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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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當時問李賦借到銀子之后,他決定痛改前非重振家業,便帶著錢去了西南,想看看有沒有什么生意可做,剛到西南時,也吃了不少苦,要不是遇到了貴人,莫說是還債,怕是他都沒有命再回云京城。 李賦順著話頭問他在西南的經歷,王邇卻又吞吞吐吐的不肯說了,見這情形,李賦又叫下人上了一壇珍藏多年的好酒,幾番推杯換盞,王邇終于還是吐露了一些情況。 他說他在西南遇到了幾位仙人,從仙人那里請了一尊財神,財神總是在夢中指點他,所以做什么生意都能發財,還反復叮囑李賦,他是看在李賦當年在他最危難之時借錢給他,才告訴李賦這件事的,可萬萬不能說出去。 商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迷信的,李賦見王邇這么快便翻了身,就對他口中的財神也起了興趣,纏著王邇將那幾個仙人也介紹給他。 王邇開始是不愿的,后面被他糾纏不過,便說算了送佛送到西,既然都告訴你了,這幾位仙人也剛好想跟我來云京城看看,現在就在城中,我幫你引薦就是。 見仙人那天李賦特地齋戒沐浴,穿戴的整齊大方,隨王邇過來的是兩位仙人和一位仙姑,年歲都不算大,蒙著面紗,看上去極為神秘,若不是王邇引薦,李賦可能會以為自己遇到了騙子。 請神的儀式也很神奇,煙霧縹緲還伴隨著異香,李賦跪在院中,幾位仙人繞著他轉了幾圈,用新鮮的柳枝在他頭頂灑了些仙露,后又要了他的生辰八字和一滴血。 所有儀式都完成后,給了李賦一尊財神像,還有一些特制的香燭。 財神像不大,小小的一尊,通體都是金色的,塑像和廟宇里那些常見的財神不大一樣,雕塑的非常精細,栩栩如生,感覺下一刻就要乘云而去,看到塑像之后,李賦對這些仙人們又信服了幾分。 仙人們又給了他一些特制的香燭,告知他這財神只能享用他們這種香燭,其余香燭都不可用,否則會觸怒神仙,而后讓他日日誠心上香祈禱,收了供奉便離開了。 既然將神像請到了身側,李賦自然是虔誠禱告,一日三次的上香跪拜。 請神后的第三日晚上就有一位須眉皆白,手持如意的老者入了他的夢。 這老者告訴他了一樁生意,爾后就化為云煙消散而去了,李賦早上醒來,昨夜的夢境還清晰的連最微小的細節都想的起來。 這個夢和普通的夢境差異太大,他當時認為一定是仙人托夢,于是按照夢中仙人所說,一一照做,果然小賺了一筆,這件事讓李賦徹底的相信了這尊財神。 他怕仙人去云游,便又找到王邇,將仙人們請到家中,美酒好菜的供了好幾天,還花大價錢購買了更多香燭,足夠燒上好幾年。 第一次小賺一筆之后沒多久,財神爺便又入了他的夢,告知他另一個營生,李賦去做,果然也是賺了,如此幾次,他對這個財神言聽計從,供奉的更加虔誠。 就在前段時間,這財神在夢中告知他,讓他多囤積些木材,并且木材只能是靈霧山的,要見樹就砍,砍完之后還要將樹根挖出來,方可賺一大筆錢,李賦此時已經失去了獨立思考的能力,一邊覺得這個要求很令人發懵,一邊誠實的照做了。 然后,便做進了大理寺。 第22章 在靈霧山起霧之后,李賦也就順勢停下了伐木,畢竟他們從靈霧山里伐回的木材也不算是特別珍惜的,樹根只能用來做根雕,小樹甚至不知道有什么用途,他就靜待這堆木頭像前幾次一樣,被人以一個不低的價格買走就好。 可在伐木停下后,仙人卻再次入了他的夢。 這次仙人的面孔不再慈祥和藹,甚至有些猙獰,在夢中疾言厲色的警告他,伐木不可停下,否則就要遭到反噬,會讓他家破人亡,李賦嚇得趕忙在夢中說出了停下伐木的緣由,結果夢中的仙人竟然讓他放火燒山。 放火燒山,被抓住了可是要坐牢的,李賦現在的財富早就夠享用一世了,何必去冒這個風險,即便神志被cao控,他也有了很深的疑慮。 于是他便再次虔誠的給財神像上了香,告知自己不能燒山的緣由,沒想到這香焚完之后,李賦心中不知哪里涌出的一股怒氣,覺得靈霧山處處與他做對,為什么要降下大霧,阻止他進山伐木。 擋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既然是山先不仁就不能怪他不意。 說到這里李賦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無比后怕,好在那天下了暴雨,將火把全部澆熄了,不然怕是真的要鑄成大錯,那現在的他就不是在大理寺堂中被問話,恐怕早就被刑部收監了。 這事情聽起來萬分離奇,魏鏡澄沉默了一會,又問李賦,是如何意識到自己中邪了。 李賦從懷中摸出一張精心保存的符紙,說那日找回來的木客中,有一位手中捏著一張符紙,他一見這符,仿佛迎面被人潑了一盆冷水,里里外外醒了個透徹,再想到自己之前做下的事情,簡直像是中了邪。 現在細想起來,那些財神指點的生意,也沒賺多少錢,放在平日,他根本不屑去做,可那段日子卻覺得賺了大錢,想來是財神像和香燭有問題,他從木客手中將符紙買了下來,日夜不離的帶在身上,財神像和香燭也已經被他束之高閣了。 魏鏡澄看了一眼那符,正是上山那天,徐靈鹿給他,讓他發給官兵們的。 后來院中的木客集體發生癔癥,官兵們上去壓制,大概是那時掙扎之間,被那木客拿走了符咒。 “清心咒起了作用呀……”徐靈鹿默默念叨,“那些香燭居然可以cao控人的夢境,確實問題不小,我能去看看那香燭和神像嗎?” “我來尋你就是為了此事,想請你去看看神像和香燭?!蔽虹R澄點點頭,回到,“已經與李賦說好了,隨時都可以去?!?/br> “那就明日吧?!碧鞖庠絹碓嚼淞?,小天師怕自己徹失去出門的勇氣。 “好,那明日上午我來接你?!蔽虹R澄手掌在自己的大腿上輕輕搓了搓,綢緞的手感輕柔,他的心情卻很焦灼。 好像公事說完了,他與徐靈鹿之間就再無話可說,魏大人認真的在心中找著可以聊得話題。 但閑聊這件事,在他以前過的二十多載歲月中似乎鮮少發生,并沒有什么經驗。 生在帝王家的孩子,要比一般的孩子更勤奮更刻苦,打小就要學各種東西,一舉一動都要講規矩體統,就連最親近的人,也都是考較學問,討論為人處世之道,治國安天下之法,根本沒人和他閑聊過,導致現在有心閑聊兩句的魏大人有些窘迫,不知如何開口。 兩人對坐的沉默著,徐靈鹿擼貓,魏鏡澄搓腿。 徐靈鹿琢磨著魏鏡澄怎么還不走,魏鏡澄琢磨著怎么才能在這個小亭子里多賴上一會。 “咳,魏大人還有什么事嗎?”徐靈鹿隱晦提醒,桌上的酒,你可還沒喝完呢,別浪費了。 不料,魏鏡澄聽后,居然起身,撂下一句,“那我便明日在徐府門口接徐天師?!?/br> 說完之后就轉身走了。 走了? 不是,你酒還沒喝完呀!真浪費! 小天師在心里打了一個差評,瞅了一眼魏鏡澄沒有回頭的意思,又瞅了一眼杯中只被抿了一小口的酒水,虧他下了狠心,倒了這么多。 猴子們辛苦釀酒難道容易嗎? 徐靈鹿生氣的嘟起嘴唇,實在不忍浪費,還是端起了那個被魏鏡澄遺忘的酒盅,飽滿柔嫩的唇瓣微微張開,含住了杯沿,纖細的脖頸仰起來,那個小巧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便將杯中的酒全部喝完了。 大概喝的急了,一絲粘稠的酒液順著唇邊落了下來,又有一小截粉嫩的舌尖探出來,輕輕的將那絲酒液勾了回去。 魏大人好不容易想好了,以‘明日天氣會更加寒涼,記得多穿些?!@句話為開頭,再和徐靈鹿多說幾句,沒料到一回頭正好看到這副畫面。 那唇瓣的艷色,讓他的腦子豁然被清空,一瞬間什么都忘了,只有那一抹形容不出的紅。 徐靈鹿喝了人家杯子里的剩酒,饞貓本性被當場抓包,為了掩飾尷尬,只能瞪圓眼睛裝兇,“看什么?是你浪費,我才喝掉的,都說這酒很難得了!” 其實他說什么,魏鏡澄根本沒聽到,那不斷開合的唇瓣占據了魏大人的全部思緒,里面吐出什么內容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行為有多唐突,魏鏡澄想好的話也不記得說了,直接轉身,快速的逃掉了。 青天白日,戶外的院子里,他到底在想什么糟糕的事情呀,魏鏡澄一面心里唾棄自己,一面又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糟糕的事情,再不走,怕是要臉紅失態了。 徐靈鹿看著魏鏡澄倉惶離去的背影,魏大人耳朵怎么紅了?該不會是被他那句兇的生氣了吧,堂堂的大理寺少卿這么小氣的嗎? 小天師撇撇嘴,抱著阿潤回到了地暖的懷抱中,唉,明天又要去當社畜,多暖和一會是一會吧。 第二天上午,徐靈鹿裹得像個球一樣出了徐府,以為又要騎馬吹風,還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設,結果這次魏鏡澄給他準備了一輛馬車。 馬車已經算得上是中等,大理寺的官員們不善騎馬的,日常出行都是乘坐這架馬車,但徐靈鹿下車時,雖然沒有干嘔,臉色依然是很蒼白。 沒辦法在現代汽車坐慣了,換成馬車是真的適應不了。 徐靈鹿像個長滿了茸毛的游魂一樣,飄忽著跟李賦打了招呼,一臉冷淡的聽著李賦對他法術的各種吹捧,始終緘默不語。 在李賦心中的形象越發高大起來,這位大師別看年級小,長得嫩,但這淡然的做派和沉穩的風范看上去就和之前那幾個神棍不一樣。 徐靈鹿:我不能回話,一開口就想吐。 李賦確實是被嚇怕了,神像和香燭都放在了倉庫的最里面,到了院中見去取的下人還沒過來,便追過去查看,院里就剩下了魏鏡澄一行人。 徐靈鹿還在集中精力壓制惡心,身側被人遞來一個銀質的酒壺,外面還罩著皮套。 順著握酒壺那支修長的手,看向今天見面以后,就一直對他躲躲閃閃的魏鏡澄,小天師沒有好氣的問,“這是什么?” 魏大人也忒小氣了,怎么今天還在生他的氣,他就兇了一下下,魏鏡澄一路上都沒怎么跟他說話,而且還躲閃他的眼神,一直故意不看他。 “梅子酒?!蔽虹R澄幫他把酒壺的塞子拔掉,一股酸香的酒氣就從里面悠悠的飄了出來,“少喝一點,可解欲吐之感?!?/br> 之前在靈霧山下時,魏鏡澄見徐靈鹿從馬車上下來,半條命都要沒了,就知道他不耐顛簸,這次出行太倉促,怕他吹風凍著,只能調派了大理寺最好的馬車來,看來還是不太行。 他還特地帶了一壺梅子酒,不醉人,但解膩,應該多少能緩解一下徐靈鹿的難受勁。 梅子酒入口是溫熱的,雖然聞上去很酸,但酒液是很柔和的酸味還帶著一種植物的清香,小天師抱著酒壺喝了幾口,那種惡心欲吐的感覺果然緩解了很多。 看在這么貼心的份上,我就主動示好吧,徐靈鹿把酒壺遞回去,沖著魏大人笑得很甜,“謝謝你?!?/br> 接過酒壺時,兩人指尖輕輕碰觸了一下,魏鏡澄覺得自己從指尖相觸那一點,一直軟到了心窩里,他背過身去,輕咳兩聲,盯著壺口看了一會,然后舉起酒壺,也灌了兩口下去。 包裹著牛皮的銀質壺口很硬,并沒有殘留一分屬于另一個人的柔軟,只有一絲微微的余溫,但也夠壓下魏大人心中那莫名的酸軟。 ‘魏大人也暈馬嗎?怎么沒由來的忽然喝了一大口?!祆`鹿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接著視線就被走進院中的李賦等人吸引了。 那尊神像和那堆香燭,被李賦存放在一口大木箱子里,上面又蒙了好幾層黑布,入場方式更是特別,不是讓人抱著,也不是讓人抬著,而是由四個人,抬了個平日里挑人的滑竿,將東西放在了人坐的那個位置上,挑滑竿的人,都捂著口鼻,盡可能的遠離箱子,李賦也捂住了口鼻,離那箱子有八丈遠。 徐靈鹿看到這副場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么慫的嗎? 第23章 黑布包裹的箱子被放在院子中央的地面上,李賦看見這箱子就面露菜色,家里的家丁也都知道他的遭遇,一時間竟無人敢上前打開。 徐靈鹿見他們慫成這樣,便打算自己去把那箱子打開,腳還沒邁出去,就被魏鏡澄從身后拽住了大氅。 “我過去?!蔽捍笕松聿母叽?,腿也長,一步能頂小天師一步半,很快就走到了箱子跟前,用佩刀挑開了包著箱子的黑布,接著抽刀朝著箱子上的銅鎖一刀劈下去,他的刀削鐵如泥,銅鎖應聲而斷。 木箱的蓋子被魏鏡澄用刀尖挑開,徐靈鹿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木箱中飄出來的氣味實在是太惡心了。 大量香燭被封在密閉的空間里,味道猛的散出來又腥又甜,還帶著股說不上來的腐朽氣息,一聞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 徐靈鹿感覺自己剛才被梅子酒壓下去的那股惡心勁又要上了,他從百寶囊中摸了兩張畫著清心咒的符紙出來,快步走到箱子跟前,一張自己用,另一張塞給了箱子旁邊的魏鏡澄。 站在不遠處的李賦都快饞哭了,這不就是救了他狗命的符紙嗎,也不知道徐天師賣多少錢一張,長期購買能不能便宜些。 魏鏡澄猛然掀開箱蓋的時候,被里面的氣味沖的也有些發暈,甚至有些按不住自己握刀的手,想要劈砍些什么發泄心底沒由來忽然涌上的怒氣,香有問題,看來李賦說的也都是實話。 就在魏鏡澄打算靠自己將這種異常情緒壓下去時,一個有些冰涼的指尖戳了戳他的手背,接著一張符被塞進了他手心里,符一入手,魏大人就切身的體會到了李賦之前所說的那種,被一盆清水迎面澆來的感覺。 蒙在心頭無名的怒氣和說不出的憤懣都被符紙消解的一干二凈,只剩下一片清明。 看著李賦站在旁邊一點忙都幫不上,從心的樣子,徐靈鹿嫌棄的揉揉鼻子,高聲對他說“勞煩李老爺,差人打幾盆清水來,盆要銅盆,越純越好?!?/br> 李賦恰好也不想待在這個地方,平日里吃飯穿衣都不自己動手的大老爺,居然帶著下人親自去打水了。 徐靈鹿想拿一根線香出來研究一下,袖子又被魏鏡澄拽住了,“你要取什么?我來?!?/br> 怎么總覺得魏大人今天的態度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哪里怪,徐靈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算了算了,你也別動了,不是什么好東西,等他們把水端來,我就處理掉?!?/br> “這些線香,應該都是些制幻的植物和蟲子的尸體制成的,要是聞多了,不瘋也要傻,幸虧李老爺發現的早,不然……”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身后,有水在盆中嘩嘩作響的聲音,原來是李賦親自端了水回來,正好聽見他在那邊說什么瘋呀傻呀的,嚇得手腳皆軟,銅盆又重,要不是下人及時扶住,差點一盆水摔在地上。 徐靈鹿簡直哭笑不得,為什么這么膽小還要搞這些封建迷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