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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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憑他們幾個?”崔弘度冷笑了一聲:“我不行,他們可以?三郎,別猶豫了,我知道你不想離開長安,覺得天子離不開你,但你學會取舍。你離開長安,天子依舊是天子,如果丟掉了遼東,百濟,高句麗,你就未必還是現在的你了!” 王文佐陷入了沉默,一旁的崔弘度見狀不敢催促,只能不斷的向旁邊的崔云英使眼色,崔云英被催不過,只得低聲道:“三郎,你是不是擔心陛下不會答應你去遼東?” “不,只要我開口,陛下就絕不會拒絕!”王文佐搖了搖頭:“只是身為柱國大臣,我不能只從自家的利益出發,長安現在情況很微妙,如果我就這么走了,長安很可能會發生一些無法預料的事情!” “夫君您是說對陛下不利的事情?”崔云英問道:“不是還有崔將軍和慕容將軍嗎?他們統領北門禁軍,加上裴侍中,又有誰敢作亂?” “云英你不明白!”王文佐露出一絲苦笑:“我們大唐的禁軍,尤其是北門禁軍很多時候是靠不住的!他們有自己的腦子的?!?/br> “有自己的腦子?什么意思?”崔云英不解的問道。 “這些人多半是從元從勛貴中挑選,和長安的貴胄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里面人都想著插手上頭的事情,然后一步登天?!蓖跷淖魢@了口氣:“我在的時候都未必能壓得住他們,更不要說我離開長安之后了!” “原來是這樣?”崔云英咋舌道:“那為何不預先處置?” “北門禁軍乃是天子親軍,如果要大舉裁汰換人牽涉實在是太大了,我能夠把慕容鵡和崔弘度塞進去當主將已經是很難得得了,中層軍官根本插不進手,就算我能插,我眼下也拿不出足夠合適的人手替代進去!” “你可以和天子說明這些顧慮!” “云英你還是不明白!”王文佐嘆了口氣:“我不是說北門禁軍的上下將士們對天子不忠,恰恰相反,他們對天子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只要天子自己沒有問題,他們就肯定會服從號令,但如果天子本身出了問題,比如病倒、昏迷或者別的情況,無法發號施令,那情況就不一樣了。到了那個時候,這些北門禁軍的士卒們就會用自己的方式來盡忠,而這些盡忠方式就未必是我們希望看到的,你明白了嗎?” 王文佐這番話其實道破了中國古代很多宮廷政變的真相,很多時候現代人讀史都是用現代人的視角去讀的,會把古代政變的兩派分為忠于天子的,不忠于天子的。其實在古代絕大部分時候,任何一派都是忠于天子的,或者說至少表面上忠于天子。而天子本身在絕大部分時候也都不會明確表態,而是秉持一種曖昧的態度,來保持權力的平衡,從中取利。這對于天子來說當然有好處,但這也會帶來一個問題:天子的禁衛軍該怎么站隊? 理論上天子的禁衛軍是無需站隊的,只要按照天子的旨意行事就好了,但是主動搞宮廷政變的一方不是傻子,他發動政變的時候肯定會想方設法阻止天子公然表態,至少阻斷天子和禁衛軍之間的聯系。等到大局已定,那時候天子也只能順水推舟了,這方面的典型例子就是玄武門之變。李世民能夠在玄武門內設伏襲擊李建成李元吉兄弟,尉遲敬德能夠披甲持矛上李淵的游船,肯定離不開駐守玄武門的北門禁軍的默許。所以這種關鍵時候,禁軍的中上層軍官們怎么理解“忠誠”就很有學問了。 正當屋內為王文佐是否應該離開長安去遼東爭執不休的時候,桑丘從外間進來了,他對王文佐低聲道:“主人,長公主在外面求見!” “她怎么來了?”王文佐皺起了眉頭。 “應該也是聽說了遼東戰事的消息!”崔弘度道。 “嗯!”王文佐點了點頭:“請她進來吧!” 李下玉身著一件灰黑色的兜帽斗篷,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張蒼白的臉,她向王文佐擠出笑臉:“遼東的消息我都知道了,你現在很煩惱吧?” “是的,殿下!”王文佐坦然承認自己的窘迫:“陛下需要我留在長安,但我的士兵們和將領們也在期盼著統帥的歸來,他們也需要我,我對他們也有責任!” “那就去吧!”李下玉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其實這并不難解決,真的!” “你是什么意思?”王文佐皺起眉頭。 “讓其他人都退下,三郎我想和你單獨談談!”李下玉道。 王文佐沒有說話,他點了點頭,其他人都無聲的退下,只剩下他和李下玉兩人、“讓該死的人死掉,長安就太平了!”李下玉的眼睛寧靜而又明亮,就好像一汪湖泊:“您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把伍小乙交給我,然后安安靜靜的睡一覺,明天天明之前一切就都會好的!” “你瘋了嗎?”王文佐臉色大變:“這種事情你怎么可以……” 第682章 機會 “為什么不可以?我就住在大明宮中,距離那兒也就不到三百步的路程,我有足夠的動機這么做,沒有人會認為有人在背后指使我!事情完成之后,我會結束我的生命,伍小乙也會死,沒人能從我們的嘴巴里得到一點東西。這樣不是很好嗎?你可以放心的去遼東,國家得到了安寧,我也可以成功復仇,平靜的離開這個世界!” “胡說八道!”王文佐怒道:“不管怎么說那也是陛下的生母……”“那也是我的殺母仇人,三郎,我知道你總是投鼠忌器,擔心那個女人的死會毀掉陛下和你之間的信任。但是我不一樣,陛下他親眼看到過我當初在掖庭過得什么日子,他也知道我的母親當初是怎么死的,如果我殺了那個女人,他也許會驚訝,會忿怒,但卻是情理之中,更不會怪到你的頭上,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父母,是他父母當初造的孽!” “好吧!”王文佐點了點頭:“我承認如果是你動手,的確圣上不會怪我。但問題是這值得嗎?太上皇后已經下臺了,從某種意義上她已經死了,一切都過去了,你卻還年輕,未來還有大把的好日子,何必為了一個將死的人犧牲你自己呢?”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我的感受!”李下玉劇烈的搖動著頭,她的頭發飛舞,就好像一個瘋女人:“你有親眼看著母親被扯著頭發從你面前拖走嗎?你有和meimei被關在一個破爛的斗室里,沒有床、沒有毯子、沒有更換的衣服,吃霉爛的粟米穿破爛的衣衫,整個長安的冬天只有一點碎木炭嗎?你有永遠被無數雙眼睛監視,永遠提心吊膽,被扣上某個荒謬的罪名丟掉性命,必須向最鄙賤的閹人討好乞討,來換取一點點的衣食嗎?你有過明明自己還是個孩子,卻不得不立刻長大來照顧更小的meimei,想辦法活下去嗎?素雯可以哭,我卻不能哭,還必須笑,那笑卻比哭還難受!你都沒有!現在你卻告訴我一切都過去了,不,這一切沒有過去,也永遠不會過去,只要那個女人還活在世上,對于我來說這一切就永遠不會過去!” 王文佐張開嘴,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如果自己親身經歷了那一切,也許自己會比她更瘋狂,更不可理喻。自己此時的冷靜對于她來說是一種殘忍,無論是哪個民族,哪種文化,復仇都是最無可爭辯的正義之一。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嘆了口氣:“也許我不應該讓你從倭國回來,留在那兒對你會更好!” “三郎,你無需為此感覺到歉意!”李下玉嘴邊露出一絲笑容:“真的,即使在難波,我也無法得到真正的安寧,白天還好些,天真的孩子們可以安慰我,能讓我感覺到真正的快樂。但是到了晚上,當我進入夢鄉,過去的那些事情就會在夢中重現,母親會責怪我,為什么還不為她報仇,她在渴求著那個女人的血,只有那樣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寧!我也一樣!” “好吧!”王文佐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發現自己無法說服對方,事實比一切言辭更有力:“我希望你再三考慮一下,不要為了我舍棄寶貴的生命。我承認如果我離開長安,太上皇后會是一個隱患,但也不必太過擔心,畢竟還有裴侍中在嘛!他可能比我還要擔心太上皇復辟。退一萬步說,就算裴侍中也沒擋住太上皇復辟,那時我應該已經拿下遼東、高句麗、新羅、百濟、倭國之地,河北估計也拿下大半,也未必會輸!完全沒必要做這等事!” “三郎我剛剛說的很明白了,我這么做就是為了自己,與你無關!”李下玉露出一絲羞澀的笑容:“我走后,只有一件事情還放不下,就是彥良那孩子,他是個很好的孩子,聰明、勇敢、還很會體貼人,就是有點太敏感了,我很喜歡他。我知道你還會和那個小崔娘子有孩子,那是你的嫡子,若你還念著我的好,請答應我,千萬不要虧待了彥良!” 王文佐一愣,他沒想到李下玉突然提到自己那個當倭國大王的兒子來,不過他旋即明白了對方的心意——這些年李下玉在難波,照顧彥良和其他自己在倭國百濟留下的種,想必多半都把情感寄托在那孩子身上。眼下她已經下定決心與武后同歸于盡,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彥良,所以才向自己提出這個要求。 “你放心,彥良乃是倭國大王,四島之地都是他的,其他人哪怕是我的孩子,也不會碰分毫!” “那就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李下玉笑道:“現在帶我去見小乙吧!” “小乙?你一定要見他嗎?”王文佐問道。 “你是不是覺得沒必要把他牽涉進來?”李下玉笑著搖了搖頭:“三郎,你還是不明白我們這些不祥之人的心。這么說吧,如果小乙事后知道自己明明有機會手刃仇人,卻被撇在一邊,哪怕是明知道代價是自己性命,也會抱憾終身的!待會我會把事情原委都和他說清楚,去不去都由他自己決定!” 李下玉把話說到這份上,王文佐已經是無話可說了,他長嘆了一聲:“好吧!隨我來吧!父母大仇,真的不是我能夠置喙得了!” 獄卒是一個跛足漢子,從面部的傷痕看他是一個老兵。當王文佐進門時,他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大杯村酒和吃剩的胡餅,看樣子他已經喝了不少。當他注意到王文佐的目光停留在酒杯上,趕緊挺直了背脊:“大將軍,天氣冷,喝兩口暖暖身子,就兩口!” “冷那就披上這個!”王文佐扯下自己的厚披風,丟給那個獄卒:“酒留著下勤之后再喝!” “是!”獄卒松了口氣,他喜滋滋的搓著王文佐厚實溫暖的皮裘披風,笑道:“大將軍您放心,今后我上勤時候再喝酒,您就把我頭砍下來當球踢!” “留著你的腦袋吧,我怕硌著腳!”王文佐冷哼了一聲:“把門打開!” “遵命!”獄卒應了一聲,飛快的打開牢門。 “繼續吃飯吧!酒等下勤后再喝!”王文佐從天花板的鉤上取下油燈,點燃火焰:“別讓其他人打擾我們!” “請放心,大將軍!”獄卒挺起了胸脯:“您需要我時,出聲便是!” 王文佐用肩膀頂開厚重的鐵木門扉,踱進一片污穢的黑暗中。和所有的地牢一樣,這里的味道一樣難聞。許久未換的稻草散落一地,踩上去沙沙作響。墻上有一塊塊斑跡,看不出顏色。在昏黃的燈光下,一邊墻腳有一只裝溢糞便的提桶,另一邊則有個縮成一團的形體。 “大將軍?”伍小乙抬起一支胳膊遮擋刺眼的光,久在黑暗中的他難以適應光亮,聲音也有些變了:“您怎么來見我?總算是等到那一天了?” “不是我要見你?”王文佐側過身體,讓出背后的李下玉來。 “光線刺痛了眼睛。您樂意的話,請稍等一會兒,”自那晚之后,伍小乙便被關在這里,他沒有刮面,那張俊美的面容而今被蓬松雜亂的胡須所覆蓋。燈光下,胡須和頭發連成一片,將他的體型擴大了三倍,他看上去就像一頭猛虎,雖然被銬住,依然很威猛。未梳洗的頭發糾結垂肩,身上衣物業已破爛,面孔則蒼白枯槁……但這男子依舊俊美過人。 “長公主殿下,是您?”伍小乙的視力終于恢復了,他認出了李下玉:“請恕在下身著鐐銬,無法行禮!” “你我之間無需多禮!”李下玉的聲音清冷干脆,讓人響起堅硬的寒冰:“你面前現在有兩個選擇:要么隨我離開這里,去殺一個人,事后無論成敗你都會死掉;要么留在這里,應該用不了多久,大將軍就是釋放你,給你自由!” “呵呵!”伍小乙笑了起來,他躺在地板,瞇眼往上瞧,靈貓一般的雙眼逐漸適應了光線?!斑@還真是一個困難的選擇,我可以問問您讓我殺的人是誰嗎?” “太上皇后,也就是天子之母!” 伍小乙的身上的鐵鏈叮當作響,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我沒有聽錯吧?你說的是那個姓武的女人!” “是的,你沒有聽錯!” “你說事后無論事情成敗我都要死,是想拿我當刀,借我之手除掉那個女人吧?”伍小乙笑了起來:“這還真是個好計謀,大將軍,你總是這么聰明,隱藏在幕后,善于利用別人達到自己的目的,自己卻雙手清白,不沾一滴血!” 王文佐沒有理會伍小乙的嘲諷,李下玉冷聲道:“你錯了,整件事情都與他無關,要殺那個女人的是我,來找你的也是我,事后無論成敗我和你都會一起死掉,如果你不想去,可以繼續留在這里,沒有你我一個人也會動手。我來找你只是因為想給你一個機會!” “一個機會?去死的機會?” “沒錯,你不是褚遂良的孫兒嗎?” “褚遂良的孫兒!”伍小乙的目光閃動,這個已經有些陌生的名字似乎勾起了他的回憶,突然他大笑起來:“不錯,這的確是個好機會,殿下,多謝您沒有把我忘記,一個人去!來,快拿鑰匙給我,把鐐銬打開!” 王文佐咳嗽了兩聲,獄卒趕忙進來,王文佐指了指地上的伍小乙:“把鐐銬打開!” 大明宮,清暉閣。 清暉閣的大廳對于正在享用晚餐的李治夫婦二人來說,顯得格外空曠,長影灑在墻上,一支蠟燭悄無聲息地熄滅,只余三支殘留。李治默默地坐著,看向面前的酒杯,唇邊美酒有些苦澀。武后坐在對面,兩人之間的長桌旁其他座位空曠無人,侍候用餐的四名宮女和同樣數量的內侍沉默的站在墻邊,就好像外間走廊上的廊柱。 大明宮的宮墻十分寬厚,雖然如此,依然可以聽到遠處長安城內的喧鬧,為了慶祝陜州段河道的漕運通船,天子下令城中金吾不禁三日,與民同樂。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都舉起酒杯,同聲慶賀大唐的偉大。 “明明是遼東吃緊,長安卻是緊吃!”武后放下酒杯,唇邊是嘲諷的笑容:“弘兒登基之后,別的沒學會,粉飾太平的本事倒是學了個一等一!” “這也說不上粉飾太平嘛!”李治笑道:“行船能夠過砥柱,這可是曠古未有之事,有了這個,江淮、江南之漕糧就可以直入關中,隴右的形勢自然可以扭轉。至于遼東,只要王文佐能夠出鎮河北,平定那兒就是指日的事情,這樣天下豈不太平?” “你倒是挺看得起王文佐的!”武后冷哼一聲:“人還留在長安城里,你都想到平定遼東了,薛仁貴也不是無能之輩,他不行,王文佐就一定行?” “薛仁貴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沒兵他有什么辦法?王文佐就不一樣了,他那兒的舊部多得是,自然不難平亂!” 丈夫的回答讓武后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但她愈發憤懣,她撕下一塊胡餅,卻沒有放入口中,突然她聽到一聲貓叫,從走廊外傳了進來,分外瘆人。 “怎么會有貓叫,你們幾個快出去看看!”武后丟下胡餅,向身后的宮女閹人們厲聲下令。他們應了一聲,飛快的沖出門外,搜尋起來,屋內只剩下兩名宮女。 “媚娘你這是作甚?貓叫怎么了?不是很正常嗎?干嘛這么大驚小怪?”李治不解的問道。 武后沒有回答,只是臉色慘白不說話,原來當初蕭淑妃被下令殺害前,詛咒道:“阿武妖媚狡猾,才導致我淪落至此!但愿來世,我化作貓,阿武為鼠,我要生生世世掐著她的喉嚨!”所以武后下令宮中不許養貓,這件事情卻一直把李治瞞在鼓里。 第x章 多說幾句 我一直認為,網文這種連載類型形式是非常不利于作品質量的,讀者會變得愈來愈沒耐心,作者稍微想安排鋪陳深一點伏筆,故事情節轉折,讀者就會抱怨水文。問是這本書也有兩百萬字了,我是灌水的人嗎?這點訂閱錢和我的薪水比起來微不足道,我犯得著為了那點錢水文嗎?我寫不出來卡文寧可停更的人跑去水文,至于嗎? 最后讀者只能看到故事結構超級簡單,人物神經病的類型書,還真是別怪作者,都是自己選的。 最后。例行討票訂閱打賞! 第683章 報應 夜色從窗外滲入,仿佛流動的墨水,宮女閹人們出去后很快就沒了聲息,武后剛想說些什么,便聽到門外又傳來一聲貓叫,相比起剛剛的貓叫,這次的音調又高出幾分,拖長了些,仿佛是在得意的炫耀一般。 “來人,來人,將那貓趕走!”武后高聲喊道,雖然她和李治已經退位,身邊的宮女內侍數量比在位時少了許多,但清暉閣內外也有數十人,可她的叫喊聲如石沉大海,沒有一點回應,就好像有個無形無質的怪物把所有人都吞噬了一般。 “這是怎么回事?”李治也發現不對了,他站起身來,想要出門看看究竟,卻被武后一把扯住了。這時外間又傳來一聲貓叫,這次的貓叫又高亢了不少,就好像正在和什么廝打一般。 “你,拿上這個,出去把那貓殺了!”武后拿起掛在墻上的利劍,塞給背后的宮女,那宮女早已嚇的臉色慘白,混身顫抖,不敢來接那劍,武后冷哼了一聲,晃動了一下劍鋒:“不去就死!” 在武后的恐嚇下,那宮女終于接過利劍,走了出去,屋內只剩下李治夫妻二人和最后一名宮女,三人都緊張的看著門口,等待著下一聲貓叫。 幾分鐘后,期待中的貓叫始終沒有出現,武后下意識的松了口氣,她對李治笑了笑,正想說些什么,突然外間傳來一陣女子歌聲,“郎為傍人取,負儂非一事。摛門不安橫,無復相關意?!边@女子歌聲反復數遍,縈繞梁上,吳音本柔媚適人,而這深夜歌聲聽來,卻是多了幾分鬼魅之意,讓人聞之骨醉。 “這,這吳音聽來好生耳熟,難道,難道是蕭……”李治口中喃喃自語,面色卻慘白如紙,與死人無異。原來那女子歌詠的乃是南朝時著名的《子夜歌》,抒寫了一個女子被遺棄后的心理意識。 詩的首句陳事,言情人“郎”背她而去?!鞍巳 ?,蘊含二意,一則為另外的女子所奪,再則為“郎”喜新厭舊??傊?,以前的情人已然離開了這位女子。次句追因,“負儂非一事”。言男子有諸多事情對不住自己。由此可見,“傍人取”恐怕是第二種原因,暗示情人不忠于她已久。這二句于平鋪直說之間,把負情郎的狡黠行經怒斥于筆端?!皳らT”二句用雙關語,比喻形象。摛門即開門?!皺M”,指欄桿。這二句是說,女主人公把門打開,也不要欄桿,從此再也不關門遮擋了。 言外之意則是既然男子不忠于她,她的感情又何必施于一人身上呢?這看似超脫,實乃激憤,并于超脫中蘊積著眾多的譴責。 當初蕭淑妃失寵之后,被囚禁在別院之中,這首《子夜歌》便是她時常詠唱的,李治聽過兩次,記憶十分深刻,此時又聽到,頓時想起來了。 “不可能!”武后厲聲道:“那賤人生時尚奈何不得我,死后又能如何?”說到這里,她起身上前兩步,厲聲喝道:“蕭賤人,你有本事就走出來,躲在外面唱鬼歌嚇人算什么本事?” 隨著武后的斷喝,外間的歌聲停止了,武后深吸了一口氣,回過頭對李治笑道:“雉奴,人不畏鬼,鬼自畏人,明日多請幾位道士來宮里驅鬼,便不怕了!” 面對妻子的安慰,李治卻沒有回答,只是瞪大雙眼,死死的盯著門口,說不出話來。武后這才發現不對,回頭一看,卻只見門口站著一人,高帽吳衫,身材苗條,手持團扇,懷中抱著一只貓,看不清面容,依稀是位華服美人,她下意識的后退了半步,喝道:“賤人,乃敢作祟!” 那女子輕笑了一聲,揮了一下團扇,武后隨后聽得一聲悶響,回頭一看卻是那剩下的最后一名宮女癱軟在地,也不知道那女鬼使了什么手段。 “蕭妃,當初確實是寡人對你不??!”不待武后喝罵,李治已經服了軟:“每當寡人想起你,都覺得悔恨萬分,不過你的兩個女兒現在也都安好,就在這大明宮中居住,在九泉之下,你也應該安息了吧?” 門口那女子沒有回答,借助屋內的燭光,依稀可以看到她戴著帷帽,垂下的面紗遮擋了視線,李治見狀,咬了咬牙:“素節孩兒的死的確有些蹊蹺,不過當時長安大亂,寡人也是事后才知道這件事情,也重重處罰了當時的官員。今后寡人會將其列入宗祠,令弘兒將其追封,復其官爵,其子女皆加以賞賜爵位,如寡人其他孫兒孫女一般,如何?” 門口那女子依舊一聲不吭,李治已經有些繃不住了,嘆道:“蕭妃,寡人也知道你有委屈,但世上陰陽兩隔,不可交通,你這般也不好,何不把事情說出來,只要寡人做得到的,便一定不會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