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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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稟陛下,我妻弟的脖子曾經中箭,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喉嚨卻受了傷,已經說不得話了,算是半個啞巴,所以只能由小人替他申訴!” “原來如此!”彥良點了點頭:“依照家父當初制定的法度,武士立功授田,除非是背叛主上或者拒絕承擔軍役,其安堵之田地皆不可被侵犯。你妻弟這種情況是無力承擔軍役,又不是故意不承擔,豈可收其田地?若是如此,那誰還會冒死入陣,侍奉主上?那國司濫用法度,鞭打功臣,我會將其嚴加處置;還有難波京的侍所,竟然對這么明顯的冤案也不處置,簡直是昏庸之極……”咳咳! 一旁的狄仁杰輕咳了兩聲,打斷了彥良的話頭。彥良眉頭微皺,目光轉向狄仁杰:“狄先生,方才我說的有什么不對的嗎?” “公子沒有說錯什么!”狄仁杰笑了笑:“只是這案子沒有這么簡單,下野國的國司叫賀拔文,是賀拔雍將軍的兒子;這位總一郎被奪走的封田后來也被這位賀拔公子侵吞!” “賀拔文?”彥良皺起了眉頭:“這么說來,侍所駁回申訴也是因為賀拔將軍的緣故呢?” “想來多半是的!”狄仁杰道:“雖說侍所不是賀拔將軍親管的,但兩邊一邊是個半啞巴武士,另一邊是賀拔將軍,該偏向誰他們總是明白的!” 彥良默然良久,方才的怒氣已經煙消云散,這時高延年已經帶著彥良的外袍回來了,彥良賜給那總一郎,并讓兩人退下了。殿內一片死寂,夕陽的余暉遍灑地面,給墻壁掛上了暗紅色的條紋,窗外傳來孩子們的玩笑聲,仿佛隔世。 “狄先生!”彥良的聲音有些沙啞,略帶稚氣的面容露出猶豫之色:“您覺得應該怎么處置?” “公子是問這位總一郎嗎?”狄仁杰問道。 “不!”彥良搖了搖頭:“他的事情很清楚,這個男人為我和我的父親流了血,就應該得到土地,國司的判決錯了,他的田地必須歸還,而且還要另外補償他因此受到的委屈和損失!我問的是那個賀拔文!” “懷有私心之人,處事不公之人不亦為州縣官!”狄仁杰答道:“應該立刻免去他的官職,然后再依照具體案情論罪!” “可他是賀拔叔父的兒子……”彥良低聲道。 “法者,均平也?!钡胰式艿溃骸百R拔雍乃是大將軍是舊部,立有大功??墒谴髮④娨惨灾刭p酬其功了,不但賞了,大將軍的恩賞還有些過度了。據我所知,賀拔雍在倭國的領地莊園加起來有幾萬戶,除此之外還有長領一國之國司。衛公、英國公這等重將滅國無數,到頭來賞賜加起來也不過食祿兩三千戶。賀拔雍的功勞再大,還能大過衛公、英公?功小而賞厚,卻不知道謹小慎微,持盈保泰;放縱自己的子弟侵掠軍戶田產,這可不是長久之道。公子你這次對賀拔文施以薄懲,這對賀拔將軍是好事!” “狄先生說的有理!”彥良點了點頭:“那我要不要先稟告父親,再下令免去賀拔文的官職呢?” “不必了!”狄仁杰搖了搖頭:“公子您在遼東,大將軍在關中,兩邊信使往返要好幾個月。大將軍臨走時明顯是將政事交于你手,委以監國之任。您若是要免去賀拔雍的官職,對他治罪,那的確要寫信請示大將軍;可您免去的不過是賀拔雍的一個兒子的國司,這點事只需事后說一句便是了!” “嗯,我明白了!”彥良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免去賀拔文的國司之職,治罪就免了,就將其交由賀拔叔父自己處置吧!” 狄仁杰見彥良將賀拔文交由賀拔雍處置,不治其罪,明白對方是不想讓賀拔雍的面子上難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其實照他的看法,像賀拔雍、沈法僧這些王文佐的舊部,在王文佐征服百濟、高句麗、倭國的過程中獲得了大片土地、財富、人口,隱然間已經形成了一個個強大的豪族,這些人王文佐還在的時候,還會老實聽命;可如果王文佐去世之后,對其繼承者恐怕就沒有那么聽話了。所以未雨綢繆,就應該乘著王文佐還在的時候,削弱其力量,以免將來尾大不掉,后悔莫及。 “公子,您覺得自己與大將軍相比,誰的才具德行更高?”狄仁杰笑道。 彥良聞言一愣,旋即笑道:“父親出身寒微,無尺寸可籍,提三尺劍而滅國無數,所攻者破,所威者服,位極人臣,當世無有可比者,豈是小子我可以比擬的?” “不錯,大將軍的才具德行,舉世無雙。而賀拔雍在大將軍在世時,便敢如此妄為,視大將軍所立之法度如無物,若是在大將軍百年之后,公子您能使其聽命嗎?” 彥良臉色大變,半響之后搖了搖頭:“不能!” “照呀!”狄仁杰道:“既然如此,那為何公子您不乘著大將軍還在世時,便將賀拔雍這等尾大不掉之人,去其人而分其力,以為萬事之基?這次總一郎的事情豈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狄先生!”彥良聽到這里,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衫,向狄仁杰拜了兩拜:“彥良小子德行淺薄,天資愚鈍,不足以奉父親之基業,還請狄先生不嫌棄彥良愚鈍,指點如何處置!” 狄仁杰受了彥良這兩拜,笑道:“公子,老虎離開了山林,來到平川會被野狗圍攻;蛟龍離開了大海,進入小河,會被魚蝦欺辱。賀拔雍等人在倭國已經經營了很多年,其勢力早已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可妄動。不如先假傳大將軍之命,令其來離開倭國,然后兩邊同時發作,將其分而治之,他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有俯首聽命了!” “多謝狄先生教誨,便依照先生之策行事!” 難波京。 賀拔雍宅邸。 賀拔雍的宅邸坐落在海灣邊,拔起三座高聳的佛塔,那是賀拔氏的菩提寺,高聳的石墻上爬滿了常青藤,整個宅邸的周長足以讓快馬跑上大半個時辰。這座宏偉漂亮的宮殿是賀拔雍的長子賀拔桓祝賀父親五十歲大壽的禮物,他在三河國經營著賀拔家族的大部分產業。 轎子在宅邸前停了下來,張君巖撩起轎子簾幕,向外望去,相比起十多年前,他已經發福了,圓滾滾的身材已經無法騎馬,這也是他乘坐轎子的原因。 “怎么回事?”張君巖問道。 “賀拔將軍守門的護衛有些麻煩,不讓轎子直接進去,小人正在與其溝通!”隨行的管家額頭上已經滿是汗珠,張君巖笑了笑,從轎子上走了下來。站在宅邸大門前的護衛們有著古銅色的神色皮膚和杏仁形狀的眼睛,口中說著有些怪異的唐話。 “原來是昆侖奴!”張君巖笑道:“也不知道賀拔老兄從哪里弄來的!”他向昆侖奴護衛首領大聲說了幾句話。 “我是張君巖,是賀拔將軍的故友,今晚受邀而來,你快些讓開,不然怪罪下來吃苦的是你!” 那護衛首領看了看張君巖,最后擺了擺手,示意手下讓開。張君巖回到轎子里,轎子有些顛簸的穿過大門。 轎子速度漸緩,終于停了下來。簾幕再度掀開,兩名侍女伸手攙扶張君巖出轎,他將一支胳膊伸出去,好讓侍女攙扶著,向廳內走去。 大廳里,空氣中彌漫著rou桂、檀香、桂皮等香料的氣息,張君巖一行人在侍女的引領下走進宴會廳,墻壁上是波斯風格的鑲嵌畫,描繪出唐人長安歡宴的景象,四面墻壁上青銅油燈里的燈油燃燒不絕,刻繪著兩片石葉的拱廊下,一名家仆正高聲宣告他們的到訪:“左兵衛佐、大膳大夫張君巖駕到?!?/br> 張君巖穿過大廳,穿過一條長廊,在長廊的兩邊,是石柱林立,長滿了葡萄藤蔓的庭院,葡萄葉子被月光染成了銀白色,院落里賓客往來穿梭,其中不少是倭國的武士,個個身體精壯,黃色皮膚,頭發梳成發髻,身著圓領短袍,腰帶上掛著佩刀。然而人群中同樣也有來自其他地方的商人、僧侶、使者。張君巖有些無聊的看著院子里的人群,笑道:“賀拔這些年倒是眼界越來越寬了!” 走廊的盡頭是一座小精舍,那里是今晚最重要,也是最尊貴的客人。張君巖笑嘻嘻的走進精舍,只見賀拔雍坐在上首,左右兩廂坐著十來個人,要么是倭人的高級貴族官僚,要么是他們的老相識。賀拔雍眼尖,笑著站起身來:“這不是君巖嗎?來,來,坐下,咱們可是有些年頭沒見面了,你怎么胖成這樣子了!” “心寬體胖嘛!”張君巖笑嘻嘻的坐下:“你別說我,你自己也胖了不少!” “是呀!”賀拔雍嘆了口氣:“髀rou復生,而功業不成,不知老之將至也!” “哈哈哈!”張君巖笑了起來:“賀拔你就別裝了,還功業不成,你看看你這宅邸,還要什么功業?知足吧!” 賀拔雍雙眉上挑,似乎想要反駁,但旋即又笑了起來:“好吧,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這次若非三郎不讓我渡海,我還真想著跟著他去打新羅人和乞四比羽的!” “去打仗有什么好的?”張君巖笑了起來:“你還嫌莊園田地不夠多?箭矢可是沒長眼睛的。沈法僧是跟著大將軍去打了,現在還在烏爾塔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那地方連個像樣的女人都沒有,狗熊比人多。你想去的話,去和沈法僧換,他肯定高興的要命!” “你這張嘴!”賀拔雍笑道:“這些年倒是越發利了,得理不饒人呀!” “不是我嘴利,而是你想不開,還有元驁烈也是的,這還不知足?還功業?像三郎一樣快五十的人了,還整天馬背上顛簸,這樣活著有啥意思???咱們當初流血賣命不就是為了老了有好日子過嗎?現在有了,為啥還想別的?”張君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看了看左右:“元驁烈呢?他今天怎么沒來?” “四國島那邊有點亂事,他帶兵去彈壓了!”賀拔雍道。 “四國島有亂事?冒充王族后裔還是狂僧?”張君巖饒有興致的問道。 “都不是,是幾個武士!”賀拔雍面上閃過一絲陰影。 “武士?武士不是咱們這邊的嗎?”張君巖不解的問道。 賀拔雍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半響之后方才低聲道:“好像是因為田地爭訟的事情,打輸了官司的那邊就發動了襲擊,一把火把國司衙門都燒了!” 第780章 亡將 “只是因為這點事情?”張君巖笑了起來:“賀拔你是把我當傻子嗎?當初大將軍離開倭國時,可是將倭國的兵事托付給你和元驁烈兩人,國司衙門被燒這點屁事會勞動元驁烈親自出馬?” 賀拔雍皺了皺眉頭,老友尖利的語氣讓他有些不習慣,已經很久沒人敢當面對他這么說話了,不過最后他還是決定吐露實情,畢竟對方也是當初一同從百濟一起拼殺出來的袍澤了,說不定接下來還要其出力:“果然是瞞不過你,那伙叛變武士燒了國司衙門之后,還入海劫掠各國運送貢稅的船舶,按照當地的通報,已經有大小船只兩百多條,五千余人了!” “難怪,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張君巖吐出一口長氣:“大小船只兩百多條?近五千人?劫掠各國運送貢稅的船舶,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陛下和大將軍都不在國內,要是弄得不可收拾,你我怎么交差?” “好了,好了!”賀拔雍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你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現在形勢已經如此了,你還說這些話有何用?元驁烈已經征發了帶了近畿、四國、西國的武士前去征討,多則三個月,少則一個月,就會有佳音傳來!” “賀拔,事情恐怕沒有你說的這么簡單!”張君巖搖了搖頭:“叛軍燒了國司之后,他們沒有攻打其他領國,而是入海劫掠各國運送貢賦的船只,這可是咱們的要害呀!而且有了錢糧船只,就能招募部眾,甚至能夠直撲難波京。你忘了當初大將軍是怎么拿下倭國的嗎?” “你是什么意思?”賀拔雍問道。 “叛軍中領頭的不是一般人!”張君巖道:“說句實話,這十來年這些倭人武士可是大有長進呀!不像咱們當初剛來時那樣,小視不得!憑借他們的支持,我們才能控制這個國家,若是可以的話,還是招撫為上!” “招撫?”賀拔雍冷笑了一聲:“燒國司衙門,劫掠各領國貢賦,這哪一樣都是死罪,若是連這都能免罪招撫,那今后還怎么治理國家?” “我的意思是只誅其首惡,脅從不問!令其反戈一擊,以倭制倭!”張君巖道:“若是派元驁烈去,肯定要征發各國武家,耗費民力,大動干戈,到頭來未必能把賊人滅了,反倒激反了更多武家,這豈不是適得其反?別忘了,為了平定高句麗余黨,各國武家已經興師動眾過一次了,沒隔多久再來一次,恐怕不少武家的家底已經撐不住了!” “只誅首惡,脅從不問?”賀拔雍捏了捏頷下胡須:“你說的倒也有道理,不過若是這樣,又拿什么來恩賞出兵的各國武家?畢竟依照三郎的制度,這倭國的武家平日并無軍餉,都是為了打了勝仗之后的恩賞才肯賣命的!” “這恐怕就要咱們自己出點血了!”張君巖嘆了口氣:“說句實話,這些年咱們的子弟在近畿和有些領國做的也著實做的有些過了,田產園宅是要有,但總要有個頭吧?真的搞到卷堂大散,咱們也沒臉見大將軍呀!” “這么說來,你今日是來教訓我如何做事了?”賀拔雍冷哼了一聲,面露怒色:“什么叫有些過了?什么叫有個頭?什么叫卷堂大散?倒好像我都是為了我一個人一樣,張君巖你就沒占山圍湖?照我看你的田莊也不比我少吧?還有橘林、漆林,你哪樣拿的少了?倒好像是清清白白的,倒教訓起我來了!” 張君巖被賀拔雍這番反駁說的面如土色,半響之后方才苦笑道:“不錯,我的田莊的確不比大家少,不過我的田莊大部分都是荒蕪之地開辟的,并沒有占據多少倭人的田畝!” “少假撇清了!”賀拔雍冷笑道:“不錯,你的田莊確實大部分是開辟的荒蕪之地,可若是在大唐,誰會允許你占山圍湖,一下子把方圓幾十里的土地山川都圍成自家的地,然后一點點慢慢開墾的?還有,要開墾這么多田地要多少勞力呀?你從哪里弄來的?還不是收容僮仆,逃避國家的勞役賦稅?不是大伙看在老兄弟的面子上,會允許你這么干?可你倒好,一邊好處吃的滿嘴流油,一邊還假撇清,到這里來說我要有個頭!娘的,就你聰明,別人都是傻子?哪天咱們真的塌臺了,你也跑不掉!” 張君巖被罵的說不出話來,半響之后方才道:“我也不是想和大家撇清了,都是一個鍋里舀勺的交情,怎么撇的清!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了,塌臺了大家都不好!” “你就別瞎cao心了!”賀拔雍見張君巖服了軟,口氣也軟了幾分:“用兵打仗的是我比你清楚,不就是幾千海賊,幾百條破船嗎?也就是欺負各國沒有準備,占了點便宜罷了,只要整飭水軍,就不難應付了。我已經讓難波京的各造船廠加緊打造新式戰船了,等新船一到,賊人就只有束手就擒了!至于你說的那些,我和藤原不比商量一下,去年受災和爆發戰亂的領國先免去今年的朝廷貢賦,如何?” 張君巖沒想到賀拔雍到最后居然接受了自己的提議,心中大喜:“那自然是好的!” “你說好那就好啦!”賀拔雍笑了起來,他拍了拍張君巖的肩膀:“都是從百濟殺出來的自家兄弟,卻為了一點小事傷了和氣,不值當呀!只要咱們抱成團,這賊人就翻不了天!” 隨著賀拔雍舉起酒杯,客人們紛紛舉起酒杯,樂師撥動琴弦,美貌侍女們上前勸酒,屋內的氣氛也活絡了起來。不時有人起身,走到賀拔雍面前敬酒,他頻頻舉杯,大聲說笑,聲音震動屋頂,毫無有心事的樣子。 這時從外間進來一人,他走到賀拔雍身旁,附耳低語。賀拔雍面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旁邊的張君巖注意到了這點,他竭力細聽,卻只能聽到“火攻”、“不知”、“沉船”等字眼,心下頓時忐忑了起來。 賀拔雍站起身來,面上堆起笑容:“諸位,某家有點公事要處置一下,諸位慢飲!”說罷便向周圍抱了一個團揖,走了出去。張君巖咬了咬牙,還是跟了出去。 “賀拔,賀拔!”張君巖叫著賀拔雍的名字,壓低聲音問道:“出什么事情了嗎?” 賀拔雍轉過身來,看到是張君巖,面色有點難看,他咳嗽了一聲:“賊人用火船襲擊,元驁烈被打敗了,落入水中,生死不知!” “什么?”張君巖吃了一驚:“怎么會這樣?海面廣闊,怎么會被火船襲擊呢” “元驁烈把船停泊在一個海灣,賊人對當地的地形很熟悉,用數十條裝滿稻草魚油的小船發動襲擊!慌亂之中,元驁烈從船上掉海里去了,是生是死還不知道!” “夜里掉海里去了,他又是個北方人,哪里還有活路!”張君巖苦笑道:“那眼下怎么辦?” “我先去侍所看看,現在看來肯定是要招兵再戰了!”賀拔雍苦笑道:“元驁烈這個蠢貨,可把我給害慘了!”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張君巖嘆道:“我立刻回去,召集部曲,讓我兒子領來,聽你調遣!另外,我在難波京的倉庫里有一萬石糧米,一些布、二十萬貫錢,都獻給朝廷,用于平亂之用!” “這……”賀拔雍沒想到張君巖竟然這么大方,不由得吃了一驚,心里有點羞愧:“想不到君巖你這么大方!” “什么大方不大方的!”張君巖苦笑道:“你剛剛有句話沒錯,你要是塌臺了,我也跑不了。這時候我不出把力,難道還看著塌臺不成?” 賀拔雍感動的點了點頭:“好,我現在就去藤原家,商討出兵的事,侄兒來從軍的事情都在我,肯定不會讓他吃虧的!” “現在還講這些作甚!”張君巖苦笑道:“先將這叛亂壓下去才是要緊,別的都先放一邊!” 藤原府。 在藤原家所有的宅院里,最得藤原不比喜歡的是西側的一個偏院,那院子里有一處溫泉口,在建設院落的時候,藤原不比讓在院子里砌了一個池子,供自己洗浴之中,蒸騰的熱水流入院中,將寒意驅除出整個院子,讓住宅里充滿暖意,溫泉日夜蒸騰。夏日里,這或許無足輕重,但到了冬季,卻份外誘人。 處理完政事,藤原不比依照平日的習慣,躺在院子里溫熱的池水中,閉上眼睛,放松身體。這是他一天中最為愜意的時光,熱水包圍著他,讓他似乎回到母親的zigong之中,無憂無慮,放松而又愜意。 “家主,賀拔將軍求見!” 藤原不比不滿的睜開眼睛,看到家奴緊張的眼睛,他意識到有大事發生了:“請他過來,還有,幫我更衣!” 擦干凈身體,換上一件寬松的外衣,藤原不比回到屋中坐下,便看到賀拔雍進來了:“藤原,出大事了,征討軍被賊人的火攻擊敗了,元驁烈落入海中,多半是沒命了!” “什么?”藤原不比的脊梁停直了,他驚訝的看著賀拔雍,確定是真的,他吐出一口長氣,低聲罵道:“活見鬼,怎么會這樣!” “現在追究這個沒有用了!”賀拔雍道:“讓我去吧!領兵征討,替元驁烈報仇!” “先別急!”藤原不比道:“你不要急著出京!” “我怎么能不急?”賀拔雍怒道:“元驁烈死了,賊人正在一天天的變強,我難道什么都不做?” “現在的問題是賀拔將軍你親自出馬就一定能贏?”藤原不比問道:“如果贏不了那就很糟糕了,當初大將軍留下來應對叛軍就是您和元將軍,如果你們都輸了,誰來保護陛下?” “陛下現在又不在難波京!”賀拔雍怒道。 “可是朝廷在難波京,天下的寺院也多安在這里!一旦難波京亂了,天下就一定會大亂,主人廢了這么大氣力都白費了!” “那藤原兄以為應該怎么辦?”賀拔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