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書迷正在閱讀:硬核系統讓我當大佬[七零]、嬌軟老婆,在線飼蛇、歷史副本從崖山海戰開始、我真的只想搞事業[快穿]、魔君聽見我要攻略他[穿書]、我,薩摩耶,可愛崽崽、當炮灰美貌值爆表[快穿]、沙雕攻今天知道他掉馬了嗎、苦木長青(女B男A)、無條件信任gl
阿普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連連叩首道:“郎君為何這么說?奴輩性命皆為郎君所賜,豈有怨恨之理?”說到這里,他扯開衣領露出脖子來:“郎君若是不信,便請斬奴首!” “我豈有不信之理!”苗輔見狀也十分感動,嘆道:“我本欲富貴汝等,卻不想有今日,也罷,若有來世,我必與汝等共富貴!” “多謝郎君!”阿普磕了兩個頭,起身出去了,片刻之后他拿著酪漿回來,苗輔伸手去接碗,阿普突然目露兇光,向身后使了個眼色。只見身后撲出一人來,將細索勒住苗輔的脖子,用力向后猛拉。只聽得啪的一響,苗輔手中的碗落地摔碎,他本能的伸手去抓身旁的佩刀,卻被阿普把刀踢開了,抓了個空。 “你,你這是要干什么?”苗輔一邊竭力拉住脖子上的繩索,一邊厲聲問道。 “無他,想借郎君首級一用,保住我等性命罷了!”阿普臉上早已沒有平日里的恭順,冷笑道。 “叛主惡奴,汝輩必有惡報!”苗輔又驚又怒,不禁破口大罵。 阿普冷笑了一聲,也不作答,他撿起地上的佩刀,做了個手勢,苗輔身后的那名家奴用膝蓋頂住苗輔的背心,用力扯動繩索,苗輔漸漸吃不住勁,繩索越來越緊,他呼吸困難,嗚嗚作聲,嘴角流出白沫來。阿普走到苗輔身旁,拔刀高高舉起,一刀砍了下去,桑丘將托盤放在王文佐面前,王文佐解開蓋布,一顆血淋淋的首級呈現在王文佐面前,死者雙目圓瞪,眼角崩裂。夜風透過窗戶的縫隙,吹入屋中,蠟焰跳動,照在死者猙獰的臉上,仿佛活過來一樣。 王文佐將蓋布放下,向一旁的沈法僧問道:“已經確認這是苗輔的首級了?” “嗯!”沈法僧點了點頭:“寨子里有幾個本地老人不肯離開的,已經讓他們辨認過了,的確是那廝的!” “糧倉里面已經清查過了?沒有其他人隱藏?” “已經清查過了,沒有其他人隱藏,里面的縱火物也都已經拿出來了?” 王文佐吐出一口長氣,其實他主要關心的是存糧的安全,而對苗輔的生死并不太在意,只要糧食保住了,即便苗輔逃走了他也可以接受。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沒等沈法僧拂曉突襲,敵人的家奴就反戈一擊,殺了苗輔請降。 “法僧,你覺得應當如何處置?”王文佐問道。 “以奴犯主,大逆不道,自然是要誅之!”沈法僧毫不猶豫答道。 “嗯,崔兄你覺得呢?” “關乎順逆大事,不可寬貸,我也覺得應當懲治?!贝藓攵鹊溃骸捌鋵嵕退隳菐讉€家奴不動手,那廝也活不了多久,那幾個背主奴婢也沒什么功勞!” “嗯,顧賢弟你覺得呢?” “自然是殺之,若是不嚴加處置,豈能以儆效尤?” 第49章 經權 王文佐對周圍將佐詢問了一圈,人人都表示要對那幾個家奴治罪,最好也就是將功抵過,稍加寬恕罷了。得到這樣的回答王文佐倒也不意外,從西魏北周發展而來的府兵制實際上就是對關隴地區豪強體系的一種妥協,即中央承認地方豪強實力的合法性,并予以相應的官職,換取其支持,并將其軍事力量納入府兵體系之中。其后雖然其中央軍的性質越來越重,但是有一點沒有改變,那就是其兵源標準是從富裕階層選拔,尤其是軍官階層,更是幾乎都是來源于形勢豪強之家,尤其是關中、隴西、河東、河北等靠近邊陲,善于騎射、驍勇善戰的良家子階層。 從柳安、崔弘度、沈法僧、顧慈航、元驁烈、張君巖等人的姓氏也不難看出一二來,這些人在郡縣都是強宗豪右,有多則上萬畝,少則數百畝的田地,豢養有家奴部曲,祖上也多少有出任朝廷的官職,也只有這樣的家庭才能供養出像他們這樣武藝精熟、嫻于軍事的職業軍人。對于他們來說,主奴之間的封建秩序才是恒古不變的規矩,對于破壞這一規矩的人,必須予以嚴厲的懲罰,哪怕是這一破壞對己方暫時有利。 “有些遺憾!”王文佐嘆了口氣:“我倒是覺得應當對這幾個家奴予以嘉獎!” “三郎!這可是背主之人呀!”沈法僧一聽便急了:“若是桑丘也這么對你……”“莫急,且聽我把話先說完!”王文佐笑著抬了抬手:“諸位,我們來百濟也有半年了,大家對這里也不像剛開始那樣一無所知了。我斗膽說一句,只要百濟人能夠團結一心,我們是奈何不了他們的,這片土地終歸是還是他們的!” 眾人愣住了,他們沒想到王文佐在大勝之余突然說出這么一句喪氣話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王文佐沒有理會,徑直說了下去:“按照百濟人的史料,百濟出自扶余,所以他們的國王皆以扶余為姓。其建國于后漢安帝年間,距今已經有四百余年,其間興衰變幻,但國運不絕如縷。蘇大將軍破其國都,遷其王室豪杰萬余人返唐。但其四百余年,數十代的傳承,德澤何等深厚,草莽之中又豈會沒有一二豪杰領兵復國?百姓又豈會沒有思慕之心?這又豈是人力所能對抗的?” “三郎也未免言過其實了,說到底百濟不過是一海東小國罷了!”顧慈航道。 “海東小國?”王文佐笑道:“小顧,你可記得當初隋文帝滅陳時出兵多少?” “分兵五路,共五十萬!” “嗯,文帝滅陳后,清點府庫圖籍,陳國共有戶口五十萬;而百濟有戶口七十六萬,我們眼下有多少人馬?別忘了,這黃??杀乳L江寬多了!” 面對王文佐的反駁,顧慈航無言以對,一旁的元驁烈思慮要深一些:“那三郎你的意思是大唐最后會輸?” “如果百濟人會團結一心,那我們肯定會輸,按照五戶出一丁算,百濟人最少也可以出兵十五萬人,倭國和高句麗也會支持他們!” 眾人默然,王文佐方才說的五戶出一丁以戰時的衡量標準其實已經非常寬松了,三戶一丁,兩戶一丁,一戶一丁都不是不可能的,在緊急時刻,甚至會出現男丁盡數充軍,壯婦轉運的情況。尤其是百濟是本土作戰,這意味著除去十五萬軍隊外還有大量的鄉兵、團結兵,而唐軍的每一兵一卒都要渡海而來,這樣的消耗戰唐軍是無論如何也贏不了的。蘇定方當初之所以能贏得那么輕松,是因為打了百濟人一個措手不及,還來不及全面動員就國都失守,國君被俘,而現在已經不可能了。 “所以要想打贏,唯一的辦法就只有讓百濟人不能團結一致!”王文佐笑道:“你們說的那些雖然有理,可是別忘了咱們現在是外來人,又何必替百濟人來處置主奴的事情?他們若是主奴紛爭,那得利的是誰?等到將來我們打贏了,再來重樹綱常也來得及!” “不錯,三郎說的有理!”元驁烈第一個開口贊同:“百濟人他們自相猜忌才好呢,又關咱們什么事?” “嗯,處事有經有權,若是與戰事有利的,倒也不必拘泥!” “也是,那幾個家奴雖然行事可鄙,但只要于大唐有利,也不是不可以放過他們這次!” 阿普被帶進大門前停下腳步,他抬起頭看了看天空,雪已經停了,陽光把天空照得瓦藍瓦藍的,微風催來,夾帶著松脂的香氣。他已經想不起來上一次看到這么美麗天空是什么時候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看到。 “別磨蹭!” 背后被猛地推了一把,阿普一個踉蹌,他雖然聽不懂那唐人說的什么,但也猜得出幾分來。他低著頭走進大門,仿佛走進猛獸的巢xue。 王文佐坐在中間的椅子上,饒有興致的看著走進來的三個青年人,從外表上看他們身材勻稱,營養良好,顯然他們不是田地里耕作的奴隸,而是苗輔的貼身家奴。不用人吩咐,三人便跪下了,向王文佐磕頭行禮。王文佐決定出奇制勝:“你們會騎馬嗎?” “???”阿普驚訝的抬起頭,他不明白為何唐軍的首領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你們會騎馬嗎?” “會!我們三個都會!”阿普這次確認自己沒有聽錯,趕忙答道:“將軍您又何吩咐!” “依照承諾,我允許這里的人離開,但眼下是冬天,他們身上只有五天口糧,這很危險。我希望你們可以追上去,告訴他們如果愿意的話,可以回來在這里過冬!現在只隔了一個晚上,他們肯定還沒走遠,沿著足跡你們可以很容易追上他們!” 阿普張了張嘴,完全沒有預料到對方竟然提出這樣一個要求,他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沒有拒絕的余地:“是,遵命!” “很好!”王文佐點了點頭:“對于昨晚的事情,你們每人賞絹五匹,谷十石。除此之外,在柴川寨中還賞給你們每人一處宅院,回來后你們就可以挑選!” 第50章 收容 “多謝將軍賞賜!”阿普趕忙磕頭謝恩,心中暗自慶幸,這個唐國將軍還真是個慷慨大度之人,看起來自己這次是選對了。 “好了,你們可以退下了!” 阿普等人的背影剛剛在門口消失,崔弘度就從后面走了出來:“我敢打賭,這三個家伙出去就不會回來了,可惜了那三匹好馬!” “寨子的馬廄里有兩百匹好馬,還缺這三匹!”王文佐笑道:“而且他們能逃到哪里去?只要咱們把他們以奴殺主的事情捅出去,誰都要他們的命,逃到天涯海角也沒有容身之地!” “這倒是,那你為何還要他們去做這件事?” “這柴川柵雖然名為柵,但鐵匠鋪子、水磨坊、木匠鋪、制革等各色作坊一應俱全,就連制醬、釀酒的作坊都有,可以說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晒庥蟹孔庸ぞ?,沒有匠人也就是空擺設,并無用處?!?/br> “這倒是!”張君巖插話進來:“我方才仔細看過了,這莊園經營的著實不錯,周圍的田地肥沃,而且還有數條灌渠,臨近還有菜圃、果園,河邊還有磨坊,周圍山上都種滿了栗子樹、桑樹和漆樹,我家在沂河邊上那處莊子都及不上這里!” “真的?這莊子有這么好?”沈法僧吃了一驚,眾人都知道張君巖的高祖是賈思勰(《齊民要術》的作者)的入室弟子,其家善于經營田園而著稱,族中共有十余處莊園,其中最小的每年都有三五千匹絹的收入,而沂河邊上那處更是那十余處莊園中的翹楚,每年收來的谷物財帛價值有萬匹絹布之多,有萬匹莊的綽號。 “嗯!”張君巖點了點頭:“若論經營,這家莊子還是差些,但這里的水土更好,田塊更大,河渠也都是現成的,而且臨近還有現成的陶土,可以燒陶,山上有更多的桑樹漆林,栗子林可以養豬,河邊可以養魚,山上可以養蜂,若是給我個三五年時間整治一下,肯定要勝過那處莊園!” “哈哈哈,君巖你這是準備留在百濟當田舍翁嗎?”沈法僧笑道。 “那有何不可?”張君巖面色嚴肅的說:“有谷萬事足,若是能安安穩穩當這個莊主,那我這趟百濟還真沒白來!” 說到這里,眾人投向張君巖的目光也有了微妙的變化,由原先的嘲諷、調笑變為認同,畢竟對于眾人來說,土地才是財富的源泉,糧食、布匹、絲綢無一不是來自土地,擁有大量肥沃的土地,認真經營,自給自足,傳于子孫后代也是每一個人的夢想。但這樣的夢想在大唐卻是極其難以實現的,別看眾人都是出自豪強,但家中田產卻是屬于宗族,分到個人頭上的充其量也就兩三百畝田地罷了,像柴川柵這樣人口四五千人,周圍有十幾萬畝田地的大莊園,若非皇親國戚,就是開國功臣,尋常富戶是肯定沒有的 “諸位!”王文佐的聲音將眾人從各自的思緒中又拉了回來:“我剛剛說了,這寨子里什么都有,可如果沒有人,在我們手里就是廢物,但如果能夠把人拉些回來,那就不一樣了?!?/br> “三郎,你該不會是想把這個莊子經營起來吧?這可都是百濟人!”元驁烈問道。 “那又如何?”王文佐笑道:“袁飛、桑丘他們不都是百濟人?我就打算拿這個寨子做個模范,愿意留下來的百濟人我只收一成半的田租,周圍的村寨也都一樣,只要順從我且交一成半的田租給我,我就不會侵害他,而且還會盡量保護他們不受其他人的侵害!” 在場眾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崔弘度問道:“三郎,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我們只有千余人,自守有余,若說其他可就不足了!” “一步一步來嘛,這個寨子里有這么多作坊店鋪,肯定不會只為了寨子里的人,周圍村落也是指靠著這個寨子的,碾米、做醬、打制農具這些事情都是少不得的,只要我們不礙事,自然就會有往來。我先前已經說過了,若是百濟人團結一心,最后輸的肯定是我們,但若是他們不能,那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聽到這里,眾人紛紛點頭,柴川柵里的各色作坊齊全,肯定不只是為那幾千居民服務的,方圓幾十里內的村落也會來這里交易,只不過現在打仗暫時停滯了,但這些需求不會消失,只要工匠和商鋪都在,而他們不干涉,不破壞,時間一久還是會逐漸恢復。只要這種商業行為恢復了,無論是征稅還是別的什么就方便多了,用不著一個個村寨打過去。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的道理,眾人雖然沒有讀過馬哲,但也都是明白的。 元驁烈霍的一下站起身來,笑道:“既然如此重要,只讓那三個家伙怎么成,不如那讓我帶些人馬把他們抓回來!” “不用了!”王文佐示意元驁烈坐下:“人無信不立,我們既然已經應允讓他們離開,那再去抓人那就是自毀承諾?你放心,眼下是冬天,四處都是大雪,他們幾千號人又有不少老弱,只有五天口糧,能跑到哪里去?哪個村寨有那么多余糧收容他們,說到底不過是怕我們屠城報復罷了,餓兩天就自然回來了,我派他們三個去也就是個引子,讓他們知道這里安全的很罷了!” 真峴城。 黑齒常之穿過狹長的走廊,他急促的腳步聲在走廊里回蕩,就仿佛他此時焦急的心情——若無急事,沙咤相如絕不會派人叫他來,每個人都知道他在為了準備出兵而忙的不可開交。 “恐怕我們必須改變計劃了!”沙咤相如也不繞圈子,徑直道:“柴川柵失陷了!” “苗輔這個蠢貨,誰干的?” “我贊同你的前半句話,那家伙的確是個蠢貨!”沙咤相如笑了笑,仿佛這是件頗為有趣的事情:“是一隊唐軍干的,他們在夜里派出一個分隊隱藏在柴川柵附近的雜木林里,第二天天明后本隊大搖大擺的在柴川柵的大門口立陣。那個蠢貨誤以為有機可乘,就派兵迂回到敵人的側后方,想來個前后夾擊……” 第51章 韜略(上) “然后就落入了圈套,這個蠢貨,為什么不躲在寨子里等敵人凍死?”黑齒常之罵道:“難道他就這么沖出去救援被伏擊的人嗎?” “那倒沒有,他還沒這么蠢!”沙咤相如慢條斯理的答道:“那些唐軍有一種非常厲害的強弩,可以在兩箭之地外把幾斤重的石彈投射過來,而且還打得很準,城墻上根本站不住人!常之,你有沒有覺得很熟悉?” 用不著沙咤相如提醒,黑齒常之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了:“你是說你在泗沘城下遇到的那玩意?” “嗯,還有那次我們伏擊未遂,你忘了嗎?投矛擊穿長牌,深深沒入樹干,我可沒有忘!就是那群家伙!” 黑齒常之攥緊拳頭,憤怒燒灼著他的心,他強壓下心中的怒氣:“你覺得為什么那些家伙會在冬天離開溫暖的巢xue,這很危險!” “渡海而來本來就很危險!”沙咤相如聳了聳肩膀:“他們都是勇敢的人!” “不,勇敢的人也不會無謂冒險!這是在響應新羅人的行動!”黑齒常之走到地圖旁:“你看,按照周留城那邊送來的消息,唐國的使臣到后,新羅人就開始調動兵力了。顯然,這隊唐軍是來牽制我們的,這樣我們就無法支援周留城了!” “嗯,這倒是個不錯的解釋!”沙咤相如點了點頭:“不過還沒有得到證實!” “無需證實!” “無需證實?” “對,如果你是道琛,你會怎么做?” 沙咤相如默然不語,自從上次周留城扶余豐璋分別封鬼室福信與道琛為左右將軍之后,兩人各樹旗幟,招募兵眾,兩強并立的局面就已經形成。而這次鬼室福信以唐使前來,新羅兵將至的理由要求道琛出兵救援,無疑道琛是不太愿意的,只是沒有理由推脫罷了。而柴川柵的失陷無論其真實原因是什么,都給了道琛一個很好的理由來推諉,客觀上都起到了牽制百濟人兵力的目的。 周留城。 鬼室蕓披著一件潔白的狐裘,領口別著鑲嵌著黑玉的白銀別針,頭戴束發金冠,其實她更想穿的更輕便些,但隨身的首席侍女不同意,理由很簡單——身為未來百濟王后,她必須穿著尊貴,舉止得體。 當鬼室蕓走到陽臺的臺階前,還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不過當扶余豐璋向其伸出右手,她還是走了出去。在陽臺下方,是一行行排列整齊的士兵,當他們看到頭戴金冠的扶余豐璋與鬼室蕓在陽臺出現,齊聲歡呼“百濟萬歲!扶余王萬歲!”歡呼聲直沖云霄,震耳欲聾。 鬼室蕓知道士兵們歡呼的對象并非自己,而是身旁的男人、是四百年來的百濟王國、是剛剛對新羅人贏得的勝利。但她依舊感覺到十分驕傲,她用崇敬的目光看著身旁的男人,正是他為自己帶來了勝利。 幾天前,新羅人采取了行動,他們在熊津江上游的一處淺灘旁的密林中偷偷打制木筏,企圖偷偷渡河,但制作木筏的木屑沿著河水流淌,被下游百濟人的哨兵發現。道琛派兵發動了一次夜襲,將隱藏在樹林中木筏和存糧盡數燒毀,而百濟人的損失微乎其微。隨后道琛將數十名俘虜送到周留城,扶余豐璋下令舉行宴會,慶祝這次勝利。 鬼室蕓與自己的丈夫并肩而坐,這讓她的臉色通紅,不過這也讓她很高興。她能夠注意到每個人臉上真心的笑容,這種笑容她已經好久未曾看到了,戰爭就好像魔鬼,吸吮著快樂和幸福,但愿可以早一天結束,她心中暗想。 “阿蕓!”扶余豐璋壓低聲音,鬼室蕓幾乎無法聽清。 “怎么了?” “你哥哥好像不太高興!” 鬼室蕓詫異的向兄長看去,扶余豐璋說的不錯,雖然每當有人向鬼室福信敬酒時他都露出笑容,但當敬酒人一離開他的笑容就立刻消失了。 “好像是的!”鬼室蕓猶豫了一下,她很清楚為何兄長這么不高興,但卻只能裝作不知道:“要我過去問問嗎?” “現在不合適,你是我的王后,必須坐在我身邊,酒宴結束之后吧”扶余豐璋笑道:“我想他應該不會隱瞞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