能搞出這玩意來?” “竟然是這樣?當真是想不到!”馮盛苦笑道:“河間郡王竟然會想出這玩意來!” “這有什么想不到的?”須陀笑道:“這交子的好處就是轉運大筆錢財方便,而我爹可能是天底下花錢最多的人呢!造船、調運軍餉、建設港口、修建道路、工廠、打造軍械,他每年手里花出去的錢少說也有上千萬貫,他要不搞出這玩意來,光是押運銅錢就得麻煩死!” 聽須陀說到這里,馮盛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公子,有了這交子,您豈不是可以直接收買……”“你是不是想要我用錢把那些叛賊收買過來?”須陀笑道。 “不錯,在下先前妄言,不知令尊,令尊有這等財力!”馮唐笑道:“若是能拿出三五十萬,不,七八十萬貫來,肯定能把那些叛黨給分化瓦解,兵不血刃的解交州之亂!” “呵呵呵呵!”須陀笑了起來:“馮記室,我手里拿的出這么多錢來,我也相信你說的能這么兵不血刃,但我要真的這么干了,估計這輩子在兄弟們面前都抬不起頭來!你說是不是呀?阿云!” “不錯!”賀拔云笑道:“這錢我寧可分賞士卒,也不拿來收買叛賊!” “阿云說得好,不愧是俺爹的女婿!”須陀拍了拍賀拔云的肩膀:“馮記室,我知道你也是好心,不過用兵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們吧!” 在楊全盛定下的最后期限的倒數第二天午時,馮盛在吃完了午飯后,登上了駁船,爬上了“長尾鯨”號的甲板,然后是尖銳的嗩吶聲,船舷口步卒排成兩行,他們站的筆直,手中拿著一種看上去頗為奇怪的短矛。須陀走了上來,士兵們舉起短矛,鋒銳的矛尖在陽光下閃著寒光,須陀向士兵們點頭示意,他走到船艉樓,對船長道:“可以啟錨了!” “起錨!” 隨著大副宏亮的嗓門,水手們在有節奏的口令聲中,轉動轱轆,沾滿了水草和苔蘚的鐵鏈浮出水面,最后是沉重的鐵錨。兩條舢板劃動長槳,牽引的纜繩繃直,長達四十余米的修長船身開始緩慢的向河中移動,然后船帆漸漸升起。馮盛能夠感覺到自己腳下的甲板開始隨著風和波浪晃動,大約半個時辰后,他已經可以看到大虎山漸漸從地平線下升起,“長尾鯨”號和身后的七條船只已經在潮水的推動下,向大海疾馳而去。 “吃晚飯前,我們就可以入海了!”須陀的聲音滿是輕松:“在那兒就方便多了!” “您的意思是?”馮盛不解的問道。 “我們的船都是海船!”須陀道:“吃水深,抗側風浪,更適合在海里航行,進了內河,一旦遇到水下的沙洲擱淺就麻煩了!” 馮盛看了看腳下的船只:“確實與我尋常見到的船只有些不一樣,不過那些海外商賈的也是海船,怎么與你的船也不一樣?” 旁邊的賀拔云聽了笑了起來:“那些也叫海船?哈哈哈,不過是一些大點的木筏子而已。我都不知道他們怎么到廣州來的!馮記室,您是不知道須陀兄長乘船都去過哪些地方,和他比起來,這些不過是水溝里撲騰的臭泥鰍而已!” “罷了!阿云,有些話不要亂說!”須陀喝住賀拔云,對馮盛道:“海上日頭大,我們還是到涼棚下去吧!” 事實證明,賀拔云先前并非吹牛。馮盛坐在船艉樓的涼棚下,看到須陀嫻熟的發著命令,艦隊排成一條縱隊,借助從陸地吹來的順風,緊緊的貼著河岸,穿過后世被稱為“虎門”的要隘,駛向黃綠色的近海,馮盛甚至可以看到一群活潑的海豚在船只不遠處的海面追逐嬉戲。 在進入大海后,船只每天都要進行兩次cao練,無論是水手還是士兵都要參加,水手們cao練的是射弩。馮盛好奇的拿過來試用:弩身制作的堅固而又精巧,弩臂大約有兩尺七寸長,為了給弩上弦,必須用專門的絞盤。 第909章 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