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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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校尉確認了王文佐的身份,趕忙叉手行禮:“在下薛黃裳,受命送二位倭國通譯上岸!” “倭國通譯?”王文佐目光越過那唐軍校尉,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兩人:一個是身著褚衣僧袍的和尚、還有一個頭戴展腳幞頭,青色圓領短袍,腰掛障身短刀,一副文官打扮。這兩人看到王文佐,趕忙躬身(合十)行禮,齊聲道:“貧僧定惠(在下伊吉連博德)參見王參軍!” “二位免禮!”王文佐雖然心情煩悶,但也不至于向兩個初次見面的倭國通譯發火,便向薛黃裳問道:“這兩人是怎么回事?此次統領援兵的主將是何人?他在哪里?” “此番統軍的主將是右威衛將軍孫仁師!”薛黃裳答道:“由于途中遭遇倭船的緣故,孫將軍所在的船只受損,所以停在一處小島修理,舟師大隊還要晚來一兩天,先到的是前隊!” “什么,你們途中遭遇了倭人船隊?”王文佐大吃一驚。 “不錯!”薛黃裳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據俘獲的倭人說,他們屬于倭人的中軍,共有近兩萬人,也是倭人的最后一支派往百濟的大軍,與百濟人匯合后,就要合兵一處,進攻泗沘城了!” “還有這等事?”王文佐神色大變,據他先前從熊津城外那次伏擊戰中的倭人俘虜口中獲得情報:前往百濟支援叛軍的倭軍只占倭國派往半島全部兵力的一小部分,大部分倭軍是從海上進攻新羅國南部,即“任那四郡”,這也是倭人整個戰略計劃的首要目標。如果薛黃裳所說的屬實,那就說明倭人已經將其首要目標修改為協助百濟人擊敗唐軍復國。 “那船上一共有多少兵士?” “共有八千人!” “八千?”王文佐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道:“怎么都是些老弱?各軍府的青壯呢?” “回稟王參軍!”薛黃裳嘆了口氣:“鄰近幾個州的軍府已經無兵可以征調了,這些都是臨時募集來的,所以才這個樣子!” “臨時募集來的?你是說這些人連軍府都不是?” “不錯,基本都是各地的浮浪,下戶!” “什么?是浮浪、下戶?”王文佐不禁眼前一黑,險些摔了個踉蹌,所謂浮浪,就是當時沒有自己田地的流浪漢、乞丐;唐代將百姓依照財產多少分為九等,其中上上戶﹑上中戶﹑上下戶和中上戶四等作為“上戶”﹐中中戶﹑中下戶和下上戶三等作為“次戶”﹐下中戶和下下戶二等作為“下戶”。換句話說,這些臨時應募的都是社會最底層的窮人,顯然不可能在平日里接受軍事訓練,身體素質也無法和府兵軍戶相比。 第193章 遣唐使 那薛黃裳看到王文佐那張黑臉,也苦笑道:“王參軍,這也是沒法子,若是家里有口飯吃的殷實人家,誰愿意渡海來百濟,那可是九死一生呀!再說這兩年官府對府兵刻薄,許多原本可以免除的勞役府戶還得應征,這就更招募不來人了!” “那也不能把老人孩子拉來充數吧?”王文佐怒道:“浮浪、下戶里也是有青壯呀!” “上頭撥下來的錢帛不夠,哪里能募來多少青壯!” “又是錢帛不夠!”此時的王文佐已經沒脾氣了,他搖了搖頭:“算了,反正我又不是大都督,接下來的筆墨官司還是讓上頭去cao心吧!還請將花名冊與我,讓我清點一下!” “那些都在孫將主那兒,只怕還得再過兩日!”薛黃裳一把推了個干凈。 “好,好!”王文佐已經徹底不想理會這薛黃裳了,他喊來顧慈航,讓他與來人交接,自己回到岸邊,找了個清涼處歇息??蓜倓傞]上眼睛,就覺得面前有人,睜開眼睛一看,卻是那兩個倭人通譯。 “你們兩個有什么事?” “回稟王參軍!”定惠的唐話雖然一字一頓,但就一個倭人來說已經很不錯了:“薛校尉說我們兩個將在都督府聽用,所以接下來讓我倆跟著王參軍您!” “跟著我?”王文佐上下打量了下兩人,只見兩人屏息靜氣,垂眼含顎,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雖然一身唐裝,倒是和那些倭人俘虜聲氣一模一樣,便點了點頭:“也好,那接下來都是府中同僚,二位不必拘禮,坐下說話吧!” “多謝參軍!”定惠應了一聲,轉身對伊吉連博德低語了兩句,方才一起坐下。王文佐見狀皺起了眉頭:“定惠和尚,你們不都是通譯嗎?怎么他還要你替他轉譯?” 定惠趕忙站起身來:“回稟參軍,我這朋友的唐話的確一般,旁人說快些他便聽不懂了,當初通譯也只有我一人,只是我不想他一個人關在長安,忍受孤寂,所以才報了兩人,一同前來。您放心,我這朋友雖然唐話說的一般,但他劍術、弓術都很不錯、還是朝中有名的和歌高手,絕不會扯后腿的!” “關在長安?忍受孤寂?”王文佐聽到這里,便生了好奇心,詢問起來。定惠便將自己隨團出使大唐,因為兩國外交關系遭到軟禁,后來又被釋放成為通譯,把伊吉連博德也一同帶上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原來如此!”王文佐拊掌笑道:“這么說來,二位還都是遣唐使的一員了?” “遣唐使?”定惠愣住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匯,但轉念一想這詞還真是恰當無比,趕忙點頭道:“不錯,我等都是遣唐使的成員?!?/br> “據我所知,貴國遣唐使中要么是貴人子弟,要么便是有過人之處的青年才俊,或者兼而有之!你方才說你這好友是和歌高手,那你又有何長處,或者是哪位貴人子弟呢?” 聽到王文佐的問題,定惠一愣,他自知自己的身份瞞不過眼前唐人校尉,便坦然直言道:“回稟參軍,家父中臣鐮足,官居大紫冠(日本十二官階的最高一級)、右大臣!” “中臣鐮足?”王文佐眼睛一亮:“莫不是貴國中大兄皇子的心腹?” “不敢!”定惠錯愕的看了看王文佐,在他的印象里唐人都有一種發自骨子里的傲慢,將周邊鄰國都視為茹毛飲血的蠻夷,如高句麗、吐蕃這些正在交兵的對手也還罷了,如倭國這樣距離遙遠,又沒有直接交鋒的國家,唐人幾乎是一種無視的態度,像中大兄皇子這樣的皇室成員也還罷了,中臣鐮足這種隱藏在權力幕布之后的謀臣根本就無人知曉。 “原來令尊便是中臣鐮足,難怪!”王文佐笑著把住定惠的手臂:“我正有些事情為難,想不到竟然你們來了,當真是天授二位于我呀!” 定惠被王文佐這般親密弄得心里有些毛毛的,趕忙強笑道:“貧僧才疏學淺,只怕誤了參軍的大事,惶恐惶恐!” “哪有什么大事!”王文佐笑道:“無他,這是想要借禪師替我寫幾封信而已!” “讓我寫信?”定惠愣住了,原來當時日本只有語言而無文字,換句話說,當時日本的上層知識分子其實也是用的漢字,所以像定惠剛來大唐時即便完全不會說唐話,也能很輕松的與當時的中國知識分子“筆談”。所以在當時唐初的東北亞諸國上層間其實只存在語言隔閡,不存在文字隔閡,王文佐如果想要給倭國人寫信,完全不需要定惠代筆,自己寫就行了。 “不錯!”王文佐笑道:“若只是寫信,的確我也能寫,但畢竟與二位隔了一層。也不瞞二位,不久前我曾經領兵與貴國之兵交過一次手,殺傷甚多。對于此事,我甚為不明,兩國有萬里之遙,素來并無沖突,為何貴國要出兵百濟,犯我大唐天威?自古兵兇戰禍,勝負難料,貴國貿然出兵,啟釁大國,甚為不智!” 定惠聽王文佐話里暗含機鋒,趕忙道:“貧僧抵達洛陽時,貴國尚未遠征百濟,后面那些事情,其中內幕也是一無所知。參軍若有吩咐,貧僧和吾友自當聽命行事,只是統兵之人乃是一國大將,只怕不會將我等的信放在心上!” “那是自然!”王文佐笑道:“這樣吧,你們就寫一封信給倭人,只說我方與倭國并無惡意,若是罷兵歸國,我等便會釋放俘虜,重修舊好!” “這個好說!”定惠松了口氣,趕忙取來紙筆,依照王文佐的要求寫好了,留下自己的落款畫押,又讓伊吉連博德也在后頭花了押,王文佐將信收好了,笑道:“二位請稍候,等到這邊事情了解了,本官自當安排二位休憩!” 讓人送走了定惠和伊吉連博德,王文佐松了口氣。每當勝利的曙光即將出現,卻又被烏云籠罩,難道這海東就一定是大唐的傷心之地?王文佐回到棧橋旁,凝視著從渡船上下來的那些或青稚、或年老的士兵們。 第194章 扶余隆 “桑丘,取紙筆來,我要給劉都督寫信!” 泗沘城。 “援兵都是老人少年?朝中果然有jian臣,竟然這般胡來呀!”信紙隨著劉仁愿的手臂劇烈顫抖,就仿佛他此時的怒氣:“前方將士苦戰數年,好不容易戰局才稍有轉機,竟然這般不恤國事,jian臣,jian臣!” “這會不會是誤會?”杜爽問道:“今上英果,即便有小人,也不敢蒙蔽圣聰吧?” “這是三郎親筆所書,難道還會有假?”劉仁愿狠狠的將信紙往幾案上一甩:“你若不信,自己看吧!” 劉仁軌默然無語,他撿起書信,細細看了半響,嘆道:“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劉仁愿問道。 “都督請看,王參軍這里寫的很清楚,這些援兵并非府兵,而是募兵!” “募兵?” “嗯!”劉仁軌嘆了口氣:“照我看,這件事情只怕是圣上的意思!” “圣上的意思?”劉仁愿越聽越是糊涂:“劉刺史你休得胡言,圣上怎么會派一群老人孩子來支援我們?” 劉仁軌笑了笑,解釋起來。原來現代人提到府兵制都會強調其“兵農合一”、“平時務農,戰時從軍”的特性,但其實在當時無論什么兵制下絕大多數的軍人都是兵農合一,平時務農,戰時從軍的。原因很簡單,以當時稀爛的生產力和財政稅收水平,根本養不起足夠的脫產軍人,除非是像日本那樣少有外敵的島國,否則大部分士兵必然同時也是農民,否則就會被占據數量優勢的鄰國軍隊征服。 府兵制與其他兵制的最大區別其實是其成員是其兵源來自享有經濟政治特權的中上階層,所以有更好的兵員、更好的裝備、農閑時期也有受過更好的訓練。在這種軍事制度下,社會的下層成員正常情況下是無需服兵役的。自古以來,調動募集軍隊都是非常遭主上忌諱的事情,以當今天子的精明能干,朝中大臣再怎么大膽,也不敢干出私自募兵的事情來。 “劉刺史說的不錯!”杜爽這次也站在了劉仁軌一邊:“其中應該是有什么誤會,王參軍沒有把事情搞清楚,就寫信來說,著實有些cao切了!” “王參軍這事倒是沒錯!”劉仁軌笑道:“他是兵曹參軍,管的就是兵事,看到了豈有不上報的道理?只是都督須得斟酌利害,不然若真是天子的意思,都督貿然上書,只怕會觸怒天子,惹來大禍!” “不錯!”劉仁愿此時也明白了過來,他向劉仁軌拱了拱手:“多謝正則兄的提點,那你以為應當如何做?” “王參軍的信里說,統領援兵的是孫仁師,由于碰到了倭人的船隊,落在后面。不如等他上岸后,大家一起商議一下下一步的行止,然后再做出決定!” “嗯,好,你這個法子好,那便再等幾日!”劉仁愿此時也聽出了劉仁軌的意思,不管孫仁師這個人怎么樣,但既然來了百濟,大家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只要剖明利害,很多事情就很好講清楚了。那時一起上書朝廷,那就不是劉仁愿一人的意思,而是前線將帥們的共同意見,即便是天子,面對的態度也會大不一樣。 大海讓扶余隆反胃。 他并不害怕死,在他的前半生里,始終與危險和死亡為伴,宮廷的帷幕后總是不乏匕首的影子,杯中的美酒也時常會潛藏毒液,王宮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從生下來開始,他就被置身于一場永不停息的競賽之中,對手是他的兄弟,獎品是百濟王位繼承權。最終,扶余隆贏得了勝利,成為了百濟王國的太子。而唐人的到來把扶余隆的勝利變成了一個惡劣的笑話——都城內的所有王室成員都裝上船,押送到大洋彼岸,成為唐人炫耀自身武功的戰利品。 扶余隆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登上船時的情景,女人們號啕大哭,披散著頭發,撕破自己的衣衫,將塵土灑在自己頭上;有人咬住地面不松口,將故鄉的泥土塞進口中,有人把自己的孩子拋入海中,自己隨之跳下,素來堅毅剛強的父親躺在擔架上沉默不語,仿佛一個木偶,唯有劇烈顫抖的手指暴露他還有知覺,而自己卻必須強顏歡笑,與押送的唐人敷衍。 登岸后就是漫長的旅途,還有屈辱的獻捷儀式,年邁的父親在獻捷儀式后不久就去世了,臨死前他只和扶余隆說了一句話:“忘掉一切,活下去!” 正當扶余隆準備在洛陽開始自己的新生活時,一道圣旨又把他重新投入了命運的洪流之中:大唐天子委任他為熊津都督府都督,百濟郡王,統領大軍出征百濟。很難用語言描述扶余隆當時的錯愕,正當他準備忘記過去,在洛陽作為一個普通人生活下去的時候,命運的大手卻將他丟回故國,仿佛球場里的馬球。 “郡王無需憂慮!”唐軍將領孫仁師安慰道:“亂賊眼下人心搖動,只要王師一到,定然土崩瓦解,作鳥獸散!” “那就一切都依仗孫將軍了!”扶余隆強笑道。同行船上還有八千新兵,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也從未見過大海。當船駛離港口時,扶余隆看到人們涌到船舷,朝著漸漸遠去的山脈和土地磕頭,不少人一邊磕頭一邊抽泣,扶余隆知道這些人是在和故土做最后的訣別——他們覺得自己這是最后一次看到這片土地了,看到這一切,扶余隆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快意。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扶余隆幾乎吃不下任何東西,即便強迫自己吞咽下去,食物在自己肚子里也留不長,除此之外,情況還不錯,他的房間每天都有人清掃打理,甲板上更是空氣清新,有海鷗追逐著船的桅桿,仿佛一群被無形的線拴在桅桿上的紙鷂。 但這種情況并沒有維持多久,晴朗的天空變成了灰色,風浪變得越來越大,船只也越來越顛簸,水手們不得不將一半的帆降下來,船只的速度也開始減慢,有時甚至要人去甲板下劃槳。對于這一切,扶余隆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暗自咒罵自己看到的一切:烏云、風、海浪以及懶惰的槳手。而期望中的目的地依舊遙遙無期,映入眼簾的唯有灰色的天空和灰藍的海水。 第195章 登基大典 正當扶余隆以為這一切將沒有盡頭時,桅樓頂部傳來的號角聲響起,隨即便是凄厲的叫喊聲:“有船,多,很多船,無法計數,應該是敵人的船隊!” 很多年后,扶余隆還能回憶起當時自己的感覺:不是驚訝、不是恐懼、而是狂喜!是的,他沒有記錯,比起可惡的海水,長矛、弓弩和刀劍反倒是讓他覺得親切多了。 “敵我情況不明!”援軍的主將孫仁師道:“末將以為應當讓裝載援軍和輜重的平底船先離開,由末將迎戰?!彼路鹗菫榱俗C明自己建議的正確性:“援軍都是些新兵,還是旱鴨子,海戰上也拍不上什么用場,而且那些運兵船載運太重,水線太深,也不適宜用來交戰!” “你說得對!就依照你說的做吧!”扶余隆道,似乎他才是援軍的主將。 雙方的交鋒持續了整整一天,扶余隆對于海戰一無所知,但顯然對于敵人來說也是一場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戰斗,由于風向變化無常的緣故,雙方的調動都毫無章法,幾乎是各自為戰,以至于扶余隆所在的旗艦都遭到了敵船的猛攻,側舷遭到撞擊,有了破損,不得不選擇在附近的一個海島靠岸,修補船只,排干底艙的積水,再繼續航程。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天氣依舊不好,扶余隆表示越靠近海岸其實越危險,因為大風會把船只刮到礁石上,再堅固的船只也會像雞蛋一樣被那些尖利的巨石撞的粉碎。 而這只是加深了扶余隆對大海的厭惡,我討厭大海、我討厭大海、我討厭大海,明晃晃的閃電透過窗戶照亮了船艙,比白日更加明亮。只要一上岸,我就決不再上船,扶余隆告訴自己,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祖宗的土地上。 雨一直持續了五天,第六天早上,晴空如洗,在經過認真的觀察后,孫仁師表示風暴已經過去,船也已經修補好,水手們發出一片歡呼,扶余隆本應他們一起歡呼,但從內心深處,他還是不愿意為了唐人的勝利而歡呼。 周留城。 東風吹過發絲,夾雜著松脂和果實的氣味,溫柔而又芳香,一如安培晴子的指尖。扶余豐璋傾聽著頭頂白鸛的歡唱,感受著夏天的脈動,河面上浮現出的一行行船只,上面有兩萬援兵,還有自己的結發妻子。他感覺到世界是如此的甘美,陽光照在臉上,整個人似乎都要融化了。 “晴子嫂嫂就要到了,您此時感覺如何?”扶余忠勝笑道。 扶余豐璋瞥了弟弟一眼,沒有說話,但微微上翹的嘴角已經給出了答案,把一個人剖成兩半,分隔數年,然后再拼接起來,這種感受能夠用言語表述嗎? “時間過得太快了!我們回百濟已經有快兩年了!”扶余忠勝的聲音里滿是感慨:“真不知道嫂嫂這兩年是怎么過來的!” “是呀!”扶余豐璋嘆了口氣:“當初晴子乃是天之嬌女,若非是嫁給了我,日子肯定比現在過得好多了,也不用受這些離別之苦!” “如今不是苦盡甘來?”扶余忠勝笑道:“誰能想到當初一個落魄的異國人質,現在已經是一國之君?妻由夫貴,晴子嫂嫂也是一國王后,足以補償這些苦楚了!” “不錯!”扶余豐璋點了點頭:“我確實要好好補償她!”他猶豫了一下:“忠勝,你覺得要不要舉行一下登基大典!” “登基大典?”扶余忠勝聞言一愣:“兄長當初不是說要還復舊都之后再辦的嗎?” 原來安培比羅夫統領的倭人援兵抵達后不久,就代表天皇冊封扶余豐璋登基為百濟王,但為了避免引起復國軍中百濟豪杰的反感,這場冊封儀式很簡短,只是在宮里,參與者也只有數十人,對外的名號也是百濟扶余大王,登基大典也是說要還復舊都再舉辦。扶余豐璋這個節骨眼上卻突然說要在周留城舉辦登基大典,卻是完全出乎了扶余忠勝的意料。 “當初我的確有這個想法!但現在卻又變了!” “變了?” “不錯!”扶余豐璋道:“我們除去鬼室福信之后,軍中便有些人心搖動,有公然投靠唐人的,也有人背地里私通的。此番正好有大援趕到,我想乘著這個勢頭舉行登基大典,震懾人心!” 扶余忠勝看了看江面上的無數倭船,還有兩岸營地上升起的成百上千的煙柱,立刻明白了扶余豐璋的用意。對于有些人來說,無論扶余豐璋做什么都不可能彌合鬼室福信被處死的裂痕,但對于大多數人來說,能帶在這場權力的游戲中站在勝利一方才是最要緊的。只要扶余豐璋能夠證明自己的強大,過去他做了什么根本不重要,畢竟人總要往前看。 “有這么大一支軍隊,若是什么都不干,未免太浪費了!”扶余忠勝笑道。 “什么?陛下要在三日后舉行登基儀式?”沙吒相如放下杯子,酒液沿著他修剪的十分整齊的胡須流下,將胸襟侵染。 “不錯!”使者肯定的點了點頭:“就在三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