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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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宮。 “沛王想要去昭文館編寫《后漢書注解》?”王文佐問道。 “不錯!”李弘喜滋滋的從袖中拿出兩張紙來:“來,三郎你也看看,這是他前幾日寫的文章,著實不錯。說真的,我們兄弟幾人中,若論文學還是他第一!” 王文佐接過紙,卻沒有看:“陛下應允了?” “嗯!”李弘應了一聲,旋即他便注意到了王文佐神色的嚴肅:“怎么了?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這的確不是什么大事!”王文佐的表情和他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最好現在不要,推遲個半年一年!” “推遲半年一年?這是為何?”李弘不解的問道。 “等陛下有了太子,國家有了儲君之后!”王文佐道:“陛下身為天子,一言一行都是天下師范,為天下人注目?,F在您還沒有兒子,那沛王就是皇太弟,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而您在這個時候讓他去昭文館編修《后漢書注解》,很可能會讓天下人有不對的想法!” “這,這也未免扯得太遠了吧?”李弘苦笑道:“只不過修一本書而已!” “修一本書的確是小事,但出自您之口,金口玉言那就不是小事!”王文佐道:“何況您也在昭文館修過書吧?太上皇好像也有,那賀蘭敏之也曾經被派去昭文館過!人心難測呀!” 第652章 未嫁女 聽到王文佐提到賀蘭敏之,李弘的臉色有點難看,他沉吟了片刻:“那三郎以為應當怎么辦?寡人當著太上皇和太后應允了,若是現在又有反覆,只怕傳出去也不好聽!” “這個倒是簡單!”王文佐笑道。 “哦?三郎你有辦法?” “當然!”王文佐笑道:“讓沛王殿下去主持漕運就是了,漕運之事關乎長安食糧,乃是第一等的大事。讓沛王殿下早點歷練歷練實務,免得整天與文人士子混在一起,務虛而不務實。這么做,天下人誰也不能說您待沛王殿下不友!” “不錯,這個法子不錯!”李弘興奮的拍了一下手掌:“三郎,你總是能替寡人解決難題,就這么辦!寡人明日便讓中書草詔,讓沛王主持漕運之事!” 李弘這么興奮不是沒有來由的,自從周滅商,周公拿“宗法制”作為西周分配權力維系統治的政治制度之后,“親親尊尊”、“骍骍角弓,翩其反矣!兄弟昏姻,無胥遠矣!爾之遠矣,民胥然矣!爾之教矣,民胥效矣!此令兄弟,綽綽有裕:不令兄弟,交相為瘉?!保ㄒ灾苡耐醯姆蠢逃F族們必須保持宗族內部團結)就成為了絕大部分古代中國人內心深處的政治正確。所謂的宗法制,便是依照距離統治者父系血緣關系的遠近為準繩來分配“遺產”(權力、財富、領地)繼承法。 在這種繼承法下,嫡長子有權利獲得最大一份的同時,統治者的其他子嗣、兄弟、乃至侄兒也有權力獲得較小的一份。統治者“嫡庶不分”、“長幼不分”、“廢長立幼”、“以私愛分國立之”等破壞嫡長子繼承慣例、不讓嫡長子吃最大一塊蛋糕的做法當然不對,但嫡長子登基之后,一家吃干抹凈,不給親族相應的權力財富領地,也觸犯了這種政治正確。對于大部分現代中國人來說,專制皇權代表著大一統政權,在皇權和宗室發生沖突的時候,通常會本能的站在皇權一邊,認為“削藩”是正確的,代表著歷史發展的方向。但古代中國人很多時候并不是這么想的。他們覺得天子吃大頭的同時,天子的兄弟們也有權力分到一小塊。 比如秦滅六國之后,廢除分封制度,諸子不但沒有得到封國和各種特權,反而在秦二世登基后被集體屠殺,后世都認為這種行為是秦帝國二世即亡的重要原因;漢文帝登基后,為了加強專制皇權,將其對皇權造成威脅的弟弟淮南王劉長囚禁,當時便有民謠《民為淮南厲王歌》:“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笨梢娫诋敃r的民間的同情心是在淮南王一邊,而非代表著專制皇權的漢景帝。身為天子的李弘也面對著同樣的問題,他登基之后當然有權力獲得天子的權力,但身為兄長,他也必須分給兄弟相應的好處,否則就會被視為“不友”,進而被視為一個道德上的缺陷,乃至沒有資格統治帝國。 而王文佐的建議完美的解決了這個問題——首先主持弘文館雖然清要,但比起主持改革漕運來就算不得什么了,沒人能用這個來攻擊天子苛待自己的兄弟;而有王文佐盯著,李弘也用不著擔心李賢會把漕運搞砸了,更不用擔心李賢能夠通過漕運獲得自己的權力班底和聲望,以至于威脅到自己,可謂是一舉兩得。 飛快的在幾案上寫下要讓中書舍人草詔的事情,李弘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笑道:“漕運的事情三郎遣人查看也有些時日了,打算何時開工?” “自然是要等麥收之后,那時民力才有余裕!” “嗯!”李弘點了點頭,王文佐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在古代像這種大規?;隙ㄖ荒茉谵r閑季節才能開展,否則如果誤了農時,莊稼欠收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樣也好!前兩日裴公上書說要在驪山附近新建一座離宮!”李弘笑道:“就等秋后開工,寡人本來打算允了,不過漕運事大,就下旨暫停兩都宮室興建,好留出足夠的民力來處理漕運之事吧!” “在驪山修建離宮?”王文佐聞言一愣,裴居道建議興建宮室倒是不奇怪,說白了唐代是一個以長安——洛陽為軸心的帝國,就算是唐太宗這樣的明君,也沒少征發民力建設宮室,這已經不僅僅是個人享受的事情了,還兼有帝國榮光、提供就業機會等等諸多方面的因素,但奇怪的是裴居道干嘛要在驪山修建離宮,那地方距離長安城還有幾十里路,雖然歷史上唐玄宗確實在那兒修建了華清宮,但唐玄宗修建華清宮即是為了個人享受,也有在長安城之外另外搞一個政治中心的目的。李弘一不像貪圖個人享受,二也不像要在長安城外另立中央,干嘛要在驪山建設離宮? “是這么回事?”李弘笑著解釋道:“裴公的意思是,驪山那邊風景秀麗,且有溫泉,有利于太上皇養病。他主張在那兒修建離宮,讓寡人盡盡孝道!” “裴居道這老東西,還真是心急呀!”王文佐心中暗想,顯然裴居道的目的不是什么孝道,而是想早一天把李治和武氏趕出大明宮,將其趕出政治中心。雖然王文佐對裴居道的做法有些不屑,但至少也不反對,李治也還罷了,武氏可是有好幾次差點要了自己的性命,不補刀就已經是寬洪大量了,犯不著再替其說好話。 “離宮可大可小,只要能體現陛下的孝心即可!比起長安的夏天,驪山那邊可就涼快多了,冬天又有溫泉,正好適合太上皇養病,路途不遠,陛下若想探望,一日便可來回!”王文佐笑道:“漕運的事情,今年冬天臣只打算在陜州動手,打通砥柱那段航路,有個七八千民夫就足夠了,興建離宮應該沒有什么大礙!” “七八千就夠了?”李弘笑道:“若是如此,那倒是不妨礙了。三郎說的是,長安的夏天的確酷熱難耐,若是能讓太上皇能在驪山避暑,也是做兒子的一點孝心!” 在給老仇人背后不動聲色的補了一刀之后,王文佐心中不禁多了幾分快意,他不禁暗想武氏如果聽到這個消息將會是什么感覺,一定很有趣。 “今天就到這里吧!”李弘打了個哈欠,苦笑道:“也沒覺得做了什么事情,天色就晚了,幾案上的文書卻越堆越多,難道這天位就這么難坐嗎?” “億兆百姓,千百州縣皆cao陛下一人之手,自然是不易的!”王文佐沉聲道。 “是呀!”李弘嘆了口氣:“若無三郎,寡人當真不知道應當如何坐穩這個位置!” “陛下仁孝,天下英才皆延頸欲為陛下效力,豈止臣一人?” 李弘嘆了口氣,正想說些什么,外間一名閹人跪在殿門口道:“陛下,二位公主殿下已經到大明宮了!” “哦,哦!瞧寡人這記性!”李弘輕輕拍了兩下桌面:“這么大的事情竟然忘記了,時間不早了,寡人要去大明宮了?!闭f到這里,他猶豫了一下:“對了,三郎你要不要也一起去?二位jiejie與你也不是外人!” “陛下家事,臣還是莫要置身其中了!”王文佐趕忙推辭,雖說本位面的大唐宮廷史面目全非的第一責任人就是他自己,但作為一個人臣,還是不要直接介入李家的內部撕逼的好。 “好吧!那就這樣吧!”李弘有點失望的點了點頭。 送走了王文佐,李弘換了身衣服,便上了乘輿,往大明宮而來。當他抵達大明宮清暉閣時,天色已經接近黃昏。在樓下便聽到外間傳來父親熟悉的聲音。 “想不到我們父女還有重見的機會!”看著跪在地上的李下玉、李素雯姐妹,李治感慨萬千的嘆道。 “這都是神佛的庇佑!”李下玉抬起頭來,已經年近三十的她看上去容顏依舊,常年的宗教禁欲生活讓她看上去比實際的年齡要小四五歲,照顧孩子更給她添上了一些后宮里難得一見的母性光輝?!昂好咳斩荚诜瘕惽白6\,希望有一日能再回長安,見到您和太后!” “是嗎!若是如此,那肯定要做一場法事,感謝神佛!”李治嘆了口氣,他伸出右手招了招:“來,下玉、素雯,你們都近一點,好讓為父看到清楚些!” “是!”李下玉應了一聲,她正準備和李素雯上前兩步,外間傳來通報聲,旋即便看到李弘從外間快步見來了。她趕忙和李素雯斂衽下拜:“臣拜見陛下!” “免禮,免禮!”李弘趕忙伸手將兩個jiejie扶起:“今日這清暉閣中,不論君臣,只論姐弟父女之情!阿耶您說是不是呀?” “只論姐弟父女,不論君臣,說得好!”李治高興的連連點頭:“弘兒這句話說出了為父的心聲!外間人都說什么天家無情,這都說的什么話?我等雖然生于帝王之家,但胸中難道不也是血rou?為人父母者對兒女豈無人心?當真是一派胡言!” “阿耶說的是!”李弘看了看李下玉、李素雯,笑道:“二位jiejie與寡人應該有快七八年未見了吧?我原先聽三郎說二位jiejie歷經艱辛,不過現在看來顏色如當初一般,還是水一般好兒女!兩位姐夫想必都是好性情的人兒!” “陛下錯了!”李下玉道:“我與素雯meimei都未曾婚配,哪有什么姐夫?” “未曾婚配?”李弘的臉色露出一絲尷尬的表情,他下意識的偏過頭,看到父親的臉上也是愕然之色:“這,這,怎么會這樣?” 李素雯年紀小些,性格也沖動不少,哪里還忍耐得住,冷笑了一聲:“我與jiejie都是罪臣之女,是逃出來的,又有哪個人家愿意拿全族性命來冒險,娶我們姐妹倆?” 李素雯的話就好像一把利刃,將屋中面上那層溫情脈脈的面紗給撕開了,袒露出下面殘酷的真相來,無論是李治還是李弘都頓時語塞,正如李素雯所言,她們姐妹倆的母親到現在為止還是罪人,族人被流放嶺南,甚至連姓氏都被改為“梟”。這樣的女兒家,就算是天姿國色、性情淑良,又有哪家敢娶呢? “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李下玉聲音溫和平靜:“素雯,從今往后就不要再提了!” “對,對!”李治如蒙大赦,趕忙笑道:“還是莫要提了!” “jiejie!”比起李治,李弘到底還要有良心些:“聽三郎說,你這些年都在倭國,住的可還習慣?” “剛去時還有些不習慣!”李下玉點了點頭:“不過這些年下來,倒是喜歡上了!” “哦?怎么說?”李弘問道。 “倭國雖處海外,但山川秀麗,氣候溫和;其人誠樸憨直,待我等姐妹甚好!時間一久,反倒是覺得平安喜樂!” “那二位jiejie在那倭國這些年來都做些什么呢?” “王文佐在倭國難波津修建了一座寺院,名叫定林寺,供奉舍利子,將這寺中事情交托給我們姐妹,平日里處置寺中事務,倒也忙碌的很!” “這王文佐當真是糊涂!”李治聞言怒道:“寡人的兩個女兒正值青春,他卻讓她們去管什么寺廟,難怪到了這把年紀未曾婚配!”他一來是心疼女兒,二來是為了甩鍋,竟然遷怒到王文佐身上。 “阿耶有所不知!”李下玉笑道:“我們姐妹雖然主持定林寺中事務,卻也未曾出家,在倭人看來便是族中巫女,供奉神靈之人,最是尊貴無比,昔日倭國也只有皇族中人方能出任。我倆雖然未曾嫁人,但過得稱心快意,比起那些婚配的姐妹們,倒也未必差了!” “下玉你又在說胡話了!”李治聽了,趕忙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自古就有的道理,豈有女兒大了不出嫁的道理?” 第653章 兩個請求 “jiejie沒有說謊呀!我也是這么想的!”李素雯接口道:“那定林寺有僧眾兩千余人,僧戶兩萬余戶,所轄的莊園、碼頭、店鋪數不勝數,每年光是收來的租稅就有近四十余萬貫。這么大一座寺院都由我們姐妹處置,頭上沒有公婆,身邊也沒有妯娌指手劃腳,哪個出嫁的姐妹比得上我們這樣的?” “這——這!”李弘苦笑道:“不管怎么說,jiejie們總得有個孩子吧?要不然將來年老后膝下無人,終歸也是一樁憾事!” “陛下請放心!”李下玉笑道:“我身邊有許多很可愛的孩子,即便將來我一生未婚,也不會覺得有什么遺憾的!” “很多可愛的孩子?”李弘愣住了,下意識的問道:“jiejie您未曾婚配,身邊哪來的孩子?” “自然是王文佐的呀!”李素雯下意識的接口道,話剛出口便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面對李弘和李治二人投來的目光,她下意識的捂住了嘴。 “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李下玉見狀心知父親和弟弟已經生出誤解來,解釋道:“那些孩子的確是王文佐的,但卻是與百濟和倭國女人生的,與我并無什么瓜葛!” 李治父子交換了一下眼色,王文佐和百濟倭國女人有孩子他們倒是不意外,畢竟他從跟隨蘇定方渡海滅百濟算起,已經在軍中呆了十一年了,而正式成婚也就是兩三年前的事情。這么一個身體健康,正當盛年的漢子常年在外征戰,和當地婦女生出幾個孩子以當時武人的道德標準來說也不是什么過分的事情,更不要說王文佐玩完后沒有提褲走人,還把孩子都養大,這已經遠超古代武人的道德平均線了。但現在的問題是李下玉替王文佐照看孩子,那可就頗為耐人尋味了——一般來說這是男人大婦,而且是那種胸懷極為寬闊的大婦才會干的事情,可李下玉偏偏說自己與王文佐并無瓜葛。 “下玉呀!”李治咳嗽了一聲:“你這次回來有什么打算?當初為父也有不少虧欠之處,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天底下我們李家拿不到的倒也不多!是不是呀?弘兒?” “不錯!”李弘趕忙應道:“jiejie敬請直言,寡人只要是做得到的,定然不會推辭!” 提到李氏父子的承諾,李下玉目光閃動了一下,笑道:“聽阿耶和阿弟這么一說,我還真有兩件事情欲求而不得,只是有些怕有些麻煩了!” “麻煩?”李治聞言笑道:“一家人怎么說出兩家話來?弘兒,這可是你的親jiejie呀?” “jiejie請放心!”李弘笑道:“寡人方才已經說過了,只要是力所能及之事,就不會推辭!” “陛下富有四海,定然是做得到的!”李下玉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斗膽說了:我所求的第一件事便昭告天下,為母親當年之事昭雪!” “這個……”李弘臉色微變,目光下意識的轉到了李治的臉上,他以為jiejie早已傾心于王文佐,所以才這么多年未曾婚配,還替王文佐撫養那些孩子以為寄托,所以才明明知道李下玉姐妹這些年未曾婚配,還裝作不知道來打聽底細,好讓話題扯過來,好讓jiejie開口,促成一樁好事,卻不想事與愿違。說白了,隋唐王朝還是一個貴族氣息非常濃厚的封建王朝,所謂貴族制就是你擁有的權力和你的血脈姓氏相關,而非能力或者功績。而王文佐雖然號稱也是瑯琊王氏,但江左望族在關隴為尊的隋唐王朝里早就敗落了,如果他能迎娶李下玉姐妹中的一人,成為真正的“一家人”,那王文佐官位和權力的合法性無疑會大大提高。 聽到女兒的要求,李治也有些錯愕,他稍一猶豫,點了點頭:“你母當年的事情,寡人處置的的確有些不是,不過人已經死了,無法復生,只能恢復原姓,將流放的親族召回,你看如何?” “多謝阿耶!”李下玉躬身拜了拜,她心里清楚李治玩了個避輕就重,不過她也沒想過第一次見面就能把天翻過來——經過這些年的歷練,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雛兒了,知道有些事情須得一點一點來。 “jiejie方才說有兩件事情!那還有一件呢?”李弘笑道。 “陛下還記得李素節嗎?”李下玉問道。 “李素節?”李弘的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他的記憶力不錯,臉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jiejie是說你的那位兄長?” “不錯!”李下玉笑了笑:“想不到您還記得他?當初他被打入獄中,然后就莫名其妙的上吊自盡了,我的第二件事便是想要查清此事,讓我那位苦命的兄長死的明白!”說到這里,李下玉便起身向李弘下跪,額頭緊貼地面,一旁的李素雯見狀,也一同跪下。 “這個……”李弘下意識的嘆了口氣,相比起當初他和王文佐在掖庭宮認識兩個獄中的jiejie時,他已經成長了不少。當然知道李素節當初的死與自己的母親肯定有解不開的關系,但此時的他更知道這種宮廷斗爭本來就沒有什么對錯是非,只有成敗。如果當初贏的是蕭淑妃而非武后,那么死在獄中的多半就是自己,而非李素節。李下玉和李素雯是女子,不可能威脅自己的帝位,自己對其抱以同情沒什么,但如果對李素節這種可能威脅到自己帝位的競爭者同情那就不是善良,而是蠢了。 俗話說知子莫過父,李治如何看不出李弘的為難,他咳嗽了一聲:“下玉,素雯,你們就莫要為難弘兒了。素節的事情,要怪就都怪為父吧!這樣吧!便讓朝廷追封李素節為許王,追贈開府儀同三司、許州刺史,將其改葬在為父陵墓旁,如何?” “果然,就算是阿弘,也不可能站在我們這邊!”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李下玉緊貼著地面的面容依然閃過一絲黯然,她暗自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如此了!” 見jiejie沒有堅持,李弘松了口氣,笑道:“好,那寡人明日便下詔。二位jiejie請暫住在大明宮中,待過些日子再在城中賜宅!” “謝陛下!” 好不容易應付掉李下玉的兩個要求,李治李弘父子如蒙大赦,再也不敢提起女兒的婚事問題,唯恐又引來什么麻煩。又閑扯了幾句,才把李下玉和李素雯打發走。兩人這才松了口氣,李弘苦笑道:“孩兒本來還想替jiejie說一門好親事,到頭來卻根本沒出口,當真是無用的很!” “這也不能怪你!”李治嘆了口氣:“都是為父當年的過錯,才搞出這些冤孽來!” “您的過錯?”李弘聞言一愣:“這怎么是您的過錯,自古以來宮內爭斗也是常有的事情吧?” “爭斗歸爭斗,但鬧成這樣子可不常有呀!”李治嘆了口氣:“算了,當年你還小,有些話我也不好和你說,如今你已經是天下之主,有些事情就可以說明白了。你兩個jiejie落得今日的田地,若一定要怪,那只有怪到我的頭上!” “您的頭上?” “你是不是覺得這些事情明明都是阿武做的,卻要怪我?”李治苦笑道:“這么說吧!阿武做的那些事情原本就是我允許的,或者說是我放縱的!” “是您允許的?”李弘吃了一驚,在他的印象中李治待人仁厚,自己當初為兩個jiejie求情,李治也是立刻應允,一直持反對意見的是自己的母親,將蕭淑妃論罪、處死李素節這些事情多半也應該是母親下的手。 “嗯!”李治點了點頭:“方才你有句話說的不錯,自古以來的確內宮嬪妃爭寵之事哪朝哪代都有,勝者處置敗者也很正常,但搞到今日這般田地的卻不多。這并不是因為其他年代的嬪妃們比阿武寬厚心軟,而是因為她們做不到!” “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