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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霓裳鐵衣曲在線閱讀 - 第300節

第300節

    “誰和你們過不去了!”那盧十二是個二十五六的漢子,雖然是冬天,依舊穿著一身單衫,骨架粗大,濃眉粗鼻,斜倚在座椅上冷笑道:“我只是看你們被眼前的富貴迷昏了眼睛,提醒你們一句罷了,卻不識好人心!”

    “哪個是為了富貴!”有人冷笑道:“我等也是為了家門榮光,你難道忘記了當初我等范陽盧氏的名聲,現在落得這般模樣,如何有臉面去見先人?難道就像你盧十二這樣,每天躲在鄉里,盧氏的名聲早晚在你身上敗盡了!”

    “關西天子丟點殘羹剩飯出來,你們就急哄哄跑過去搶,這樣就有家門榮光?”那漢子冷笑道:“小心殘羹剩飯里有魚鉤,吃下去吐不出來就晚了!”

    “好了!”老者喝止住后輩們的爭吵,宛若實質的目光掃過眾人,堂上頓時靜了下來:“都退下吧,這件事情明日再商議!照鄰,十二郎,你們兩個留下來!”

    第668章 遠見和謬誤

    老者威望甚高,眾人魚貫退下,堂上只剩下盧照鄰和那盧十二還在。老者冷哼了一聲:“十二郎,你剛剛是怎么說,你不想去便不去,為何要說那些昏話?”

    “俺只是不想大伙兒中了關西天子的圈套罷了!”那漢子道。

    “朝廷開科取士,明明是好事,怎么成了圈套了?”眼見得堂上只剩下三人,盧照鄰耐不住性子反駁道:“還有,現在大唐已經奄有天下,你卻稱其為關西天子,若是讓外人聽到,只怕便是一場禍事!”

    “不過是嘴上說的好聽罷了!”那漢子冷笑了一聲:“李家天子和宇文家、楊家的天子一般,都是把我們這些函谷以東的人都視為奴婢,唯有關西的才為良人。這不是關西天子是什么?至于開科取士,更是荒唐可笑!我們崔盧趙李王諸姓自從魏晉以來,世居關東,長于經史,從來只有出題目考別人,哪有自己去參考求一官的道理?”

    “這個……”盧照鄰被問的啞然,結結巴巴的答道:“朝廷也要看看所選之人是否良材嘛!參考也不能說不對!”

    “那能考過的就是良材,考不過的就不是?全憑關西天子說了算了?”盧十二郎冷笑道:“若是如此,那我寧可在鄉里春夏讀書,秋冬射獵,了此一生!”

    “盧十二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老者冷聲道:“照鄰賢侄也是一番好心,你也不必這么拿冷話嗆他!”

    “小侄的意思很簡單,以眼下的形勢,去長安應試與我等未必是好事!”

    “為何不是好事?”盧照鄰反駁道:“平日里大家抱怨朝廷偏袒關西士人,我等河北士子仕途艱難,現在朝廷真的給出機會了,你卻又不去?只要考中了就能入昭文館,這機會還不好?”

    “進昭文館就是好機會?”盧十二郎冷笑道:“想必你忘記了崔浩是什么下場了吧?”

    盧照鄰聞言一愣,盧十二郎口中的崔浩乃是南北朝時清河崔氏的著名士人,歷仕北魏道武帝、明元帝、太武帝三朝,是北魏太武帝拓跋燾的心腹謀士,屢次力排眾議,抓住了難得的戰機,使得拓跋燾對抗劉宋北伐,滅亡胡夏北涼,擊破柔然,是北魏一統北方的首席功臣,受命修北魏國史,這對于士人來說是莫大的榮耀。而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崔浩惹來彌天大禍,不但自己被下獄處死,清河崔氏以及與其聯姻的范陽盧氏、太原郭氏、河東柳氏也被連坐滅族,史上被稱為“國史之獄”。

    “十二郎你這話也有些過了,崔伯淵后來落得那等下場也要怪他自己言行不謹吧?太武帝讓他編修國史,他卻把人家祖宗的污穢之事也盡數錄入其中,還刻在石碑上公之于眾,不死何待?”

    “你以為崔浩他謹言慎行就能自保?”盧十二郎冷笑道:“崔浩他之所以落得身死族滅的下場就是因為功業太盛而根基太淺,身懷重寶而豺狼環伺,不死何待?你們以為去了長安,可以憑借腹中的才學入昭文館,得天子賞識,博取功名富貴。如果你們考不中,或者中了之后只能得個小官還好,如果真的如你們所愿,登了龍門,十有八九落得和崔浩一般下場,不但自己丟了性命,還會牽聯族人!”

    盧照鄰被對方這番話說的面色慘白,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熟讀史書,當然知道盧十二說的并非虛言。按照史料上的記載,崔浩在監修國史之前極得拓跋燾的信任,拓跋燾曾下令各部尚書若有難決之事,應該先征求崔浩的意見,并且經常前往崔浩家,以常禮交往,崔浩本人也可以隨時進入寢宮。但與其他鮮卑大臣不同的是,崔浩的權力完全來源于北魏皇帝的信任和賜予,他雖然出身清河崔氏,但并沒有與其他鮮卑大人聯姻,也沒有自己的部曲軍隊,而且他力主舉薦河北士族直接出任州郡守官,這就直接觸動了北魏鮮卑貴族的利益。結果拓跋燾一旦被激怒,便群起而攻之,也無人替他說情,結果死于非命。與之成為鮮明對比的是同樣參與編修國史的中書侍郎高允,因為其是太子的老師,卻保住了性命。當時朝中少有河北出身的高官,而多有出身關隴的官員,他們對河北士子多懷有敵意,與崔浩的情況頗有相似之處。

    “那十二郎你覺得我們盧氏子弟就這樣下去便行了?”老者問道。

    “叔伯!”盧十二答道:“吾宗之祖子干公(盧植)起家顯名于漢末,傳承至今已有四百余年,其間比吾姓顯赫的大有人在,而傳至今日,可與盧氏并稱的也不過只有崔、王、趙、李寥寥數家罷了。究其原因,吾宗深固根本,而不求一時之榮華,長安洛陽之三公固好,不如州郡之別駕從事,這才是吾家傳承四百余年的要訣!”

    聽到這里,老者也不禁頷首,捻須嘆息。盧十二郎說的那句“長安洛陽之三公固好,不如州郡之別駕從事”說透了我國從東漢到中唐時期這段時間的政治邏輯。西漢建立以來,隨著戰國末期、秦漢時期的以來的血統貴族的衰落,以掌握經學學術為條件、世代出仕官職的新貴族逐漸走上了歷史舞臺,這就是魏晉士族的前身,比如清河崔氏、范陽盧氏、汝南袁氏等。

    這些新貴族的一個重要特點就是極其看重郡望,因為漢代主要采取征辟制度選拔官員,不管你官做到什么級別,你的后代要走入仕途,都離不開家鄉所在地的官員的舉薦征辟。為了確保權力能在家族內部不斷傳承下去,哪怕你在洛陽當三公,也不能放棄對故鄉的郡守的控制。而當時的地方政治制度更強化了這一點,兩漢魏晉的地方官制里,除去太守、州牧這些長官是由中央任命,其他的屬官基本是由太守州牧等自己任命的,向中央報備一聲就可以了。由于太守州牧一般都是從外地調來的,為了確保行政效率,通常都會選擇州縣內的郡望子弟出任,別駕、從事就是這種屬官。

    由于太守和州牧來了又走,幾年一任,又在當地沒有宗族,所以實際的權力往往是在以從事、別駕為代表的屬官手中。兩漢滅亡之后,王朝更迭如燈籠,變幻無常,這就更加劇了地方強宗大族為的力量。以北魏為例,由于其建立者是鮮卑貴族,所以他們占領河北之后,通常讓鮮卑貴族出任州郡刺史太守,而州郡的從事別駕就是河北當地士族,比如范陽的一般就是盧氏,清河就是崔氏。這樣就同時確保了北魏國家和漢人士族高門的利益,而后來崔浩一下子任命冀、定、相、幽、并五州士人,直接出任郡守,這就等于直接搶了鮮卑貴族的飯碗,自然下場悲慘。

    因此在像盧十二郎這種士族子弟看來,剛剛建國不過半個世紀左右的唐朝不過是又一個北魏罷了,皇帝輪流坐,明年到我家!經歷過石趙、慕容鮮卑、前秦符、北魏拓跋、北齊高、北周宇文、隋楊的河北士族們自然不會對大唐李氏有什么神圣感和忠誠感。在他們看來,既然李家天子不把我們當回事,那我們也沒必要上趕著去長安當狗,反正自古沒有不滅的王朝,長存的只有姓氏宗族的傳承。過不了多久,長安天子就自然就會有人取而代之。對于他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確保自己對河北這片土地的控制,誰當州郡官不要緊,只要下面的屬官都是他們的,盧氏自然就能長盛不衰。

    從一個后世者的眼光來看,盧十二的看法是錯誤的,也是正確的。錯誤的是唐王朝并沒有像石趙、慕容鮮卑、前秦符、北魏拓跋、北齊高、北周宇文、隋楊這些短命王朝那樣迅速滅亡,而是存在了近三百年,在這三百年時間里,像清河崔、范陽盧這些歷史悠久的士族子弟們必須在故鄉和洛陽——長安這對政治軸心之間做出選擇。

    如果留在故鄉,雖然能保持對宗族和田產的控制,但也意味著在政治上被邊緣化,唐代特有的科舉制度下,如果一個士子不能長期在以長安洛陽為軸心的核心地帶活動,他能夠獲得仕途上的發展概率是很低的;而如果你選擇了去長安、洛陽一帶發展,隨著仕途的持續,用不了兩代人就會和故鄉的宗族莊園失去過往的緊密聯系,從州郡士族變成完全依附于封建國家的官僚貴族。這也是唐末黃巢起義軍殺進長安之后,許多傳承數百年的士族就此中衰,而不能像漢末、魏晉南北朝的先祖們一樣率領宗族部曲堅壁自守,甚至迫使新的中央政權承認他們的政治經濟特權。從這個角度上看,盧十二又是對的。

    “十二弟,你有句話說錯了!”盧照鄰道:“我們河北士子這次去長安,是有人扶持的!”

    “你是說天子嗎?”盧十二笑道:“天子之言豈可輕信?他畢竟是關西人!”

    “不,我說的是王大將軍,王文佐!”盧照鄰道:“他是青州人,娶的妻子也是清河崔氏青州房,這次的事情也是他在背后使力,否則也不會有這等事!”

    “王文佐?你是說擁立今上登基的王文佐王大將軍?”盧十二饒有興致的問道。

    “不錯,就是他!我這次能從長安脫身,也是多虧了他的援手!”盧照鄰笑道:“后來我也去了一趟百濟和倭國,這位王大將軍的器量甚大,絕非一介尋常武人!”

    “你怎么知道這次的事情有他在背后使力?”老者問道。

    “在長安時大將軍就曾經親口和我提到過這件事情,而且還說要免去禁止祭拜夏王竇建德的禁令!”

    “哦?還有這等事?”老者神色微變,他捋了捋頷下的胡須,目光閃動,顯然是在思忖,盧照鄰不敢打擾了,只得靜心等待。

    “哈哈哈哈!”盧十二郎突然大笑起來:“這么說來,這王文佐還真是個人物!罷了,我也隨你們去一趟長安,不過我不是為了考什么詩文,而是為了會一會這位王大將軍,看看他是不是真英雄!”

    “既然是這樣,那就去看看吧!”老者終于開口了。

    “是!”盧照鄰神情興奮的站起身來:“侄兒這就去和其他人說說,不過那盧十二……”“也一起去吧!”老者笑了笑:“他從小就是這樣子,你攔也攔不住他,只能隨他的意思!”

    “其實也不會!”盧照鄰笑道:“其實十二兄的是極聰明的,無論是讀書還是習射都是出挑的,只是他不喜歡詩文,不然早就聞名當世了!”

    “這也未必不是好事!”老者笑了笑:“他這樣的人若是得志了,天下必然不太平,讓他郁郁一生,總比天下大亂的好!”

    陜州,水陸轉運使府。

    “上官!”狄仁杰向伊吉連博德拱了拱手:“從洛陽調配而來的最后一批布帛已經送到了,還請查點!”

    “嗯,坐下說話!”伊吉連博德指了指右手邊的椅子:“你一路上辛苦了,先喝口茶水!”

    “多謝上官!”狄仁杰應了一聲,他這一路上著實是渴的壞了,見茶水送了上來,也不客氣,徑直喝了兩口,他這才注意到伊吉連博德正伏案細看一張草圖,看上去應該是一條船。

    “上官若是有事,那屬下就先告退了!”狄仁杰站起身來。

    “懷英坐下,坐下!”伊吉連博德招了招手,苦笑道:“這是大將軍送來的新船草圖,說是可以無需帆槳便能在水上進退自如,我卻看不太明白,正好你來了,一同參詳參詳!”

    “無需帆槳便能在水上進退自如?天底下竟然有這等船?不可能吧?”狄仁杰笑道。

    第669章 訂單和借貸

    “若是旁人這么說,我肯定不信,大將軍說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伊吉連博德笑道:“他當初做過比這更不可思議的事情多了去了!”

    狄仁杰笑了笑,沒有說話,心中卻不以為意,暗想這倭人見識畢竟少,遇到一點新奇玩意便大驚小怪,以為鬼神。這船行水上,要么以帆借風力,要么以槳櫓推動,除此之外,還能有什么其他辦法?那王文佐就算有再有本事,還能無中生有不成?

    狄仁杰心里不信,眼睛還是轉了過去,只見圖紙上是一條船的簡略圖,乃是兩條狹長的船體并排,中間鋪了一層木板將兩條狹長的船聯接起來,就好像兩條并行的魚一般,在船只的兩側,各有兩對大輪,倒有幾分像是農村車水用的水車,這樣式十分奇怪,狄仁杰不要說見過,就連想都未曾想過。

    “懷英,你覺得這船如何?”

    “這個……”狄仁杰猶豫了一下:“下官從未見過這等奇怪的船只,比如其他船只有寬有窄,有長有短,但像這樣明明是兩條,卻并排而放,中間用木板相連,這是為何?還有這船上兩邊的大輪子,這又是何物?這船也不像是能夠行走的樣子?”

    “呵呵呵!”伊吉連博德笑道:“懷英,你看看這個?!彼麑D紙翻開,下面露出一張密密麻麻的解釋圖來,狄仁杰細看,只見上面講述了漕船之所以容易傾覆,一是因為逆流而上,水流湍急,且多有暗礁,所以可以仿效三國曹cao用鐵鏈將船只相聯,鋪上木板來對抗風浪,將兩條船只并排而放,以木板相連(其實就是雙體船,王文佐用《三國》為托辭);而車輪則是仿效水車磨坊,便可以用水手足力蹬踏,由于人的下肢力量遠大于上肢,而且輪葉也遠比槳櫓效率高,所以這種方式比尋常的槳櫓船要快得多,也能持久的多。

    “懷英,你以為如何?”伊吉連博德笑道。

    “未曾見到實物,還不敢妄言好壞!”狄仁杰放下圖紙,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激動:“不過王大將軍能畫出這等船圖來,當真是奇思妙想,魯班、墨子等先賢也不過如此!”

    “大將軍可不止是魯班、墨子!”伊吉連博德笑道:“怎么樣?明年五月前,五十條載重三百石的水輪船,你可造的出來?”

    “上官您不是在為難下官吧?”狄仁杰吃了一驚,他指著幾案上的圖紙:“您就給我兩張圖紙,就要我半年時間造八十條新式船出來,且不說這船造不造的出來,船材、工匠、工坊都還不知道在哪里呢?這怎么造?”

    “這也不能怪我!”伊吉連博德苦笑道:“大將軍已經在天子面前拍了胸脯說了,明年運進關中的漕糧不少于八十萬石,刨掉枯水、大風大雨等各種不宜行船的日子,一年下來最多也就八個月,換算下來一個月過陜州的糧食就不能少于十萬石,一條三百石船一個月跑四趟算,也就是一千二百石,一個月要運七萬五千石糧食,算是損毀修補的,八十條還算少了!”

    “入關中的漕糧也不只有陜州一處吧?蒲坂那邊也有一部分糧食入關中的!”狄仁杰道。

    “河東那邊地狹人稠,能夠調運到關中的糧食最多也就幾萬石了不起了,杯水車薪!”伊吉連博德擺了擺手,打消了狄仁杰的幻想:“懷英,我當然知道如果現在自己招募工匠、購買船材,建船坊多半是不成的。但這些東西洛陽有的是,對不?東都位處天下之中,四方舟船匯集,豈會缺乏工匠船坊材料?大將軍的意思是給這些船坊下訂單!”

    “下訂單?什么意思?”

    “就是將這些船坊主們召集起來,把圖紙公布給他們,先讓他們都照建造出來一條,誰造的好,就讓他建造剩下的這八十條漕船,你覺得如何?”

    “這肯定不行!”狄仁杰頭搖的如撥浪鼓一般。

    “為何不行?”

    “自古以來商家給官府辦差都是能躲就躲,能推就推,下官在洛陽府時還能逼著幾家過來應付一下,現在下官已經不在洛陽府為官了,縣官不如現管,那些商家又怎么會賣下官這個面子,這可是八十條三百石的大船,做下來多大的船坊也吃不消!”

    “不,不,不!”伊吉連博德搖了搖頭:“上頭的意思不是辦差,是要付錢的,只要肯參加,建造樣船,就付一條船的錢。如果得到訂單,造好一條船就能得到一條船的錢!”

    “付錢?”狄仁杰愣住了:“您是打算花錢讓船坊為朝廷造漕船?”

    “當然!”

    “付全價?”

    “對,其實依照上頭的意思,比起市面上的其他船只還要上浮個一成到兩成,因為這樣才能讓船坊主有錢賺,才會用最好的材料,造出來經久耐用的船,減少將來漕運的損失!”

    狄仁杰驚訝的看著伊吉連博德,這倒也不能怪他,在當時官府要造船修路極少有付錢的,最常用的手段都是直接征發勞役,沒收等辦法,比如唐太宗要攻打高句麗,為了建造水軍的戰船,就讓山東、江南的沿海州郡提供戰船若干艘。顯然,以當時的財政和金融水平,唐朝的中央政府是不可能讓戶部列一筆預算,然后撥款給某地州郡,讓他們從當地的船廠采購一批船只的。州郡的地方財政也沒有多余的款項來建造這批船只,結果只能是當地官府把工匠直接抓來,用鐵鏈子綁在海灘上干活,結果工匠們一半身體淹沒在水中,很多人都下半身都腐爛了,長了蛆蟲,病死無數。

    所以狄仁杰一開始聽到要讓他建造八十條漕船的反應就不難理解了,現代社會的官員們聽到有上項目的機會個個歡欣鼓舞,唯恐落于人后,那是因為項目后面要么跟著財政撥款,要么跟著銀行低息長期貸款,還能給地方提供就業機會和稅收;古代是沒有這些玩意的,至多就是上頭的一紙文書,所有的款項要么對老百姓搞臨時捐稅攤派,要么就是強自勞役,能夠抵消掉當年的勞役和幾個捐官就謝天謝地了,這兩者都是對人民的殘酷壓榨,一不小心就會引起嚴重的后果,稍微有點良心的官員都會能推就推,能躲就躲。

    “上官!屬下斗膽問一句,這建造漕船的款項從哪里來?”狄仁杰小心的問道。

    “你忘記了嗎?”伊吉連博德笑道:“咱們運一石漕糧入關中,就能抽三斗,換句話說,一條三百石的漕船跑一趟,就能賺九十石糧食!這么好賺的生意,你還怕沒錢造漕船?”

    “這個下官知道!”狄仁杰道:“可是漕船要建好了之后才能賺取運費,而現在漕船還只是在紙上呢?哪來的錢來造船?”

    “自然是用未來的錢來造呀!”伊吉連博德笑著從袖中抽出一張紙,遞給狄仁杰,狄仁杰一看,卻是一張洛陽最大祆廟的提款憑證,數額是二十萬貫,這憑證使用挺括的桑皮紙所制,邊緣有著非常繁密的花紋,印鑒花押極為清晰,他知道那些粟特胡商十分善于經營,那些祆廟更是經營借貸、匯款業務,獲利極為豐厚,這二十萬貫對于別人可能是一筆巨款,對于這些粟特祆廟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怎么樣?你還擔心沒錢造船嗎?”伊吉連博德得意的笑道。

    “下官不擔心了!只是斗膽問一句,那些粟特人在錢財上可精明的很,他們借了這么大一筆錢出來,肯定有不少條件吧?”

    “條件?”伊吉連博德笑道:“不錯,他們的確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允許他們參與轉運漕糧的經營!”

    走出房間的時候,狄仁杰覺得自己的雙腿如灌了鉛一般,步履沉重。上司交待的任務讓他的心中充滿忐忑,他甚至已經忘卻了新式船只給他帶來的興奮。他甚至開始后悔自己的新選擇,就像一個行走于懸崖邊的盲人,雖然他還無法看到下方令人眩暈的景色,但腳下令人膽寒的風聲已經足夠令人膽寒了。

    “也許現在退回去還來得及!”狄仁杰心中暗想,他本能的走到馬廄旁,挑選了一匹最健壯的好馬。

    洛陽,府尹宅邸。

    “稀客,稀客!你怎么想起來看望老夫了?來坐下說話,你今兒來的還真巧,方才有個朋友送了兩尾黃河鯉魚,這個季節的鯉魚最是肥美,魚肚切膾,魚頭做湯、魚尾炭烤,一魚三吃,一點也不浪費,來,來,坐下,坐下!”

    換了一身便袍的王府尹分外的熱情,他一邊在飯桌旁坐下,一邊殷勤的邀請狄仁杰坐下,狄仁杰面上的笑容卻有幾分勉強,他強笑著拿起筷子,夾了一片魚膾,不知其味的咀嚼了起來。王府尹皺了皺眉頭:“懷英呀,你有心事?那就先把事情說出來吧?像你這樣吃的味如嚼蠟,卻是浪費了這難得的美味!”

    “是!”狄仁杰放下筷子,苦笑道:“府尹,我想回您這里!”

    “回我這里?”王府尹夾起一筷魚膾,問道:“怎么了?在轉運使那邊干的不順心,上官對你不好?”

    “那倒不是!”狄仁杰苦笑了一聲:“其實上官待我很好,雖然沒法和您比,但也可以說用人不疑了!”

    “那是為何呢?”王府尹嚼了嚼:“事情太難,你力所不能及?不過這倒是不像你,如果事情太難,你只會回來向我求教,打退堂鼓可不像你!”

    “府尹您說的是!”狄仁杰嘆道:“其實就一個原因,我覺得是道不同不相與為謀!”

    “道不同?”王府尹笑了起來:“怎么個道不同?我記得那邊是在整治漕運吧?這個怎么個道不同了?”

    狄仁杰咬了咬牙,將先前在伊吉連博德那兒商議的事情講述了一遍,最后道:“建造新船,從水路整治漕運是好事,大將軍做事的手腕也令人嘆服。但他這么做,無論是用錢還是用人,都完全視朝廷法度于無物,從粟特商賈那兒借二十萬貫,然后讓這些胡商插手漕運之事,也許一時得利,但后患無窮!”

    “這么說來,你是因為這個所以要回來了?”王府尹問道:“然后呢?你打算向朝廷舉報嗎?”

    “不!”狄仁杰搖了搖頭。

    “哦?”王府尹笑了起來:“你不跟著干,也不舉報,難道是因為怕了王文佐的權勢?”

    “也許吧!”狄仁杰苦笑了一聲:“但也不全是,這么說吧!我覺得雖然大將軍和我不是一條路,但對國家也是有利的。我不會走他這條路,但不等于就不讓其他人走!”

    “嗯!”王府尹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不過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現在不會離開,至少把這些漕船造好前不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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