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尤其是班長和學委,在一次英語老師上課上到一半時,故意將課本摔出很大聲音,英語老師疑惑地朝他們看過去。 李園圓冷冷道:“老師你們既然這么偏心,干脆給他另開一個輔導班算了,干嘛非得惡心我們呀?” 英語老師算是一碗水端得比較平的,也是脾氣比較好的,她一頭霧水,“你在說什么?” 見李園圓不說話,英語老師把粉筆放在了桌子上,臉上的表情也慢慢變得不太好看,“你是覺得我們老師偏心江橘白同學,忽視了你們?還是你覺得老師應該像以前一樣把你們所有人都不當回事?” “學校以前不是沒給你們機會,那些個年輕的老師,雖說年輕,經驗少,可比我們這些老家伙熱情,還對你們有耐心,你們怎么做的?” “自己不肯學,還不讓想學的同學學嗎?”英語老師看向江橘白,目光溫和,她是真沒想到,一群半大孩子,暗藏的惡意居然這么大。 “你們是老師,你們的本職工作就是教書育人不是嗎?你們把學生分為三六九等本來就是不對的,如果我們都很聽話懂事,那還要你們老師做什么?你們能有工作,能有班上,難道不正是因為有我們這種需要教育的學生嗎?”李園圓言辭激烈地反駁著。 班里不少人附和。 “就是啊,你們還有老師的樣子嗎?老師要都是你們這樣的,祖國的花朵還不夠給你們給玩死了?!?/br> “這么瞧不上咱們別來上課啊?!?/br> “教育局匿名信走起!” 江橘白周圍幾個人都不敢做聲,一是怕惹江橘白不高興,二是這段時間他們學到了真東西。 他們并不認同班長李園圓說的。 “那你們以前為什么不學?”英語老師無意跟學生打嘴仗,她摘下眼鏡,嘆了口氣。 “我們學了呀,我們就是學不會而已,腦子笨還不行嗎?難道你們老師現在連腦子笨的學生也歧視?”李園圓自覺自己占了上風,抬起下巴,幾乎是蔑視一般地看著講臺上的英語老師。 “那行,”英語老師看向她,微微笑道,“那么請你告訴我,我剛才講到了哪一題?” “既然你說你自己腦子笨,那我不需要你告訴我正確答案。你只需要告訴我,我剛才講的是哪一題就可以?!?/br> 李園圓的嗓子瞬間就卡了殼,她的臉迅速漲紅,她看向同桌,希望同桌能給她一個提示。 同桌把頭埋下來,和她說:“我在玩貪吃蛇,沒聽……” 班里因此鴉雀無聲。 “閱讀題,第12道題,選c?!?/br> 有人答出來了?還給了答案,李園圓一臉喜色地朝教室后面看,看見的是站起來作答的江橘白。 少年目光平靜地看向她,她喉嚨一緊,窒息感爬滿了全身,倉皇把頭轉了回去。 窗外溫暖的日光因為教室后面的蔭蔽,完全落不到少年身上,冷白的藍白校服和他雪一樣的皮膚,明明看起來應該是冷淡又漠然的。但落在英語老師眼里,卻是這個班級里給她的唯一的能被稱作是溫暖的安慰。 下了課,英語老師卷著書本,奪門而出時,到底還是紅了眼睛,在走廊上打鬧的學生紛紛面面相覷。 不過也不奇怪,末班嘛,全是混世魔王,沒有哪個老師能從他們班滿臉高興地走出來。 到了下午,江橘白收到了陳白水的通知,教務處把他從末班調去了11班,年級倒數的第二個班。 雖然是倒數第二,可班級風氣比起末班可是好了不少。末班跟整個年級都格格不入。 陳白水把江橘白叫到走廊,和他聊了這件事。 “上午徐老師找我,說班里同學對你有不小的意見,她擔心后面大家的情緒失控,影響你后面的學習,所以讓我去找教務處主任,給你換個班,”陳白水的表情看不出是否高興,“你以前太愛惹事,主任一開始死活不松口,我把你的試卷和作業都拿給他看,又拿獎金擔保,他才肯給你換班?!?/br> quot;要是可以,我真想給你安排到1班去。quot;在陳白水眼里,1班的氛圍最適合學習,其他班都非常一般。如果能有個好的學習環境,事半功倍。 江橘白頭一回被這么多老師維護,還讓從來就溫吞不惹事的英語老師被李園圓當著全班人的面嘲諷,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不,我不轉了?!苯侔纂p手插在校服外套的兜里,“我又不怕他們?!?/br> 陳白水立馬就駁回了他的請求,“必須轉必須換!” 過了片刻,陳白水摸著下巴,“雖然我還挺舍不得你的,畢竟你是我帶的班里出來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被我帶上了正途的,我還想看看你到底能學成什么樣子呢?!?/br> “但看目前的情況,你在這個班里是待不下去了,他們對你的意見只會越來越大,就我知道的,也就陳芳國老師做得比較離譜些,其他老師基本還是跟以前差不多,只是會點你起來回答問題,僅此而已,”陳白水也頭疼,“結果他們就對你對老師有了這么大的意見,你還是換個班繼續學比較好,雖然在這種時候換班,可能需要你適應一段時間,但我相信你?!?/br> 從徐美書家里地下室出來,身旁死了一堆人,都還能高度集中注意力開始學習的少年,就這種心理素質,換個班算什么?換個地球都沒問題! 第29章 新的班級 江橘白再回到教室的時候,發現教室里的同學看自己的眼神都產生了變化。 徐馬克捂著自己還在發疼的脖子嘎嘎地笑,“學霸啊,不得了啊,以后發財了可別忘了咱們這些窮親戚?!?/br> 其他人不敢像徐馬克這樣明目張膽地發言嘲諷,但他們的眼神,說出了比這要更難聽的話。 江橘白無所謂。 江柿給他讓開了地方。 “陳白水能不能給我也想想辦法,”江柿低聲問,“我感覺我咬咬牙也能學一學?!?/br> 江橘白把書包從桌子里抽了出來,又把書全抱在懷里,“你下回考好了,他會主動找你的?!?/br> 少年走得干凈利落,連聲道別都沒有,更加沒有像熱血電影里丟一句類似于“莫欺少年窮”的狠話。 徐馬克看著江橘白的背影,踹了腳桌子,“武星哥你看他,rou毛rou?” 徐武星趴在桌子上,像是在睡覺,他閉著眼,一睜眼,就感覺有一縷頭發在自己臉上掃來掃去,他戴著從他媽化妝柜里拿的觀音像,也一點用都沒有。 他沒搭理徐馬克,徐馬克不服氣地喃喃自語,李觀嬉忽然問:“你嗓子怎么還是跟烏鴉叫一樣?” quot;我哪知道,醫務室開的藥一點鬼用都沒用,quot;說著,徐武星又撓了撓脖子,“他媽的,癢死了?!?/br> 11班成績也不算好,但班里的風氣比起末班來講還是要好了不少,而且班里也有好幾個成績在年級排名里靠前的,只是整體水平比不上前面幾個班級。 陳白水拽著江橘白到11班班主任的跟前,巧了,11班的班主任是陳芳國,陳芳國笑得眼睛都快沒了。 “陳老師,多謝多謝啊?!标惙紘罩惏姿氖?,一個勁的鞠躬感謝。 誰不希望好苗子全出在自己的班上,回頭考一個全國top,那以后也能拿出去吹一吹,在教學事業上也能留下光輝的一筆,結果呢,這根苗還在培育期,就被周圍的搞排擠,為了讓它順利成長,陳白水不得不忍痛割愛。 陳白水皮笑rou不笑,“那我就把他交給您,您也別公然搞特殊,還是老師呢?!?/br> “這還用得著你說?!标惙紘沧?。 在陳芳國將江橘白領進教室后,陳白水還站在走廊依依不舍地瞧著,他甚至在心底里猜測,搞特殊,也是陳芳國想把江橘白弄到自己班上的計劃里的一環。 陳芳國把江橘白的位置安排在了最后一排,沒辦法,個子太高了,估計有個180左右。 “江橘白,大家眼熟,不是轉校來的,都是熟人,大家也不要搞欺生殺熟那一套,課該怎么上就怎么上,作業該怎么交就怎么交,別讓我知道也到你們學隔壁末班搞那些小動作?!标惙紘谝婚_始便放下話,班里的學生都認真聽著。 “小芳,你就放心吧,我們可不是末班那些蛆!” 江橘白低頭轉著筆,目光淡然。 說末班的人是蛆,他頓時產生一種自己從一個廁所爬到了另一個廁所的錯覺感。 很快,江橘白就知道了為什么11班的人會出此言論。 末班的人從來不交作業,不交作業自然也不興抄作業;11班每天要交七八回作業,有交作業,自然就有滿頭大汗抄作業的。 末班的人也不考試,試卷發下來丟在桌子上當睡覺的口水巾,臟了換下一張;11班每天至少一場考試,各科老師搶著爭時間考。 末班的老師撒手不管,對學生上課的狀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11班的老師該罵罵該罰罰,講臺上的竹鞭都抽斷了兩條。 到了晚自習,大家似乎才得以喘息,江橘白的新同桌姓江名明明,quot;恭喜恭喜,終于走出末班那個垃圾堆了,我也是江家村的,我知道你。quot; 江明明一開始不太敢跟江橘白說話,因為都說江橘白的身上不干凈,這是其一,二是江橘白在學校名聲不好,脾氣太差,又愛打架。 但經過江明明一整天的觀察,江橘白話雖然很少,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洗手間,但是跟末班那些壞東西不一樣。 讓江明明直接改觀的是,他不會做的題,江橘白好像會……末班的為什么會做題???! 江橘白寫作業的速度比班里的人慢很多,他掃了眼江明明伸來的手,“哦?!?/br> “?”江明明尷尬地把手縮了回去,“你還挺有個性的,嘿嘿?!?/br> “江橘白,你作業寫完了嗎?”物理課代表捧著一堆作業本過來,“我要去交了?!?/br> 江橘白抬起眼,“我還沒做完,還有兩道題?!?/br> 少年的好看毋庸置疑,是連老師罵他脾氣臭不服管的時候,也忍不住在后面跟上一句“長得實在好”。 可惜他天天在末班那個陰暗的角落里趴著睡覺,不常出來,也不常交朋友,很少人能近距離地看見他。 課代表被那張俊秀到無可挑剔的臉給實實在在地沖擊到了,她耳朵迅速變了色,磕巴著說:“沒、沒關系的,我過半個小時之后再去交吧,反、反正晚自習還有兩個小時?!?/br> “謝謝?!苯侔椎拖骂^,重新開始做作業。 江明明滿頭滿臉的問號,不是,喂,你,他扭頭,“江橘白,你知道咱們物理課代表有多難搞嗎?” - 江橘白只換了班級,沒有換宿舍,徐文星知道了他換到11班的消息,還特意來他的宿舍,恭喜了他。 走的時候,他順帶看了看徐武星,徐武星早早就洗漱爬上了床,縮在被子里,還蒙著腦袋。 徐文星把他被子揭開,徐武星嚇了一大跳,立刻就從床上竄了起來,“徐文星你做什么?” 他怒吼的聲音都傳到走廊了,本來都在忙著自己手上事情的宿舍里的其他人也都朝兄弟倆看過去。 徐文星頭一回被徐武星當著這么多人的下面子,他臉上的表情差點沒掛住,但徐武星是他弟弟,自己的親弟弟行為越來越反常,他也沒去計較,反而伸手去摸了摸徐武星的額頭,“你最近是怎么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徐武星眼神沒看徐文星,而是在看著徐文星的背上,那天那個女鬼趴在徐文星的背上,還嗅了嗅徐文星的脖子。 她慢慢望向徐武星,朝徐武星伸出自己的手。 徐武星立馬掀起被子,把自己藏了進去,“有鬼?。?!” 李觀嬉在上鋪,他趴在床欄上,看著下面一頭霧水的徐文星,說道:quot;武星哥最近總是這樣,一開口就說有鬼有鬼,他是不是撞邪了?要不然你跟家里說說,請人給武星哥看看?quot; 徐武星縮在被子里抖個不停,徐文星看了會兒,點了下頭,“謝謝你的提醒,我等會給家里打電話說一聲?!?/br> 江橘白靠在床頭看題,但他其實已經觀察了徐武星好一會兒,徐文星離開后,徐武星還是縮在被子里,一直沒冒頭出來,他抖得隔壁整個床架都在晃動。 但江橘白沒從徐武星的周圍看見有鬼祟的出現,可能的確有,只是他看不見。 這層結界,估計又被徐欒給合起來了。 明天他可以問問徐欒。 正想到徐欒,江橘白筆尖劃到下一道題,他現在上午背語文和英語單詞,下午做數學題,晚上主攻物理題。 物理是他所有科目里,感到做得最艱難的一科,他每道題都要做很久。 難怪江明明考個10分也能安慰自己“很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