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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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敦重新坐了下去,無法克制的發著抖,所發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場噩夢,而他此時卻絕非身處夢境。 伊吉連博德看了看地上的靺鞨少年,最后決定還是替他說句好話:“我待會回去見大都督,別做蠢事,也許事情還會有轉機!”說罷他轉身走出門,木門在他身后合上了。 第二天早上,當陽光再次從窗戶射入,阿克敦從昏睡中醒來,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他站起身來,一個東西從他的懷中滑落,發出聲響。阿克敦低頭一看,卻是那柄短刀,他撿起短刀,拔刀出鞘,鋒利的刀刃透出寒光。自己就是用這柄刀割斷那個人的咽喉的,他還記得當時的情景,鮮血從傷口噴射而出,被殺者躺在地上,渾身抽搐,幾個呼吸功夫就斷了氣。如果自己把刀鋒對準自己,也不會有多痛苦,這樣不是很好嗎?雖然都是死,但總比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斬首示眾的好! 阿克敦站在窗前,刀鋒數次逼近咽喉,又數次離開,似乎冥冥之中有種聲音在提醒他,還沒有到那一刻,活下去就還有希望;如果大都督真的要殺自己,是不會讓那位貴人深夜來見自己的。 門外的動靜打斷了這場危險的拉鋸戰,阿克敦將短刀插入鞘中藏好,靠墻而立。房門打開了,進門的是個黑臉胖子,腰身粗大,嗓門宏亮。 “阿克敦,你跟我走!” “去哪里?干什么?”阿克敦反問道。 “這是命令!”那個黑臉胖子冷笑道:“你的教官這么長時間還沒有教會你面對命令應該做什么?” 阿克敦強壓下胸中的怒氣,他不喜歡這個黑臉胖子,對方的笑容讓他想起把獵物逼到死角的山貓,總是不斷的戲耍獵物,直到獵物驚恐萬分精疲力竭才最后了結。自己沒少捕殺獵物,但都是盡可能減少獵物的痛苦,畢竟鹿、野豬、靺鞨人都是山林的一部分,為了生存獵殺動物很正常,但虐殺獵物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把他的手綁起來!”黑臉胖子道:“如果他敢反抗就揍他!” 阿克敦強壓下胸中的怒氣,任憑士兵將自己的雙手反捆起來,繩索深深的勒入他的肌rou,帶來陣陣劇痛,不過阿克敦沒有表露出什么,他知道這只會讓對方更加得意。他冷冷的看著那黑臉胖子的眼睛,也許自己無力抵抗,但至少能不讓對方從自己身上得到快樂。 “魚皮韃子!”黑臉胖子吐了口唾沫,這個靺鞨少年的眼睛讓他很不舒服,如果可能的話他會把對方的眼珠子挖下來,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他揮了揮手:“走!” 士兵押著阿克敦穿過一座木橋,從一扇堅固的橡木大門下經過,橋下的河水洶涌,激起了無數的浪花,沖刷著壁壘的基石。他們走過第二個門洞,比第一個還要巨大,石頭上掛滿了綠色的苔蘚。阿克敦手腕被綁著,跌跌撞撞地穿過了一個泥濘的院子,衛兵押著他上了臺階,來到一間大屋子前。 一上臺階,那個黑臉胖子就讓阿克敦脫掉草鞋,以免弄臟了光滑的木地板。阿克敦也照做了,他小心的邁著小步,身體微躬,他并沒有忘記前些日子學到的禮節。 王文佐坐在長桌后,桌面上擺放著厚厚的幾疊書冊,在他的右手邊站著伊吉連博德,而在下首跪著兩個老人、一個女人,女人的懷中還抱著一個嬰兒,旁邊跪著一個稍大寫的,正好奇的看著被反綁著手走上來的阿克敦。 “拿幾個軟墊來,我不想弄壞他們的膝蓋!還有……”王文佐指了指阿克敦:“把他手上的繩子也松開,在我宣判前,他現在還不是罪犯!” 阿克敦的手被解開了,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軟墊讓他的膝蓋舒服了不少,他好奇的看了看一旁的那幾個陌生人,他們為什么在這里,與自己有什么關系嗎? “阿克敦!他們就是被你殺掉那人的父母、妻子,還有孩子!”王文佐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那幾個陌生人:“拜你所賜,父母失去了兒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父親,你現在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阿克敦跪在地上,他的手腕已經被粗糙的繩索磨破,火辣辣的疼,但他此時全然沒有感覺,王文佐的話就好像一柄鐵錘砸在他的頭上,讓他嗡嗡作響,他搖了搖頭:“我沒什么可說的!” “很好!”王文佐的目光轉向另外幾人:“就是這個孩子殺了你們的家人,不過在此之前你們的家人罵他是魚皮韃子,是狗,還朝他吐唾沫,他這么做的唯一理由是這孩子是個靺鞨人,這孩子轉身離開,他還追上去繼續罵,然后他就被殺了。這一點我已經派人向周圍的人求證過了,確實如此。你們有什么想說的嗎?” 兩個老人已經被失去兒子的巨大痛苦擊倒了,面對王文佐的詢問,他們也只是搖晃了兩下,就撲倒在地痛哭,那位女子還好些,她抬起頭:“大都督,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請您公平的判決吧!” “好!”王文佐點了點頭:“依照唐律,你們的家人無端辱罵人,所以要除以鞭刑,但他現在已經死了,所以無法行刑,只能做罷;而阿克敦你行兇殺人,殺人者死,所以要斬首,這個判決你們覺得公平嗎?” “公平!”阿克敦看到那幾個死者的家人后,已經心若死灰,他俯首認罪。而另外幾個死者的家屬更不用說了,他們都表示贊同,眼看這案子幾分鐘內就判決了。 “嗯,很好!”王文佐點了點頭:“殺人案判完了,接下來要判決民事案。阿克敦,你殺的那人是父母之子,女子之夫,兩個孩子的父親,這幾人都要靠死者奉養,現在你殺了人,無人奉養他們,你要賠償他們的損失,以免這一家人因為失去了家中的頂梁柱而過不下去,你說我判決的對嗎?” 阿克敦愣住了,他完全沒想到王文佐突然弄出這一出來,又覺得對方說的沒錯:“大都督判決的對,可我全身上下什么都沒有,又是個將死之人,根本沒有錢財賠償他們的損失呀!” “不錯!”王文佐的目光轉到那個女子身上:“你也聽到了,這個靺鞨小子還是個半大孩子,不算正式從軍,所以也沒有軍餉,身無長物,沒有能力賠償你們的損失!你可能接受?” “他確實沒錢,又有什么辦法!”那女子苦笑了一聲:“也怪我那死鬼嘴上無德,害了自己性命不說,也拖得別人死了,也怪不得旁人!” “他現在沒錢,但不等于永遠沒錢!”王文佐指了指阿克敦:“他現在十四歲,再過兩年就能從軍,然后就有軍餉拿了。如果你愿意饒他不死,我可以先把他二十年的軍餉預支給你當成賠償!” 王文佐的話讓那女子的眼睛里生出了希望的光,她看了看懷中和一旁的孩子,又看了看一旁的老人,低聲道:“可以容小人們商量一會嗎?” “當然可以!”王文佐指了指一旁的回廊:“你們可以先去旁邊商議,待到商議好了再回來說!” 一家人謝了恩,退到一旁的回廊,又過了好一會兒,那女子回來了,雙眼通紅顯然是剛剛又哭了一場,她向王文佐磕了兩個頭:“大都督,老人年老,孩子又年幼,為了活人小人只能委屈死人了!” “我明白了!”王文佐點了點頭:“你放心,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阿克敦就算不用斬首,八十皮鞭還是跑不脫的!”說到這里,他目光轉到阿克敦身上:“阿克敦,你未來二十年的軍餉都轉給這家人,除此之外,還要挨八十皮鞭。今后若再有累犯重刑,一律斬首,你覺得這判決公平嗎?” “公平,公平!”阿克敦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沒想到還能逃過一劫,狂喜之余,后面二十年的軍餉和八十皮鞭全然沒有放在心上,連連叩首不止。 “那好,立刻行刑!”王文佐道。 阿克敦立刻被拖了下去,剝掉上衣,噼里啪啦的打了八十皮鞭,血rou模糊的拖了上來。王文佐讓苦主一家人看了,才讓人先將判決抄寫在木板上,與阿克敦在外面街道上轉了三圈,才回來讓大夫治療。 這八十鞭子雖然打的頗重,但好歹沒有傷到筋骨,阿克敦身體又還壯實,趴在床上兩日,就漸漸緩了過來。這天他看到伊吉連博德來了,將一柄短刀丟在他面前:“怎得,連我的贈刀都不要了?” 阿克敦見伊吉連博德,心知是對方在王文佐面前替自己說了好話,這才保住了性命,掙扎著要起身行禮,卻被伊吉連博德按住了:“罷了,要磕頭等身體好了再行吧!你也不用謝我,這次的判決是大都督做的,與我無關!” 第476章 狗腳君 “大都督當真是好人!”阿克敦嘆道。 “呵呵呵!”伊吉連博德笑道:“說實話,我一開始也沒想到他能想出這么兩全其美的法子。我原以為他要么拿你的腦袋來嚴明軍紀,要么包庇了你收買人心,卻沒想到能讓苦主家人親口寬恕了你,這樣兩邊都沒有話說了!不過這樣一來,你未來二十年都領不到軍餉,倒是慘的很!” “能保住腦袋就是萬幸,哪里還管的了那么多!”阿克敦嘆道:“人也不能太不知足了!” “你能這么想就好!”伊吉連博德笑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沮喪,這次扣的也就是二十年普通士兵的軍餉,你若是能立功升遷,薪餉自然也會漲上去,那扣了之后還會有剩下的!” “嗯!”阿克敦精神一振:“您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立功升遷的!” 伊吉連博德又安慰了阿克敦兩句,才轉身離開。他對王文佐這次的處置確實極為欽佩,與現代社會將法律神圣化、理論化、形而上學化的傾向不同的是,在古代社會對法律的態度其實是高度實用主義的,像王文佐這樣隨意解釋法律,但能夠讓受害者得到經濟賠償的做法,不但不會被世人非議,反而會被認為是有智慧的行為。 高句麗,平壤。 公元668年五月。 彗星的尾巴劃過清晨的天空,好似紫紅朝霞上的一道傷口,在平壤大城山石城上空汩汩流血。 高藏(高句麗王)獨自屹立在陽臺上,巨石壘砌而成的四壁上布滿歲月留下的痕跡,當初他被泉蓋蘇文軟禁在這里時,曾經因為這里的荒涼和破敗而膽顫心驚,惟恐某天泉蓋蘇文會派人送來鴆酒或者錦帶,但現在泉蓋蘇文已經被埋入地下,巨石壓頂,而他卻還活在人間,惴惴不安的看著天空。 高藏對于星象之術所知不多,但像這么璀璨明亮的彗星,他還是沒有見過,更不要說這番血色情景了。他不禁懷疑腳下的這座古老石城是否見過這等景象,后來又發生了什么?畢竟它在自己出生之前許久就已經存在,自己死后亦會繼續存在下去,如果它能開口說話就好了…… 真是荒唐呀!高藏雙臂支撐著陽臺扶手,粗糙的花崗巖石條磨礪著他的手指。早在先王時,權力就已經留在了泉蓋蘇文父子手中,自己明明不過是個傀儡,死也好,生也好,都不過在權臣的一念之間。像自己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物,即便是馬上要死,上天又為何要降下如此宏大的征兆?自己根本不配呀! 可是……可是……如今這顆彗星連白天都清晰可見,那個可怕的消息即將到來:國之將亡,社稷傾覆,再否認下去只是自欺欺人。但這一切究竟預示著什么呀?自己曾經日夜祈禱泉蓋蘇文早死,上天回應了自己的祈禱,奪去了泉蓋蘇文的性命,而與之同來的是更大的毀滅。自己將來來到地下,又有什么顏面見高句麗國的歷代先王呢? “陛下!大莫離支和大將軍都到了,他們在樓下等候!”侍從的聲音恭謹有禮,似乎不敢打擾高藏的思緒。他們這個時候來這里干什么?高藏轉過身,背靠著陽臺:“請他們稍候,容我先更衣!” 在婢女的幫助下,高藏換了外衣,沿著狹窄的樓梯向二樓走去,為了避免這位尊貴的囚犯逃走,泉蓋蘇文生前將高藏安置在大城山城最東邊的一座高塔上,美名其曰王者必居高處,實際上確是因為這座高塔緊挨著懸崖,除了唯一的出口,便再無其他出路。 “臣拜見陛下!” 泉淵男建與泉淵男產兄弟二人看到高藏下樓,便一同起身行禮,自從泉蓋蘇文死后,泉淵男建繼承了大莫離支,而泉淵男產則做了大將軍,他們的外衣下換出鐵甲葉的碰撞聲,讓高藏微微皺了皺眉。 “二位愛卿請起!”高藏笑了笑,他虛托了一下右手:“今日二位怎么有空一起來寡人這里?有什么要事嗎?” “唐人出兵了,形勢萬分危急!所以我等想要請陛下還宮,主持朝政!”泉淵男產大聲道,他的城府比兄長要淺不少,所以第一個開了口。 “請寡人還宮主持朝政?”高藏的目光轉向泉淵男建:“大莫離支,現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否說的詳細一些!” “陛下!”泉淵男建咳嗽了一聲:“是這么回事!七天前,唐軍走北路,繞過遼澤直抵我國之新城(今天撫順一帶),將其攻破?,F在形勢很混亂,具體唐軍的下一步行動方向我方還不清楚!” “新城這么快就陷落了?”高藏也吃了一驚:“怎么會這樣?會不會有什么差錯?” 也難怪高藏如此懷疑,從隋算起,高句麗與中原王朝的戰爭已經打了近百年,雙方能用的戰略戰術也都已經窮盡,以高句麗方為例,大概來說就是以遼河遼澤為依托,修建了一條長達近兩千里的長城,然后在要害山地修建若干山城,逐次抵抗敵軍的兵鋒和銳氣,然后待其兵力的動能耗盡,再派出軍隊予以反擊,這一招能夠奏效的前提就是高句麗的山城能夠支撐足夠長的時間,高句麗人也的確在守城方面頗有心得,無論是隋煬帝的三征遼東,還是李世民的圍攻安市城,最后都在高句麗人的山城下飲恨而歸。 “不會有錯,南蘇城和扶余城都派來了軍使!”泉淵男建道:“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但新城陷落是確定無誤的!” “這也未免太快了吧?”高藏問道:“據寡人所知,新城的城池可是非常堅固的呀!” “是呀!”泉淵男建嘆了口氣:“所以臣下以為這是因為臣下的兄長的緣故,新城的守將過去與他的關系很好!” “你的兄長的緣故?”高藏微微一愣,旋即才想起來泉淵男建說的是泉蓋蘇文的長子泉淵男生,這個人幾年前在平壤城下被唐軍俘虜了,然后就一直沒有了聲息,卻沒想到這里跳出來了。 “陛下!”泉淵男建道:“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再堅固的城防,如果人心不穩,也是守不住的。家父死后,我們兄弟兩人雖然分別繼承了官位,但卻沒有足夠的威望來壓服國中豪杰。眼下唐人大舉興兵來伐,又有臣兄這等通曉國中情況的jian賊作為向導,形勢萬分危急。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請您回宮主持朝政,這樣才能上下一心,抵抗唐人的入侵!”說到這里,泉淵男建和泉淵男產都起身下跪,起身道:“臣恭請陛下回宮!” 聽到這里,高藏才明白二人的用意,唐軍的入侵導致高句麗內國內動蕩,他們兩人就想利用高藏正統大王的威望來壓服內部的不穩,渡過眼前的難關。他思忖了片刻:“大莫離支、大將軍,并非寡人推諉,只是自從先王在時,朝政便在令尊手中,先王死后,本王更是就被關在這里,除了正旦節日,也見不到一次群臣,現在就算讓寡人回宮又有什么用?” 泉淵男產抬起頭,眼睛里露出惡毒的光,他是泉蓋蘇文三個兒子中最小的一個,與兩位兄長不同的是,當他懂事的時候,泉蓋蘇文就已經成為高句麗說一不二的統治者,高藏在他眼里不過是個任憑自己擺布的木偶,而現在這個木偶居然敢對自己的安排提出異議,還有什么比這個更讓人憤怒的事情?看來自己必須做點什么讓這家伙知道厲害。他正想起身,卻被泉淵男建拉住了。 “陛下,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家父在世時確實對您有些不恭,但當時的情況您也知道,如果家父不能大權獨攬,只怕平壤城早已化為廢墟,您也被唐軍當成俘虜送到長安了。眼下我們兄弟前來請您回宮理政確實是處于一片赤誠之心,您可以不在乎我們兄弟二人,但您能夠不把高句麗王歷代先王的宗廟放在心上嗎?” 這該死的泉淵男建!高藏苦澀的想,確實正如他說的,他身為好大王的血脈后代,又怎么能把歷代先王的宗廟都不管呢?如果自己置之不理,死后只怕也無顏面見列祖列宗。想到這里,他就覺得一陣懊惱。 “好吧!我可以隨你們回宮,不過你們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高藏道。 “陛下請講!”泉淵男建道 “待我回宮之后,宮中的侍衛和宮女人選必須由我來定,你們若是答應,我就聽你們的回宮,否則我寧可留在這里等死!” “高家小兒!”泉淵男產再也按奈不住胸中的怒氣,跳了起來,拔出佩劍高藏的咽喉:“性命cao于我兄弟之手,還敢胡言亂語!” “三弟!”泉淵男建趕忙起身,一把抓住泉淵男產的胳膊,將佩劍奪了下來:“陛下乃是我等之君,豈可無禮?” “君,狗腳君!”泉淵男產怒罵道,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也不管自己的佩劍,轉身便出塔去了。泉淵男建尷尬的將弟弟的佩劍遞給一旁的侍從,向高藏賠笑道:“臣弟魯莽無禮,還請陛下見諒!過兩日臣再讓他向陛下負荊請罪!” “無妨,大將軍一向如此,寡人早就習慣了!”高藏笑道:“回宮之事不如待大莫離支回去和大將軍商議商議再提,如何?” 泉淵男建也知道今日已經不可能再說下去了,只得向高藏拱了拱手,便快步出去了。高藏走到窗旁,看著泉淵男建快步追趕著泉淵男產,心中不由得一陣暢快,大笑道:“君,狗腳君!罵得好,泉蓋蘇文,你在地下也想不到能有今天吧?” “三弟,三弟,你站住,站??!”泉淵男建一邊快跑,一邊高聲叫喊,前頭的泉淵男產卻好似根本沒有聽到泉淵男建的叫喊,只是悶頭疾走。泉淵男建好不容易才追上,一把抓住泉淵男產的胳膊:“你這是何必呢?今日來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要給大王幾分臉面,好勸他回宮!” “給他臉面,那也得懂得要臉!”泉淵男產怒道:“你也看到他今日的樣子了,分明是逮住咱們不放了,他現在是一介囚徒就這樣子,要是回宮之后那還不翻了天?” “哎!”泉淵男建嘆了口氣:“三弟,大王豈是也就是肚里有氣,說些氣話而已。你也看到了這石塔是個怎么樣子,他被關了這么久,肯定心里有氣呀!你就讓他一點,勸他回去渡過眼前的難關不就行了?” “二哥,這可不是有氣的事情!”泉淵男產道:“剛才他說的那些話你可都是聽到了,你請他回宮,他怎么說的?要把宮中侍衛宮女都換人,那誰還能控制的住他?不管怎么說他可是名正言順的大王,別到時候你我腦袋落地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這個不至于吧?”泉淵男建苦笑道:“大王被囚禁了這么久,身邊也沒什么心腹之人吧?再說眼下唐軍壓境,他把咱倆弄死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可是高句麗的大王呀!” “他現在沒有,將來呢?別忘了宗室可有的是人!你覺得唐軍壓境,大家應該和衷共濟渡過難關,人家可未必這么想。說不定人家想著先弄死咱們兄弟,唐軍打進來最多也就去長安當寓公也不一定!” “這……”泉淵男建這一次被弟弟懟的說不出話來,正如泉淵男建所說的,以大唐過去滅國的通常做法,亡國王室的待遇其實還不錯,雖然獻俘儀式有些屈辱,但儀式結束之后一般都會被授予官職,賞賜宅邸,在長安當寓公,下一代一般就能融入大唐的統治階級。對高藏來說比起被關在石塔里當囚犯,很可能去長安當寓公要有吸引力的多。 “那你說應該怎么辦?”泉淵男建嘆了口氣:“咱倆沒有阿爹的威望,大哥又在唐軍那邊招誘,沒有大王的威望,根本沒法穩定局面,更不要說抵抗唐軍的進攻了!” 第477章 迎擊 “那你說應該怎么辦?”泉淵男建嘆了口氣:“咱倆沒有阿爹的威望,大哥又在唐軍那邊招誘,沒有大王的威望,根本沒法穩定局面,更不要說抵抗唐軍的進攻了!” “高藏這小子就是個長反骨的!”泉淵男產冷聲道:“留著早晚是個禍患,不如今晚我派兩個可靠的將其了結了,在王族中挑一個半大孩子繼位便是了!” “這怎么可以!”泉淵男建嚇了一跳:“眼下是什么局勢?外有唐軍入侵,內有各部離心,如果高藏這個時候死了,肯定有人會起來鬧事,咱倆可不是阿耶有足夠的威望能壓伏眾人呀!” “那二哥你說怎么辦?”泉淵男產怒道:“就聽憑高藏那小子胡鬧?” “只有暫且忍耐!顧全大局!”泉淵男建道:“如果先擊退唐軍,我們才有未來。不管怎么說,軍隊還是掌握在你我兩人手中,只要你我兄弟之間不出問題,那高藏就翻不了身?,F在咱們且先讓一步,先把內部穩住,只要打敗了唐軍,剩下的事情都簡單!” “擊敗唐軍,哪有你說的這么容易!”泉淵男產低聲抱怨,但他還是被兄長說服了:“也罷,這件事情我不管了。至于唐軍攻占新城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辦?” “必須立刻派出大軍前出烏骨城,控制住鴨綠江一線,否則人心動搖,大局就不可收拾了!” “這倒是!新城這么容易陷落了,靺鞨各部那邊肯定人心動搖!如果就這么不管,肯定會有人投靠唐人那邊!”泉淵男產點了點頭:“這樣吧,我領兵出鎮烏骨城,二哥你留守平壤,如何?” “那就辛苦三弟你了!”泉淵男建笑道。 “自家兄弟,說這些就生分了!”泉淵男產笑道:“再說烏骨山城是咽喉之地,若不以重兵鎮守,平壤亦無法安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