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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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說笑了,所謂交易就是兩邊各取所需,兩全其美的事情,又不是只有我們一方得利。若是交易廢止,我方最多少些錢財,貴方的損失就大了?!?/br> “不過是些甲仗器械罷了,我方損失怎么大了?” “將軍,唐軍在百濟一日,你們就只有一個敵人;可等我們走了之后呢?”王文佐的笑容意味深長:“這年月再好的朋友也比不過鐵甲在身,利刃在手,您說是不是呀?” 黑齒常之深吸了一口氣,眼前男人的話向他揭開了簾幕,露出下面隱藏的可怕真相。是的,唐人的撤軍并不意味著戰爭的結束,而是一場新戰爭的開始,發生在同胞兄弟之間的更殘酷,更悲哀的戰爭。 “既然您不說話,那我就當成我們已經沒有異議了!”王文佐笑道:“接下來我們可以敲定交易的細節了!” 傍晚時分,談判終于結束了,雙方達成了協議,六天后在距離泗沘城西大約五十里的小丘做第一次交易,兩百領鐵甲,角弓一千張,擘張弩三百張,羽箭十萬,價錢是十萬貫,其中三萬貫是銅錢,余者用金銀、皮毛、珍貴藥材等抵算。(這里提供一個當時銅錢購買力的參照物,唐初天寶年間唐中央政府收入大概1053萬貫,其中糧食、布匹、絹折合800萬貫左右,銅錢兩百萬貫,當然,唐政府的實際收入肯定不止這些,因為還有大量征發的免費勞役,但可見十萬貫在當時是一筆巨額財產了。) “好了,我等的辛苦總算是沒有白費!”王文佐笑道:“來人,取酒菜來,讓我和黑齒將軍共飲幾杯!” “多謝了!”黑齒常之此時哪里還有心情飲酒,他向王文佐拱了拱手:“王參軍的美意在下心領了,時間緊迫,在下須得先回去將事情稟告國相?!?/br> “也好,那在下就不挽留了!”王文佐拱手還禮:“對了,我方的使者還安好吧,還請貴方好好招待!” “那是自然!” 送別了黑齒常之,王文佐長長的出了口氣。拿下真峴城不光是打通了往新羅的通道,同時還是對百濟復國軍的試探:如果交易還能執行下去,那就說明復國軍內部存在的矛盾已經到了十分尖銳的程度,以至于他們甚至已經不再將唐軍視為自己的首要敵人,留力來對付現在的戰友,未來的敵人,對于王文佐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都督府。 “這么說來,王參軍覺得百濟賊會拿著我們賣給他們的武器自相殘殺啦?”杜爽的聲音沒有抑揚頓挫,就好像出自一個沒有聲音的機器,但王文佐能從中感覺到譏諷的酸味。 “是的,杜長史,我認為是的,至少可能性很大!” “可能性很大?”杜爽冷笑道:“那我認為這些賊子拿來對付我們的可能性也很大!” “杜長史!”劉仁軌開口了,他口氣很嚴厲:“當初王參軍提出這個計策時可是所有人都同意的,也包括你!” “我當時只同意故作示弱引賊自相殘殺,可沒有同意把鐵甲強弩這等軍國之器交予賊手。須知賊眾數倍與我,我軍之所以能屢破賊人,就是因為賊人甲仗粗陋,現在竟然要把精甲利兵交給賊人,那與通敵有什么區別?” “賊人又不是傻子,若只是口頭承諾,他們又怎么會相信我軍是真的要撤兵?杜長史這簡直是腐儒之談!” “劉刺史你一個戴罪之人,竟然如此說話,難道不怕三尺國法,為爾所設?” “劉某自渡海而來,就沒有考慮過一己利害得失,不像某些人……”“二位且住,且??!”眼見得杜、劉二人越吵越是厲害,已經到了人身攻擊的地步,劉仁愿趕忙叫停,打斷了兩人的爭吵:“二位,還是就事論事,莫要相互攻訐,免得有失體面!” 第163章 曲折 “二位其實不必爭執!”王文佐的聲音很平靜:“依照我的計劃,這些甲仗并不會落入百濟人之手!” “三郎,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執行這次交易?”劉仁愿疑惑的問道:“可若是如此,百濟人就會懷疑我軍是否真的會撤軍,那他們就不會自相殘殺了!” “不,我會老老實實的完成交易!”王文佐道:“然后半途中再派人將其奪回來!” “王參軍打算用疑兵之計?”劉仁軌問道:“讓鬼室福信以為是被敵對一派搶走的?” “不錯!”王文佐驚訝的看了劉仁軌一眼,他也沒想到對方能這么快猜到自己的意圖。 “這個法子不錯!可是怎么讓鬼室福信相信是扶余豐璋而不是我們動手的呢?若我是他,第一個懷疑的對象便是我們,畢竟鬼室福信肯定會對與我們交易的事情嚴加保密的!” “劉使君說的是!”王文佐笑道:“不過這一點我已經有了計劃,我的打算是這樣的,”說到這里,他伸出手指沾了沾茶水,在幾案上寫了一個字,道:“若是讓他們去辦,那就萬無一失了!” “原來如此,三郎早就成竹在胸了!”看清了桌上的字,劉仁愿已經是滿臉笑容:“杜長史,你現在不會擔心了吧?” “不會了!”杜爽偏過頭去,不讓劉仁軌看到自己臉上的不快。劉仁愿站起身來,走到王文佐身旁,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好生做,我們都垂垂老矣,將來海東之事就靠小兒輩了!” 六天后、泗沘城外五十里小丘。 “王參軍,你已經清點好了嗎?”黑齒常之緊張的環視了四周,那些武裝到牙齒的唐軍武士仿佛無生命的石像,讓他不由得暗自心生寒意,從這次會面開始,他的心中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而隨著交易的進行,這種不祥的預感就愈來愈強烈,就好像夜襲時的鳴金聲,震耳欲聾。 “一五、一十、二十!”王文佐清點完最后一箱銅錢,拍了拍手上的銅銹:“算上其他的貨物正好十萬貫,哦,你也清點完了?那好,咱們財貨兩清了!” “不錯,我已經清點完了,一切都沒問題,那就告辭了!”黑齒常之顧不得禮數,向王文佐拱了拱手,便轉身要走。 “且慢!” 黑齒常之停住腳步,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肌rou已經完全繃緊,仿佛被拉滿的強弩,他轉過身來,右手已經握住了袖中的匕首。 “王參軍有事嗎?” “就是關于銅錢的事情,這次的銅錢成色太一般了,不少都是以前南朝梁宋的舊錢,若是下次還這樣就不成了。你們若是實在沒有銅錢,下次用人參、東珠、貂皮、鷹翎來抵也可以!” “我知道了!”黑齒常之暗自松了口氣,袖中的右手松開刀柄:“王參軍,沒有其他事情了嗎?” “沒有啦,還能有什么事情?”王文佐笑了起來:“黑齒將軍你這次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我看你額頭上好多汗!” “哦?是嗎?”黑齒常之一愣,旋即尷尬的笑道:“前兩日受了點風寒,今日已經好多了!” “受了風寒還出門,嘖嘖,黑齒將軍還真是勤儉奉公呀!”王文佐笑道:“那某家便祝將軍一路順風吧!” “多謝參軍!” “將軍,唐人走遠了!” 黑齒常之勒住韁繩,回首遙望,只見數里外唐軍的行列尾部正在緩慢的沒入一道低矮山脊之后,黑齒常之那顆懸在半空中的心終于落了地,看來自己先前是多慮了,唐軍并沒有襲擊自己的意圖。不過他并沒有在部下面前流露出松懈,而是沉聲道:“不用管他們,加快行軍!” 任存城。 砰砰砰! 鬼室福信從夢中驚醒,天還沒有亮,一片寂靜,灰蒙蒙的。他伸手抓住床邊的刀柄,坐起身來:“出什么事了!” “黑齒佐平回來了!”門外傳來侍衛隊長的聲音:“他要求立刻見您!” “哦?”鬼室福信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氣中蒸騰,這個時間可不會來什么好消息:“讓他進來!” 當黑齒常之進屋的時候,鬼室福信已經穿好衣服,他身著厚重的套頭熊皮斗篷,連鞘斫刀橫放在膝蓋上,就好像一頭黑熊:“說吧,遇到什么變故了嗎?” “我們與唐人完成了交易,但在回來的路上,遭遇了襲擊!”黑齒常之的聲音和屋子里一樣冷。 “甲仗有沒有事嗎?” “損失了一部分,但是大部分都完好無損!” “那就好!”鬼室福信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就是他選擇了黑齒常之而不是其他人的原因,這家伙就好像自己鞘中的寶刀:剛硬、鋒利、沉穩,你只要把命令告訴他,剩下的事情就用不著cao心,只需耐心的等結果便好了:“這件事情是唐人干的嗎?” “末將還不能確定!”黑齒常之抬起頭,臉上罕見的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怎么了?不是唐人?”對于途中遭到襲擊鬼室福信并不意外,兵者詭道也!唐人更是其中翹楚,若襲擊者是唐人的話,黑齒常之是不會露出疑惑的神色的。 “國相,您先看一些東西!”黑齒常之起身,走出門外,片刻后他回來時帶了一些破損的頭盔、甲葉、箭矢等兵器殘片,鬼室福信一一細看,越看越是覺得眼熟。 “這,這些是?” “國相是不是覺得有些像是倭人的軍器!” “對,對!”鬼室福信一愣,旋即驚問道:“這些都是襲擊者的?” “不錯,賊人突襲不成后,就迅速退兵,末將也不敢追擊,這些都是在戰場上撿來的!”黑齒常之臉色陰沉:“除此之外,末將還割了些首級,國相要看嗎?” “拿上來!” 一枚枚發黑的首級被放在地上,鬼室福信站起身,目光掃過這些臭乎乎的家伙,無論是倭人還是唐人,他都很熟悉,兩者也并不難分辨。隨著查驗的進行,鬼室福信胸中的不安不斷膨脹,壓迫著心臟,讓他呼吸困難,喘不過氣來。 第164章 來訊 “賊人有多少?” “至少有兩百人,當時時間很緊迫,戰場上還有一些首級沒有割??!” “這件事情你不許和除我之外的任何人說,同行的軍士,立刻調離任存城,去荒僻處駐扎!”鬼室福信的聲音有種沒有生命的特質,就好像兩塊金屬在撞擊。 “末將明白!” “好了,你先退下吧!” 隨著房門在身后合攏,鬼室福信終于無需在壓抑自己的感情,斫刀從鞘中噴出,將床旁的憑幾砍作兩段。 “扶余豐璋,想不到你竟然一點都不念阿蕓的情分,勾結倭人來暗害我!好,你不仁我也不義!那時莫要怪我!” 周留城。 鬼室蕓在前廳找到扶余豐璋,發現他正在和扶余忠勝交談,兩人的侍衛正在懶洋洋的看著庭院中cao練的新兵,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饒有興致的看著老兵們對著那些菜鳥大聲咆哮。 “夫君!”鬼室蕓撩起長袍的前擺,這樣能讓她臃腫的身材走的快點:“我有要緊事要和您說!” “原來是嫂夫人,那我就先退下了!”扶余忠勝向鬼室蕓躬身行禮,后退了兩步,讓開了位置。 “無妨,忠勝你先到陽臺那兒,我待會再來找你!”扶余豐璋向自己的兄弟點了點頭,轉身扶住鬼室蕓的手肘,笑道:“你現在身子日益重了,有什么事你讓人叫我去你那兒就好了,何必自己過來?” “任存城剛剛派人來,說阿兄三日前從馬背上摔落,昏迷不醒!”鬼室蕓話語急促。 “什么?”扶余豐璋愣住了,片刻后才反應了過來:“怎么會這樣?國相的騎術不是很好的嗎?” “聽信使說那天遇到一只白鹿,兄長追入林中,被一根樹枝掃到,從馬背上摔下來了!” “怎么會這樣!”扶余豐璋跌足嘆道:“國相受傷,如折我一臂呀!難道是天不佑我百濟嗎?” 鬼室蕓見扶余豐璋這樣,心中也有些感動,暗想夫君的確是個淳厚之人,即便這些日子與兄長有些支吾,但得知自己兄長從馬上跌落,便這般模樣,看來終歸是血濃于水,兩人又是姻親,關鍵時候便看出來了。 “夫君,阿兄這般模樣,我想去任存城探望,下午就出發!” “那怎么行!”扶余豐璋微怒道:“任存城是在山上,地勢險峻,你現在這個樣子怎么去?萬一有個好歹,動了胎氣,怎么得了?” “阿兄這樣子了,我怎么能不去探望!” “你留在周留靜養,我代你去便是了!” “夫君你要去任存城?”鬼室蕓驚訝的看著丈夫,她很清楚扶余豐璋在周留城有多忙:“可,可是周留城中軍務繁忙,你走的開嗎?” “快馬的話往返也就四五天時間,倒也無妨!”扶余豐璋笑道:“再說令兄身為國相,實乃國之肺腑,身體有恙我前去探望也是國事!阿蕓,這些日子我的確在有些事情上與令兄有矛盾,但終歸我們還是一家人!你把一切都交給我,留在周留城靜養便是!” “嗯!”聽到扶余豐璋“終歸我們還是一家人”的話,鬼室蕓心中一陣甜蜜,她垂首點頭,將一切都交給丈夫處置。 扶余豐璋柔聲撫慰,用任何妻子都無法挑剔的禮儀將鬼室蕓送回臥室,然后飛快的回到大廳,對扶余忠勝道:“阿弟,天命在我,鬼室福信從馬背上摔下來,昏迷不醒。你馬上準備一下,我們立刻出發!” “立刻出發?去干什么?” “自然是去任存城,探望我那位大舅子呀!”扶余豐璋臉上已經笑開了花:“然后讓他居家靜養,由你接替他統轄各部,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br> “這個消息確定?”扶余忠勝卻沒有扶余豐璋那么高興:“我怎么覺得太突然了?” “是阿蕓剛剛告訴我的,我剛剛已經問過了,的確是從任存城來的信使帶來的消息!那家伙追白鹿入林,不小心被樹枝掃到,從馬上跌下來,這種事情如何不突然!” “阿兄,我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扶余忠勝搖了搖頭:“你和國相關系這么僵,唐人又要撤兵了,然后他就突然從馬背上掉下來摔傷了,將兵權拱手相讓,你不覺得這一切也太湊巧了嗎?” “你這么說也有道理,可我看阿蕓的樣子也不像是撒謊!” “若我是國相打算騙你,肯定會連meimei一起瞞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