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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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室蕓還沒回答,她就看到一名軍官飛快的沖進大廳,在兄長耳邊低語了幾句,鬼室福信霍的一下站起身來,面露笑容,聲如響雷:“諸位,道琛派使者來求援了!” “劉使君,您的計策果然奏效了!”看著不遠處升起的一道道煙柱,金法敏心懷欽佩。由于先前諸事的緣故,原本他對這位唐國使者的第一印象極為惡劣,但在接下來的行動中,劉仁軌很快就證明了自己的韜略。 他首先頻繁調動軍隊,散布消息要進攻百濟軍的巢xue周留城,但暗中卻準備船只,準備走蘇定方當初征百濟的老路,渡過熊津江然后沿江逆流而上,與泗沘城的守軍匯合。為了阻止唐軍通過水路支援泗沘,道琛在熊津江兩岸各修建了一處營寨,中間用浮橋相連,這樣他就可以把兵力靈活的往返于兩岸之間。 而劉仁軌在仔細考察過戰場環境和敵軍的部署之后,決定先虛張聲勢做出要渡河的樣子,然后在上游派少量兵力伐木造筏,果然百濟人發現后派兵渡河夜襲,燒毀木筏贏得小勝。而劉仁軌就乘敵人兵力分散之際指揮聯軍一面從放火船撞擊河面上的浮橋,同時猛攻河這邊的營寨。百濟人猝不及防,浮橋被燒,無法支援對岸的守軍,只能坐視對岸的失陷。百濟人在聯軍的三面圍攻之下,抵擋不住,潰兵沿著煙火密布的浮橋逃往對岸,被擠入冬日江中的不計其數,浮尸滿江。 “百濟賊以為我想要渡河,那我就假作要造筏渡河,引他來燒筏,我卻先拔其營寨!”劉仁軌笑道:“這就是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劉使君果然神算!”金法敏笑道:“此番取勝,百濟賊已經喪膽,那下一步是否是要渡河攻對岸的敵寨?” 第52章 韜略(下) “不可!”劉仁軌搖了搖頭:“兵法之道,避實而擊虛也。敵營乃賊之巢xue,賊人新敗之余,必收拾余燼,背城借一,上下同仇敵愾,有求死之心,不可當其鋒也!” “那應該怎么做呢?” “我在河邊造船立寨,虛張聲勢,做渡河狀。彼集眾于河邊,嚴加防備,后必空虛,而我出別部從上游渡河,抄掠其后,彼見狀必出兵救之,然后我再以大軍渡河,必能破賊!” 聽到這里,金法敏已經聽的是目瞪口呆,為劉仁軌的韜略所折服,半響之后他斂衽下拜道:“上國兵法,妙參天機,非海東小國所能及,學生還請以師事之,得授一二!” 劉仁軌聞言笑了起來:“殿下也曾讀過《漢書》吧?” “讀過!” “那就先去看看韓彭英盧吳傳吧!” “韓彭英盧吳傳?學生記住了!”金法敏趕忙躬身拜謝。 (劉仁軌這一戰的謀略借鑒的是韓信渡黃河破魏王豹,當時韓信從關中出兵,魏王豹屯扎重兵于黃河的蒲坂渡口,據守河東。韓信便假裝要從蒲坂渡河,實際上卻領偏師用簡易的渡河器材從上游的韓城渡河,襲擊魏都安邑(即運城),魏王豹得知后回師救援,灌嬰則乘機領主力從蒲坂渡河,然后擊敗疲于奔命的魏軍。在這次戰役中,韓信巧妙的運用假情報和隱蔽迂回的戰術,克服了地理上的巨大障礙,避實擊虛,調動敵人,取得了輝煌的勝利,是我國古代軍事史上的著名戰例。韋伯這里想多說幾句,很多歷史穿越文噴儒生,認為他們不懂軍事云云,耽誤中國發展。其實這是一種對中國古代歷史的歪曲,諸子百家基本都誕生于春秋中后期,戰國初期。在那樣一個禮樂崩壞,戰事頻發的時代里,任何學說如果不能富國強兵,救亡圖存都是無法生存下去的,儒家也不例外。像《左傳》、《漢書》、《周禮》、《禮記》、《儀禮》的經學史書中就有大量的兵制、政制、戰史、地理志、組織學內容,然后與兵法書籍相互結合,一個受過完整士大夫教育的貴族青年,必然也受過相當的軍事教育。所以像諸葛亮、曹cao、袁紹以及本書中的劉仁軌,都是上馬能治軍打仗,下馬即可治民。只是宋代以后科舉制度日漸發達,為了考試的標準化和公平性,考試內容也漸漸狹窄和形式化,那些與軍事相關的內容也漸漸被剔除出去,最后變成了純粹的文字游戲。但這并不意味著當時的士大夫不懂軍事,因為考試歸考試,實踐歸實踐,大部分士大夫在取得功名之后,都會花費時間去學習所需的知識,比如《讀史輿方紀要》等書籍便是如此。甚至一些考不上功名的儒生也能利用所學的知識用于軍事,比如太平天國的軍制就是來自《周禮》,明清兩代繼承遇到外敵一般都是由有功名的鄉紳組織團練自保。) 在劉仁軌的巧妙調動之下,道琛進退失措,先后兩次慘敗于新羅與唐聯軍,死傷萬余人,被迫放棄熊津江岸邊的聯營,退守任存城,一時間形勢大為改變,通往泗沘城的道路已經被打開了。 “老師,請看!”金法敏恭謹的向劉仁軌拱了拱手:“百濟賊眼下已經退守任存城,我們眼下是應該進圍任存,還是前往泗沘城,與王師會師呢?” “自然是會師!”劉仁軌毫不猶豫的答道:“我們眼下兵不滿萬,還是盡快與泗沘城守軍匯合為上!” 柴川柵。 王文佐是被嘭嘭的打年糕聲吵醒的,他打了個哈欠,從床上爬了起來,裹著毯子來到窗旁,黑煙從鐵匠鋪的煙囪冒出,被風吹得向西偏斜,越過河面,幾個百濟婦女正在圍在石舂旁,打著年糕,孩子們正在四周打鬧嬉笑。在他的眼里,這簡直是再美麗不過的景色了。是呀,馬上就要過年了,這還是自己在這個國家度過的第一個上元節(元宵),哪怕是戰爭,也應該為這個節日停上兩天吧? 王文佐的計策起到了效果,跟隨阿普等人回來的有兩三百人,幾乎都是有還在吃奶孩子的,王文佐下令交還房屋,反正寨子里有足夠的空房子,隨著時間的流逝,回來的人越來越多了,王文佐下令對歸來之人皆予以清查登記,注明其姓名、年齡、擅長技能,小心保存,經過十余日后,返回的人口約莫有六成左右,估計沒有回來了是投靠附近的村落了。有了這些人力,王文佐下令修補城墻、射塔,加深壕溝,以為長久之計,而柴川柵也漸漸恢復了正常。 砰砰! “是桑丘嗎?進來吧!”王文佐轉過身來,看到門被推開,相比起在泗沘城的時候,他的腰圍要大了一圈,看來必須管管這家伙了,不然這樣下去恐怕連馬都上不了了。 “郎君!又有三個村寨來使者來了!”桑丘一邊往桌子上擺碗筷,一邊說:“他們愿意納質繳賦!” “嗯,讓君巖去處置吧,錢谷方面的事情他很擅長!”王文佐一邊穿衣,一邊吩咐道。 “是!”桑丘應了一聲,卻沒有離開,王文佐有些訝異的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桑丘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我方才去寨門口的時候,聽前來乞降的酋長隨從說,前些日子唐人與新羅聯軍在熊津江附近大敗百濟人,尸體飄得滿江都是呢!” “有這等事?你確定?”王文佐聞言大喜,趕忙問道。 “確定,那廝以為我是唐人,所以說話時毫無忌諱,我聽的很清楚!” “好,好,你馬上把那個隨從帶來,我要嚴加詢問!”王文佐笑道,自從上次剃發之后,他就不再像百濟人那樣留辮,而是如唐人一般穿著打扮,只要不開口在百濟人眼里與唐人無異。 第53章 無常 不過半盞茶功夫后,桑丘便帶著一個面無人色的百濟人回來,他是個健壯的青年,肩膀寬闊,雙臂修長有力,但面露恐懼,剛進門就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 “時間緊迫,我們就不要兜圈子了!”王文佐道:“我問,你答,說實話,然后你可以安全的帶著五匹絹布回去,明白嗎?” 百濟青年驚訝的抬起頭,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唐人竟然說的如此流利的一口百濟話。 “郎君在和你說話呢?”桑丘見狀,踢了那青年屁股一腳。 “明白,明白!”那青年如夢初醒,趕忙連連點頭。 “很好,你方才說唐人在熊津江附近擊敗了百濟人?” “是的,就是幾天前的事情!”那青年忙不迭的答道:“聽看到的人說,道琛法師在熊津江兩岸的兩個寨子都被攻破了,死的人有上萬人,江面上都飄滿了,就連靠海的岸邊都有!”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慢慢的說,不要急!” “是,郎君!” 聽著那青年的講述,王文佐與腦海中的敵我形勢圖相比照,不由得暗自欽佩那位唐軍指揮官的謀略和勇氣,唐軍的這次輝煌勝利絕非偶然,而是一系列偵查、佯動、欺詐、突襲的結果。 這位指揮官對于百濟復國軍的內情很了解,知道道琛與鬼室福信之間的矛盾,所以他才沒有選擇進攻更接近與新羅邊界的周留城,而選擇位于周留城以東的熊津江口的道琛營地作為打擊目標,這么做的好處就是出其不意,而且一旦取勝,就可以逆流而上,前往往泗沘城再無障礙;而壞處就是如果鬼室福信所部來援,那就會陷入兩軍的夾擊之下。而由于二人的尖銳矛盾,所以百濟復國軍的協同出現了問題,鬼室福信沒有及時的派兵出援,坐視道琛孤軍奮戰。而唐軍對道琛所部的進攻可以說是一次教科書般的演練,先通過佯動使其分散兵力,然后用火船摧毀江面上的浮橋,將兩岸的敵人分割開來,最后全力進攻北岸的營寨,在消滅了北岸的敵人后再佯裝要從正面強渡,實際上派偏師從上游渡河,假作要進攻敵人巢xue,引敵回援,然后半道以逸待勞將回援途中的道琛擊敗。從頭到尾他始終掌握著主動權,巧妙的調動原本占據了有利地形的敵人,以微不足道的代價贏得了全勝。 “當真是雄略內斷,英猷外決,兵動若神,謀無再計呀!”王文佐拊掌嘆道,相比起那位不知名的指揮官,自己簡直就是個剛出道的孩子,經此一戰,唐軍在百濟原本困守孤城,朝不保夕的形勢就完全扭轉過來了。 桑丘將王文佐站在那兒一會兒感嘆,一會兒點頭,已經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還以為發癡了,趕忙低聲道:“郎君,您沒事吧?” “沒事!”王文佐回過神來,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青年,笑道:“起來吧,桑丘,你帶他去領賞!” “是!” 任存城。 “這么說,唐人和新羅人沒有繼續追擊?”道琛問道。 “是的,將軍,他們逆著熊津江而上!”信使的聲音因為疲憊而呆滯,他的罩袍上滿是草葉和干涸的血跡,破碎的不成樣子。 “那應該是去泗沘城了,與那邊的唐人匯合!”道琛吐出一口長氣,每個人都能感覺到他的如釋重負,實際上所有人都有同感,剛剛從兩場慘敗中逃生,不少人身上都有傷,疼痛在提醒著他們失敗的滋味,如果可能的話,他們再也不想與那些敵人再相遇。 道琛與軍官們都安靜了下來,聽探子詳細講述看到的一切,在寬敞的大廳里,只有火爐里的木柴不時發出噼啪聲。 “我們必須征集新兵,以備再戰!”道琛終于又開口了,他的聲音原本渾厚而又富有韻味,但此時聽起來卻毫無生氣,仿佛是一個剛剛學會閱讀的學生。 “照我看征集新兵毫無意義!”有人搖頭道:“根本沒有這么多軍官和老兵來組織他們,這樣的軍隊人數再多又有什么用?還是先各自收拾殘兵,然后回鄉修整,等春耕后再說!” “對,我也贊同,各村的青壯已經被征發不少了,如果再征新兵,那開春誰來耕種?就靠女人和老人?那肯定要欠收的!” “是呀!我這次帶來的青壯死傷了兩千多人,如果還要征新兵,那可真的沒法回去交代了!” 屋內的軍官眾口一詞,仿佛是商量好了,都反對道琛征集新兵的建議,顯然他們不愿意在道琛身上繼續下注了,面對眾人的推諉態度,道琛盡管惱火,但也無可奈何。 正當此時,窗外傳來響亮的敲鐘聲,正氣不打一處來的道琛借機發作,大聲道:“外頭是哪個家伙這般大聲喧嘩,難道不知道現在城內已經戒嚴了嗎?快去查查!” “是,將軍!” 侍從剛剛出去,轉眼就又進來了,臉色慘白的猶如他身上的白色罩袍:“左,左將軍進城了!” “什么?左將軍?鬼室福信?他怎么來了?誰給他開城門的!”道琛大吃一驚,目光掃過在場的每個人的臉,而軍官們就神色各異了,有的如道琛一樣驚詫,有的陰晴不定、有的避開道琛的目光,有的左顧右盼尋找出路。道琛顧不得再去與這些家伙糾纏,大聲喝道:“吹號,立刻吹號,召集衛隊!” 號角聲響起,仿佛猛獸的吼叫,道琛剛剛走出大門,他的衛隊長就站在面前,皮衣外面罩著環片甲,鐵手套和護膝,緊握斫刀。道琛滿意的點了點頭:“留二十個人看住屋里的人,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出去,剩下的人跟我去軍營!” “是,將軍!” 道琛走下樓梯,風勢陡然變大,刺痛他的雙眼,馬蹄轟然敲打著地面,黑色的濁流正向自己這邊涌來,衛隊長驚訝的喊道:“菩薩呀!”聲音里滿含驚訝,他將道琛擋在身后,拔出佩刀喝道:“準備戰斗!” 第54章 火并 轉眼之間,街道上已經滿是士兵,道琛看到他們身著鐵制胸甲、戴著鍍金的青銅頭盔,被雪水浸透的披風緊貼著背部,他無暇細數,但至少有百騎,第一排的已經下馬,平端著長槍,鋒利的槍尖閃著寒光。 “后面!”突然道琛聽到有人大喊,回頭一看卻是有更多的士兵,已經切斷了自己的退路。 “放下武器,讓開,這是右將軍道琛法師!”衛隊長高聲叫喊。 “已經不是了!”前方的士兵給鬼室福信讓開一條路,只見其跳下棗紅馬,高傲的抬著下巴:“或者說前任右將軍,至于現在,他不過是罪臣一個罷了!” “旨意呢?殿下免去我官職的旨意呢?”道琛沉聲道。 “旨意?”鬼室福信拔出自己的佩刀:“這就是旨意,不想死的人讓開,不要給這個老匹夫陪葬!” 衛隊無人逃走,他們都拔出武器,但數量對比是二十比一百,居民們隱藏在門窗后,無人打算干涉。道琛這邊無人騎馬,而對面有幾十匹馬,勝負不言而喻。道琛竭力尋找更安全的策略:“你矯詔殺我,殿下不會放過你的!” “呵呵呵!”鬼室福信笑了起來:“殺了你,我就并吞了你的部眾,殿下又能奈我何?更何況我的meimei肚子里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你這逆賊!”道琛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的潛臺詞,他拔出刀來:“你竟然早就懷了弒主的逆心!” 鬼室福信不屑的冷笑了一聲,對軍官道:“不要放過一個活口!” “不!”道琛尖聲大叫,敵人從四面八方圍過來。道琛擋住一記劈砍,刺倒一人,揮劍朝著周圍幽靈般的披風猛砍,但披風卻在他面前散開。衛隊長揮刀猛砍,正中一名士兵的臉,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咔嚓聲。第二個人避了開來,剎那間他似乎要沖出去了,但下一秒他就被一支長槍刺穿,衛隊長踉蹌著跪下,血汩汩地從傷口流淌出來。道琛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他只覺得腳踝一陣劇痛,口中滿是血腥。 道琛坐在地上,看見自己的衛士一個個倒下,敵人站在倒下的人身旁,刀起刀落,血rou橫飛,他用刀鞘撐著地,掙扎著站起身來,但一名騎士橫沖了過來,斫刀猛地一揮,頭顱飛起,鮮血四濺。 周留城。 鬼室蕓坐在乘輿上,觀看庭院里正在進行的射箭比賽。乘輿的簾幕是用生絲織成,做工極為精細,她可以通過簾幕,觀賞射箭健兒的英姿——若是依照鬼室蕓的本意,她更希望撩起簾幕,而她現在已經身為王后,隨便拋頭露面已經不太合適了。 依照百濟的習俗,射圃約有一百二十步長,通常他們會射兩種靶子——大約50步左右的立靶,還有一百步左右的方靶,前者是塊與人形相仿的木板,而后者則是一塊長約兩米、寬約一米的靶子,平放在地上,顯然前者是用于平射,而后者則是拋射。鬼室蕓并非場中唯一的女性——在兩旁的條凳上還坐著數十名貴婦,她們正大聲嬉笑,指點正在比試的健兒們。 對于百濟人來說,射箭是一項“國技”,他們的先祖扶余人就以善射而聞名,而半島數百年連綿不斷的戰事更給這樣技藝增添了幾分浪漫色彩。鬼室蕓還是少女的時候就從歌謠中聽說過一個個神射手的名字,而現在居然躍然眼前,一個比一個英姿煥發。其中最優秀的幾個是來自沙氏、燕氏、劦氏、解氏、真氏、國氏、木氏、苩氏幾個大姓的貴族青年,他們都身著鹿皮緊身衣,外罩繡著自家家徽的錦袍,手持貊弓,等待被叫到他們的名號上前射箭。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鬼室蕓不認得的人,服色各異,不過他們都沒有錦袍加身,站在稍遠的地方,小心的調整自己的弓,準備上場比賽。依照百濟人的傳統,在射箭場上沒有身份高下,即便是三韓牧奴也有權利上場與他們的主人一較高下。 比賽開始了,最早上場的是那些身著華服的貴族青年,每當他們射中靶心,在箭靶旁的家奴就會揮舞著白旗,大聲唱出自家主人的名號,觀眾們也會隨之發出歡呼尖叫,尤其是這些貴婦,更是忘記了平日的矜持,向這些英俊的弓手揮舞著手帕,叫著他們的名字。鬼室蕓不禁暗自慶幸簾幕遮擋住了旁人的視線,否則恐怕緋紅的臉會有失王后的體面。 可能是風向的緣故,弓手們當天的發揮都不錯,三輪射下來,竟然還有四人沒有被淘汰。依照當時風行的規則,每個射手可以射十二箭,六枝射50步的立靶,六枝射百步外的方靶,只要一箭脫靶即被淘汰。(這個難度其實已經很高了,現代射箭運動的反曲弓比賽的長度也不過只有70米,而一步等于一米半算,立靶的距離與之差不多。但現代比賽用弓的穩定性、精確性遠勝古時的射弓;現在比賽用弓是一種體育器材,一般拉力不會超過四十磅,而古時射手們用來比賽的是殺人的武器,其拉力最低也在七斗,換算過來拉力在70磅以上,其難度自然更高。)而如果三輪下來還沒有決出勝負,那就把靶子向遠處移動,每次移動五步,堅持到最后之人便是勝利者。 “殿下,您覺得哪位會留到最后!”不等鬼室蕓回答,女伴便給出了自己的選擇:“肯定是那位戴著立烏帽子的郎君,您看他多英俊呀!如果能嫁給這樣的人兒,死了也心甘!” 鬼室蕓笑了起來,她也看到了侍女選擇的弓手,那青年確實生的極為英俊,聳立的烏紗高帽正好承托他白皙的皮膚,身材挺拔仿佛青松。不過她比女伴看到的要更多一些。 “那可是燕氏這一代的嫡子,那家世恐怕不是你配得上的!” 第55章 軟禁 “哎!”女伴嘆了口氣:“可惜我哥哥沒本事呀,要不然莫說是燕氏的嫡子,就算是嫁給國君也可以的!” 聽到女伴的抱怨,鬼室蕓也忍俊不住笑了起來,正想回懟幾句,卻聽到外間有人高聲叫喊,趕忙回過頭去,只見卻是一名倭人武士用半生不熟的百濟語喊道:“傳殿下之令,比賽到此為止!” “啊,不是還沒決出最后勝負嗎?真掃興!”女伴眼睛珠子一轉,便落到了鬼室蕓身上:“你也想看到誰才是第一名吧!讓比賽進行下去吧!” “那怎么行?這可是殿下之命!” “你是他的妻子呀!他那么寵愛你!”女伴慫恿道:“何況你還有了他的孩子,只要是你開口,肯定可以的!” 鬼室蕓猶豫了下,最后從小到大所受的順從丈夫的教育和自身的小小任性之間權衡了下,最終還是教育占了上風,她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下次我們再看就是了!” “哪里還有下次呀!”女伴失望的嘆息道:“你還是未來的王后呢,怎么這么點事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