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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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這么說?”狄仁杰不解的問道。 “很簡單,首先按你的說法,你那上官待你很不錯,也很信任你。我輩士人既然得人信賴,就不能辜負了,你現在如果拍屁股走了,他臨時哪里有人替你?耽擱事情的過錯肯定是你的,對不對?” “府尹說的是!”狄仁杰低下頭。 “其次呢?你方才說后患無窮,說到底也只是你一己的臆想,到底將來是不是真的會后患無窮,誰也不知道。就拿周武王滅商之后分封諸侯為例,誰都知道分封會尾大不掉,但若是周武王當初不分封諸侯,只怕他死后不久,天下便會重歸殷人之手,周人能保住岐山下一小塊地方便不錯了,根本不會有周人的八百年天下。天下的事情,有利必有害,若是有害便不做,那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興利去弊,才是最好的辦法,若是要興利去弊,又有誰比身在其中的你更適合呢?” 第670章 和好 “受教了!”狄仁杰向府尹拜了三拜:“那下官立刻就回陜州去!” “立刻回陜州?”王府尹的眉頭皺了起來:“好歹你也陪老夫吃完了這“鯉魚三吃”再走呀?不然這么大的魚,老夫一個人怎么吃得完?” 太極宮。 “真是活見鬼!”李弘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疲憊將他那種白皙文秀的臉弄得憔悴不堪:“寡人在宮中cao勞終日,寡人那位表兄居然閑到天黑后去和商人之婦廝混,結果還被人當街殺了,真是可笑可嘆之極!” 殿內的所有人都竭盡所能假裝不在現場,這無疑是一種非常聰明的表現,王文佐嘆了口氣,他不能說實話,但又不想欺騙天子:“陛下,現在還不能確定太子洗馬的死于那個婦人有關!” “還能有什么原因?”李弘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三郎,我知道你這是在顧全母后家的顏面,但不是jian情,誰又會去殺他?母后現在手中已經退居大明宮中,他現在根本就不在風尖浪口上了;而且除了那女人之夫,還有誰會知道武三思會天黑后跑到齊化坊去?若說是碰巧,這也未免太巧了吧?” “還真就是這么巧!誰叫你媽壞事做太多,結下的仇怨太多,都報應在這個侄兒身上了呢?”王文佐腹誹道,他也沒想到幾天下來,案情居然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轉折。在裴居道的催逼下,刑部的官員們迸發出驚人的主觀能動性,居然從當時同轎的女子身份上找出了一條線索——那女子不是武三思的妾室,而是長安的一個商人婦,就住在齊化坊;武三思那晚自然也不是送自家愛妾看病,而是乘著人家丈夫不在家,把那女子接出來廝混。那么當天晚上那場兇殺案的最大嫌疑人就呼之欲出了——那女子的丈夫、那位頭頂綠油油的商人。整個證據鏈條都清晰、可信,除了和事實相差十萬八千里之外堪稱完美。 “那商人眼下下落不明!”裴居道還是那副活死人臉:“刑部的意思是要刊下榜文,懸賞將其捉拿歸案,確認當時整個案子的原委!” “還捉拿歸案?”李弘苦笑著搖了搖頭:“刑部的官兒們的腦子是怎么長的?他們還嫌皇家的臉面沒有丟干凈?那武三思是寡人的表兄,母后的親侄兒,居然去和一個商人之婦私通,天黑了還乘著轎子在長安大街上——讓天下人知道會怎么想?罷了,他們不要臉寡人還要臉呢!” “那陛下的意思是?” “就這樣吧!”李弘嘆了口氣:“母后那邊就交給寡人去說,讓那個女人離開長安,這件事越少些人知道就越好!” “臣遵旨!”裴居道應了一聲,他稍微停頓了一下:“陛下,以臣所見要不將那女子處死最好,畢竟人只要活著,就總是會說話,而且那女子與人通jian,本就犯了律法!” “罷了!”李弘擺了擺手:“那女子犯了律法,但不至死,更何況若是依照律法,寡人那表兄才是罪魁禍首。豈有不問首犯,去處置從犯的道理?” 裴居道還想說些什么,看到李弘的面色,話到了嘴邊便又咽了回去。刑部呈送上來的文書雖然并沒符合他的期望,可以當做攻擊王文佐的炮彈,但卻能拿來斬草除根,給太上皇后的宗族致命一擊。說到底,王文佐是功臣武將,自己是勛戚,雖然在爭權上有沖突,但說到底爭的是能在權力蛋糕上多分一塊,是七三分、四六分、五五分,乃至八二分。兩個人都沒有想過把對方干掉,畢竟兩人心里都清楚,就算干掉了對方,自己也不可能全吃下來,天子肯定會再提拔一人上來繼續玩這盤游戲,這就是權力的平衡,與其這樣,還不如就這么斗而不破耗下去。 而武家就不同了,從某種意義上講,武三思和裴居道的身份一樣,都是外戚,不同之處無非是武三思是太上皇李治那邊的外戚,而裴居道是今上李弘的外戚,從生物學上講,武家和裴家是處于一個生態位的,這種競爭才是最為殘酷的。對于裴居道來說,杜絕武家翻身的任何一點希望,吃掉武家留下的所有利益要比和王文佐爭斗重要的多。因此當他得到了這份可以往武三思這個死人頭上潑臟水的案卷立刻就送了上來,以確保能夠將武家弄死。 “還有一件事情!”李弘嘆了口氣:“許少監!” “奴婢在!” “你去一趟武承嗣府上,讓其今后要小心做人、謹遵禮法,千萬不要再惹來什么麻煩來!寡人母家的親戚可是不多了!” “奴婢遵旨!”許虛文應道。 “這武承嗣還真是池魚之殃!”王文佐站在一旁,心中暗嘆,李弘這可不僅僅是傳話這么簡單,這就已經是一種含蓄的斥責了,通常來說被斥責后的臣子都要閉門謝客,停止各種社交活動,甚至連婚喪嫁娶都要受到限制,違背之人甚至會被處死。一句話,武承嗣等于是啥都沒干,就被李弘從長安的政治生活中給踢出去了。 看著許虛文走出殿外,李弘吐出一口長氣,他向身后的內侍做了個手勢,會意的內侍趕忙送了一塊熱毛巾上來,李弘用熱毛巾擦了擦臉,苦笑道:“還有什么壞消息,說吧,乘寡人現在還沒有累垮!” “劍南道那邊有報!”王文佐道:“吐蕃人的活動變得更頻繁了,當地的羌胡部落不斷有使者來報,說有吐蕃使者前來招誘!” “三郎的意思是吐蕃人會在劍南道出兵?”李弘問道。 “現在還不能確定!”王文佐道:“也有可能是一種佯動,引誘我們分兵,然后在明年出兵攻打隴右!” “好吧!”李弘失望的嘆了口氣:“三郎,你是不是還是主張以靜制動?” “不錯!”王文佐慢吞吞的回答:“大唐已經禁不起在隴右再輸一次了,我相信裴侍中也是這么想的!” 裴居道冷哼了一聲,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隴右不穩,關中震動,寧可劍南遇襲,也決不能分隴右之兵!” 李弘面色發紫,他將手中的毛巾丟到地上,王文佐彎腰將其撿起:“陛下,我知道您很生氣,但這是戰爭。大非川之敗后,吐蕃人已經控制了青海,他們可以選擇進攻安西、隴右、劍南,加上突厥人的叛亂,而我們只能靜靜的等待!”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李弘問道。 “等到吐蕃人犯錯誤,或者漕運打通之后,在隴右有足夠的糧食和布匹,來養活二十萬可戰之兵!” “二十萬?要這么多?” “不能更少了,欽陵在青海大概能拿出十萬人,孫子兵法曰:倍則攻之,二十萬人已經是最少的了!” 李弘失望的目光轉向裴居道,發現對方偏過頭去,顯然在這個問題上他與王文佐是一致的。 “那還要多久?” “不知道!”王文佐道:“陛下您還年輕,不必著急。如果臣的計劃成功的話,五年之內運抵關中的漕糧就可以增長到兩百萬石,那時隴右的兵糧問題應該就可以解決了!” “五年?還要五年?”李弘長嘆了一聲:“寡人有些倦了,今天便到這里,都退下吧!” 王文佐躬身行禮,退出殿外,他能夠感覺到天子的目光看著自己。不知道為何,他覺得今天的李弘有些異樣,好像特別急躁,難道發生了什么不成?他過去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大將軍,你今天對陛下這些話也未免太實誠了!”裴居道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方才他和王文佐幾乎是同時離開,站在臺階上,臉上是難測的笑容。 “臣子對天子當然要以誠相待,何況這可是軍國之事!” “大將軍何必和老夫說這種話!”裴居道笑道:“今個兒還早,要不去外間喝幾杯!” 王文佐沒有說話,他先前當然能感覺到裴居道對自己的敵意,今天突然這么親熱的相邀,的確有些不一樣。 “走吧!權當是賣老夫一個面子!”裴居道扯住王文佐的袖角:“你我之間過去是有幾分嫌隙,但并無什么解不開的冤仇,大家坐下來喝杯茶,自然就化解了,豈不為美?” “也好,那王某就卻之不恭了!”王文佐道。 長安南衙。 天色陰沉而壓抑,隨時都可能下雨,王文佐看了看窗外,隨手將支撐木葉的長桿取下,放下窗戶。右手邊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帛卷書冊,左手邊炭爐上的陶壺傳來撲撲的聲響,屋子里滿是靜謐的氣息。 “大將軍!”裴居道一邊取出杯盞,擺放在自己和王文佐面前:“你我同殿為臣這么久,可像這么親近還是第一次,說來,老夫還真要謝你,若不是你當初扶立陛下登基,也輪不到老夫當上侍中,主持政事堂為相!” “侍中無需謝我!”王文佐道:“當時太上皇已經定下您的女兒為太子妃,太子登基之后您女兒就是皇后,無非是早幾年晚幾年罷了,并無什么區別!” “這區別可就大了!”裴居道擺好了杯盞茶碗,取了一塊茶餅碾碎了放入其中,一邊去看陶壺水是否已經沸騰,一邊笑道:“太子和登基可是兩碼事,這么說吧!即便是今日,太上皇也是春秋鼎盛,誰知道什么時候才輪得到今上?沛王在后面可也還盯著緊呀!” “沛王?”王文佐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裴居道為何突然提起這個人來:“沛王今年也才十七吧?” “已經足夠立為太子了!”裴居道笑道:“圣心難測呀!而且婦人多愛幼子,您說是不是呢?” “這些都已經過去了,登基的是陛下,而非沛王!” 只聽得一聲輕響,陶壺的蓋被沸水頂開,發出清脆的聲響,裴居道神秘的笑了笑,小心的用戴著鹿皮手套的手提起陶壺的柄,將沸水注入裝滿茶粉的碗中,空氣中頓時彌漫起一陣沁人的香氣,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王文佐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如何?”裴居道笑道。 “我常在軍中,分辨不出茶的好壞!”王文佐露出一絲苦笑:“五十文的茶,五十貫的茶,在我喝起來都差不多!” “呵呵呵!”裴居道笑了起來:“大將軍是大丈夫,自然不會在乎這些小節!其實我今日請你來,是有一件事情與你商量!” “什么事?” “憑心而論,自從陛下登基以來,老夫與大將軍你相處的并不是太愉快,有些支吾。但這些事情現在都不必說了!老夫想要與大將軍您促膝而談,將這天下事分說分說!” “天下事分說分說?”王文佐笑道:“好,那敢問侍中口中的天下事有什么事?” “自然是第一等的大事!”裴居道道:“現在已經要到年尾了,從陛下登基算起已經有八個月了,不知老朽算的對不對?” “侍中算的自然不會錯!”王文佐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裴居道,他也不知道這老家伙干嘛和自己在這里打啞謎。 “可是大將軍你知道嗎?老夫的女兒是陛下登基之后才入宮成親的,算來也有六個月了,可是腹中還沒有一點動靜!” 看著裴居道那張毫無表情的老臉,王文佐頭一次被震住了,他張大了嘴:“侍中,您的意思是?” “要么是老夫的女兒,要么是陛下本人,多半有一方子嗣艱難!”裴居道低聲道:“現在來看,多半是陛下一方的問題?!?/br> “為何這么說?”王文佐問道。 “大將軍,你看看這個!”裴居道從袖中取出一封書冊遞給王文佐,王文佐低頭一看,上面詳細的記錄了宮女嬪妃的姓名,以及時間地點。 “大將軍,您應該也聽說過,自古以來天子有御女者,便有宮人再旁記錄,以確保宗親無誤。這便是老夫請人抄錄下來的,您可以看看!” 第671章 疏離 王文佐接過書冊,只見發黃的帛紙上用工整的小楷抄寫著嬪妃姓名、房事的地點、時間,十分詳盡,這種事情是宮內的機密,裴居道能夠弄到,顯然是通過自己女兒的關系。裴居道敢這么肯定子嗣艱難的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天子,肯定不是沒來由的。 “侍中,這些女子都沒有懷有身孕?” 裴居道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陛下登基也就八個月功夫,興許是時間太短了,再過半年一年就會產下龍子!您也不用太過性急了!”王文佐道。 “老夫一開始也是如大將軍這么想的!”裴居道點了點頭:“所以老夫又派人去探查了一下陛下在東宮時的情況,當時殿下也曾經與身邊女子相交,然而皆無受孕之人,陛下登基時已經十九了,這個年紀可是不小了!” 面對裴居道的準備已久的第二枚重磅炸彈,王文佐終于說不出話來。由于現代社會普遍受教育時間長,工作繁忙以及女性獨立的原因,大多數男性生育自己的孩子都要到二十四五,甚至三十以后;但這并不是人類生理性成熟、可以產下后裔的正常年齡。通常來說,人類男性十五六歲就已經性成熟,足夠與女性配偶生育后代的。而像李弘這樣的皇室子弟,身邊又有大量的侍女,正常情況下,在婚前都會有一個到幾個不等的私生子女,而李弘卻一個都沒有,這就非常耐人尋味了。(歷史上李弘的確沒有子嗣,后來武則天登基后將自己第四子李旦的第三子過繼給李弘。) “大將軍!”裴居道咳嗽了一聲:“若說天底下誰最希望陛下早日生下龍子,那肯定就是老夫了,滿門之富貴,皆系于一身,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所以在這件事情上,老夫不會撒謊,也不可能撒謊!” 王文佐嘆了口氣,他現在已經明白了裴居道為何今天一反常態請自己坐下來喝茶了。說白了,先前他和自己明爭暗斗是為了爭奪李弘殿前第一大臣的權力,而現在既然李弘這樣,那后宮就不可能生下太子,不能生下太子的后宮毫無價值,作為后宮之主的皇后自然更是如此。裴居道腳下的土地都在崩塌碎裂,哪里還顧得上和王文佐爭權了。 “大將軍!”裴居道見王文佐一聲不吭,不禁有些焦慮:“這件事情怎么看?” “侍中!王某效忠的是當今天子,不管他有沒有孩子,這都不會改變!”王文佐冷聲道:“其實就算真的天子無子嗣,至多從宗室晚輩中挑選一人入繼大統便是,與我等做臣子的并無關系!” “大將軍,事情可不能這么說!”裴居道道:“不錯,天子若是子嗣艱難,那確實應當迎一人入繼大統,那從何處而來呢?還是干脆以沛王殿下為皇太弟?” 王文佐皺了皺眉頭,裴居道所抗拒的肯定是后者,如果是前者的話,多半是從李弘的幾個同母弟的子嗣中挑選,因為他們與李弘的血脈最近,同樣也是李治和武則天的孫子。而李賢、李旦他們都小,也還沒有子嗣,將來生下孩子入宮之后多半也是由裴皇后撫養,從禮法和情感上,裴皇后都是他的母親,對裴居道的權勢并無什么影響。而后者就不一樣了,如果立沛王李賢為皇太弟,這個少年自然不可能拜自家的嫂嫂為母,裴家的權勢也自然成了空中樓閣。 “裴侍中,無論是入繼大統還是立沛王殿下為皇太弟,都是陛下的家事,我當然知道您的為難之處,但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必須要守住自己的本份!”說到這里,王文佐站起身來,向裴居道拱了拱手:“多謝您的茶,時間不早了,告辭!” “豎子不足與謀!”看著王文佐離去的背影,裴居道憤懣的將幾案上的器皿掃落了一地,面上青紫,看上去分外嚇人。 大明宮,清暉閣。 “這么說來,你表兄之死都是咎由自取了?你就不管了?”武后冷聲道。 “身為朝廷命官,卻與商人之婦私通,天黑后與那婦人在長安街頭宣yin無度,最后為人所殺!”李弘的臉色并不好看:“孩兒當真不知道應該如何管?難道下文書令各地州郡緝拿那個商人?朝廷的顏面何在?” “這些都是下面臣子寫的,誰知道是真是假?”武后冷哼了一聲:“區區一個商人能在人群里一刀把你表兄殺了,還神不知鬼不覺得跑的沒影了,這種鬼話你也信?” “若非如此,母親以為是如何?”李弘問道。 “還能如何,當然是有人設計謀害啦!”武后冷笑道:“你身為天子,有人將你表兄當街殺害,你卻惘然不知,與聾盲何異?” 李弘被母親這般說,也有幾分惱了:“母親說是有人謀害表兄,可那天夜里他去齊化坊完全是興之所致,誰又會事先知道他的行蹤?更不要說設計殺害了!” “自然是那yin婦所為,多半你表兄結識這yin婦就是幕后那人安排的,只需將那女子拿來,嚴刑拷打,自然便能將其一網打盡!可你卻將其白白放過了!”說到這里,武后憤懣的拍打著自己的肚子:“你這肚子,怎么生下這么個沒用的孩子來,難道是前世欠下的冤孽,這世找上門來了!” 李弘聽到母親這般說,額頭青筋一陣暴跳,他強壓下胸中怒氣:“孩兒是不是母親前世欠下的冤孽尚且不知,不過若當真如沙門所言,人生有輪回轉世,下輩子向母親索要欠下冤孽的肯定數不勝數!”說罷,李弘便一甩衣袖離去,連平日里的告別之禮也沒行。武后被李弘的舉動氣的起身沖到窗旁,指著下樓梯的李弘喊道:“三思雖不姓李,可與汝也是血脈相連,汝不報兄弟之仇,神佛亦不佑你!” 看著兒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武后回到屋內,全身上下尤自氣的渾身發抖,淚水盈眶而出。她自幼時便性情剛強,尤勝男兒,雖然入宮后也經歷過諸般磨礪,但自從被李治立為皇后之后,生殺大權在手十余年,早已養成了頤指氣使的脾氣。后來王文佐發動兵變,扶李弘登基,迫使她退位為太上皇后。這給武后精神上造成了極大地打擊,讓她變得暴躁易怒多疑,就連與她夫妻相伴近二十年的李治都有些受不了她,平日里大部分時間都在大明宮內游歷,甚至去李下玉和李素雯這兩個女兒那兒閑坐,諾大一個清暉閣內經常只剩下武后一人,而這就更讓她有一種被遺棄,被背叛的感覺,似乎當初被剝奪權力趕下臺的不是自己夫妻二人,而是只有自己一個,丈夫是樂見其成,借機卸下肩膀上的重擔。 “太上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