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節
書迷正在閱讀:硬核系統讓我當大佬[七零]、嬌軟老婆,在線飼蛇、歷史副本從崖山海戰開始、我真的只想搞事業[快穿]、魔君聽見我要攻略他[穿書]、我,薩摩耶,可愛崽崽、當炮灰美貌值爆表[快穿]、沙雕攻今天知道他掉馬了嗎、苦木長青(女B男A)、無條件信任gl
護良行轅。 “李敬業居然這么干?”護良吃了一驚:“他過往可不是這個脾氣!” “能為人所不能,此人不可小視!”諸葛文道:“公子,您不可小視他了!” “我怎么會小視他!”護良笑道,他從袖中抽出一封書信:“這是家父的來信,你也看看吧!” “王大將軍的來信?”諸葛文吃了一驚,趕忙低下頭,先拜了拜,然后雙手接過書信,細看了起來。 “大將軍果然是度量如海呀!”諸葛文看罷了書信,嘆道:“不錯,公子是要回長安的人了,沒必要與李敬業爭功,不如先讓一步!” “父親給李敬業也寫了一封信,應該會比我這封慢一兩日到!”護良道:“不過看樣子,即便父親沒有寫信,李敬業也不會和我相爭了!” “嗯,他身邊有明白人!”諸葛文笑道:“那修筑成都城墻的事情呢?” “找個機會和他談談吧!如果他接替韋兆生主持劍南的話,修城墻的事繞不過他!” “這倒是,不過公子何時回長安呢?”諸葛文問道。 “應該就是最近的事情了!”護良道:“信里說父親要前往長安,參加我的婚事!我肯定要比他先到長安!”說到這里,護良臉上現出一絲溫暖的笑容:“算來上次見到父親已經是快兩年前的事情了,想念的緊!” 看著護良那張還帶有幾分稚氣的面容,諸葛文心中突然有種怪異的感覺,就是眼前這個才剛剛十七的少年,已經統領上萬人馬鎮壓了橫行西南數十州的道賊,即將迎娶天子的meimei,他的未來一片光明,誰知道他年滿二十后會建立何等輝煌的功業呢? “護良公子!” “什么事?” “您這次回長安,迎娶天子之妹后,可有什么打算?”諸葛文小心問道。 “打算?” “對!”諸葛文低聲道:“在下的意思是:您不會就這么在長安這么待下去吧?您可是王大將軍的兒子!” 護良笑了起來,他已經理解了這個部下言語中沒有說出來的意思:“呆在長安,維持天子與父親的信任,讓天下太平,這就是我現在應該做的事情!” “屬下明白了!” 長安的詔書比護良預料的要晚來一點,直到大雪覆蓋了成都平原,他才得到了返回長安的詔令,與他同行的還有韋兆生,接替韋兆生的是李敬業。得到期待已久官職的李敬業也表現的格外的友好,他興師動眾的將護良和韋兆生送出成都郊外三十里,一副難以割舍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三人在鎮壓道賊之亂中結下了難解的同僚之情呢! 第834章 抵達 對于長安城內的人們來說,護良與長公主即將舉行的婚禮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楊皇后第四次懷孕生產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每個人都知道,只要是個兒子,那就將被冊封為太子。長安城內外所有人都懷著不同的心情,關注著這個孩子的出生。 長安,太極宮。 一行人沿著狹長的宮道而來,為首的是個身著緋袍的內侍,內侍身后是兩名宮女,再后面則是四名身著綠袍的閹人,合力扛著一乘小轎,緩緩走來,在小轎后面則是四個粗使婦人,手里提著包裹箱籠。這時路旁的槐樹上驚起數只宿鳥,撲打空氣的聲音頓時嚇得那個四個婦人驚呼起來。 “噤聲!”那領頭的緋袍內侍抖了一下手中的拂塵,呵斥道:“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那四個粗使婦人被內侍呵斥,噤若寒蟬,一個婦人苦笑道:“王少監,您這是要去哪兒呀?怎么越來越荒涼了,該不會要出宮去了吧?” “住口!”那緋袍內侍凸肚喝道:“皇后陛下的懿旨,你們聽著便是,還敢多嘴!”他喝住了婦人,得意的看了看那小轎,揮手道:“快些,馬上就要到了!” 過了約莫半響功夫,一行人來到一處宮院門前,這宮院名叫山池院,位于太極宮的西北角,與北苑只有一墻之隔,是太極宮中最偏僻的角落。這座興建于隋文帝時的宮殿距今已經有差不多一個世紀了,已經開始破敗了,寬闊而又長滿荒草的庭院,已經開始朽爛的櫞子上長滿銹跡的鐵馬,巷道墻壁掉落的朱漆、似乎都在傾訴這里過往的榮光。 “到了!”緋袍內侍向轎子躬了躬身:“許娘娘,殿下,請下轎吧!這里就是山池院!” 轎簾被掀開了,下來一個青年婦人,手里牽著一個四五歲大的稚童,身著明黃色的錦袍,正好奇的看著四周。 “許娘娘!”那緋袍內侍笑道:“奉皇后陛下懿旨,今后您和鄱陽郡王殿下就住在這山池院。您還有什么要吩咐的就請說,不然奴婢就回去復命了!” 原來這青年婦人便是當初為李弘生下庶長子,也是現有的惟一兒子的許才人,李弘對這對母子頗為淡漠,依照慣例天子之子通常都要封為正一品的王,食祿萬戶;而許才人之子李守文只被封為郡王,食祿也只有一半,在宮中的待遇自然也不咋地。許才人看了看眼前破敗的景象,向那緋袍內侍道:“有勞王少監了,還請替妾身謝過皇后陛下。這山池院看上去破敗的很,眼下時間不早了,還請拿些掃帚水盆來,妾身好清理一間屋子,過了今晚再說!” 那王少監雖是皇后的心腹,將許才人母子弄到這里也是有意為難,但對方如此不卑不亢,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強笑道:“這種事情怎么敢勞動娘娘動手,奴婢立刻派人來清理便是!” “無妨!妾身也不是那么嬌貴的人,還有四個仆婦!”許才人道:“王少監你讓人取來打掃工具即可?!?/br> 王少監喚人拿來打掃工具,許才人在山池院中挑了一間狀況比較好的,便換了一身粗衣,扎了頭發,帶著那四個仆婦開始打掃清理起來,那李守文也要拿起抹布幫忙,許才人笑道:“守文你這是作甚?” “自然是幫母親的忙呀!” “你身份貴重,豈可干這等粗活!”許才人笑道:“來,乖乖的坐在邊上就是,別弄臟了衣服!” “母親可以做,守文自然也可以做!”李守文一邊卷起袖子,有模有樣的擦著柜子,一邊道:“至于什么身份貴重,那又是母親在哄我了,我若是身份貴重,又怎么會被趕到這地方來,還連累了母親一同吃苦!” 許才人沒想到兒子竟然說出這等話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半響之后方才道:“這山池院其實不錯,也就是很長時間沒人打掃了,等過幾日清掃干凈就不一樣了!” “母親!其實我挺喜歡來這里的!”李守文搖了搖頭:“雖然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但至少離皇后娘娘遠些,我知道她很不喜歡我,每次看到我的時候就生氣,她一生氣就會想辦法折騰母親您。住到這里來就可以很少讓她看到了,若是她這次生了個兒子,我就可以和母親一起去我的封地了,那時候我們的日子一定會變得好多了!” 許才人聽著兒子滿懷稚氣的話語,心中不由得一陣酸楚。正如李守文所說的,雖然李弘對這個兒子幾乎是無視,但只要他沒有和楊皇后生下兒子,李守文這個庶長子就是大唐帝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只能留在太極宮中。而楊皇后每次看到李守文,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好心情,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打壓折磨這對母子。但如果楊皇后真的生下兒子了,李守文反倒用不著留在宮中守折磨,要么出宮給個王府,要么離開長安去某個州縣(這個可能性最大),都是別開一番天地,遠勝在宮中寄人籬下。但李守文越是乖巧聰慧,聽在許才人的耳里卻越是酸澀苦楚,畢竟如果自己不是出生這般卑微,李守文這種庶長子就算不能受封太子,也不至于現在這種狀況。 “守文,都是母親的錯,若你不是出自我的腹中……”“守文從來都不覺得留在宮里有什么好的!”李守文道:“真的,旁人都覺得這里好,可守文知道,這里的人整日里不是琢磨著怎么害人,就是琢磨著怎么不被人害,就沒過過一天舒心日子的,若是可以的話,守文一天都不想呆在這里,我是真的希望皇后娘娘早一天生下兒子,放我們母子倆離開!” “嗯!”許才人跪了下來,抱著自己的兒子,柔聲道:“那就讓我們向菩薩祈禱,皇后娘娘早一天生下兒子,我們母子倆能夠離開長安,去一個好地方過日子!” 廣通渠。 水輪的槳葉起起落落,王文佐坐在船首,他把手放在腰間的劍柄上,盧照鄰陪伴著他。沈法僧坐在后面第二條船,黑齒常之在第三條船。他們的船只劃破水面,兩側的水輪轆轆輪轉,水聲嘩啦。廣通渠兩岸人頭攢動,他們高喊著王文佐的名字和官職,大唐的軍旗隨風飄揚,這是一幅令人振奮的景象。 在進入廣運潭之后,船隊轉了個大彎,直直地穿越洶涌河水,船夫使勁蹬動水輪,廣運潭旁觀景樓的宏大輪廓映入眼簾,還有整齊的儀仗,華麗的明黃色羅蓋,在陽光下顯得更為壯麗。 “天子應該就在觀景樓上!”盧照鄰低聲道。 “嗯!”王文佐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李弘親自來迎接自己在意料之中。護良在劍南取得的功績和謙退態度應該修復了不少雙方的信任,雖然不可能回到當初的狀態,但已經很不錯了。眼下大唐的和平是何等可貴,在有生之年他不想再看到一次內戰了。 隨著一次輕微的震動,船停好了,王文佐走下踏板。碼頭旁的人群看到他的身影,爆發出又一陣高亢的歡呼聲。王文佐舉起雙手,向四周做了個團揖,然后才向前走去,他穿過拱門,來到觀景樓前,登上臺階,看到李弘站在二樓的樓梯口,正微笑著等著自己。 相比起幾年前,李弘看起來成熟了不少,他的下巴留了一圈短須,眉宇間也不再有當初的稚氣,有些削瘦的肩膀上垂著淡紫色的披風。王文佐上前兩步,屈膝下拜道:“臣王文佐叩見陛下!” “三郎免禮!”李弘虛托了一下,笑道:“今后你我之間不光是君臣,還是親戚了。護良真是個難得的將才,寡人也沒想到他帶著四百騎入蜀,就能平定道賊!” “陛下謬贊了!”王文佐笑道:“據我所知,擊破道賊主要是李敬業的功勞,護良不過是碰巧拿下賊首罷了!” “碰巧,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碰巧?”李弘笑道:“三郎你這話寡人聽聽也就罷了,待會可不能在我那meimei面前說,不然她可不與你干休!” “哦?長公主殿下也來了?”王文佐問道。 “那倒是沒有!”李弘笑道:“畢竟三郎你是他的公公,大婚之前,她拋頭露面有些不太方便!還是過幾日再說吧!” “那護良他現在在?” “寡人已經發了招他回長安的旨意,算來還有個三五天就到了!”看得出來,李弘的心情很不錯,他一邊說話,一邊與王文佐分賓主坐下,王文佐這才注意到楊皇后的小腹隆起的很明顯,趕忙起身道:“恭喜皇后陛下了!” “同喜,同喜!”楊皇后也是滿臉喜色:“這次只望借了大將軍公子的喜事,妾身能替陛下生下一個太子來!” “那是一定的!”王文佐此時倒是說的是真心話,護良與太平公主的聯姻,已經把自己的家族與李家連為一體,李家的江山穩固,他才能夠拿出更多的精力向外拓殖,建立千秋基業。 “那就借大將軍吉言了!”皇后笑了起來,略有些浮腫的臉上滿是笑容。 觀景樓上的氣氛熱烈,每個人都說著討喜的話兒,不管他們心里是怎么想,至少在表面上都是一種喜慶的氣氛。不過由于皇后懷有身孕的緣故,這次會面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只過了約莫大約兩刻鐘時間,天子就和皇后起駕回宮了,而王文佐在恭送走天子之后,一行人就來到自己在長安的府邸休息了。 “屬下恭喜大將軍!”慕容鵡和狄仁杰異口同聲道。 “同喜,同喜!”王文佐笑道:“護良能有今日,也離不開你們兩個的輔佐,尤其是慕容鵡,這次與長公主的婚事能成功,你居功至偉!” “不敢!”慕容鵡趕忙下拜道:“此番婚事,主要是護良公子乃當世英才,天子和長公主殿下垂青,屬下不過是盡了一點本分罷了!” “你不必謙讓了!”王文佐道:“你在長安做了什么,旁人不知道,我難道還不知道?護良能迎娶長公主,是我王文佐的幸事,也是大唐的幸事、河北的幸事,海東的幸事,你慕容鵡有大功!” “主上謬贊了!”聽到王文佐這般稱贊自己,慕容鵡心中暗喜:“主上這次來長安,除了公子的婚事,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嗯!”王文佐臉上露出嘉許的笑容:“不錯,慕容鵡你有這個念頭,說明你在長安沒混日子。不錯,我這次來長安除了護良的婚事,還有一件事情要辦!那就是替大唐了結了欽陵這個大敵!” “欽陵?”慕容鵡吃了一驚,旋即心中升起一股狂喜:“大將軍若是肯出手,欽陵這廝的末日就不遠了!” “倒也不敢這么托大!”王文佐笑了笑:“不過我已經快到知天命之年,就替天子、替子孫了結了這個麻煩吧!” “大將軍!您的這個意思有何天子提過嗎?”狄仁杰問道。 “還沒有!等到護良的婚事辦完之后再提吧!”王文佐道:“再說了,我估計就算我不提,天子和朝中也會有人提起這件事情的!” 聽到王文佐這般說,狄仁杰和慕容鵡都點了點頭。自從大非川之敗后,唐軍在青海甘肅對吐蕃的戰線就陷入了被動局面。在欽陵指揮的吐蕃軍不斷進攻下,十分被動。而無論從資歷、從武功、從手中掌握的實力來看,王文佐已經是大唐軍界無可爭議的第一人,如果不是他和長安朝廷的尷尬關系,只怕早就已經被調到隴右前線去對付欽陵了。如果長安朝廷的那些人尖子不會乘著這次護良與太平公主的聯姻彌補雙方關系的機會,說服王文佐去隴右對付吐蕃人,那才是見鬼了。 第835章 上供 “如果大將軍肯出手,吐蕃朝夕可滅!”慕容鵡笑道:“如此一來,自長安以西萬里皆沐漢風,朝廷再無西顧之憂呀!” “你也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王文佐笑道:“我方才只是說除掉欽陵,至多收復青海,至于攻吐蕃本部那還是算了,雪域高原山高路險,氣候嚴寒,我這個年紀還是算了吧!” “這倒也是!”狄仁杰道:“大將軍乃國家柱石,豈可輕動,其實只要能收復青海河湟之地,便斷吐蕃一臂,剩下的事情也就簡單了,交給后輩也就是了!” 王文佐點了點頭,在他看來,唐與吐蕃最主要矛盾其實就是對青海隴右地區的爭奪,對于唐來說,青海隴右地區不但關乎絲綢之路的控制,還關乎關中核心地區的安全,勢在必爭;而對于吐蕃來說,青海不但是青藏高原最方便的一條出路,而且土地肥沃,宜農宜牧,一旦失去了青海,僅憑高原本部的農業基礎,維持現有的吐蕃統一國家都很難。 所以吐蕃與唐之間的戰爭其間雖然有間隔的和平,但打打停停持續了近兩百年,幾乎與兩大帝國同始終。究其原因,雙方的戰爭是由其地緣政治決定的,而非某個帝王的好大喜功。而地理環境也決定了唐帝國很難把自己的力量投射到雪域高原去,所以王文佐的計劃只是在有生之年摧毀殺死欽陵,奪回青海,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后輩吧!他的主要精力還是要留給平衡諸子之間的實力,并盡可能推進新大陸的拓殖事業。 王文佐的入京在長安的政壇掀起了一番新的浪潮,朝堂諸公們已經意識到,既然河北的半割據狀態已經是既成事實,那么維持好雙方的關系,確保河北方面對長安統治合法性的承認就是重中之重了。而王文佐的親自前來,對天子的朝拜無疑是對這一合法性最好的承認。畢竟在古代中國傳統的政治話語體系里,雖然天子的地位至高無上,但也有半獨立的諸侯存在,王文佐雖然不是李氏宗王,但他也通過與王室的聯姻,獲得了姻戚的身份,又有足夠的軍功,以此來擔任方伯,統御東方的蠻夷諸部,仿佛春秋時的齊桓、晉文一般,倒也說得過去。 既然在政治倫理上說的通了,那阻擋這些人拜訪王文佐的最后一點障礙也就不復存在了。無論是為了充敘舊情還是為了將來做準備,王文佐的宅邸門前早已是門庭若市,車馬盈巷,似乎過往發生過的那些事情早已不復存在,全然是一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景象。 “下官考功司郎中許少勛,乞郎君通傳王方伯賜見!”一名身著緋袍的官員向狄仁杰雙手奉上名刺。狄仁杰接過名刺,露出含著歉意的笑容:“許郎中,眼下敝主尚有貴客,今日只怕無法一見!”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那許少勛倒是一點也不意外:“那明日……”“明日大將軍要入宮,恐怕也不成!”狄仁杰笑道:“這樣吧!要不許郎中先回去,若是大將軍有空,在下自當派人去府上通知一聲,如何?” “那就有勞郎君了!”許少勛向狄仁杰拱了拱手,退出門外,他走到自己的馬車旁,看了看巷子里排的滿滿的車馬,禁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似乎自己已經贏得了什么。 狄仁杰并沒有撒謊,此時的王文佐的確有客人,剛剛升為侍中的張文瓘帶著一個重要的任務前來拜訪,那就是與王文佐商議河北稅賦的問題。 依照大唐開國時的政治架構,大體上為中央——州——縣的兩級結構,所謂的道只是一個臨時的監察機構,并無實際的行政權力。這也可以從州刺史的品級可以看出,上州刺史已經是正三品,從品級上看這已經是正常情況下朝臣可能升遷到的最高品級了,類似漢代郡守的地位。(漢代郡守兩千石,中央除去三公之外的其他官職也只有兩千石) 但由于唐代的州比起秦漢時的郡、封國無論是土地面積還是所轄人口都要小多了,數量又大多了(大概有四百左右),所以為了治理方便,道這個臨時性的監察機構的權力也變得越來越大,像王文佐出任河北之后,就已經實際上成為了當地的行政長官。 但這就有了一個新的問題,河北地區還要向中央繳納稅收嗎?如果繳納的話繳納多少呢?繳納的稅收中多少要運往關中,多少留在當地?在王文佐此番來長安之前,沒人敢和河北方面提這個問題,大體上是給多少就收多少,但是既然這次王文佐本人來了,那身為大唐宰相的張文瓘就不得不親自出面,和王文佐鑼對鑼,鼓對鼓的把事情講清楚了。 “三郎呀!”張文瓘拿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算來我們上次見面,已經是四年前了,這次你兩鬢也有了白發,也老了不少呀!” “兒子都要娶媳婦了,我又如何能不老?”王文佐笑道:“不過世事如此,也只能勉力前行了!” “三郎,這可不只是娶媳婦呀!”張文瓘笑了起來:“能有護良這么爭氣的兒子,長安城里哪個不對你羨慕的很?” 王文佐笑了笑,他知道這老頭肯定還有下文,索性閉嘴靜靜等待。張文瓘喝了口茶:“下一輩有下一輩的事,我們也有我們這一輩的事,三郎,你有沒有想過怎么處置河北的稅賦?” “怎么說?” “大唐天下有十道,戶口河北是第一,往昔每年運往長安的糧帛數以百萬計。你現在執掌這一道為一方伯,效法齊恒晉文故事也不是不可以,可貢賦總是要繳的吧?”張文瓘問道:“不然的話,朝廷每年的財用又怎么維持的下去?” “張相教訓的是!”王文佐點了點頭:“王某是大唐臣子,河北是大唐州縣,這賦稅自然是要繳的,前幾年由于情況特殊,稅賦繳納的是有些不正常,還請朝廷見諒。要繳納多少,怎么繳納,還請張相示下!” 見王文佐答應的這么痛快,張文瓘松了口氣,他當然知道經由這番變亂之后,河北輸往長安的賦稅比以前肯定會少多了,但王文佐只要點了這個頭,那剩下的具體數字就可以談,總比現在人家給多少自己拿多少要好多了。 他斟酌了一下語氣,伸出右手做了個“七”的手勢:“這樣吧,就依照今上登基那一年的七成如何?” “張相是說河北賦稅的七成還是運到長安的七成?”王文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