絆惹春風(雙重生) 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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匯賢堂內,秦陌迎著他倆略有疑惑的目光,沉吟了片刻,“本就是我們橫插一腳,打亂了他們的計劃。不如讓一切回到原點,順其自然,反正他們要是過不下去了,遲早也會回家的?!?/br> 話音一圃,大抵是沒料到少年會這么說,李乾不由睜大了眼眸將他瞠望著。 短促的沉默,李乾驀然低首笑了起來。 他連連笑了好幾下,也不知是發了什么瘋,秦陌眉頭的青筋跳起,斥聲問:“你笑什么?要有什么不同的想法,不如直接說?!?/br> 李乾收斂著險些掛上耳邊的笑意,搖了搖頭,同趙桓晉道:“不如就按子彥說的來吧?!?/br> 繼而又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朝秦陌殷切地望著。 這小子,對于女孩子的看法,有一點變了。 秦陌覺得李乾的目光簡直不可理喻,奶母子般,一股熱忱撲面,令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秦陌不得不轉移話茬,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少年轉過首,意味不明地朝趙桓晉看了眼,“這一趟出差,我發現靜塵確實是個人才?!?/br> 趙桓晉望著世子爺眼底閃過的一絲欣賞,太陽xue驀地嗡了一下。 果不其然,秦陌緊接著續道:“我用著還挺順手的。不知趙大人能否把他調到京城來,做我底下的線人?在那等淺灘臥龍,實在浪費了他的才能?!?/br> 趙桓晉神色微斂,忍不住在心里輕嘖了聲,怎還當面搶人的? 靜塵的能耐,趙桓晉豈會不知,他要沒兩把刷子,他也不敢派他去協助秦陌做事。 趙桓晉手底下栽培出的精銳,無不花費了他一大番心血,世子爺一下就要他忍痛割愛,叫他如何舍得。 趙桓晉不得不轉眸朝太子殿下求助了眼,您不管管? 李乾怔了怔,六目交匯,他左右猶豫了片刻,朝著趙桓晉微微一笑,“子彥看中的人,自然是不差的,桓晉考慮一下?” 趙桓晉:“......” 這倆兄弟不愧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果真齊心的很。 短促的沉默,趙桓晉看了秦陌一眼,雙眸不經意順向秦陌的身后,望向了他背后墻上的那幅蘭草圖。 不知想到了什么,趙桓晉忽而提了提唇角,大方開口應了下來,“能得世子爺如此賞識,是靜塵那小子的福分,臣不日便召他入京,以后聽憑世子爺差遣?!?/br> 得了這么大一個便宜,秦陌自然心里開懷,只是迎上趙桓晉的眼神,總感覺,乍然多了一縷不明所以的和善與親切。 看得秦陌渾身有點莫名的怪。 趙桓晉笑意不減,一想到秦陌是蘭姈的妹夫,討好一下自己以后的連襟,他心里還是很樂意的。 秦陌只覺得他和李乾兩個人看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搞得他渾身不自在的很,忙拿出長公主當擋箭牌,脫身便朝著禁內去了。 也不知道,崔蘭殊那丫頭,都和長公主說了什么。 -- 坤儀宮里。 蘭殊一見桌上都是秦陌愛吃的美味佳肴,心知長公主思兒心切。 章肅長公主靜靜等了會,等不到秦陌現身,想著他大概是和李乾說上頭了,溫言招呼蘭殊用膳,關切地詢問起她在南疆的所見所聞。 蘭殊專挑著與秦陌在一塊的時光同她說,話里話外不離少年,盡可能讓她知曉兒子在南疆發生的一切。 長公主聽著,微微瞇起了雙眸笑,笑得溫柔又親切。 蘭殊適當地露出了一點恰到好處的小女兒心性,努嘴埋怨了聲:“陪他出差可累了,還老被他嫌棄,但兒臣真的很努力在適應了!” 長公主執起銀箸,往她碗里添菜,“當年本宮第一回 陪王爺出征,也曾吃不了邊境的苦。但那會兒自己傻的癡心,就想跟在他身邊,受了什么委屈,也咬碎了牙根往肚子里咽?!?/br> 公主目露懷念,不經意間,與兒媳傾訴了好一番自個兒少時陪著夫君走南闖北的故事,還道出了當初在戰場上,生下秦陌的那段艱辛日子。 長公主一回想就有些后怕,眼底閃過一絲黯然,笑容慘淡,不自覺說出了心聲,“當時受到了沖撞難產,王爺又還在前線殺敵,我就一直命令軍醫如有不測,必須保小。就想著只要能生下他,我這個作娘的也死而無怨了?!?/br> 蘭殊眼角忍不住泛出了淚花,紅了紅眼眶道:“娘娘好勇敢?!?/br> 長公主被她一個半大孩子的真誠贊美逗得笑了笑,笑完,往前一傾,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后腦勺,“等你有了想保護的人,也會變得很勇敢的?!?/br> 蘭殊輕輕唔了聲,腦海中,驀然回憶起上輩子,臨死前的那一箭。 她那會,在外人眼里,一定也很勇敢吧。 箭刃沒入軀體的疼痛,順著回憶襲涌而來。 蘭殊下意識揉了揉心口,幾不可聞地笑了聲。 明明已是上輩子的事,怎么還是覺得很疼。 也不知疼的到底是那道箭,還是自己的心甘情愿。 長公主見小姑娘眼底閃過了一絲憂傷,關切地拍了拍她的肩頭,剛張了張嘴,殿外,忽而傳來了安嬤嬤帶著驚詫的行禮聲。 “世子爺怎得待在門外不進去?” 第031章 第 31 章 章肅長公主的神色一動, 握在蘭殊肩上的手,微不可察地蜷縮了下。 她猛地轉過頭,迎上秦陌打簾而入的目光, 回想到自己剛剛保小的肺腑之言,不由有些赧然起來。 秦陌在外面聽了個全,心口發緊, 亦有些不太自在。 這兩母子習慣了較勁與吵嘴, 反而不懂得怎么溫情相處了。 這不, 相顧著干咳了兩聲,招呼坐下,沒吃幾口飯,母子倆再度吵了架。 秦陌將銀箸一放,沉著臉色,目不斜視盯著桌面, 頭也不抬地道:“母親既不喜我挑食,大可和不挑食的表哥吃飯, 何必召我入宮?!?/br> 章肅長公主狠狠嗆了一下,她原只是想著他現在還是長身體的年紀, 什么膳食都吃, 才對身體好, 可一出口的話, 總是有些詞不達意地變成了苛責。 大半年不見兒子,章肅長公主耐心猶存,忍了忍道:“好好的, 怎么又說起你表哥了?” 秦陌冷笑了聲:“長公主不是最喜歡李乾嗎?” 長公主短促的沉默, 少年眉眼冷淡,句句往人心管肺子上戳, “您忘了?當年是您說的,自己可以沒有兒子,但李家的江山不能沒有儲君?!?/br> 當年,前線戰事吃緊,先帝病危,正值國朝存亡之際,章肅長公主臨危受命,為了李氏江山的穩固,不得不讓自己的親生兒子,替大周的儲君出國為質。 一切都是為了大局著想。 可這些大義凜然的話,于那時尚是稚童的秦陌而言,猶如一道道冷冰冰的冰錐子,扎在了他年幼的骨頭中,經年累月,在他身體里生根發芽,吸食著他黑暗童年的血液長大,時至今日,已成了陳年痼疾。 縱使如今的少年已經能夠理解她的做法,可生母棄子的摧心之痛,給他造成了太大的傷害,一時之間,實在難以將這層隔閡連根拔起。 章肅長公主徹底沉默下來,眼里,全是難以言表的愴然之色。 秦陌沒了胃口,稟首告退。 剛走到殿門口,安嬤嬤疊著步追了出來,捧來了一件冷冬的玄色大氅。 “這是公主娘娘花了大半年的時間,一針一線給世子爺縫的?!?/br> 本打算吃完飯后給他,不想這母子倆又不歡而散。 秦陌的心角宛若被人捏了一下,默然片刻,冷著臉色,撇過了頭,“我一介武夫,用不著這么厚的衣裳,給表哥吧?!?/br> 話音一圃,少年轉身而走。 安嬤嬤站在原地,訥了訥口齒,進退兩難。 就在這時,蘭殊望著那一針一線無不精細的大氅,上前一步,主動伸出了雙手,“不然嬤嬤先給我吧。等他心情好些了,我會讓他穿的?!?/br> 安嬤嬤愣了愣,喜上眉梢,眼角一揚,笑出了好幾道皺紋,將大氅仔細遞與她,心中甚是寬慰,“世子爺能娶到姑娘,當真是莫大的福氣!” 蘭殊怔了會,牽起櫻唇,擠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 -- 秦陌步子慣往的快,蘭殊在后頭追得十分艱難。 少年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直到穿過垂拱門前,天空忽而下起了星星點點的白雪。 元吉撐著油紙傘,遠遠看到他出宮的身影,大步流星過來接他,秦陌抬頭望了眼天空,不經意回眸,看到了馳道遠處那道追著他來的小小俏影。 秦陌眉頭微蹙,劈手接過元吉手上的傘,令他把車馭來,自個兒站在垂拱門前,等了等她。 蘭殊好不容易追了上來,額頭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她笑著喊了他聲世子爺。 秦陌心口一抽,回想之前在南疆,他幾乎已經習慣了聽她喊二哥哥,一時間變回了生分的稱呼,少年心里莫名有些抓不著的空落感。 秦陌將傘往她頭上移了幾分,目光瞬向她手上的大氅,語氣有些不自在道:“你怎么拿回來了?” 蘭殊彎起眸來,笑容十分純真,“我覺得好看,適合你?!?/br> 秦陌被她的笑紋照得恍了會神,注意力忍不住停留在了大氅上,似問非問道:“適合嗎?” 蘭殊摸了摸上頭的絨面,搗蒜般點了點頭——烏漆嘛黑的,可不就跟你的心肝兒一樣嗎。 “而且我突然記起我還欠你一件衣服,借花獻佛,可以嗎?”蘭殊道。 她要不提這茬,他都忘了。 秦陌呵呵了聲:“不可以?!?/br> 蘭殊癟了癟嘴,他雖表現的不喜歡,卻沒有叫她退回去。 天空漂浮著絲絲縷縷的雪花,蘭殊抱著大氅,跟在他旁邊。 蘭殊的步子慢,走著走著,總是落后他小半截。 蘭殊跟在他身后,沒頭沒腦地說起小時候自己很早就發現自己不能吃魚,因為阿娘總逼她什么都要吃,后來除了魚,仍然什么都要吃,她一直不愛喝牛乳,卻每天都得喝一大杯。 她嘰嘰喳喳道:“但我打小長得高!” 蘭殊猝然歡欣的語調,勾得秦陌側了眸,望見她的鬢邊已經沾染了星星點點的雪花,他才發現她步子是真的慢,輕嘖了聲,緩下了步伐。 他盡可能地與她保持同步調,垂眸盯向她毛茸茸的頭頂,嘴上不忘譏誚,“高?” 蘭殊仰脖看了他一眼,干干咳了聲,“我十二歲前,真的比同齡的女孩子都高,和男孩子一樣??上Ш髞頎I養開始往別處長了,但我也算是姑娘里高挑的了,是你太高了,才顯得我個小?!?/br> 她總結道:“就是從小不挑食,我才發育的好的?!?/br> “發育”兩個字眼飄入少年的耳畔,引得他目光無意識從她的頭頂往下,打量到了她全身。 蘭殊似有所感,迎上他將將瞬下來的考究目光,雙靨緋紅,忙將懷里抱著的大氅嚴實攏了攏,遮擋了胸前的高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