絆惹春風(雙重生) 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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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遮他還沒想過一些有的沒的。 她一遮,反而欲蓋彌彰起來。 秦陌不合時宜地回想起夢境里那副令人銷魂不已的嬌軀,兩處山峰入云,中間是深陷的低谷。 秦陌連忙撇過眼,壓制住心口猛然冒起的那陣熟悉抽搐,非禮勿視地干咳了聲:“你到底想說什么?” 蘭殊連忙抓回她的初衷,諄諄教誨道:“愛之深,責之切?!?/br> “娘娘剛剛只是希望你飲食均衡,吃得白白胖胖些。你現在本來就太瘦了,風一吹就會倒似的,男孩子要壯實些看著才有力氣?!?/br> 蘭殊誠心誠意地教育著,“世子爺應當珍惜父母在的時光,我想要人嘮叨都還沒有呢。你已經很幸福了,對比我,太子殿下,昌寧小公主,還有小侯爺傅廉......” 蘭殊說著說著,不由咂了咂嘴,這么看,東宮還真是一所孤兒院啊。 蘭殊自認為自己言辭表述十分到位,可少年卻斷章取義,只把重點聽在了她上一句的最后一句,“你說我沒有力氣?” 話音一圃,少年冷嗤了聲,換了只手撐傘,另一只手,直接提著她的衣領,把她拎了起來。 蘭殊:“......” 秦子彥,你這個幼稚鬼。 透著些衣襟勒緊的喘不過氣,蘭殊溫言道:“世子爺,我知道您是看我走累了。您若想憐香惜玉,能不能溫柔點?比如,別用拎,用背?” 想得還挺美。 秦陌涼涼瞟了她一眼,將她放了下來,蘭殊僥幸脫困,未來得及喘上一口氣。 腰間忽而被他的手臂一捆。 不是溫情的背,不是柔情的抱,也不是霸道的扛。 秦陌單手將她頭朝后的,別在了腰邊,跟捆了條棉被似的,穩穩當當,提出了宮門。 “你剛剛說誰風一吹就倒?”少年小心眼的熟悉嗓音,從頭頂緩緩飄來。 蘭殊低頭捂臉,遮擋住一路宮人侍衛看戲偷笑的目光。 “我說我自己!” -- 大半年才回京。 蘭殊第二天便迫不及待回了崔家,看望乳母與兩個弟弟。 面對崔家祖母第二回 旁敲側擊,要她幫襯那殺千刀的大姐夫鄭祎,蘭殊嘴上應付到位,出崔氏宅門后,便馬不停蹄去了鄭府,探望蘭姈。 一入門,剛轉過長廊,便叫蘭殊看見院子里,府中素日受寵的一位姨娘正端著點心,纏在鄭祎身邊,眉眼含泣,控訴他已經好幾日沒來她屋中。 鄭祎被她的嬌嬌軟語惹得生了兩分憐惜,正環上她的腰安慰,長廊另一側,走來另一位素昧謀面的姨娘。 那女子不過朝院中瞥了眼,鄭祎神色便慌亂起來,見她紅了紅眼眶,扭頭而去,他將懷中美人一丟,連忙追了上去,“茵茵,茵茵你誤會了!” 若是蘭殊沒看錯,那女子側身剎那,狐裘下的小腹,已經直直隆起。 蘭殊不可謂不吃驚,一進蘭姈的屋中,便迫切地詢問起來。 蘭姈道:“那是夫君新納進門的柳姨娘,柳茵茵?!?/br> 蘭殊從蘭姈的口中得知,那新入門的柳姨娘手段極好,不過進門半年就懷上了子嗣,寵冠后院。 玉裳端來一杯姜桂熱茶給蘭殊去去路上的寒氣,直直埋汰了聲:“她還把管家的活計都給占了!現在府上的人,都只知柳姨娘,不知姑娘?!?/br> “玉裳?!碧m姈雙眸瞬了她一眼,警示她不要在蘭殊面前抱怨。 玉裳咬了咬牙,只得退到一旁撥炭。 蘭姈轉過頭,與蘭殊笑得寬心,“不掌中饋也挺好的,我倒是落了個清閑,時常都能出門喝茶了?!?/br> 蘭姈說了一半,又瞞了一半。 柳姨娘的到來,讓她徹底失寵是真的,而她是趙桓晉送給鄭祎的,她卻沒說。 自那夜與趙桓晉不期而逢,一想到他那雙幽幽沉沉的雙眸,蘭姈心里便一直都十分不安,不知他會發瘋做什么。 趙桓晉請鄭祎去府中吃飯那天,她緊張得一晚上沒睡著。 第二天,鄭祎就帶了個柳茵茵回來。 鄭祎昨晚醉宿趙府,和趙相公正要納入門的妾室春宵一度,第二天被趙桓晉捉jian在床,竟沒有責罰他,反而大方地把人送給了他。 鄭祎自以為受到了趙尚書的賞識,對柳茵茵也是千恩萬寵。 蘭姈惴惴不安,不知道趙桓晉接下來會做什么。 然而自送妾之后,趙桓晉未再有過別的舉動,她在鄭府的日子,卻是一天比一天過得太平。 柳茵茵將后院那幫姨娘斗得雞飛狗跳,對她卻很是尊重,雖奪了她掌中饋的權力,但她正室院里的一應用度,從未減少分毫。 鄭祎一門心思也都在柳姨娘身上,大半年,都沒空打罵過她了。 蘭殊雖不知個中關節,單憑那柳茵茵不可能隆起的肚子,就知道事有貓膩,絕沒有看起來那么簡單。 但蘭姈不愿說,她也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畢竟,她可不希望大jiejie發現她曾找過趙桓晉,還出賣了她。 要叫蘭姈知道她竟在背后攛掇這等悖逆倫常的事,蘭姈非得一巴掌拍死她不可。 蘭殊且聽且看,只要趙桓晉心里還有jiejie,只要她能把秦陌哄得站她這邊,就一定能把蘭姈拉出鄭家這個虎狼窩。 -- 蘭殊回家探望的這天,華圣手正好來了東宮,詢問昌寧的功課。 李乾知曉秦陌在南疆受了傷,目前雖已無大礙,但他還是憂思關切,緊著要華圣手趕忙幫他檢查一下,看看傷口是不是都愈合到位了。 秦陌只覺得李乾大驚小怪,卻也拗不過他,只好跟著華圣手到了屏風后,讓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舊傷口。 期間,秦陌又尋機咨詢了華圣手,可在外頭遇到過夢魘之人。 華圣手見他傷口愈合得不錯,點了點頭,“自然有?!?/br> 秦陌短促的沉默,一本正經問道:“可有被春夢魘住過的人?” 華圣手指令他轉了個身,沖他笑了,“做春夢,乃人之常情?” 少年卻愁眉緊鎖,道:“如果總是夢見呢?而且,都是和同一個人?” 華圣手揚了下眉,挑眉入鬢,滿臉不可思議了會,“那他是有多喜歡那個人,才會夜夜夢見她?” 秦陌:“.......” 華圣手檢查完畢,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年少慕艾是正常的事,不必如此大驚小怪?!?/br> 秦陌:“.......我沒說是我?!?/br> 華圣手瞇了下眸,“我也沒說是你???” 秦陌:“.......” 華圣手歪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所以你夢見誰了?” 秦陌:“......” -- 夕陽垂落,金色的光澤照在青石板前的積雪上,瑩瑩潤潤。 秦陌轉過長廊,走在了前往掬月堂的路上。 回京之后,秦陌與蘭殊約定每日傍晚,他若是無公務在身,都會過掬月堂來同她一并吃晚膳,避免李乾見他對她不理不睬,又來嘮叨他。 冬日的夜色來得快,屋里已經亮起了燭火。 遠遠看到窗前那佇立于案桌前的纖細身影,華圣手那一句“年少慕艾”,霎那間在少年的腦海里一閃而過。 秦陌連忙捏了捏太陽xue,荒唐地笑了聲。 怎么可能。 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也不是因為喜歡她,才開始有了那些凌亂的夢的。 少年打簾一進門,崔蘭殊正在屋里作畫。 她站在書桌前,微低著螓首,目光專注,直到他的腳步聲愈漸靠近,蘭殊才抬起頭來,放下了筆墨,“世子爺來了?!?/br> 緊接著,她蓮步移至圓桌前,喚銀裳張羅起晚膳。 秦陌站在書桌前,瞥了眼那案幾上墨跡未干的花鳥圖,一筆一劃,栩栩如生,運筆間,一股獨有的靈氣躍然其中。 傳聞崔氏第一美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確非虛言。 蘭殊忙著在桌前擺盤,秦陌看了會她的畫,轉而望見旁邊還有一副扇面。 秦陌盯著那面上的白梅,愣了會神。 他一介行伍之人,不搞風流才子的做派,只拿刀槍棍棒,從不佩玉執扇。 卻不知她畫這東西,是要送給什么人。 少年心中疑惑,完全沒察覺自己的眉間,微微蹙了起來。 這股子疑惑感消失的那日,卻是一日下值。 樞密院幾個同僚約著他去東市吃酒,飯后消食,剛巧路過一間書畫齋,便一同進去看了兩眼。 再度在那高高的架子上看到一副一模一樣的白梅扇面,秦陌始知崔蘭殊居然在賣畫賺錢。 其中有一位同僚也注意到了那把骨扇,頗為欣賞,找來書齋老板一問,竟說此畫出自一位姑娘之手。 一幫未婚的才俊兒郎紛紛面露好奇,直言道這畫上的白梅傲氣渾然天成,不知是哪家女兒竟有如此才情,真想一睹芳容風骨。 秦陌默然片刻,張口出了三倍價,把他先前在掬月堂看過的那些畫,全部買了回去。 果不其然,今日的崔蘭殊紅光滿面,主動在臨近晚膳時分,站在了門前等他。 她歡欣雀躍,同他炫耀道:“我給您買了新衣裳!” 秦陌默然聽著她笑吟吟道自己說到做到,繼而回到屋里,帶著他走到屏風后,舉出了一件墨藍色的綢緞圓袍。 精細的暗紋浮動其間,蘭殊揚起下巴,揚眉吐氣般,緊著叫他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