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更別說大塊頭的集部,全都成了紀元的精神食糧。 連李廷,錢飛都跟著沾光,也能看上一會。 這些書的好處自不用說。 有些書看過一遍,可能根本記不住,但實際上你看過的字,看過的文章,都會成為身體的一部分,在寫文章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 四月匆匆過去,紀元轉眼在羅博士那學了半個多月,也要迎來四月底的月考。 按照跟羅博士的約定,若排名落下前三,就不會再教小課。 許久不為月考緊張的紀元,此刻也難免提起精神,考試之前認真復習,看得同窗恨不得頭懸梁錐刺股。 第一都這么努力,他們怎么能不讀??! 說起來,自從跟紀元做同窗之后,好像越來越勤奮了。 這點不用多說。 但他們的勤奮也被家人看在眼里。 以前在家的時候,或許還會貪玩,現在回家,還是忍不住念書。 現在整個縣學丙等堂的學生,在家時,都是別人家的孩子。 在正榮縣其他學子耳朵里,恨不得不要認識縣學的學生,更不要跟他們當鄰居。 否則家長肯定要說:“看看人家!看看你!” 哎,這點對縣學學子來說,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啊。 受影響的也不止學生們,就連這里夫子都更加受人尊重。 聽教諭講,還有些人戶,想把他們這里的夫子博士挖走,做自己的私人老師。 為什么? 還不是因為正榮縣縣學名聲太厲害。 對紀元來說,這些或許只是聽聽,但收到安小河的來信,還是沒想到。 安小河這封信寫得扭捏,仔細讀下來,更是能知道他的為難之處。 事情還要從過年的時候說起。 當時安二娘子臉色不好,就是為了她的秀才弟弟。 小河舅舅在府城讀書,花費一直不少,不僅自家人補貼,已經出嫁的安二娘子也會補貼。 沒想到剛過完年,小河舅舅竟然從府城回來,說是那邊花銷太大,也讀不下去,不如回來備考。 其實小河舅舅是松口氣的,在家至少能省點銀錢。 沒想到的是,小河舅舅竟然找到自己jiejie家,想要求安叔公幫忙疏通疏通關系,讓他來正榮縣縣學教書。 為什么找到安叔公? 自然因為安叔公是一圈親戚里最有錢的。 這幾年的青儲料,也確實攢下銀子。 安叔公是摳門的,肯定不愿意。 七拐八拐的,知道紀元是縣學學生,還一直是丙等堂第一,想讓紀元幫忙問問。 這實在是荒唐。 紀元只是個學生,卻問到他這。 所以安小河信件寫的別扭,最后也講,他只是說說,讓紀元不用在意。 紀元確實不在意,寫信回絕此事。 他只是個學生,再說了,縣學教書是有名額的。 不是隨便一個秀才就能過來,便是府城回來的,也要經過教諭同意。 他可沒那么大的臉。 此事只是插曲,紀元還在準備四月的月考。 丙等堂的《禮記》已經學到第二十二篇。 《禮記·喪大記》,通俗來講,就是喪事要怎么辦。 從諸侯到平民親人,當時的飲食,喪服,處所等等。 這些東西極為繁雜,很容易記錯,所以要認真背誦才行。 背到最后,紀元下意識想到小紀元爹娘的葬禮。 那時候小紀元五歲,對他來說記憶卻很清晰。 好像是紀三叔不知從哪把小紀元他爹的尸體帶回來,小紀元他娘看著早就腐爛的尸體,哭的背過氣,沒兩日也走了。 再之后,就是匆匆下葬,并未半點儀式。 雖說村里的規矩跟這些書上的規矩相差甚遠。 但對比同村人來說,還是太過簡陋。 若有機會,幫小紀元爹娘重修墳墓才是。 四月三十,月考來臨。 上月第一的他頭一個走進考場。 考試! 努力進前三! 第一的紀元都如臨大敵,其他學生更是謹慎。 看在夫子們眼中,對這次考試的試卷大為贊嘆。 “不錯,這次考試,大家都很認真?!?/br> “便是最后一名的文章,也有可取之處?!?/br> “看來大家都認真學了?!?/br> 夫子們忍不住點頭。 羅博士則拿起紀元的試卷,只見上面大寫的“善”字,一看就是殷博士的手筆。 羅博士裝作不在意地放下,哼笑:“還算可以,依舊是第一?!?/br> “您仔細看看他的文章?!币蟛┦磕闷鸺o元的試卷,“他已經把左傳的想法,糅合到文章里了?!?/br> 《左傳》就是《春秋》三傳之一。 也就是說,紀元在大課的月考上,不只是死板的學習《禮記》的知識,更是在無形之間,把兩者合為一體。 此等文章,若還拿不了乙等堂的第一,誰還能拿? “不錯,不錯?!绷_博士點頭。 說罷,又板著臉:“還有進步的空間?!?/br> “他現在在何處?我那的考試,他還沒考呢?!?/br> 郭夫子答:“去尊經閣找房老夫子了,說是給房老夫子做了點心?!?/br> 羅博士:? 給老房做點心,那他呢? 他也是紀元的夫子啊。 不像話! 偏偏殷博士還在旁邊道:“紀元倒是把我推薦的書都看完了,卻也不能這樣停下,等我再列個書單給他?!?/br> 羅博士:? 又一個搶學生的?! 這像話嗎。 第40章 第40章 紀元用茶葉做的軟糯點心, 既有茶味,吃著又香甜,房老夫子喜歡得很。 自己這個徒弟做點心手藝一流, 還每每照顧他的脾胃。 就連點心里的糖也用得少, 可偏偏味道剛剛好。 這讓喜歡吃甜食的房老夫子更是喜歡。 今日月考, 月考下午放學總要早點, 紀元就利用這個時間給房老夫子做點心吃。 不過今日,房老夫子讓他等一等:“紀元,你練字有多久了?!?/br> 多久? 紀元算了算,從去年一月下旬開始,到今年的四月底,已經一年兩個月了。 時間竟然過的這樣快。 房老夫子點頭:“之前說, 等你字練的差不多,就教你畫畫?!?/br> “前幾日也讓你開始練筆法,可覺得吃力?” 房老夫子只是隨便問問,在他看來, 畫畫寫字都是玩, 怎么會累。 好在他是在紀元面前講, 換了其他學生,估計叫苦不迭。 畫畫寫字,怎么是玩??! 房老夫子又看了看紀元最近練習的筆法,稍稍點頭。 算是入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