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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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運到長安的七成!”張文瓘點了點頭。 聽到張文瓘這般說,王文佐笑了起來,唐代賦稅大體上一分為三,上供、送使、留州,分別供應長安,各道使職,各州,張文瓘這個等于是把原先長安那份又打了七折,算是做出了很大的讓步了。 “還是八成吧!”王文佐笑了笑:“不過不要用一年的數字,而是取最近五年拿個平均數,更公平些!如何?” 張文瓘也沒想到王文佐竟然這么好說話,不由得喜出望外:“大將軍果然氣度過人,那就原樣!” “不過我也有個條件!”王文佐伸出一根手指。 “什么條件?” “河北雖然歸王某統轄,但依舊是大唐的郡縣!”王文佐道:“兩地商賈流通乃是一國之內,而非兩國,各地州縣不得以各種理由阻撓,加稅,坑害來自河北的商賈,更不得禁絕河北貨物流通,只要答應這個要求,我就同意河北依照原樣繳納上供賦稅,如何?” “這……”張文瓘思忖片刻:“老朽倒是沒有什么意見,不過須得再和戶部的官員們商榷一番,才能給您答復!” “也行,那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下面的人商議吧!”王文佐笑道:“我們這些老人兒,就先喝喝茶吧!” 張文瓘也知道這么重要的事情肯定還有諸多細節需要商討,自己和王文佐也不可能親自一一去談,不過既然王文佐在大關節上已經點了頭,那自己這一趟就沒白來。心情放松了的他也笑道:“也好,今日就品品大將軍的好茶!” 送走了張文瓘之后,狄仁杰從外間進來了:“大將軍,張相走了?” “嗯!”王文佐展開雙臂,活動了一下肩膀:“他今日來應該是奉天子之命來的,商議河北上供的事情!” “哦?他開價多少?”狄仁杰眼睛一亮。 “七成!依照今上登基那一年算!” “倒是還好!”狄仁杰笑了笑:“和聰明人打交道還是省力!” “張相是明白人,自然不會獅子大開口,自討沒趣!”王文佐笑了笑:“我已經答應他依照給八成,不過要按照相鄰五年平均數算!” “???”狄仁杰吃了一驚:“為了護良公子,還是為了出征吐蕃?” “有些,也不全是!”王文佐笑了笑:“我提了個條件,朝廷要這些貢賦可以,但在貨物流通方面不得對河北另眼相待?!?/br> “另眼相待?”狄仁杰問道:“大將軍的意思是?” “就是加稅或者禁止流入!”王文佐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未來幾年河北的工商業會愈發繁榮,呢絨、鹽、藥物等許多商品會大量流入到大唐各地,比起這些來,我們多繳的那點上供根本算不了什么!” 雖然夙來精明強干,但狄仁杰對王文佐對外來的預測還是將信將疑,王文佐看在眼里,笑道:“你在長安呆的時間很長了,這么說吧,你有機會去一趟滄州,在當地港口的集市多看看各色貨物的價格就明白了?!?/br> “大將軍讓我回河北?” “嗯,長安這邊有慕容鵡就夠了,你回河北在范陽先呆幾個月,然后去安東都護府當長史,主修臨海路,開辟遼澤!” “屬下遵命!”狄仁杰精神一振,由于安東都護府都督依照慣例都是王族遙領,長史就是實際的主官了,終于讓他獨掌方面了。 俗話說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長安更是如此。張王二人在書房的密談沒過幾天,河北依照過往八成繳納上供的協議就已經傳遍了長安的市井酒肆,這無疑大大的改善了王文佐在長安市民當中的口碑。 原因很簡單,市民們也許會對河北對朝廷是否恭順沒興趣的,但沒有對糧價不關心的,河北每年運往關中的糧食布匹可是與長安市民的飽暖息息相關。 護良走出秦嶺時正值日落,西方的天空仿佛一片金紫色織錦,云層綻放出鮮紅光彩。他身后的堆滿積雪的山頂閃爍著亮光,不遠處的山坡上花崗巖壁泛出淡淡的紅。白晝將盡,山峰本身也由金變橙,再轉為紫,最后為黑色籠罩。 “真美呀!”護良一邊感慨道,一邊將裝滿豆料的皮口袋湊到坐騎嘴旁,他的坐騎是阿拉伯馬和涼州馬雜交的產物,迅捷而不知疲倦,別的馬精疲力竭時,它們還能走很長的路,即便如此,也不能不喂馬料。 “還有多久才能到長安!” “應該還有大半天吧!”侯莫陳平笑道:“公子,您想念長公主吧?” “是有點!”護良笑道:“原先在成都的時候整日里忙的腳不沾地,倒是沒想那么多,這幾天路上無事反倒想念起來了!” “少年夫妻,最是相戀難舍!”侯莫陳平笑道:“不過公子你也放心,這次回長安之后,您應該就不太會離開長安了!” “為何?” “您已經是駙馬了呀!”侯莫陳平笑道:“與過去身份不同了!” 護良沒有說話,他明白侯莫陳平沒有說完的意思。他捋了捋坐騎的鬃毛,把口料袋從馬兒嘴邊挪開,打了個結重新收好,抖了抖韁繩:“走!” 護良抵達長安之后,并沒有立刻去拜見父親,而是去兵部交納了差使。然后又入宮拜見了天子和長公主,當天晚上,才來到王文佐住處。 第836章 婚禮 “孩兒拜見父親大人!”護良下拜道。 “起來吧!”王文佐伸手將兒子扶起,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不錯,不錯,長高了,也壯實了,已經完全是個大人了!” “大將軍說笑了!”一旁的狄仁杰笑道:“護良公子馬上就要迎娶長公主,自然是大人!” “懷英說的不錯,只有老夫還把護良還當個孩子,卻沒想到他早已成了大人!”王文佐笑道:“來,都坐下說話吧!護良,你這次入蜀平賊,可曾遇到什么波折?” “倒是都還好!”護良道:“蔡丁山、諸葛文他們出錢出力,還聯絡松州都督府下轄的羌胡各部,著實幫了我大忙。后來李敬業李將軍領兵北上,擊破道賊也主要是他出的力,孩兒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 “護良你還是實誠!”王文佐笑了笑:“不過兵法政略,說到底也就是恰逢其會!為父這輩子打的硬仗,全加起來也只有四五場罷了!其余的多半也都是因人成事,借勢而為,這方面你要多想想,尤其是兵法中的陰陽、形勢兩種!” “是,父親!” 王文佐又隨口詢問了幾句,便讓護良退下了,一旁的狄仁杰說了幾句恭維話,無非是護良公子經由此番歷練,器量又有靜進之類。王文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懷英,你就別說這些好聽的呢!你覺得天子從張相口中得知河北上供的事情,會怎么想?” “應該會很高興吧?”狄仁杰道:“張相一開始說七成,那天子應該覺得有個五成、六成就滿意了,可您一下子給了八成,這還不是喜出望外?” “現在應該是很高興,但將來就不一定了!” “將來不一定?大將軍是什么意思?” “現在的八成,將來可能就只有五成、四成、三成!”王文佐道:“到了那時候,人的想法就會變了!” “五成、四成、三成?”狄仁杰的聲音里充滿了懷疑,顯然若非這話是出自王文佐之口,他只怕已經直接出言質疑了。 “懷英你不信?”王文佐笑道:“你可知道,比起陣前決勝,治國理財才是我真正所長?!?/br> 太極宮,山池院。 許才人從夢中醒來,她習慣性的向右邊摸了摸,卻摸了個空。兒子李守文起來的很早,通常天剛剛亮就起床,來到走廊,借助第一縷晨光,閱讀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書籍,有時候,他會到院子里散步,說實話,搬來山池院之后他變得更活潑了,因為這里雖然破敗,但比她們母子倆原先住的宅院大多了,對于李守文來說,這不啻于擁有了一個更大的可供探險的世界。 許才人推開窗戶,突然而來的寒意讓她的手起了雞皮疙瘩,東邊的天際烏云密布,只有幾許陽光射入。晨霧朦朧,好似有座大城堡在空中浮動。流云作墻壁、堡壘和碉樓,縷縷輕絲是城上的旗幟,與泯滅的群星相連。太陽越升越高,城堡由黑轉灰,最后化為千萬道玫瑰色、金色或緋紅色的彩帶,延綿不絕,最后被清風吹散。霧中的城堡漸不復見,只剩地面真實的宮城。 院門開了,兩個仆婦提著水桶進來了,許才人知道這里面應該有皇后的間諜——專門負責監視自己和兒子,但她已經不在乎了,只要自己還在這皇宮里,就不可能逃過皇后的眼睛。 “時間不早了,守文呢?待會要去延嘉殿,那孩子在干嘛?” “我不知道!”仆婦道:“應該和往常一樣,是在院子里散步吧!” “那快把他找回來!今天不一樣,是長公主殿下大喜的日子,可耽擱不得!” “嗯!”仆婦道:“您快洗吧!水都快涼了!” 許才人脫掉外衣,開始洗浴,也許是因為冷,也有可能是因為緊張,她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長公主和護良公子的盛大婚禮將于正午時分舉行,新郎的迎親隊伍將從明德門進城,穿越整個朱雀大街,而新娘將在朱雀門等候新郎。黃昏時將在甘露殿舉行宴會,與會者包括長安城中的百官貴戚——這不是全部,與此同時在長安各坊都將擺放長桌,擺滿豬rou、酒、腌魚等菜肴來款待長安的百姓們,據說這筆開支將由王大將軍的私囊支付?;屎蟮故菦]有忘記我和守文,看來她還把守文算成皇族一員,許才人苦澀的想。 仆婦帶著李守文回來時,許才人已經洗完了,她有些不高興的說:“你怎么現在才回來?我們都要遲到了!” “反正也沒人會在意我們!”李守文道:“今天大家的眼睛肯定都盯著定月姑姑呢!” “那你也得打扮的體面些,不然會丟了你爹爹的顏面!”許才人壓下心中的酸楚,打發仆人去給兒子洗浴更衣。 等到李守文重新出來的時候,許才人眼睛一亮,兒子的外表繼承了父母雙方的優點,只可惜——想到這里,她不禁嘆了口氣,向兒子伸出手:“我們出發吧!” 由于太平公主的生母已經去世,擔任女方母親送親重任的就成了楊皇后。盡管身懷重孕,她依舊勇敢的接過了這一重擔。她拿出自己的寢宮作為母家的場所,側殿已經擺開了六張長桌,上面擺好了巨勝奴、清高面、貴妃紅、漢宮棋、長生粥、單籠金乳酥、通花軟牛腸、鱖魚rou羹、雞rou鹿rou末粥等十多道面點粥飯,席面上還有大壺的羊奶和蜜水,以供來賓享用。每個人都知道這等盛大的儀式肯定要持續到晚上,當中估計是沒有吃飯的空隙,所以每個人都盡可能多吃些。 許才人和兒子坐在長桌末端,他們注意到楊皇后正在廊柱旁抱著即將出嫁的新娘,低聲叮囑些什么,新娘的臉上卻并無出嫁女常有的悲傷不舍表情,眉宇間滿是喜悅和得意,不時還發出清脆的笑聲。 “母親,定月姑姑看上去挺高興的!”李守文低聲道。 “那是自然,富有,英俊、又有本事,還兩人情投意合。即便是天家的女兒,也不是人人都能嫁給這等佳婿呀!”許才人嘆了口氣。 李守文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這時一名內侍上前對皇后附耳低語了幾句,她點了點頭,那內侍提了提嗓門,高聲道:“與新人贈禮!” 依照唐人的禮俗,兩邊的親屬將在婚禮當天的清晨向兩位新人贈予禮物,宮人們魚貫上前,紛紛獻上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而太平公主則站在皇后身旁,一一接過禮物,向贈禮者表示感謝:有金銀器皿、還有一對馬駒、有華麗衣衫、還有一對波斯胡姬、還有漂亮的牛皮帳篷、還有鎏金香爐、佛經,很快各色各樣的珍貴禮物就在太平公主的身旁堆起了一座小山,她笑的合不攏嘴,就好像一只幸福的鳥兒。 “妾身進獻薄禮,祝殿下與護良公子百年好合,永結同心!”許才人雙手呈上一份禮物。殿內的笑語聲頓時平息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剛剛獻上的禮物上——那是一副刺繡,當中是一副同心結,同心結上是一對鴛鴦,同心結下是“百年好合,永結同心”八個字。 李守文能夠感覺到四面八方投射來的怪異目光,他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對太平公主道:“定月姑姑今日喜事,什么時候可以給守文生個表弟呀?” 李守文稚氣的提問頓時引得太平公主大笑起來,她躬下身子捏住對方的臉頰,笑罵道:“小家伙人小鬼大的,小小年紀就想著要表弟!小心我揍你的屁股!” 太平公主與李守文姑侄的親昵舉動引起了旁人的笑聲,方才許才人的尷尬頓時煙消云散了,她趕忙拉著兒子退了下去,避開眾人的視線,這才覺得松了口氣。 “mama,皇后娘娘是不是有些害怕那個護良公子呀!” “休得胡言!”許才人趕忙捂住兒子的嘴巴,看了看左右無人注意自己,才低聲道:“誰和你說這些胡話的?” “沒有人告訴我,是我自己看出來的!”李守文道:“您看皇后娘娘那張臉,從頭到尾我看她一直都在笑,嘴一直咧著,這樣多累呀!她就算再高興也不至于笑成這樣吧?肯定是為了討定月姑姑喜歡,可定月姑姑不過是天子的meimei,再怎么受寵皇后也不至于這樣吧?那只有是她未來的丈夫了!” “守文!”許才人間兒子拉到無人處,才壓低了嗓門:“你方才說的那些事情千萬不能說出去,不然讓旁人傳出去,我們娘倆都活不下去了!” “這個我知道!”李守文點了點頭:“不過那位護良公子真的這么利害嗎?就連皇后娘娘都怕他?” “護良公子是不一般,但皇后娘娘怕的不是他,而是他的父親!”許才人低聲道:“其實大唐也沒幾個人不怕他的,就算是你爹,當初能登基為帝,也是靠他出力!” 李弘頭頂的冠冕由數萬根金絲編成,稍有動作便映散出七彩虹光,太平公主站在他的右手邊,而護良則站在他的左手邊,宛若一對壁人。 新人身上穿的衣衫都是皇家織坊所制,堂皇華麗,新娘是一身緋紅色,而新郎則是一身淡紫,兩種顏色交相輝映,天子將兩人的手放在一起,引來大道兩旁旁觀者的陣陣歡呼聲。 “三郎!”張文瓘低聲道:“佳兒佳婦,也不知道羨煞了多少旁人呀!” “多謝!”王文佐笑道:“將來小兒在長安,還要仰仗諸公多多扶持呀!” “我輩都是要入土的人了!”張文瓘右手畫了個大圈,將自己和身后十多個滿臉堆笑的老頭包在其中:“這未來是大將軍的,更是護良公子的,我等后輩都要指望提攜呀!” “是呀!” “望大將軍和公子提攜!” 四面八方傳來的阿諛聲,王文佐笑吟吟的抱了個團揖,一個駙馬當然沒什么,但物以稀為貴,李弘只有一個meimei,三個女兒也都還沒成年,換句話說,太平公主就是帝國后宮中權勢僅次于皇后的女人,而護良又擁有強大外援為背景,兩人一旦聯姻,就意味著內外力量的結合,絕非尋常的駙馬可比。 這時隊伍終于開始移動了,當先開道的是北門禁軍的儀仗,最先的自然是天子與皇后的御輦,第二則是新娘新郎的車架、接下來是王文佐、然后是李賢、依次而行,寬廣的朱雀大道兩旁,人頭攢動,歡呼如潮,免費的酒水和食物更讓聲浪直沖云霄。 太陽已經將車輛曬得悶熱無比,王文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對一旁的崔云英道:“辛苦你了,馬車里真的快熱死了!” “這是妾身的本分!”崔云英目光灼灼的看著外間的民眾,突然道:“盛兒將來的婚事也能有這般嗎?” “盛兒?”王文佐一愣,旋即笑了起來:“他才多大呀!你cao心這個還早吧!” “也就是十年的事情了,也不算太早!”崔云英在這件事上表現的格外的堅定:“圣上已經有三個女兒了,若是您向陛下開口,應該問題不大吧?” “呵呵!”王文佐打了個哈哈:“現在替這些也太早了,再說了,天家女兒的婆婆可不好當呀!你不是更喜歡關東士族的女兒嗎?去問問盧氏、李氏不好嗎?” “關東士家已經敗落了!”崔云英道:“他們都被三郎您玩弄于股掌之間,盛兒娶他們的女兒又有什么用?還不如迎娶天家的女兒好!” 王文佐突然感覺到一陣厭煩,他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了:“云英,你這又是何苦呢?護良已經娶了天家的女兒了,像護良這樣又有什么好的?盛兒就不必這么辛苦了!讓他自己選擇自己想過的人生,這樣不好嗎?” 第837章 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