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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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那就這么定了!”沈法僧笑道:“等你安排好了,派人知會我一聲就是,到時候我也不會白來,自然會有一份心意奉上!”說到這里,他向王篙擠了擠眼睛,大笑起來。 “鬼室蕓夫人已經到了!”王篙突然壓低了嗓門:“她就在老王宮那兒,您要見見她么?” “那個女人?”沈法僧皺了皺眉頭:“好吧,就先去見見吧!也許她關鍵時候能說幾句頂用的!” 鬼室蕓的會客室位于當初扶余豐璋登基的之處的一棟塔樓的二樓,相比起當初的富麗堂皇,已經陳舊了許多。當沈法僧走進去的時候,壁爐里爐火正熊熊燃燒,紅松木做的大梁撐起天花板,整個房間寬敞明亮。墻上懸掛著波斯掛毯,兩扇有木質窗棱的大門正對著花園。透過鑲嵌著半透明的河蚌殼的菱形窗格,沈法僧瞥見了花園里那棵老槐樹枯槁的樹枝,足足將整個花園都遮蓋了。 “我就像這顆槐樹,已經老了!如果他再晚來幾年,我恐怕都沒有勇氣再見他了!”鬼室蕓悠悠嘆了口氣,她身上的衣衫與背后的橡木扶手椅一個顏色,都是那種沒有生命的黑色。沈法僧也不禁嘆了口氣,笑道:“您依然美麗,真的,這不是恭惟!” 憑心而論,沈法僧說的是真心話,眼前的女人容顏依舊,只是雙眼中的疲倦幾乎都要溢滿出來?!捌鋵嵾@次仗打完了以后,你可以和三郎一起去大唐。他雖然已經有了正妻,但再多納一個妾室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吧?” “去大唐?”鬼室蕓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最后她還是搖了搖頭:“不,我不能離開這里。我是鬼室家的人,不能離開這里!” “既然是這樣,那也就沒有辦法了!”沈法僧嘆了口氣:“不過這次三郎來,你可以替我說幾句話嗎?” “說幾句話?”鬼室蕓笑了起來:“你和他是舊日袍澤,什么事情還得我一個女人家來說?”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了嘛!他已經是大將軍,天子視為股肱,我們這些舊日的老兄弟若是還不曉事拿大,那豈不是自討沒趣?”沈法僧笑了笑:“你就不一樣了,三郎是個念舊情的人,他這些年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肯定有幾分愧疚,你開口說什么,他都不會怪你!” “沈都督你這是讓我給你去觸霉頭呀!”鬼室蕓笑道:“那可不成,我后半輩子還就指著他對我這點虧心呢?我若是替你說了話,他縱然不會怪我,這幾分虧心也沒了,到時把我丟下不管了怎么辦?” “不會,肯定不會,三郎可不是那等小肚雞腸的男人!”沈法僧笑道:“再說了,你這話也不白說,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欠你一個人情!” “一個人情?沈都督的人情,那可是了不得呀!”鬼室蕓笑了起來:“什么事?犯得著你下這么大的血本?” “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想要讓三郎把咱們幾個老兄弟的位置輪換一下!”沈法僧道:“當初三郎攻滅高句麗之后,朝廷就調他去劍南松州打吐蕃人。臨走之前他把熊津和倭國的地盤大體上給咱們幾個老兄弟分了一下,我領著顧慈航、朱慶玉他們幾個守熊津都督府;賀拔雍、元驁烈、張君巖他們幾個去倭國,和藤原不比他們幾個看護彥良侄兒,守著倭國,崔弘度跟著他去長安。當初這么分呢倒也沒啥,可這些年下來,情況就有些變了,咱們這邊地盤比倭國小多了不提,還沒有金礦、銀礦、銅礦,也沒法種甘蔗榨糖,這些且不說。最要緊的是他們那邊只要把幾個倭國王室余孽壓下去就沒事了,咱們卻要頂著新羅人,三天兩頭要打仗,先前薛總管還不時征召咱們兵馬,這苦樂不均也未免太大了。但這畢竟是三郎當初劃分,大家都是老兄弟,我也就拉不下面皮,正好這次三郎回來了,我就想乘著這個機會,大伙兒輪一輪,不能總是讓一群人總倒霉吧!” “呵呵呵!”鬼室蕓笑了起來:“原來是這么回事,想不到沈都督也會為了這些事情cao心,我還以為您是個鐵人呢!” “夫人說的哪里話!”沈法僧苦笑道:“以前我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當了家之后有些事情就非得考慮不可了。新羅人比咱們地盤大,人多,出兵打仗的話,就得給出征的將士們免稅免役,發糧發餉,不然誰會為你賣力?這錢糧從哪里來?我這幾年每年都要給倭國那邊寫幾次信要錢要糧,問題是大家都是一般齊的,一次兩次可以豁出臉面去支借,去要;可次數多了怎么要?后來老子也想明白了,這熊津又不是我一個人的,要讓我守這里可以,賀拔他們也得出點血,不然就換他們來,讓老子去倭國享福!” “好吧,聽起來合情合理!”鬼室蕓笑道:“我可以替你說,不過我可不擔保能成!” “那就行,那就行!”沈法僧大喜:“多謝了!” “不用謝,別忘了你欠我一個人情!” 王文佐的船來的比沈法僧預料的還要晚一天,當他抵達周留城的時候,已經是沈法僧抵達后的第三天下午了。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迎接者的緊張與興奮。當飄揚著“王”字大旗的船隊駛入白江口,逆流而上時,兩邊河岸到處都是歡迎的人群,歡呼聲和號角聲響徹云霄。 “百濟人對三郎你的到來可是久旱逢甘霖呀!”金仁問笑道。 “照我看他們只是希望我能早點結束戰爭!”王文佐笑了笑:“如果當初李英公采納了我的建議,攻破平壤后立刻回師偷襲新羅人,進攻金城,哪里還有這么多破事?” “是呀!”金仁問嘆了口氣:“李英公當時已經老了,暮氣沉重,在他看來能夠滅高句麗就已經心滿意足,又怎么會想著一鼓作氣把新羅都滅掉?” “也許吧!”王文佐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不過照我看,他恐怕還有其他的心思:比如他想留著新羅牽制我,省的我一家獨大,對于朝廷尾大不掉!” 金仁問聞言一驚,他回頭看了看王文佐,卻發現對方面帶笑容,神色平靜,好似方才那番話不是出自自己之口一般。 “那三郎你滅新羅之后有什么打算?”金仁問問道。 “滅新羅只是個開始,不是結束!”王文佐笑了笑:“我曾經派狄仁杰出使新羅,告訴令兄,只要他愿意交出王位,去長安侍奉天子,那他就可以保留大同江以北的土地,這句話依舊對你有效。不過你登上王位之后,必須帶領新羅軍聽我的調遣!” “那是自然!”金仁問點了點頭,在他看來這是理所當然,王文佐現在的官職,即便他登基為王,依舊在其節制之下:“是要平定高句麗余黨?” “不止!還要繼續向北、向東!”王文佐道。 “繼續向北、向東?”金仁問露出了疑惑之色:“那可都是一片蠻荒之地!” “是,但那也是一片富饒之地!”王文佐笑道:“我們可以沿著海岸線航行,在大河的入??谛藿ㄉ陶?,和野蠻人貿易,用鹽、糖、酒換取奴隸、皮毛、蜂蜜。相信我,我們可以一直前進到大陸的盡頭,跨過海峽,在海峽的對面找到一塊新大陸,比中原還要大十幾倍,更加遼闊富饒的土地!” “大陸的盡頭?海峽?一塊比中原還要大十幾倍,更加遼闊富饒的土地?”金仁問小心的打量著王文佐的臉,想要確定對方的神智是否清醒,在他、不,在同時代的所有東亞人、無論是草原上的游牧民、南邊群山的山民、還是東北無盡森林中的靺鞨、扶余人看來,黃河中下游為核心的中原就是世界的中心、最為富饒文明之地?,F在王文佐告訴金仁問在苦寒大陸的盡頭,還有一塊比中原大十幾倍,更加遼闊富饒的土地,他當然要懷疑王文佐是否發瘋了。 “不錯,相信我!”王文佐笑道。 “三郎,你去過那兒?”金仁問小心的問道。 “那倒是沒有!” “既然你沒去過,那你怎么知道有這樣一片土地?”金仁問小心的問道。 “這個……”王文佐被問住了,他猶豫了一下,答道:“我的人曾經遇到過一條商船,上面有一些商人,就是來自那個新大陸!” “原來是這么回事,這就不奇怪了!”金仁問點了點頭:“三郎,這種商賈之徒,最是無信,說的話一個字也信不得。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其他地方來的商賈,隨便編了個來處哄騙我等,希圖通商之利!三郎,你可千萬不要輕信!” 第726章 訴苦 “嗯,我會注意的!”王文佐不禁有幾分尷尬,這個所謂的“新大陸商人”當然是子虛烏有,但金仁問說的也是大實話,當時那種冒充遠方大國外交使節的商賈實在是太多了,個個嘴里都能跑火車,估計他在長安當人質的時候就見過不少,自然不會信王文佐說的這些話。 “不過你說的沿著海岸線航行,在江河的入??谛藿ㄉ陶?,與蠻夷貿易這個想法倒是的確不錯!”金仁問笑道:“我小時候也曾經聽人說過,北方雖然天氣嚴寒,但毛皮、海魚等各種物產也是極其豐富,如果處置的好的話,也是值得的,不過這都得等到平定亂事之后的事情,想必對金法敏,你已經有了成算了吧?” “成算倒也說不上!”王文佐笑了笑:“我派狄仁杰出使,現在人還沒回來,就先占了理,這么一來,我就已經先贏了三分!” “金法敏扣了使節?”金仁問聞言笑了起來:“若是庾信伯父還在,肯定不會出此昏招!” “那是自然!”王文佐笑了笑:“船快靠岸了,具體的方略等上岸之后再說吧!” 碼頭,棧橋。 周留城的碼頭位于高聳的城墻之下,站在甲板上,仰頭就能看到塔樓上的一個個黑洞洞的射孔,岸上營火炊煙裊裊,晨空霧氣迷蒙,一萬士兵正在旗幟下準備吃早餐。一條條各式各樣的船只并排停泊在岸邊,桅桿形成一片森林。 王文佐一眼就認出了沈法僧,相比起幾年前,他老了不少,也瘦了不少,身上的黑色披風因為風吹日曬而褪色,他的短須上已經有不少白色的點點,左手戴著一只手套,當他看到王文佐就加快了腳步,迅捷的腳步踏著木板砰砰作響。 “沈郎,這些年辛苦你了!”王文佐抓住沈法僧的胳膊,阻止其下拜:“我在長安那邊,時常想念你們!” “三郎!”沈法僧覺得眼睛里一陣酸澀,他低下頭:“辛苦說不上,我這邊只要應付好新羅人就可以了,你在長安那邊才是真辛苦!即要應付外頭的事情,又要應付宮里的,若是換了旁人,一百條命也沒了!” “自家兄弟,沒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王文佐拍了拍沈法僧的肩膀,向他身后走去,面對一張張熟悉的面容,王文佐或者問候一兩句,或者拍拍肩膀,一種熟悉的感覺逐漸包圍了所有人,仿佛剛剛和他們說話的不是那位權傾天下的大將軍,還是那位帶領著他們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瑯琊王三郎。 “見過大將軍!”鬼室蕓站在迎接隊伍的最后一個,她向王文佐斂衽行禮:“數年未見,您風采依舊,當真可喜可賀!” “風采依舊?”王文佐唇邊露出一絲苦笑:“怎么可能!照照鏡子我都有白頭發了,你倒還是老樣子!” “是嗎?”鬼室蕓微微一笑:“可在我眼里,你還是當年那副意氣風發的樣子,一點也沒變!” “聽你這么說,我晚上倒是要再去照照鏡子了!”王文佐笑著轉過身:“法僧,你的歡迎宴準備了什么了?船上每天只有干餅腌rou、再就是魚,我可是膩歪壞了!” 迎接王文佐的宴會廳位于周留城中央的塔樓頂部,是一個寬闊的圓形房間,墻壁由黑石砌成,上無裝飾。廳內有四扇高大窄窗,面向東西南北四方。大廳中央有一張用巨木板雕刻而成的大桌,這張大桌子是王文佐征服了倭國之后下令建造的。整張桌子長過七丈,最寬處約為長度的一半,最窄處不到九尺。木匠依照整個東北亞大陸,鋸出一個個海灣、半島和島嶼,整張桌子沒有一處平直。桌面上描繪了當時的整個東北亞大地,所有的河川山脈、堡壘、湖泊森林……巨細無遺,泛著松香打磨后的光澤。 王文佐的坐位正好對應周留城的位置,他的椅子比所有人都高,可以俯瞰整個宴會廳,他舉起酒杯:“祝天子安康,世間太平!” “天子安康,世間太平!”桌旁的每一個人都舉起酒杯,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他們的目光都匯聚在王文佐的臉上,滿含著期待之意。金仁問能夠感覺到那種灼熱的期待,足以把人點著了。 “人多心難齊!”金仁問想起了父親小時候說過的一句話,桌旁的人們雖然都自詡為王文佐的忠實屬下,但他們也都有自己的心思,有些心思甚至是自相矛盾的,想要把這些心思各異的人集合成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將軍!”長桌旁大概位于日本四國島位置站起來一個人,他是一個精瘦的漢子,左頰有一道傷疤,他向王文佐舉起酒杯:“您這次來是要進攻新羅人嗎?” “不錯!”王文佐已經認出了來人,那是最早跟隨自己的百濟人之一:“我是有這個打算,怎么了!” “我有三個兒子,兩個已經死在了戰場上,一個是在倭國,還有一個是被高句麗人殺死的!”那漢子沉聲道:“我只有這一個兒子了,他現在在新羅人手中,原本我已經和新羅人說好了,用錢把他贖回來!可是……”“你約定的贖金是多少?”王文佐問道。 “三百貫銅錢!加上兩匹好馬!”那漢子答道。 “這筆錢我來出,我再給你二十匹蜀錦,你回去后就把兒子換回來,越快越好!”王文佐道。 “謝,謝謝您!”淚水從漢子的眼眶里涌了出來,他的聲音哽咽起來:“我知道不應該在這里說這種話,可,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我的領地距離邊界很近,連連打仗,田地收成也不好,所以……”“不用說了!很高興我有為朋友解決問題的機會!”王文佐笑道,他拿起酒杯:“為了孩子,我們又有什么苦不肯吃呢?等這一仗打完了,你就再也不用擔心新羅人的麻煩了!” 長桌旁的人們發出一片歡呼聲,那個男人的求懇仿佛是一個信號,在此之后,不斷有人站起身來,向王文佐訴苦求懇,大多數人所懇求的東西都是類似的,戰爭破壞了莊園的生產,為了承擔兵役和賦稅,他們不得不借錢,而他們又沒有能力承擔愈來愈重的賦稅;自己得到的土地不足以養大兒女,給他們足夠的教育;戰爭中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孩子,不得不收養孩子,但收養的孩子還太小,擔心自己如果有個萬一,養子無力保住家產,會被族人或者鄰居奪走。 王文佐耐心的面對每一個人,他記下每一個的名字和所求懇的事情,被債務壓迫的他承諾贈予金錢,土地不足以養大兒女,給予教育的表示將會讓他們的孩子加入自己的衛隊,得到一份軍餉和應有的軍事訓練;擔心養子無力保住家產的則表示可以讓自己或者沈法僧承擔他養子的保護人,確保其成年前的安全以及成年后得到其遺產。 而當王文佐做著這一切的時候,沈法僧一直沉默不語,他就像一尊石像,坐在王文佐的右手邊,直到所有的求懇都結束,人們感激萬分的向王文佐跪拜行禮,離開宴會廳。他才站起身來,向王文佐躬身謝罪:“三郎,請原諒我的無禮!” “這些人這么做都是你的意思?”王文佐拍了拍雙手,看著沈法僧的眼睛。 “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你可以派人去一一查證!”沈法僧道:“我只是告訴他們,我沒有能力幫助他們,而你有這個能力!至于他們怎么做,我并沒有說什么!” “嗯!”王文佐點了點頭:“你是想告訴我,眼下的百濟情況很糟糕,并沒有足夠的能力擊敗新羅!” “是的!”沈法僧倒是毫不隱晦:“大部分武士們都很窮,這些年來都在打仗,從來沒有停歇過。都督府的倉庫里是滿的,但是武士們家里的倉庫很少是滿的,他們老婆孩子的碗里常年是蘿卜和大麥,很少有粟米和稻米。馬匹也少有膘。這種軍隊防御可以,但進攻就很難了!” “情況糟糕到了這種地步嗎?”王文佐嘆了口氣:“那貿易呢?貿易沒給你們帶來收入嗎?” “三郎,貿易的確讓我們受益匪淺!”沈法僧嘆了口氣:“也正是靠貿易帶來的財富,我們才能支撐到現在??少Q易只能讓少數人得到好處,比如商人和周留城的市民和周圍的農民,但大多數農民和內地的武士是得不到啥好處的,他們要打仗,承擔兵役和勞役,很多人都過得窮苦不堪!可是我手里的錢糧是用來應付戰爭的,并不能用來幫助他們!” “我明白!”王文佐嘆了口氣,當時的熊津都督府處于“官富民窮”的窘境,即承擔大量軍役的武士和農民生活困苦,但官府通過貿易和稅賦倒是有些錢糧,但沈法僧不可能把用這些錢糧來救濟窮苦武士們,畢竟法律上就沒這條,而且一旦開戰財庫里空了可是要殺頭的。 “那倭國那邊呢?”王文佐問道:“我記得元驁烈、賀拔雍他們那邊應該這幾年還不錯吧?開墾了很多新田,沒啥大仗,開始推廣棉花和糖的種植,他們應該是有多余的財力的吧?” “倭國那邊是有給這邊一些幫助!”沈法僧道:“大概每年會送上百匹馬、一些兵甲、一兩萬石米,兩三萬貫錢來,看起來不少,但也濟不得什么事!”說到這里,他稍微停頓了一下:“三郎,這幾年我左支右絀,早就已經心力交瘁,這次你回來我就說句心里話,能不能換一下,讓我去倭國待幾年,讓賀拔雍、元驁烈他們幾個替我一下,也嘗嘗這邊的滋味!” “換一下?”王文佐愣住了,到了此時他如何不知道沈法僧的意思,感情是覺得苦樂不均,鬧情緒了。他想了想之后說:“這樣吧,反正過些日子賀拔他們幾個也要來的,到時候大伙就合計一下。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如今滅新羅的事情是重中之重,誰要是拿這個不當回事,我可不答應!” “那是自然!”沈法僧趕忙笑道:“我其實不知輕重的人,三郎你放心,只要我在這熊津都督府都督的位置上坐一日,就會盡一日的責,絕不會拿打仗的事情開玩笑!” “那就好!”王文佐松了口氣:“那今日就這樣吧!我路上累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說!” 臥室。 王文佐氣喘吁吁的翻過身來,仰面朝天,看著天花板上的圖案。 “你還是老樣子!”一支白皙的手臂從旁邊伸過來,摟住了王文佐的脖子,鬼室蕓吻了一下他的面頰,皺起了眉頭:“這胡須!你多久沒修剪了?” “多久?讓我想想!”王文佐笑了笑:“好像我上船前就沒怎么修剪過了,你知道,海船上淡水很寶貴!” “那也不至于少你這份吧?”鬼室蕓嗔道:“你好歹是大將軍呢!” “大將軍?”王文佐笑了起來:“那又有什么,一個虛名而已!” “這世上也就只有你是這樣,把這樣的高官都不當一回事!”鬼室蕓翻身坐起,露出光潔的上半身,沉醉的看著王文佐的臉:“你這些年在大唐過得好吧?我聽說你娶了正妻,還是清河崔氏的女兒,她美嗎?” “你們女人家,總是關心這個!”王文佐笑了笑:“我這個身份,自然要娶個崔氏盧氏的女兒家,容貌倒是其次了!” “是嗎?”鬼室蕓聽到這里,面上露出一絲喜色:“那她給你生了兒子嗎?” “嗯!”王文佐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那就是說你有嫡子了?” “那又如何?”王文佐笑道:“那孩子才多大,嫡子不嫡子的有什么要緊?” 第727章 檄文 “怎么會不要緊?你這么多兒子,又有那么大的家業,若不是立個嫡子,百年之后豈不是吵翻天?”鬼室蕓笑道。 “家業?”王文佐笑了笑:“什么家業,你把這萬里江山當成什么,幾個磨坊、幾百畝麥地?我說分給誰就能分給誰?若是不好,拿不住事小,保不住性命才事大呢!” “是嗎?”鬼室蕓眼珠一轉,笑道:“那彥良又怎么當的倭國大王?” “他也是機緣巧合,非我一人之力!”王文佐笑道:“當初若非琦玉與中大兄、大海人三人爭奪大位,我也無從插手,更不要說與琦玉有了這個孩子。若是琦玉不是難產而死,也輪不到他登基為王!” “是嗎?”鬼室蕓笑道:“若說琦玉、中大兄、大海人三人爭位是機緣巧合倒也罷了,后來你與琦玉有子就不能說是機緣巧合了吧?就算琦玉難產而死是巧合,那就算琦玉不死,她往后還會和別人有子不成?百年之后這大位還不是你和她的子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