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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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鬼室蕓的反駁,王文佐笑而不語,鬼室蕓卻不就此放過了,繼續道:“我小時候讀太史公的《史記》,小邦周滅大邑商,便大封子弟勛戚,遂有八百年天下。這次你好不容易離開長安,領兵東征,為何不為自家兒孫多考慮考慮一些!” “自家兒孫多考慮考慮?呵呵!”王文佐笑道:“你說的這些現在還太早了,周公能分封天下乃是文王、武王、周公三代累積的德行,又有滅殷商的大功,才能這么做。我何德何能敢這么做?德不配位,必遭其殃,眼下還是先想想怎么滅新羅,平定遼東之亂吧!” 聽到王文佐的拒絕,鬼室蕓也不懊惱,她深知王文佐此人城府極深,很多時候都是嘴上謙恭謹慎,手上大膽妄為,自己方才說的那些也不過是試探試探對方的心意。說到底天底下又有誰不愛自己的孩子,不想著把一輩子的積蓄留給下一代,王文佐也不例外,惟一的不同不過是他本事太大,孩子太多,傳承起家業沒那么簡單罷了。 兩人在床上并排躺了一會兒,王文佐突然問道:“今天在宴席上那么多人對我訴苦,都是真的嗎?” 聽到王文佐終于問到,鬼室蕓笑了笑:“自然是真的,他們都是你多年的袍澤,難道你還信不過他們?” “倒也不是信不過,只是我這些年在長安,對于百濟這邊的情況也不了解!”王文佐嘆了口氣:“他們過得這么苦,倒是沒想到!” 鬼室蕓笑了一聲,翻過身來:“你真是這么想的?那便好了,等過些日子賀拔雍、元驁烈他們來了,你給他們勻一勻,也就是了!” “勻一勻!怎么勻一勻?” “就是讓賀拔雍和元驁烈他們吐一些出來,給百濟這邊的吃一些下去,不就成了?” “敢情這是讓老子搞“轉移支付”呀!”王文佐腹誹道,他當然知道鬼室蕓說的“勻一勻”多半是沈法僧他們的意思,但政治上的事情最忌諱的就逼人讓出自己的利益。沈法僧他們覺得自己獨自面對新羅,百濟故地的資源也不及倭國遼闊,自己吃了虧;賀拔雍和元驁烈卻覺得倭國的領地大、資源多不假,可這也是他們這些年來苦心經營的結果,沈法僧他們沒本事打不過新羅人,卻要讓他們割rou補償,這豈不是荒謬至極?人的立場不同自然觀點也就不同,自己雖然身為主上,但若是過于偏袒一方,那受損的一方即便礙于自己的威信屈從了,也肯定會記在心里,成為隱患。 “怎么了,三郎你覺得我說的不對?”鬼室蕓感覺到不對,小心問道。 “倒也不是不對!百濟這邊的武士農民們日子過得困苦不假,就讓他們這么去和新羅人打仗肯定是不成的,但這并非倭國那邊的過錯,用損害倭國為代價來補償也是不對的!” “那你的意思是?” “先等一等吧,等倭國的援兵到了,有些事情都了解清楚了,再考慮下一步吧!” 難波京。 “各國的武家已經基本抵達!”藤原不比道:“其中東國的匯集在難波京,而西國則集結于筑紫。一共分作四隊,分別將于今年年底、明年年初、明年夏末、明年秋天渡海,攻打新羅!第一隊的大將便由賀拔將軍擔任,次將乃是物部連熊!” “第一隊的兵力有多少?”彥良問道。 “步卒兩千人,騎兵七百!”藤原不比答道:“是九州和豐國的武家精選!” “那我就跟隨這一隊前往吧!”彥良道:“算上我的衛隊,騎兵就有一千二百人了!” “這……”藤原不比急道:“陛下還是鎮守難波京吧?要不前往筑紫橘廣行宮亦可,渡海之事等到第二隊,或者第三隊再說不遲!” “第二、第三隊?那豈不是要到明年?說不定那時新羅已經被爹爹攻滅了,那我去了還能干什么?”彥良道。 “陛下,您身為君王,最應該做的是坐鎮中樞,讓臣民安心,而非上陣廝殺!”藤原不比道:“您應該多想想這六十六國之地,神靈賜予之地,若是您有個萬一,誰又能讓這里太平呢?” “不錯!”物部連熊點了點頭:“內大臣說的有道理,我輩乃是武家,奉太政殿下之命渡海征討新羅是應有之義,但您乃是一國之根基,六十六國上下皆賴您之恩惠,豈可輕動?” “不錯,藤原殿所言有理!” “臣下同意藤原殿所言!” 殿上臣子紛紛表明自己的態度,幾乎一邊倒的贊同藤原不比的建議,如果有意觀察的話就會發現,表態的幾乎都是本為倭國之人,像賀拔雍、元驁烈、沙吒相如這些客將幾乎都沒有開口表態,局勢頗有些微妙。 “諸位!”元驁烈咳嗽了一聲:“內大臣說的的確是正理,但諸位有沒有想過,此番征討新羅的統軍大將乃是陛下的父親,焉有父親領兵出征,兒子卻一旁坐視的道理?” “陛下才多大年紀,又不能披甲,即便上陣,又能做些什么?” 有元驁烈開了頭,殿上眾人頓時爭吵起來,大體上倭人臣子是站在藤原不比一邊,反對彥良跟著第一隊援兵渡海的,有的干脆認為彥良最多也就在筑紫行宮督軍渡海即可,根本就無需渡海。而來自大唐和百濟的客將們則大部分支持彥良渡海前往百濟。兩邊的分歧并非偶然,說到底還是利益所在,對于藤原不比他們來說,雖然已經支持彥良的王位和王文佐對倭國的逐項改革,但對渡海出兵之事卻并不是太積極,更不要說讓彥良冒險渡海了。究其原因這還要歸功于王文佐:由渡來人建立的大和王朝依賴由大陸而來的移民和技術輸入,所以從魏晉時期開始,大和王朝就不斷出兵位于朝鮮半島末端的“任那四郡”,希望以那兒為踏板,進軍東亞大陸,中大兄皇子出兵支持扶余豐璋的“復國”就是大和王朝諸多次嘗試中的一次。 而王文佐在朝鮮半島的軍事勝利和對倭國的征服徹底的改變了這一勢頭:親身體會了大唐巨大的軍事優勢的倭人貴族們將擴張的矛頭轉向東面,開始著力于本州島東北部、北海道島、琉球島等地,而新式的海船和航海技術的輸入,讓倭人可以通過海上貿易從東亞大陸輸入各種商品和先進技術。在這種情況下,倭人本土貴族們自然對向朝鮮半島用兵不再積極,更不要說冒著讓大統后繼無人的風險,讓彥良親自渡海了。 而以那些來自朝鮮半島和大唐的客將們來說,雖然他們已經在倭國占據了大片的土地和各種利益,但歸根結底他們在人數和根基上無法與藤原不比為代表的本土支持者相比。那么對于他們來說,確保彥良身上“大陸”成分是性命攸關的問題。還有什么比彥良親自前往朝鮮半島更能加深“大陸”成分的呢?雙方的爭執表面上看是在倭王的行止安危,實際上卻是“本地派”和“外來派”的安危。 “諸位,靜一靜!”賀拔雍終于開口了,他的身份特殊,王文佐臨別時曾經把倭國之事托付給他,不但在客將中位居第一,便是像藤原不比等人隱然也位居其下,他一開口,殿內頓時靜了下來。 “去還是不去,什么時候去,歸根結底都是陛下自己的事情,我們只是臣子,只能進諫,并無替陛下決定之權,否則何談君臣之道?”賀拔雍笑道,他稍微停頓了一下:“但我也以為藤原殿下說的不錯,隨第一隊渡海有些冒險了,而且接下來海上風大,也不適宜渡海。不如這樣吧,陛下先隨第一隊前往筑紫,我和物部兄先領第一隊渡海,待到那邊諸般事情妥當了,陛下再上船渡海不遲!諸位以為如何?” 賀拔雍這般身份,他一開口,殿上頓時靜了下來,藤原不比思忖了片刻,點了點頭:“賀拔公所言身為妥當,在下贊同!” 藤原不比點了頭,其他倭人臣子也紛紛附議,賀拔雍轉過身來,對上首當中的彥良道:“陛下,群臣都贊同了,您覺得呢?” “那,那就這么辦吧!” 周留城。 “三郎,賀拔雍來信了!”沈法僧將信箋呈送了上來:“您看!” “嗯!”王文佐拆開書信,飛快的掃了一遍:“分作四隊,他領第一隊?這怎么可以?盧先生你替我回一封信,讓賀拔雍坐鎮筑紫,以舟師游弋新羅海岸,以分其力,第一隊主將換成沙吒相如!” “是!”盧照鄰提筆在桌旁,不一會兒便呈送了上來,王文佐看了看道:“不錯,蓋上我的印章,立刻發出去!” “三郎,你打算分新羅人之力?”沈法僧笑道。 “嗯!”王文佐笑了笑:“區區一個新羅,哪里用得著用全力?再說了,新羅下一任大王是仁壽兄,若是打的一塌糊涂了,到時候面子上也不是太好看!” “區區一個新羅?”王文佐的話聽在沈法僧耳中,卻多了幾分苦澀,這個男人在長安呆了幾年,給人一種陌生的感覺,他還是過去那個他了嗎? “法僧!”王文佐看了一會地圖:“你手下有私運販子嗎?” “私運販子?”沈法僧愣住了:“您問的是?” “就是懂得駕駛小船,在沒有月亮的晚上,穿過狹窄的海岬,爬上陸地,做各種不可見人勾當的家伙!你有嗎?” “如果是您說的這種人,周留城的地牢里倒是有幾個!”沈法僧笑了起來:“您要他們干什么?” “送信人!”王文佐揮了揮手:“盧先生,把我讓你寫的東西拿過來!” “遵命!”盧照鄰飛快的跑了過來,手中拿著兩張桑皮紙:“請大將軍鈞鑒!” “我看什么,你寫的東西肯定是不錯的!”王文佐笑道:“你念給大伙聽!” 盧照鄰應了一聲,便念誦起來,這是一篇檄文,大概的意思是攻擊新羅王金法敏得位不正,不尊大國,引禍上身。然后大大的夸獎了一番金仁問的功績和德行,最后聲稱大唐天子已經立金仁問為新羅王,不日將遣大軍征討,新羅上下若倒戈相迎,必有封賞,若頑冥不化,則玉石俱焚云云。以盧照鄰的筆力,自然是寫的文辭華美,讓人聽了不由得擊節贊賞。 “你們覺得如何?”王文佐笑著問屋內眾人:“我打算先讓人抄個三百份,然后派幾條船,沿著新羅的海岸走,每條船各帶一箱信,每座港口,每間莊園和每個漁村都發上一封,把信釘在寺廟和村長家的門上,讓識字的人都能看到?!?/br> “大將軍!”黑齒常之露出一絲苦笑:“盧先生的文章寫的是很好,不過我覺得要能看懂,恐怕僅憑識字還不夠!” 第728章 窮苦的老兵們 “你說得對!”王文佐拍了一下手掌:“盧先生,你另外寫一篇,要文辭簡單一點的,只要識字的人都能讀懂的!” “是,是!”盧照鄰應道。 “記住,要多抄幾份,每條船都要準備念信人,最好是會說每個地方方言的,這樣才能讓更多的人聽懂上面寫的什么!” “三郎!”沈法僧終于忍耐不住了,他上前道:“筆桿子的事情都交給那些書生吧!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議,打仗終歸還是要刀劍來解決!” “是嗎?”王文佐嘴角微微上翹,露出譏諷之色:“那好,你說說如果你是金法敏,會怎么應對?” “我是金法敏?”沈法僧稍一思忖:“自然是分兵堅守險要,堅壁清野,以為長久計!” “沒錯,金法敏很清楚,假如他和我們野戰,一旦打輸了,新羅的貴族和地方領主們就會倒向金仁問,那他就完蛋了。所以對金法敏來說,最可能的選擇就是避免野戰,分兵據守那些山城,讓我們來進攻,消耗我方的銳氣和兵力,等待出現轉機。這個策略是很好,惟一的問題如果這么做,他即必須讓手下的貴族們帶著軍隊回去,守衛自家的山城。換句話說,他也就沒法繼續把這些貴族控制在自己手里了!” “您的意思是,這些信會讓金法敏不敢讓那些新羅貴族回自己的山城?”沈法僧立刻明白了過來。 “嗯!”王文佐含笑點了點頭:“我廢這么大氣力散布檄文肯定瞞不過金法敏的耳目,他得知后會有什么反應?自然是擔心有人找機會背叛他,那應付背叛的最好辦法是什么呢?自然是把所有的人,所有的軍隊集中在自己手中,這不就是我們希望看到的嗎?” 聽王文佐說到這里,在場的人無不恍然大悟,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那您打算什么時候出兵?”沈法僧問道。 “等到倭國的第一批援兵抵達之后吧!”王文佐道:“應該還有一兩個月時間,乘著這個時間,先把熊津都督府的兵馬cao練cao練!” 新羅國都,金城。 “這張紙上的每個字都是謊言!”金法敏怒氣沖天的宣布:“什么他有大功于國家,先王對他十分喜愛,其實原本打算傳位于他,只不過是因為恰巧他在外,才被我逼迫先王傳位于我。明明是先王從沒有考慮過傳位于那廝,否則就根本不會讓他去唐國做人質!” 朝堂上一片靜寂,每個人都眼觀鼻、鼻觀心,避免直面暴風雨的沖擊。每個人都知道金法敏說的不假,金春秋當初如何傳位于金法敏的情況,他們當中有不少人都是親眼目睹,但要說那信里全是謊言也不對,的確金仁問有大功于國家,金春秋也曾經在他和金法敏之間猶豫過。 “說說看吧!應該如何處置這個惡棍!”金法敏的目光轉向貴族們;“國法無情,即便他是我的親弟弟,也不能免罪!” “陛下,請允許我先看看信的內容!”一個老人走出行列,他來到幾案前,上面堆放著厚厚一疊信箋,他看了幾封,發現所有信箋的內容是相同的,只不過來源不同。 “這是怎么回事?”老人不解的問道。 “唐人派出了一些小船,航行到某個港口、集鎮,把這些信箋釘在門板上,大聲宣讀其中的內容,然后離開!”金法敏強壓下胸中的怒氣解釋道:“這些信箋都是沿海地區的守臣派人送來的!” “這么說來,這里的信箋應該只是所有信箋中的一部分!”老人拿起信箋抖了抖:“不用說,所有靠海的集鎮村落應該都有一份?” “顯然!”一個貴族嘆了口氣:“應該有些人把信燒掉了,或者干脆裝作不知道!” “他們還應該把聽到這悖逆信箋家伙的舌頭都割掉,免得流言散布!”有人冷笑道。 “那恐怕沿海的村落就都成啞巴村了!”第一個出來的老人冷笑一聲:“這么做除了暴露你很虛弱之外沒有什么意義,正所謂覆水難收,寄出去的信已經收不回來,何況說實話,信里寫的其實也沒那么糟?!?/br> “胡說!”金法敏的眼睛噴出怒火:“你有沒有看清里面寫的什么?他詆毀我獲得的王位是非法的?” “陛下,金仁問需要一個借口使得他的叛亂行動看上去有道理,您要他怎么寫:先王把王位傳給了您,他是籍由唐人的兵力來篡奪王位?” 金法敏張了張嘴,最后憋出來一句:“那也不行!” “好吧!”老人無奈的嘆了口氣:“不管信上寫的是否屬實,反正消息散步開來已成定局,我們應該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金法敏眼睛轉了轉:“唐人不是有個使者在這里嗎?可以把他殺掉,撒謊的人不得好死!” 金法敏的話立刻激起了一片反對聲,所有的新羅貴族們異口同聲的搖著頭,這反而讓金法敏更加惱怒:“你們這是什么意思?害怕這么做會激怒唐人斷絕你們的退路?” “陛下,殺唐使只會斷絕您的退路,而不是我們的!”老人冷聲道。 大殿上一片死寂,金法敏惡狠狠的盯著老人,而老人毫不示弱的予以回應,幾分鐘后,金法敏猛地站起身,轉身沖下殿去。 周留城。 臥室的陽臺上,王文佐坐在搖椅上,雙眼微閉,讓陽光照在臉上,鬼室蕓坐在他的身后,輕柔的替他按摩著肩膀。王樸一走進門,便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猶豫是應該進去報告還是等一會再來。 “是王樸嗎?進來說話吧!”王文佐的聲音聽起來懶洋洋的,王樸小心的走了進來:“大將軍!” “情況都打聽的怎么樣了?”王文佐沒有睜開眼睛:“你這幾天沒有偷懶吧?” “沒有!”王樸急促的搖了搖頭,就好像有人在用鞭子抽他:“大將軍,我這些天探訪了一百多人,都是各地來的軍士,有普通軍士,也有隊頭,百人長!” “嗯,就是說都是中下層啦?”王文佐睜開了眼睛:“情況怎么樣?有沈都督說的那么糟嗎?” 王樸沒有說話,垂下眼睛,視線緊盯著他的鞋子。王文佐已經知道答案了,他嘆了口氣,甩了甩胳膊,示意鬼室蕓停止按摩。幾分鐘后他問道:“到底有多糟糕,你說詳細一點!” “是!”王樸應了一聲:“普通士兵的,有大概三分之一的人只有草鞋,沒有靴子,甚至有五六個連草鞋都沒有,大部分人身上的衣衫都很薄,有的破損之處也沒有縫補,少有人有新衣穿的。隊頭、百人長的牲畜也很廋,少有有膘的。大部分士兵的臉色都不好看,應該都挨過餓,問他們的家里,有不少人有過兒子女兒當抵押去借糧借錢的經歷……”“不用說了!”王文佐聽到這里,已經氣的渾身發抖,打斷了部下的報告,王樸趕忙跪了下去,伏地請罪。王文佐一把將王樸拉了起來:“你請什么罪,這都是我的過錯!” “大將軍!您這些年都在長安,怎么能說是您的過錯?”王樸不解的問道。 “兵士們已經窮苦到了這種地步,我居然還想著去打仗,這不是我的過錯還能是誰的!”王文佐嘆了口氣:“你現在去把那些你查問過的士兵、隊頭、百人長都請來,今晚我要和他們一起吃飯!” “都請來?那可有一百多人呀!”王樸嚇了一跳:“大將軍,里面什么人都有,萬一有個不逞之徒,那豈不是很危險?” “如果我都不敢和他們一起吃飯,那和他們一起上戰場豈不是更危險?” 朝鮮半島的秋天天黑的很早,剛剛過了晡時,天色就已經黑了大半。依照王文佐的命令,舊王宮的廣場上擺開了三十余張長桌,旁邊擺放了粗木條凳。長桌上擺滿了食物——大盆的粟米飯、摻了大塊蘿卜的豬rou魚貝雜燴、大塊的烤豬rou、以及成桶的發酵樺樹汁,桌上的菜色很簡單,但分量卻很充足,尤其是對于長桌旁那些衣衫襤褸的客人們來說,這已經是他們很久未能吃到的好飯了。他們聞著誘人的香氣,卻強忍著食物的誘惑,耐心的等待著主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