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是,我確實知道梁硯有個弟弟,但不是已經不在人世了嗎。 但聽著話頭,明顯這弟弟是健在的。只是不知道這個弟弟又是哪一位了。 “梁先生現在真的是……” laki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最終又停住了。 她的平靜下隱藏著憂心忡忡。 我好像知道laki和我提起這件事背后某種隱含的意思,但此時此刻,我的心里卻也真的是沒什么感覺。 但,怎么說都好歹要裝一下的。 于是我把吃了一口的烤面包重新放回盤子里,也露出憂心的表情:“這樣啊……梁硯他還好嗎?” laki果然像提前預設好關鍵信息的機器人一樣,馬上將目光投向我:“這個問題您如果親自去問梁先生,他應該會很高興?!?/br> 我笑了笑沒說話,繼續咬了一口面包。 我不太清楚梁硯現在到底是什么處境,不過確實聽上去不算樂觀。 但這和我好像也沒什么關系。 令人遺憾的是,這并沒有打消laki的訴說欲望。她又提起了林家,但是說的也算是兩者之間的關系。 一言以蔽之,梁家快把林家搞死了。 其實這時候我已經有些不想聽了。但我還是保持著微笑,聽laki講兩家是怎么揍的,梁硯是如何在不見硝煙的商場上如何所向披靡的。 我沒怎么聽進去,眼神落在不遠處剛換上的應季鮮花上,數著上面殘留的水珠。 最終只得出一個結論,雖然林家快完蛋了,但目前新確認的話事人,我名義上的哥哥林駿,是個“不可多得”的危險分子。 所以,梁硯不得不繼續對我的安全上心。 “難道他真的會綁著炸彈然后半夜跳進我的房間里嗎?”我看著laki,有些哭笑不得,“再說了,就算真的打算一換一,那也該去找秦媛吧?!?/br> 畢竟那才是梁硯名義上的未婚妻,來自梁硯母家的強大助力。讓梁硯盡快和秦家翻臉,然后他們一起對付梁硯,豈不是更好。 我不信這樣簡單淺顯的道理,我那個名義上的哥哥會不知道。 我對“林駿”其實沒什么印象,但記憶里,秦修寧曾在那個我走投無路的雨夜,叫我滾回林家搬救兵。 那個時候,秦修寧提到的名字,似乎就是他。 我回林家主宅的次數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我曾經遠遠地見過程他,衣香鬢影里他穿著一身白西裝,臉上帶著溫柔得體的笑,正十分紳士地幫一位不小心撞到香檳塔的女士擦酒。 如果當時我給林駿打了電話,向他求助,等待我的會是什么樣的結局呢。 我有時候會想起這件事,不可避免地會發散想很多事,想如果我沒有那么狼狽,沒有遇人不淑被擺一道,我會不會和梁硯有一個嶄新的開始或者更美好的未來。 不過后來我就不想了。 畢竟林家也不是做慈善的,林駿看上去雖然是個溫和的人,但這樣的我已經見過很多。只怕面上笑盈盈收了號碼,第二天我打過去他也不一定會接。 而且,我現在只后悔我認識了梁硯。 如果人生重來一次,我大概,寧愿那天一聲不吭把地上的水銀喝掉,也不想再和他說話吧。 laki聽到我提起“秦媛”,沉默了一下,竟然沒有反駁??磥硭灿X得我說的有道理。 我終于可以享用我的面包,即便此時我已經食欲全無。我放下餐具,然后打開手機看了一眼。 夏嶺雖然瞞著我不和我說,但我畢竟不是瞎子。 之前把我拉進的工作群里,有幾個人狀似不小心地轉發進來一些聊天記錄。 兩分鐘的撤回時間里,我打開掃了一眼,大概是因為我的緣故,夏嶺的許多商業計劃都徹底告吹了。 甚至有膽子大的加我微信私聊我,用一種不太委婉的方式提醒我,你想黑紅可以,但你不該拉著我們一起共沉淪。老大對你有多好,你自己心里清楚。 林然,你應該為此負責。 “我會負責的?!蔽腋嬖V那個人,“這件事本來就是我的錯?!?/br> 我沒有告訴他這一切并不是我的“精心策劃”,我也不是要刻意露出我的臉,要走什么黑紅的路。 我只是微微垂著眼睛,在他的聊天對話框里,一一承認了并不屬于我的罪行。 事態雖然在梁硯介入下已經平息,但夏嶺的公司卻依舊沒辦法回到從前。 我曾經平靜地問過梁硯該怎么辦,但他只是淡淡地瞥我一眼,告訴我,我只負責你,夏嶺的死活,我并不關心。 他甚至用一種很荒謬的眼神看向我,他問我,林然,夏嶺有健全在世的父母,有朋友有家人,他有退路,你有什么? 是啊,我好像,早就什么都沒有了。 于是我拿著手機回到自己的房間,從兔子玩偶的棉花里,找出我前不久砸碎的骨碟碎片。 在放滿浴池里的水的時候,我盯著那些透明的清潔的水看。 我把那片磨得十分鋒利的碎瓷放在手腕,近乎冷漠地想。 ——可是,我還有一條命啊。 第39章 “我只要你活著” 像水一樣朦朧的夢境里,我最先看到的,是母親擔憂的臉。 她有著得天獨厚的美貌,即便是像現在這樣蹙眉垂淚,也只讓人憐香惜玉,恨不能將心都剖出來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