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節
書迷正在閱讀:硬核系統讓我當大佬[七零]、嬌軟老婆,在線飼蛇、歷史副本從崖山海戰開始、我真的只想搞事業[快穿]、魔君聽見我要攻略他[穿書]、我,薩摩耶,可愛崽崽、當炮灰美貌值爆表[快穿]、沙雕攻今天知道他掉馬了嗎、苦木長青(女B男A)、無條件信任gl
“大將軍,讓一步吧!”戴至德嘆道:“你已經位極人臣,手掌南北衙禁軍,又得天子信重,又何必要把手伸進這政事堂?裴侍中嘴上不說,心里肯定是不喜的,更不要說士民了,你即手掌兵權又入政事堂,不合適吧?裴侍中和你是朝廷的雙柱,你們兩人若是不和,非朝廷之福呀!” 聽到戴至德把話挑明了,張文瓘反倒不說話了,他小心的觀察著王文佐的臉色,腹中卻揣摩著如何接口。王文佐面上無喜無怒,半響之后方才嘆道:“看來在戴公眼里,王某是個貪戀權勢,不知進退的人了?!?/br> “大將軍入政事堂自然有大將軍的道理,畢竟世人多愚昧無知,未必能體諒大將軍的難處!”戴至德道。 “世人多愚昧無知?呵呵呵呵!”王文佐笑了起來:“戴公這是拿世人來壓王某了?” 聽到王文佐這般說,張文瓘心底一顫,干嘛大聲喝道:“戴公慎言,大將軍之心可昭日月,世人皆知,又豈會責怪大將軍?” “張相公,罷了!”王文佐擺了擺手,制止住張文瓘的呵斥:“戴公,我進政事堂不是貪戀權勢,而是為了做事方便。先前我大唐敗于大非川,突厥反叛,東邊又有高句麗余孽四起。實乃多事之秋。所以我擁立圣人登基之后,就打算興利去弊,從改革漕運做起,爭取解決長安年年缺糧,府庫空虛的現狀,然后整治隴上兵事,爭取用三到五年時間,整飭一個新局面起來。到了那個時候,不用戴公開口,王某也會請辭官職,回歸鄉里,居于林泉之下,何況一個政事堂。我也知道你說的那些事情,但王某蒙陛下大恩,只能以國事為重,豈能顧及自己一點名聲,就止步不前?” 聽了王文佐這番話,戴至德面上露出一絲頹然之色:“大將軍敢于任事,自然是不錯的??赡阌袥]有想過,世人未必能明白你的苦心,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不可不防呀!” “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福禍避趨之?”王文佐傲然道:“戴公方才也說過,世人多愚鈍,時間久了,后人自然。明白我的苦心!” 戴至德見王文佐態度堅決,也只得搖了搖頭:“大將軍既然已經決定,那老朽也沒有什么話好說了。不過文武不協,非國家之福。老朽有一個辦法,可以調和一下大將軍和裴侍中的關系,大將軍想不想聽?” “愿聞其詳!”王文佐笑道。 “大將軍。既然也沒有那么多時間來政事堂,又不肯退出政事堂,不如就依照前朝李衛公舊例,每隔個三五日來一次,了解一下大事便是。這樣旁人自然不會有閑話,裴侍中也會覺得好些,大將軍您覺得如何?” “李衛公舊例?”王文佐的眉頭皺了起來,一旁的張文瓘趕忙解釋,原來太宗年間李衛公以足疾為理由辭去相職(即入政事堂),太宗皇帝加恩,準許了他,但給了他特殊的禮遇,病情好轉時,每兩三日去政事堂參加宰相會議。后來這就成為了大唐一條不成文的慣例,給那些因為年老多病但功勛卓著的老臣,畢竟每天在政事堂處理五六個時辰的政務,風雨無阻,可是一項十分沉重的負擔。戴至德這個建議無非是以一個體面的方式,讓王文佐做出一些讓步。 “戴公這么說倒是抬舉在下了,王某何等人,如何敢和李衛公相比?”王文佐笑了笑:“也罷,便如此吧!只要有利國事,王某讓一些也無妨!” 看到王文佐點了頭,戴至德松了口氣,干嘛笑道:“大將軍肯讓這一步,裴侍中肯定會念情,實乃國家之福!” “好說,好說!”王文佐打了個哈哈:“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回堂上吧!” 送走了王文佐,戴至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才覺得整個人渾身肌rou酸軟,心力消耗一空,暗想這王文佐真是個難纏角色,今日能讓他后退半步,真是僥幸。待會找個機會把這件事情告訴裴居道,只望他能感念情分,和衷共濟,把事情辦好。 “戴相公!” “張相公!”戴至德回過頭,只見張文瓘站在面前臉色有幾分愧色:“方才我那么說,實在是因為事出有因,并不是……”“我明白!”戴至德笑道:“你方才若不出言叱喝我幾句,就沒法在王文佐宇下呆下去了,罵的好,若能罵的再狠些就好了!” “戴相公!”見戴至德這么通情達理,張文瓘反倒愈發慚愧起來,他想要說幾句表達歉意,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反倒是戴至德滿不在乎的笑道:“張相公,你的難處我明白。表面上看你我是宰相,王文佐和裴居道也是宰相,但宰相和宰相可大有不同,你我只是在這政事堂里辦差做事的,出了政事堂就什么都不是了。王文佐和裴居道一個扶天子登基,一個是天子的岳父,他們不在政事堂也是宰相。像你我這樣的人,如果想要做點事情,就必須依附于某人,自然就必須說很多言不由衷的話,你也不必不好意思,大家都這樣!” “戴公!” 第658章 女人們 “好了好了!”戴至德笑道:“你若是真的覺得虧欠了我,將來弘文館修書時就多說我幾句好話便是了!其實若論才具,王大將軍遠勝裴侍中,領兵打仗自然是不必說;漕運之事若是讓他辦成了,后世百代皆蒙其惠!你選擇站在他一邊實在是有眼光!” “既然是這樣,那為何方才戴公勸說王大將軍讓一步呢?”張文瓘不解的問道。 “呵呵!”戴至德笑了笑:“稚圭,你覺得方才大將軍真的讓步了嗎?”說罷他便向堂上走去,丟下張文瓘獨自一人站在那兒皺眉思索。 大明宮。 冷雨飄飛,將涂了丹砂的宮墻化為暗紅色,仿佛凝固的血液。武后斜倚在窗旁的錦榻上,目光凝視著遠處的殿閣,在雨水遮擋之下,大明宮內聯綿的殿閣變得模糊起來。 恍惚之間,她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個傍晚,那也是一個雨天,自己乘著一頂小轎,第二次穿過重重宮墻,回到深宮之中,腹中還懷著一個孩子,那就是弘兒,現在寶座上的天子。而促成自己入宮的正是王皇后,那個愚蠢而又自以為是的女人被蕭淑妃逼得節節敗退,情急之下竟然想出將自己這個與丈夫有舊情的女人引入宮中,來對付蕭淑妃的餿主意。 后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蕭淑妃和王皇后都敗給了自己,她們失去了愛情、丈夫、顯赫的身份,最后連性命都沒保住。 她們把自己失敗的原因歸結為自己的狡猾和惡毒,其實她們始終不明白,自己在爭寵這件事情上并沒有花費多大氣力,確切的說,在這件事情上雉奴才是更主動的一方,她們在雉奴身上費盡心力而不得的東西,自己卻不廢吹灰之力得到了。 王皇后罵自己是狐媚子,但若論嫵媚和聰慧,誰又能比得過蕭淑妃呢?就連自己第一次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也不禁為她的才華和嫵媚而贊嘆,畢竟自己曾是先帝的妃子,那時已經二十五六,已經老了,而蕭淑妃正值青春。 雉奴選擇自己的原因只有一個,他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了他所缺乏的東西——剛強、野心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說來也好笑,作為當世最勇敢、剛毅、有野心男人的兒子,雉奴偏偏是個膽小鬼,自小受到的儒家教育和太子時的偽飾就好像一層層繃帶,束縛著他,讓他不敢去做真正想做的事情,奪取想得到的東西,比如自己——曾經屬于他父親的女人。 而自己卻能直截了當的告訴他,雉奴,你已經是天子了,沒有什么再能束縛你,阻擋你!只要你說我想要,我就是你的!那些總是念叨著“先帝遺訓”的托孤老臣們不過是些脆弱的影子,他們總是打著先帝的名義,說這樣不行!那樣不行!可先帝已經死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阻止你的不是先帝,而是他們,一群頭發胡子都白了,距離墳墓不遠的虛弱老頭子。 而你只要揮一揮手,就能把他們趕到安南、瓊崖去等死!這些話是王皇后和蕭淑妃永遠也不會說的,她們只會念叨著讓雉奴依照先帝遺訓,聽從元舅的安排,乖乖的當那些老頭兒的牽線木偶,雉奴又怎么會喜歡她們這樣的女人?就算沒有自己,早晚也會有另一個女人取代她們??上У氖?,她們到死都不會明白這個道理,還把一切都歸結于自己,罵自己狐媚子!當真是太可笑了。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王皇后和蕭淑妃早已化為了xue中的幾捧枯骨,而自己和雉奴也已經被趕下皇位,變成了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唯一不同的是,蕭淑妃的那兩個死剩種女兒又回來了,住在大明宮中,咬牙切齒的看著自己,希圖為母親報仇。 二十年前王皇后把自己弄進宮,用來對付蕭淑妃;而二十年后又有人把蕭淑妃的兩個女兒弄進宮,來對付自己,誰說蒼天無眼呢?蒼天明明是有眼睛的,他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只不過太喜歡開玩笑而已。 “阿武!” 身后傳來李治的聲音,武后回過頭來,只見李治滿臉喜悅的走了過來,手上拿著一支折扇:“你知道嗎?弘兒已經下令在驪山修建離宮,你不是嫌棄大明宮炎熱難耐嗎?明年夏天就可以去那邊避暑了!” “驪山離宮?”武后皺起了眉頭:“你從哪里聽來的消息?” “下玉方才在太液池旁和我說的!”李治笑道:“驪山那邊聽說已經動工了,卻還瞞著我們,說是要給我們一個驚喜,這孩子也不知道從哪里學的,這種事情有什么好瞞著的!” 武后面上卻沒有笑容,她右手揪住自己的衣袖,指節已經發白了,突然她冷笑了一聲:“雉奴你還高興,人家這是要把你我趕出長安城了!” “趕出長安城?”李治聞言一愣:“這個從何說起?” “你還不明白?”武后冷笑一聲:“咱倆在這大明宮讓人生厭了,所以才在驪山修幾間房子,好把我們趕出長安去。你還在這高興,豈不是可笑?” “阿武你為何這么想?弘兒不是早就說了,我們住大明宮,他在太極宮,又怎么會把我們趕出去?” “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他皇位未穩,現在已經穩固了。再說他可沒有趕我們出去,只是送我們去驪山避暑,然后隨便找個理由把大明宮一占,咱倆就在驪山養老吧!你以為到了那時候還會有人會不識趣替你我說話?” 李治沉吟了片刻,最后還是慢慢的搖了搖頭:“不,絕對不可能,弘兒性格仁孝,絕不會做出這等事來!” “弘兒做不出來,弘兒身邊那群人可做的出來!”武后冷笑道:“到了那時候,眾人三言兩語,你以為弘兒能撐得???” 這一次李治再也說不出話來,俗話說知子莫過父,他這個兒子什么都好,但性格卻有些柔弱。如果身邊的那些人都一致要做什么,他力排眾議的可能性的確不大。 “阿武,照我看情況未必像你想的那么壞!”李治道:“弘兒身邊的人雖然不少,但真的能讓他言聽計從的也就王文佐一人,此人可不是那等落井下石的小人!” “你現在替他說好話已經晚了?罷了,你若是不信,大可下次弘兒來的時候問問便是!” 李治默然半響,最后沉重的點了點頭。 王文佐府。 “臣拜見公主殿下!”王文佐聊起前襟,屈膝下跪。 “你我之間,何須多禮!”李下玉趕忙起身避開,不敢受王文佐的跪拜禮:“若非三郎,我們姐妹豈有今日,若說要跪拜,當是我跪拜三郎才對!” “這都是殿下時運所至,臣不過是順時附會而已!”王文佐笑道。 “時運之事誰又說的清楚!”李下玉嘆了口氣:“當初我和meimei彷徨無依,欲為一農家子不可得,又有什么時運?本來能重返長安便心滿意足了,只是阿娘,兄長沉冤未雪,念之便不得安寢!” 聽到李下玉說到“阿娘,兄長沉冤未雪”,王文佐心中咯噔一響,笑道:“據臣所知,陛下已經下旨,招還親族,恢復蕭姓了吧?” “這樣就夠了嗎?”李下玉牙關緊咬:“家母,家兄是怎么死的,三郎你也應該清楚,當初的元兇尚在大明宮中,朝夕可見!叫我如何忍得?” “殿下,母子至親,陛下也為難呀!” “所以我才來找三郎!”李下玉急道:“我不求別的,只求將那個女人趕出長安,剩下的事情就無須勞煩三郎,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事!” 王文佐立刻從李下玉的話語中聞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他站起身來:“殿下,臣請你回長安是為了讓二位骨rou團圓的,您可不要做出讓親者恨,仇者快的蠢事來,到了那時候,即便是我,也保不住你!” 李下玉一時口快,將心中的事情說了出來,話剛出口便后悔了。她低下頭,避開王文佐的目光:“我便是我,是死是活都是我一人的事,不會牽連別人!” “殿下莫要說傻話了,你知道你這么做,會把陛下,令妹,令尊,置于何地嗎?”王文佐冷笑了一聲:“這個念頭你還是盡早打消了的好!” “殺害母兄之仇,你叫我怎么打消了?”李下玉目光炯炯,冷笑道:“若是三郎你母親和兄長為人所殺,你也能放得下嗎?” 王文佐頓時啞然,他沉吟了片刻之后道:“你說的不錯,若是換了我,的確也放不下。但那女人乃陛下之母,只憑這一點我就不能讓你傷她,否則置陛下于何地?” “那三郎你難道忘記了,那女人曾經想殺你?”李下玉急道。 “我當然不會忘記!”王文佐道:“但此乃私仇!” “匹夫尚知拔劍報怨,三郎你如今貴為大將軍,難道還不如一介匹夫?” “不錯!”面對李下玉尖利的話語,王文佐也不著惱:“匹夫所有不過一命,自然行事無所顧忌。擁有的越多,顧忌的自然就越多,我蒙陛下大恩,自然不能任性而為。殿下你欲為母報仇之心我理解,但陛下一日在位,那女子便不能碰她,這就是我的態度?!?/br> 看著王文佐平靜的眼睛,李下玉眼中的憤怒終于漸漸消散,只留下幾縷悲哀:“好吧,既然三郎你這么說,那我也只能答應了。只是沒想到你這幾年在大唐官越當越大,卻沒有當初在長安救我們姐妹時的那股子敢作敢當的膽氣了?!?/br> 聽到李下玉這番話,雖然明知對方話中多半有激將的意思,但心里也不禁有些不爽。暗想這李下玉在倭國這些年養尊處優,發號施令,性情較之當初在長安掖庭宮中茍且求生時變化了許多。少了幾分柔弱,多了幾分剛勇和執著,雖然她這次在自己面前做出來讓步,但只怕事情沒有這么簡單就了結了,她多半還會在為母報仇上耍些手腕。 自己當初將這對姐妹帶回長安:一來是為了送其返鄉,二來也是想在宮中皇室留下兩顆釘子,以備不時之需。但人算不如天算,這兩位一時沒用上,反倒是鬧著要報母兄之仇,倒成了一個不小的麻煩。 “這么看來,倒是不能讓這兩姐妹繼續在大明宮中繼續住下去,不然每天這么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說不定哪天就鬧出事情來!”王文佐一拍大腿,立刻想著如何讓李弘盡快把這兩位公主的府邸搞定,好把她們和武則天用宮墻隔開,不管怎么說,也算是一重保險。 “那要不要把李治和武后搬出長安城呢?挪出這個政治漩渦?這也是個辦法,不過我好像原先已經許諾不將他們兩個趕出大明宮了,這么做好像也不太厚道!那要不把李下玉姐妹遷出長安?那我費那么大氣力把她們弄回長安豈不是多此一舉?” 王文佐在心中盤算著,權衡利弊,但始終無法拿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他不得不承認,在臺下當反對黨和在野黨和在臺上當執政黨完全是兩碼事。 在臺下時他完全不需要為任何事情負責,只要一門心思找臺上人的紕漏,只要最后能把李弘拱上臺就是勝利。而現在李弘已經登基,自己雖然已經位極人臣,但反倒做起事情來束手束腳。 比如裴居道,由于對方是李弘的岳父,自己就投鼠忌器;還有李治武后夫妻,兩人在臺上時自己各種陰謀詭計層出不窮,下臺后反倒收斂了很多。 說到底,李弘登基之后,王文佐眼里這大唐帝國就有幾分是自家的了,做起事情就總想著以天下蒼生為念,如何如何;不像過去在百濟,在倭國,在高句麗無所顧忌,反正不是自己家里,壇壇罐罐打碎了也不心疼。 “看來這樣下去遲早給捆成一團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王文佐心中暗想:“得找把快刀,去做那些自己不方便做的,這么說來,周興那廝要是沒死就好了!” 第659章 剖析利害 洛陽府尹宅邸。 “懷英呀,來,來,坐下說話!對,對往下面一些,用些力,用些力!”洛陽府尹斜倚在胡床上,錦袍半解,一邊對狄仁杰招手,一邊大聲指揮著身后的婢女給自己撓癢:“懷英呀,讓你見笑了,昨日好友送來幾只大河蚌來,老朽最是喜歡這玩意切片烤了下酒,便多飲了幾杯,沒想到今天背上就長滿了紅斑,癢的要命,哎,真是嘴巴占便宜身子吃虧呀!” “府尹可有請大夫來?”狄仁杰問道。 “已經請了,開了兩味湯藥,吃了照樣癢得很!”府尹哭喪著臉:“這次若是好了,從今往后老夫再也不吃這些水里的東西了,若是再翻,便砍了這雙賤手!” “想必生效也還要幾日,府尹還請將養數日!”狄仁杰笑道,他這位上官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過貪圖口腹之欲,尤其是喜歡水中魚蝦螺蚌,因為貪嘴也沒少吃過苦頭,但卻始終不改,每年因為貪嘴請大夫都有兩三次,每次吃苦的時候都發誓詛咒今后再也不貪嘴,可事畢之后照舊,這種發誓詛咒狄仁杰聽得多了,根本不會當真。 府尹嘆息了兩聲,突然拍了一下腦袋:“對了,差點把正事給忘了,懷英,去年洛陽府的倉儲查點是你去做的吧?” “不錯,正是下官去做的,可是有什么差錯?” “哪里有什么差錯,懷英你辦的差使一向滴水不漏!”府尹笑道:“是這么回事,前兩日本府收到一份文書,是陜州那邊水陸轉運副使發來的,說是奉朝廷之命,要整飭陜州那邊的水陸漕運,要從洛陽這邊倉儲中調配粟米二十萬石、布五萬匹!” “粟米二十萬石?布五萬匹?”狄仁杰吃了一驚:“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呀!朝廷戶部那邊可有文書?” “自然是有的!”府尹笑道:“戶部的公文都隨同一起來了,只是這么大一筆糧食布匹,怎么調配、出庫、轉運都不是三言兩語便成的,咱們這邊也要出一個人去對接一下,老夫就想到懷英你了,如何?” “府尹有令,下官自然從命……”狄仁杰正要應允,卻看到府尹擺了擺手:“懷英你先不用急,老夫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去與不去還未定,你可以先好好斟酌一番,過個三兩日再給老夫答復不遲!” “??!”狄仁杰沒想到府尹把自己叫來竟然是這么一樁事,不由得吃了一驚:“這,這難道不是朝廷的差遣嗎?難道還能不去?” “是朝廷的差遣不假,但派誰去,怎么應付卻是老夫的權限,你明白嗎?”府尹此時已經把衣衫整理好,替他撓癢的婢女無聲無息的退下,屋內只剩下他和狄仁杰兩人:“畢竟老夫也已經一把年紀了,也不太想去摻和朝廷里的那些糾葛,做完這一任府尹差不多也就到頭了,即便辦差怠慢些,上頭也拿老朽沒有什么辦法,懷英,你明白老夫的意思了吧?” 狄仁杰點了點頭,府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若是還不明白就是傻子了:“您的意思是,這差使有些燙手?” “何止是燙手,這可是要命的差使呀!”府尹嘆道:“一個不小心,身家性命都搭進去也不奇怪。當然了,做的好了,三五年內換身緋袍,直入政事堂也不是不可能,去與不去,全看你自己了!” 狄仁杰舔了舔嘴唇,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厲害,沉聲道:“還請世伯替懷英剖解一番!” “好!”府尹點了點頭:“今日請你來,為的就是這個。漕運之事你應該也知道一二,前些日子朝廷在陜州設立水陸轉運使,由陜州刺史為水陸轉運使,負責轉運由下游而來的水路漕糧,你覺得此事朝廷辦的如何?” “確實是一樁良政!”狄仁杰道:“每年江南兩淮河北的糧食,匯集而來,東都城外的糧倉早已堆積如山,但能通過黃河水道匯入關中的連十分之一都不到,多半都是卡在陜州那邊,光是沉入河中的糧米每年都有數萬石,淹死的漕丁,沉沒的漕船更是數不勝數,朝廷早就應該在陜州設置專員,把這件事情整飭整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