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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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公,到了!”曹文宗的聲音把王文佐從思緒中拉了回來,王文佐翻身下馬,突然問道:“文宗,假如我要回長安,你有什么打算?” “回長安?”曹文宗眉頭皺了起來:“明公得到消息了?” “那倒是沒有!我只是問你,假如我回長安的話,你要跟我回去嗎?” “曹某這條性命,早已許明公以驅策,自然明公去哪里,曹某也去哪里!”曹文宗稍微停頓了一下:“只是明公若是回長安,那便是駿馬居于馬廄之中,終日飽食而不得馳騁,著實可惜了!” “是嗎?”王文佐笑了起來:“可明明天下人都覺得兩都才是天上人,離京便如謫凡,進京便如登仙。偏偏你卻反過來了,這是何道理?” “世人便如那駑馬一般,兩京便如那御馬監,里面每日里馬槽里都堆滿了豆子大麥,又有專門人侍候,吃得好喝的好,每日里最多不過馱著宮里貴人跑個半里路,剩下的時間便是吃喝。俗話說駑馬貪棧豆,世人自然覺得兩京好。而明公乃是騏駿,每日里想的是奔突馳騁,建功立業,若是整日呆在長安高官厚祿,鞠躬作揖,只怕有髀里rou生之嘆了!” “是呀!”王文佐知道曹文宗說的“髀里rou生”乃是把自己比作先主劉備,心中不由得一陣感慨:“我確實不想回長安,當初劉先主感嘆“日月若馳,老將至矣,而功業不建!”我雖不敢與他相比,但好男兒建功立業的志向卻是一般,希望此番滅高句麗后,天子還容我在海東多呆幾年,必將大海所及之地盡為我大唐之疆土?” 新羅、金城,金庾信府。 “兄長就在上面書房!”金欽純(金庾信之弟)指了指樓梯:“他單獨等你,請!” 金仁問向金欽純點了點頭,心里有種莫名的焦慮。他一邊爬上樓梯,一邊告訴自己:金庾信是自己的舅舅,他要見自己也許只是隨便扯扯家常,就好像其他親戚一樣。 一進書房,金庾信腳下的那條老狗便警惕的支起了上半身,喉嚨中發出低沉的吼叫聲,金仁問向后退了半步,右手小心的伸向腰間。 “趴下,趴下!你忘記了嗎?他是小仁壽!你以前還陪他玩過!”金庾信咕噥著拍了拍老狗的頭,他坐在床邊的書桌旁,正翻看著信箋:“給我到一杯酒,給你自己也倒一杯!” 老狗疑惑的看了看這位不速之客,最終還是重新趴了下去,金仁問走到靠墻的壁柜旁,拿起兩只杯子,給金庾信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回到書桌旁,放下酒杯。 “坐下,喝吧!”金庾信一邊繼續看信,一邊說:“稍微等我一會,我就快看完信了!” 金仁問坐下,啜了一口酒,酒液只是打濕了嘴唇,金庾信看了一眼:“這么小心?這一點倒是很像你爹,當初在花郎隊,這種謹慎救了他兩次命!” “你是說有人在他的酒杯里下毒?” “不,只有一次是下毒,還有一次是在他的馬鞍上做手腳!”金庾信笑道:“這些你都不知道?” “嗯,父親從沒有和我說過這些事情!”金仁問老老實實的答道。 “這倒也是!有些東西就應該爛在我們這些老家伙的肚子里,然后跟著我們一起死掉!這樣年輕人才有光明的未來!”金庾信放下信箋,將杯中酒喝完:“你現在可以放心了!” 金仁問臉色微紅,他的城府、修養、氣度在這個老人面前全部失效了,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將空酒杯倒過來給金庾信看:“庾信公,我喝完了!” “叫我舅舅!”金庾信沒好氣的呵斥道:“你的母親可是我的親meimei!” “舅舅!”金仁問有些困窘的答道,自從父親去世后,他幾乎把這層關系給忘記了,不光是他,新羅所有的金仁問支持者也都忘記了,每個人都知道金庾信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新羅大王。 “很好,我估計你都快忘記了這門親戚了!”金庾信冷哼了一聲:“你知道嗎?當初春秋兄在選擇繼承人的時候,曾經詢問過我,說你和法敏都是我的外甥,我肯定不會偏心,最后我選擇了你哥,你知道為什么嗎?” “兄長仁孝明睿,又是長兄,自然應該選他!” “不,不是因為這個!”金庾信搖了搖頭:“如果論才具功績,你可能還比法敏強些,至于長幼,令尊能夠繼位,靠的也不是長幼,若是沒有本事保住這王位,年長些又有何用?我選他其實就是因為一個原因,仁壽你在大唐呆的時間太長了,我不知道你是新羅的金仁問,還是大唐的仁壽大將軍!而法敏他一直呆在新羅,我和令尊都能確定他是個新羅人!” 金仁問沒有說話,他無法確定金庾信這番話是真心話還是一個陷阱,或者兼而有之,在大多數時候真話比假話更容易騙人。金庾信似乎并不在意金仁問的沉默,徑直說了下去:“當初令尊決定倒向唐朝,效法唐朝官制文治的時候,有很多人反對。這些人當中有一部分是為了自己的私利,還有一部分是我和令尊的政敵,但也確實有些人是出于公心,比如有人說以唐國之強,文化之興盛,如果我們事事效法唐人,又向唐國稱臣,我們這代人還好,到了下一代,再下一代,只怕新羅人就不會以為自己是新羅人,而把自己當成唐人了。到了那個時候,唐人甚至都不用派一兵一卒來攻打,我們的子孫就會請求內附,以成為唐國的官吏為榮,把長安而不是金城當成自己的故鄉。就算我們能現在借唐人之力消滅百濟和高句麗,那又和他們有什么區別,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當時我和令尊把說這些話的人殺了,但這些話我們卻始終沒有忘記,記在心里!” 這一次,金仁問無法繼續保持沉默了:“您是因為這個原因選擇了兄長?” “不錯,你和法敏都是我的外甥,誰登基對我來說都一樣,如果令尊當初選擇了你,就會讓你迎娶我的女兒了!”金庾信笑了笑:“我已經年過七旬,用不了多久就要去地下見令尊了,在這件事情上,我也沒有必要撒謊了!” 金仁問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他的心中有一種感覺,金庾信在這件事情上的確沒有撒謊,但他為啥又要重提往事呢?這一切早就過去了,再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舅舅為何要對我說這些?”金仁問問道:“先王早就死了,兄長也早就登基為王,您說這些除了徒增我的苦惱,又有什么意義呢?” “我今天請你來說這些有兩個目的!”金庾信伸出兩根手指頭:“第一、這次大唐天子讓我們新羅人出兵征討高句麗,統軍大將是你,我希望你多考慮些母國,而不是只從大唐將軍的角度考慮;第二、將來某一天假如你真的與法敏爭奪王位,如果你勝了為王,希望你把自己當成新羅王,而非大唐的某個藩王!” 第474章 望遠鏡 金庾信的這番話就像鋼針刺入了金仁問的心,他用盡全部力量才讓自己沒有跳起來,他抬起頭,語氣銳利的答道:“第一勿須您的提醒,別忘了我還是新羅的大角干,食邑千戶。至于第二條,至少到現在為止我還是兄長的臣子,我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您的問題!” “你還是老樣子,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不肯說出來!”金庾信搖了搖頭,感慨道:“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我這把老骨頭已經沒有多少日子了,等我死后王國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統治者,法敏是個出色的王者,但你也很優秀,黑暗和混亂就要來臨,這些我都能感覺到……”他意味深長的看了金仁問一眼:“仁壽,我希望你別做蠢事!” 為什么在你眼里希求王位就是蠢事?你和我父親當年不也這么干嘛?金仁問想說,但他知道說這些給金庾信聽也沒用。他只覺喉嚨干燥,便逼自己又喝了口酒。 “無論如何,你現在還是新羅的臣子?!苯疴仔盘嵝阉??!氨M忠職守,乃是人臣的本分?!崩先搜劭唇鹑蕟柌淮鹪?,便將酒一飲而盡,然后說,“你可以走了,我們下一次在朝堂見吧!” 金仁問恍如夢中,他不記得自己站起,更不記得如何離開書房。等他回過神,自己正一邊走下樓梯,一邊想:諸神真是殘酷,也許這是最后一次他把我當成外甥,我把他當成舅舅吧。 樓上,金庾信丟下空了的酒杯,陶瓷酒杯在鋪了地毯的地上彈了兩下,不動了。壁爐旁的暗門打開了,金法敏從里面走了出來:“阿翁!”他用私下里對金庾信的稱呼說道。 “春秋總是比我聰明!”老人沮喪的嘆了口氣:“他先走一步,留下我一個人,卻把你們兄弟兩個的難題丟給了我!他難道不知道我金庾信也是看著你們兩個自小長大的嗎?那時候我騎著馬,你和仁壽一個坐在我前面,一個坐在我后面,哪里分什么彼此,如今卻要我幫助你,去對付他,這實在是太難為人了,仁壽也是我meimei的親生骨rou呀!” 看著老人痛苦的表情,金法敏一時間也不知所措,他其實與金仁問的關系還是不錯的,畢竟金仁問大部分時間都在大唐當人質,實際上很早就退出了王位的競爭,反倒是領兵滅百濟之后,大唐天子對他大加賞賜提升,金春秋又去世,反倒是對自己的王位形成了一定的威脅。 金法敏自己也清楚,自己這個兄弟心里其實對王位并無太多的覬覦之心,否則當初就不會去大唐當人質,但問題是現在形勢如此,已經不是兄弟二人一己之愿的事情了,不說別的,大唐天子對金仁問的寵愛和重用有沒有拿來當對付新羅的后手的意思?這場權力的游戲里,大多數人都不過是身不由己的棋子,只有極少數才是棋手,金仁問和自己心里真實的想法其實已經根本不重要了。 “罷了,這都是命,是上天注定的命呀!”金庾信嘆了口氣:“法敏,泉蓋蘇文死了,高句麗這一次是熬不過去了,如果我們做的不好,接下來就是我們,你明白嗎?” “阿翁,您是說唐人要對我們下手?”金法敏的聲音顫抖了起來。 “嗯!”金庾信那張蒼老的臉就好像枯樹:“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這世上就是這樣!高句麗活著一天,我們新羅就不用擔心,而高句麗完了,唐人就會對我們下手了?!?/br> “那,那我們應該怎么辦?與高句麗人結盟對付唐人?”金法敏問道。 “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泉蓋蘇文死了,高句麗是維持不下去了,我們也救不了他!”金庾信嘆了口氣:“但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什么意思?”金法敏問道。 “唐人當初和我們聯合征討百濟,就是為了從南北兩面夾擊高句麗人。這次既然出兵征討高句麗,那么他們的熊津都督府肯定也會出兵,如此一來,其守備必然空虛!” “您的意思是要乘著唐人出兵進攻高句麗的機會奪取百濟故地?”金法敏驚道。 “不錯!熊津都督府三面被我國包圍,一面臨海!”金庾信伸出手指在桌上畫著:“如果唐人要對我方用兵,那兒就能直指我國之腹心,實乃大患。而如果將其吞并,便可據漢江而守,同時分兵聯合高句麗余部,靺鞨人,與唐人分庭抗禮!” 聽了金庾信這番話,金法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金庾信的這番謀劃著實極為宏大,當時的新羅北疆已經越過了漢江流域,占據了朝鮮半島上最富饒的農業區,三面包圍百濟,如果再將熊津都督府吞并,就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防御態勢,即便以唐的國力,從營州出發距離其腹心地區也有近千里的距離,以當時的軍事技術條件來看是很難克服的。新羅人完全可以在本土安全的前提下,派人拉攏高句麗余部和靺鞨人和大唐保持代理人戰爭;而如果保持現狀,唐人隨時可以從山東派一支遠征軍渡海在百濟故地登陸,然后聯合當地的百濟人征服新羅,其態勢可謂一個天一個地。 “可,可是如果這么做,那豈不是和唐人撕破臉了?”金法敏低聲道:“突厥人、鐵勒、薛延陀人殷鑒不遠呀!” “撕破臉怕什么?最多打贏了派個使臣請罪,給唐人一個臉面就是了!”金庾信冷聲道:“如果不先把熊津都督府這顆釘子拔掉,你我才是寢食難安呀!” 金法敏緩慢的點了點頭,金庾信這番話說中了他的心思,新羅和百濟打了幾百年的仗,相互之間的忌憚已經深入骨髓,只要將另外一方徹底消滅,才能獲得真正的安全。 “我明白了,就依照阿翁說的辦!” 公元668年初春。 在一個北風颼颼的寒冷清晨,倭人的第一批援兵從北九州的筑紫抵達泗沘城,一共有五百騎兵和一千五百步兵。鋒利的槍尖在蒼白的陽光下中眨著眼睛。行軍鼓緩慢而沉厚,仿佛敲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鬼室蕓在城墻上,在阿澄的陪伴下,正用王文佐剛剛造出的單筒望遠鏡觀察漸漸走近的軍隊。領軍的是黑齒常之,他的身旁是他的三個兒子,騎著馬與之并肩而行,他們頭頂飛揚著以紅邊白色旗幟。阿澄說這些人幾乎都是蝦夷人,體內流有靺鞨人的血液,然而在鬼室蕓看來,這些人實在和上一次扶余豐璋帶來的那些倭人士兵長得不一樣,他們個個身材更高大,神情剽悍,臉上長著粗粗的胡子,發長過肩,很多人身上都包裹著各種各樣的獸皮外衣。 她知道這只是第一批軍隊,待到倭國的水稻種完后,還會有一批倭人援兵趕到,數量比這支還要多一些。當然,熊津都督府的主力是由唐人和百濟人組成的,鬼室蕓滿心期盼能騎著馬出城,去看看城外軍營人滿為患、擠得水泄不通的模樣;看看每天早上市集廣場上的摩肩接踵;看看印滿車轍馬蹄的景況??砂⒊尾粶仕x開城門。 “你肚子里已經有孩子了!身為一個母親,你應該多為肚里的孩子想想?!卑⒊握f。 “我可以行走!即便不能騎馬,也可以乘坐轎子!”鬼室蕓辯解道。 “幫幫忙吧!大小姐,別耍孩子氣了!”阿澄大聲道:“你知道城墻外面都有什么人嗎?那些遠方而來的野蠻人什么都敢做?就在兩天前,一個靺鞨人在酒館里割了另一個人的脖子,就因為對方向他吐唾沫!那個靺鞨人只有十四歲,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如果我允許你置身險地,王都督會剝了我的皮!”說這話的時候,阿澄就好像母親,鬼室蕓知道沒有任何回旋余地。 也許是鬼室蕓郁郁不樂的表情,第二天王文佐就送來了一個小禮物——就是單筒望遠鏡,從表面看那就是一根制作精致的青銅短棍,但當將一端靠近眼睛,旋轉短棍,就能把很遠距離之外的景象變到眼前來。這簡直就是魔法,鬼室蕓的郁郁不樂立刻就被拋到九霄云外了。 “希望你能夠喜歡!”王文佐笑著將精致的盒子遞了過去:“有了這玩意,你不用出城也可以看的很清楚?!?/br> “我很喜歡!”鬼室蕓興奮的連連點頭:“這是怎么做到的?是魔法嗎?” “不是魔法,是物理、光學!兩片凸透鏡的光軸……”王文佐剛說了兩句,就明白自己恐怕是在白費力氣,他苦笑著搖了搖頭:“一下子也說不清楚,你可以把這當成一種魔法,不過別弄丟了,也別摔壞了,這玩意現在制作起來還很費勁,要十幾個工匠打制很久,鏡片也只能用天然水晶,所以很昂貴!” “你放心,我會小心的!”鬼室蕓點了點頭,她有點不明白王文佐的意思,這樣的寶物怎么會不昂貴呢?就算是大唐天子,也不會有太多的吧? “那就好!”王文佐猶豫了一下:“不過也用不著太小心,再過兩三年,這個應該就不稀奇了!” “再過兩三年?什么意思?” “簡單的人力車床已經在試制中,有了那個,打磨鏡片就快多了!剩下的問題就是玻璃呢!這個時間恐怕會長一些,不過應該兩三年就夠了!” 鬼室蕓茫然的點了點頭,她懂得王文佐說的每一個字,但連起來是什么意思就不知道了,不過她想起白天阿澄說的一件事情:“對了,我白天聽阿澄說有個靺鞨小孩殺人了,就因為有人向他吐唾沫!” “是有這么回事!”王文佐露出了一絲苦笑:“想不到你也知道了,阿澄告訴你的?” “嗯!”鬼室蕓點了點頭:“這些靺鞨人太可怕了,還是個孩子就隨便殺人!” “事情不全是你想的那樣!”王文佐嘆了口氣:“那些靺鞨小孩是沈法僧從弗出集鎮買來的,他們會在定林寺接受兩三年的訓練,然后當我的衛兵,不,其實他們現在已經是我的衛兵了,你在我外頭看到那些在殿前宿衛的半大孩子沒有?那個靺鞨少年就曾經是其中之一!” “是這么回事?”鬼室蕓驚訝的捂住了嘴巴,她有些后悔方才自己說的話了:“三郎你打算怎么處置那個靺鞨孩子呢?” “現在還不知道!”王文佐搖了搖頭:“那些靺鞨小孩以前都是在山林間,很多人都以為靺鞨人是野蠻人,任性胡為,無法無天。但其實這是錯的,靺鞨人也許茹毛飲血,但他們也有自己的規矩,比如靺鞨人之間是很少說臟話的,更不要說吐唾沫這種事情了,這種行為在部落內部會被嚴厲的鞭打,甚至被逐出部落;而在部落之間則很可能會引起一場流血事件,甚至武裝沖突?!?/br> “你是說那個靺鞨人這么做是事出有因?”鬼室蕓問道。 “是的,但這并不是他能殺人的理由,畢竟這里是泗沘城,不是他老家的林子里!”王文佐嘆了口氣:“過兩天我打算親自審理這件事情!” “三郎你親自審問?”鬼室蕓吃了一驚:“這種小事用不著吧?” “這可不是小事!”王文佐搖了搖頭:“隨著我事業的發展,我手下的士兵只會越來越多,他們來自各個民族,有各自的風俗習慣,如果不能制定公平明了的規則,用不著敵人來打,就已經自己打起來了。我希望能夠樹立一個好的先例,以為后來者之鑒!” “小子,我不是叫你別做傻事么?”教官厭惡地搖著頭?!拔冶緛韺δ慵挠韬裢?,結果卻是這樣!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阿克敦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他能夠體會到那個正在教訓自己的老武士的怒氣,他說得對,自己當真是蠢透了,但有什么辦法呢?身為一個男人,又怎么能容忍別人這樣侮辱自己,哪怕自己的下巴還沒長出胡須,也不能容忍別人這么做!侮辱只能用鮮血洗刷——自己或者敵人的。 第475章 法律 守衛收走了他的所有武器——包括當初他從伊吉連博德那兒得到的那柄短刀,命令他呆在房間里,哪兒也不能去,直到上頭決定如何處置他,門外還有看守,以確保他遵守命令,也不允許朋友前來探望。 “我有什么辦法呢?”當房門關上,阿克敦對著木門說,他雙手抱膝,背脊緊貼墻壁,盯著左側小窗邊緣的那點光亮,那是房間惟一的光源,隨著時間的流逝,房間愈來愈陰暗,也愈來愈冷,今晚恐怕又是一個不眠之夜!阿克敦心想。 不知什么時候,阿克敦再次醒來,天已經全黑了,他只覺得自己全身僵硬,酸麻無比,他站起身來,想要活動一下手腳,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聲輕響——是有人正在開門,可現在天都黑了,誰這個時候要見自己呢?難道是要把自己拖出去砍頭嗎? 阿克敦下意識的伸手摸向腰間,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來自己的短刀已經被收走了,他絕望攥緊拳頭,難道自己就這樣稀里糊涂的死在這個鬼地方? 房門被推開了,火光從門口瀉入,照在阿克敦的臉上,他下意識的偏過頭去,以避免刺眼的亮光。等他的眼睛適應了亮光,這才發現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怎么是您?” “很驚訝,是嗎?”伊吉連博德沒好氣的問道,他將那柄短刀丟回給阿克敦:“當我看到這柄短刀的時候,真的很驚訝!當初你在岸邊的時候可沒這么蠢呀!” “那個人罵我?還向我身上吐唾沫!”阿克敦接過短刀,無力的辯解。伊吉連博德冷哼了一聲:“那你就割了他的脖子?你現在給大都督當衛兵,無論是宿衛還是訓練,莫說是挨罵,就算是鞭打也是有的吧?怎么沒看你殺人?” “這怎么一樣?軍中罵我打我乃是上官,那人又不是我的上官。再說當時他根本沒有緣由的罵人,還向我吐唾沫,我忍了他許久才動手的,若是在老家,我早就動手了!” “你也知道這里不是你老家?”伊吉連博德冷哼了一聲,沉吟了片刻:“當時可還有其他人在場,能夠為你作證?” “有,當時我身邊還有兩個同伴,他們都親眼目睹的所發生的一切,他們可以替我作證!”阿克敦答道。 “還好,你還不算蠢到家!”伊吉連博德的語氣雖然冷淡,但阿克敦還是能從中感覺到下面隱藏的善意,顯然這位貴人雖然從進門開始就不斷斥責自己,但卻是想幫自己一把的。 “您知道我會受到什么樣的懲罰嗎?”阿克敦小心翼翼的問道。 “漢高祖入關中時曾經約法三章:其中第一條就是殺人者死!你殺了人,以命抵命是最通常的處罰!除非……”“除非什么?”阿克敦趕忙問道。 “除非大都督不想你死!”伊吉連博德笑了笑:“不過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必要要饒你的命,畢竟你身上也沒有什么特殊之處,而法度卻是國家之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