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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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正式的登基儀式,這點準備時間只怕不夠吧?”沙吒相如問道。 “是有些倉促!”使者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不過眼下是非常之時,也只能非常之舉了!” “非常之時?非常之舉?”沙吒相如回味著使者的話,意味深長的看了對方一眼:“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不用,只要請將軍當時穿的得體些即可,到時一切自有安排!”使者笑道。 “一切自有安排?”沙吒相如仿佛是應聲蟲,又一次重復了對方的話,他稍一思忖,問道:“登基儀式的儀仗都是由那些倭人承擔?” 使者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問題:“將軍,這次與陛下一同登基的還有王后?” “王后?”沙吒相如一愣:“陛下封蕓夫人為后?” “不是,是另一位,陛下在倭國時所娶的那位,正是隨剛到的那批援兵到的!” 第196章 傀儡 “原來如此!”雖然對方沒有明言,沙吒相如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點了點頭:“三日之后,我記住了!” 使者剛剛走出大門,沙吒相如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霾:“原本來說是要等恢復舊都之后方才登基的,想不到竟然這么快??磥碓仁穷櫦蓪嵙Σ粔?,現在后臺派了更多兵來,便無所顧忌了。唐人在時便這般,若是唐人被趕跑了,這百濟國還不是成了倭人的天下?哪里還有我們的容身之地?”想到這里,他飛快的回到書房,取出紙筆飛快的寫起信來。 泗沘城。 王文佐站在火盆旁,烘烤著發僵的手:“真的不敢相信扶余豐璋會這么蠢,他完全無需這么做的——為了區區一個登基儀式,他把百濟人心都丟干凈了!” “他這么做的原因呢?”劉仁愿問道。 “不知道!”王文佐攤開手:“有太多種可能了:為了爭取倭人的支持;為了向潛在的反對者顯示自己的實力,震懾人心;迫于倭人的壓力,或者別的我還不知道的原因?!?/br> “王參軍!”杜爽并不高興:“你說了這么多,可都是你的猜測,沒有一點確認的事實,難道我們就憑你的猜測去打仗?” “事實就是我收到比以前更多的投誠信!”王文佐答道:“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這倒是不錯!”孫仁師習慣性的捋了捋濃密胡須,以當時的標準來看他是個美髯公,若是放在洛陽或者長安,他那部閃閃發亮的濃密胡須肯定會成為貴婦們追逐的目標:“不過這會不會是個花招?我是說扶余豐璋故意讓那些人寫投誠信!” “倘若如此的話,那實在玩的高明!”王文佐笑道:“讓這么多人同時寫信,而且沒有相互矛盾的地方,我也只有嘆服認輸!” “不錯,我也贊同王參軍!”劉仁軌也開口了:“用間三五人到也還罷了,像這樣二三十人一起用間,實在是聞所未聞!” “不錯!”劉仁愿的目光轉向孫仁師:“孫將軍,你覺得呢?” “劉刺史說的有理,我方才確實有些多慮了!”孫仁師倒是個爽快人,他看了幾封王文佐拿來的投誠信,笑道:“想不到諸位竟然已經在賊人中有這么多內應,看來即便沒有援兵,也不難平定亂賊了!” “那可不成!”劉仁軌笑道:“扶余豐璋縱然倒行逆施,可倭人也派來了更多的援兵,此消彼長之下,若是沒有援兵,勝負仍是不可知呀!” “也是!”孫仁師嘆了口氣:“不過援兵的情況你們也應該都知道了,都是臨時募集的新兵,又多是老人、少年,只能拿來充數,不能指望太多!” “總比沒有好!”劉仁軌笑道:“至少可以拿來守城,替換出更多的可戰之兵來!” “那也只有萬余人吧?”杜爽的態度卻消極的很,他的目光轉向劉仁愿:“都督,若是依照王參軍先前所言,算上倭人新來的援兵,賊人總數已經不下五萬人,眾寡懸殊之下,如何可戰?” 王文佐咳嗽了兩聲,向長桌的角落瞥了一眼,扶余隆正在那兒,從會議一開始他就坐在那兒,仿佛泥塑木偶,一言不發。 “大都督,您以為呢?”劉仁愿加重了自己的語氣,方才王文佐是在暗示自己,現在的熊津都督府都督已經是扶余隆,而非自己了。而扶余隆根本沒有反應,若非眼睛還睜著,旁人還以為他已經睡著了。 “郡王?”劉仁愿提高了語調:“您以為呢?” 扶余隆目光閃動了一下,他終于意識到對方喊的是自己了:“我,我以為?”他有些慌亂的看了看左右,似乎是在尋找答案。 “諸位群議便是,在下無不依從!” 雖然扶余隆的回答在意料之中,但劉仁愿還是有些失望,畢竟依照天子的旨意,對方才是熊津都督府大都督,百濟郡王,即便前者是個空頭銜,后者的俸祿和爵位可是實實在在的,這等高官厚祿卻給了一個活死人,真是有些不值。 “以末將所見!此戰的關鍵不是在陸上,而是海上!”王文佐見狀,趕忙插話道:“所以步騎只是有牽制之責,只需深溝堅壁,縱然兵少些,倒也干系不大!” 劉仁愿的注意力頓時被從扶余隆身上吸引走了,問道:“哦?愿聞其詳!” “依照卑職得來的軍情,倭人此番出征百濟,并非一時起意。早在多年前倭酋中大兄皇子掌權后就耗費巨資修建港口、倉庫、建造船只,囤積軍資。我大唐滅百濟后,他便開始向北九州的筑紫運輸軍糧,調配軍隊。到現在為止,派來百濟的援兵一共有四批,加起來共有三萬五千余人,即便扣除掉戰死病疫的,應該也還有近三萬人,已經占了叛軍的一半以上。顯然,這并非倭人的全部兵力,如果不能將其艦隊摧毀,其就能不斷從國內征調丁壯,將其整編成軍,渡海而來,將戰事持續下去。而若能將其艦隊摧毀,倭人就成了無根的蔓草,自然枯萎!” “不錯!”孫仁師眼睛一亮:“若是如王參軍所言,的確應該先打水戰,來時的路上,我與倭人的水師交過一次手,其船只雖然不少,但多為小船,也并不堅固,并非我大唐水師的對手!” “三郎想必已經胸中有了成算!”劉仁愿笑道:“為何不說出來讓我等聽聽?” “不錯!”劉仁軌笑道:“我等也好參詳一番!” “卑職的確有了點想法,卻不敢說成算!”王文佐笑道:“賊人城塞雖然不少,但可以稱為巢xue的只有兩處:周留、任存,前者位于白村江口,倭人之兵多半聚集于此地,也是扶余豐璋的駐節之地;后者乃是極為險峻的山城,也是鬼室福信最早起事之地。若要平定叛亂,就須得將這兩處賊巢搗毀!” 第197章 游戲 除了扶余隆,桌旁中人都微微點頭。正如王文佐所說的,周留城和任存山城不但有軍事上意義,在政治上更是百濟復國軍的旗幟,前者是扶余豐璋的駐節之地,叛軍實際上的首都;后者是復國軍的首義之地,只要一日唐軍不能攻下這兩座城,即便打贏了幾次野戰,叛軍就會如同站在巨人安泰一般,再次復起。簡而言之,只有攻陷周留城和任存山城,才能在所有百濟人心中建立一個印象——亡國不可復存,唐人的統治已經是一個既成事實,百濟唐軍的戰事才能結束。 “把你的整個計劃說來聽聽吧?”在幾分鐘的沉默之后,劉仁愿問道:“還有我們各自在計劃中扮演的角色!” “依照我的計劃,將首先佯攻任存山城!”王文佐道:“這樣可以引誘周留的叛軍出兵支援,這就給了我們在野戰中擊破叛軍的機會。擊破叛軍的援兵之后,便以留弱兵守營,多張旗幟,牽制任存山城中敵軍,以精兵直取周留,叛軍在新敗之余,肯定會水陸連營守城,以為持久。這時我軍的舟師便可以由海入白村江,我軍船大,而賊人船小,江面狹窄,對我軍有利?!?/br> “王參軍,本將有一個疑問!”孫仁師問道:“你方才說那任存山城地勢險峻,那短時間內我軍是攻不下來的。若我是賊首,大可拖延個兩三個月,耗盡我軍士氣軍糧后再出兵來援,那你又怎么辦?” “孫將軍考慮的是!不過我在這任存山城中有內應,地位在叛軍中還不低,只要大軍一到,山下幾處山柵就能不戰而下,由不得賊首不出兵!” “哦?還有這等事?”孫仁師聞言大喜:“若是如此,那至少也有六七成勝算了!” “那王參軍以為當何時出兵呢?”劉仁軌問道。 “七月左右!” “七月?因為夏糧嗎?” “不錯,七月正好是夏糧熟了,只要將敵軍圍在城內,便可因糧于敵!”王文佐笑道:“剩下的時間也能把新來援兵cao練cao練!” 桌旁的眾人交換著眼色,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最后一錘定音的是劉仁愿:“便依照三郎說的準備吧!” 定林寺,學堂。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子貢問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慧聰在講臺上大聲念道,他每念一句便稍微停頓一下,然后將其涵義解釋給下首的百濟少年們聽,說到最后,他沉聲道:“這些都是圣人的道理,你們需得時刻銘記在心,照此行事!” “是,老師!”少年們齊聲應道。 “嗯,今天上午便到這里了!”慧聰點了點頭,收起書卷,推門出去了。屋內頓時喧鬧起來,少年們依照年紀和交情,聚成四五團,大聲說笑,乃至玩起游戲來。他們最常玩的一種游戲便是扮大王,讓一人頭上戴一個花環,便是國王,再有數人持短木板,扮作大臣,數人手持棍棒扮作侍衛。然后有人扮作告狀的百姓,跪拜如儀,說出狀告何人,何事。 那扮作大王的少年便喚人招來被告之人,原告與被告在下爭辯,而扮演大臣之人出言替其中一人辯護,最后扮大王之人做出裁決,被裁決敗訴之人便要出局,若是裁決讓旁觀少年服氣的,眾人便會歡呼,否則便會將那扮大王的少年頭上草環扯掉,將其趕下臺,換人來做大王。 隨著游戲的進行,少年們幾乎不停在推擠、爭吵、扭打甚至摔倒,那幾個扮作侍衛的少年手中的木棍幾乎在不停的揮舞,幸好他們手上還是有輕重的,只是往屁股和大腿打,避開了腦袋等要害部位。 王樸已經被出局了,又挨了好幾棍,屁股和大腿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又惱又恨,但又不敢上前,那個站在土堆上戴著草環的少年又高又壯,今日拿棍子的少年中有兩個是他的堂兄弟,王樸身上的棍子就是他們打的。 “是你的錯!身為百姓,就必須對佐平之子恭敬跪拜。來人,將他趕出去!” “可,可是他已經不是……”“沒有什么可是,趕出去!” 話音未來,拿著棍棒的少年便圍了上來,便要亂打。王樸旁邊聽得清楚,腦中突然閃過一道光,搶上前喊道:“不對!” “什么不對?”那戴著草環的少年看了王樸一眼,冷笑道:“原來是你,你已經出局了,怎么還來說話?講不講按規矩了?快趕出去!” “且慢!”王樸推開過來推搡的侍衛少年,喝道:“為何不讓我說話,莫不是你心虛了?” “心虛?”那戴著草環少年笑了起來:“好,我便讓你說。事先可要說話了,若是你說得無理,可是要挨打的!” “我且問你,今早慧聰法師講了些什么?”王樸問道。 “是論語!” “那論語又是說的什么?” “是孔丘孔圣人講的道理!” “那我們是不是應當照著做?” “既然是圣人的道理,我們自然要照著做,可那又與你有什么關系?” “呵呵!”王樸笑了兩聲:“慧聰法師今天最后一段說的:子貢問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子貢問孔夫子,有沒有一句話可以讓我們終身照著做的呢?孔夫子回答:那就是恕吧?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就不要讓別人做。這里應該沒有人喜歡對別人跪拜吧?為何他卻要別人向自己跪拜?這難道符合圣人的道理嗎?” “這個?”那草環少年頓時啞然,他依稀記得方才慧聰法師確實說了這段,但是怎么解釋的就不太清楚了,不禁有些心虛:“那,那今日輪到我是王,王所言難道還有錯?” 第198章 義理 “如今百濟已經是大唐天子所轄,即便是真王也未必都對,何況你只是個假王?” “對,對,你不過是個假王,快讓開!”圍觀的少年中有人高聲喊道,不少人隨聲應和,一時間四面都是要那草環少年下臺的呼聲。那少年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想要叫自己的那兩個兄弟動手,又怕犯了眾怒,最后只得取下頭上的草環,灰溜溜的逃開了。方才那個被判輸的少年撿起地上的草環,扣在王樸的頭頂上,人群中發出一片歡呼聲。 咚咚咚! 鼓聲震動,少年們停止歡呼,趕忙向距離定林寺大門不遠的校場跑去,王樸隨著眾人來到校場,只見站在點將臺上的正是慧聰法師 “依照都督府之命,課程暫停,從明日起你們各自回家,待到秋后再回來!”慧聰沉聲道。 課程暫停?各自回家?秋后再回來?王樸茫然的看了看左右,大多數少年和他一樣,滿臉的失望。這里的生活比老家有趣多了:有許多同伴,上午可以學各種聞所未聞的學問,下午則是騎馬、射箭、刺槍、投石,伙食也不錯,無需從事繁重的農活,如果說剛來時還有些對家人的思念,現在他們已經習慣了現在的身份。 “王樸,你說為啥要讓我們回去呀?不是說咱們都是唐人扣下的人質嗎?” “人質你個頭?”旁邊有人冷笑道:“就你家那寨子,撐死也就兩三百戶人家,一個木頭寨子吧?唐人伸出個小指頭就把你家給推平了,還用的著你來當人質?” “就是,天底下哪有像咱們這樣當人質的?聽說來教騎馬射箭刺槍的都是唐人精銳武士,學得好的還會收為義兒呢?” “真的假的,那些教頭還收義兒?” “自然是真的,上次教射箭時我親耳聽到的,不過人家可不要廢物,需得文武皆拔尖的才要!” 包括王樸在內,每個少年都露出了艷羨向往之色。如果說成年人對唐人還有些戒備提防之心,這些世界觀尚未完全形成的少年在來到泗沘城之后很快就發現了一個新世界,唐王朝碾壓周圍國家的經濟文化迅速征服了這些少年的心,一種被后世學術界稱之為“皈依者狂熱”的感情逐漸在這些少年心中產生。 “王樸,你平日里聽講最是用功,與慧聰法師也說得上話,要不你去法師打聽一下為何要讓我們回去?”有人問道。 “你們又在說笑了,我那哪里算說得上話!”王樸苦笑道:“只怕門都進不了,便被趕出去了!” “總比我們強吧,至少法師還知道你的名字!你便去一趟吧,只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對,我也欠你一個人情!” “對!” “對!” 面對眾人的懇求,王樸只得點了點頭,他整理了一下衣衫,來到慧聰法師的住處,敲了兩下門。門內傳來慧聰的聲音:“誰?” “學生王樸!”王樸咬了咬牙:“有件事情想要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