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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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飯桌上下來把自己拾掇干凈躺進被窩不久的曾鐸迷茫地望著天花板。 在他眼角余光所及之處,自己蓋著小被子的身影旁站著兩個人影。 看身形,左手邊的是知道自己家開門密碼的季嵐,右手邊則是那個祝云宵的家伙小情人。 “眼睛都睜開了,應該是醒了?!毙∏槿思鏀_人清夢的從犯的蒲千陽招呼道,“曾老板,起來干活了!” 老板? 你還知道我是老板???! 誰家領導會在凌晨兩點半被下屬搖醒開會???! 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曾鐸正打算把被子拎過頭頂以示抗議卻驀然想起了自己回國前父親的殷切囑托。 * a國,街邊野球場。 曾鐸剛被對面身高馬大的朋友違規搶了個籃板,但場外的裁判卻沒有吹哨判罰。 舉手表達抗議無果后,一口怨氣憋在心里的他憤憤坐在了場邊。 伸手向水壺摸去,曾鐸發現原本應該是冰鎮運動水壺的位置被換成了一瓶只是微涼的含鹽汽水。 他一臉狐疑地看向剛剛給自己喝倒彩的兄弟,卻在人群之中發現了一個眼熟但不是很合群的身影。 跟同伴示意暫離后,曾鐸繞開人群在那人的肩頭拍了一下。 然而在那人轉頭的時候,曾鐸卻一低頭從另一邊冒了出來。 “dad?why you here?”(爸?你怎么會在這里?) 曾鐸父親皺眉道:“說中文?!?/br> 曾鐸聳聳肩,用眼神示意自己老爹有事說事。 其實他大概能猜出來自己父親來找自己是為了什么。 昨天那個帶著一份文件敲響自己家別墅并與自己父親相談到后半夜的亞洲男人屬實是讓他印象深刻。 在兩人達成了某種協議后,緊接著一向少言寡語的斯文父親第一次來到了自己跟同齡人之間進行戶外“野蠻”活動的球場。 曾鐸父親組織了一下語言,對曾鐸說:“兒子,作為父親,我一直覺得我還算稱職。你想做的基本都讓你去嘗試了,也提供了能力范圍內最大的支持?!?/br> 曾鐸點頭:“的確?!?/br> 他從網絡上瀏覽到過不少同齡的亞裔吐槽自己父母棍棒教育的帖子,這么對比下來自己的父親在這方面確實無可指摘。 “所以,這次能不能拜托你答應我一件事?”曾鐸父親非常正式地對面前的兒子請求道。 曾鐸眉頭一挑,“什么呢?” “我想麻煩你替我走一趟香城?!卑堰@件事說出來的曾鐸父親好像如釋重負,“其實這件事應該由我去的,但你mama的身體確實沒辦法離了照顧?!?/br> 曾鐸剛想反駁說自己也可以照顧母親,但轉而念及自己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個性,又把到嘴邊的反駁咽了下去。 “你要去香城干嘛?”曾鐸問。 曾鐸父親一字一頓地說:“復興禮雅堂?!?/br> 曾鐸愣住了。 禮雅堂。 這是一個對他來說念起來有些拗口的詞匯。 但也是一個他極為熟悉的詞匯。 因為他每次去父親的書房捉迷藏都能在書架的最底層看到一排排寫著這三個字的冊籍。它們有些是膠封的,有些是用線繩穿起來的??傊伎瓷先ズ苡袣v史的樣子。 所以對于這個詞,出生在異國他鄉的曾鐸天生就有一種被排斥又受到吸引的感覺。 但不知道為什么,每次自己旁敲側擊地跟父親打探這件事的時候,自己只能得到一個含混的回答。 fine(好吧),你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去找了。 通過網絡上一些被編得神乎其神或者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的故事碎片,曾鐸對于這個“禮雅堂”也算是有了個初步認知。 好像是個倒賣假文物起家的民間借貸機構,風頭無兩的時候基本上每個海外基金會來自中國藝術藏品都要經過人家的手。 什么啊,還挺酷的嘛。 “再具體的事情,季嵐會跟你交代的。這里我……”曾鐸父親還要說什么,卻被球場那邊一聲“duo!times up!”(鐸!時間到了!)打斷了。 曾鐸正愁之前沒來得及以牙還牙,此時聽到朋友的召喚便急不可耐地要去報仇雪恨。 眼看曾鐸并沒有認識到這件事的重要性,曾鐸父親有些急。 一把把人拽住,他快速囑咐說:“除此之外,我對你還有兩個要求?!?/br> 曾鐸被迫停下了腳步。 “第一,保證安全?!痹I父親死死地注視著自己的兒子,“第二,做事要有曾家人的態度?!?/br> 第一次感受到父親的嚴肅與威壓,曾鐸終于端正了態度,鄭重地與他對視,并且承諾: “好,我答應你?!?/br> * 在這段記憶快速閃回過后,盡管懷著滿腔的不爽,但曾鐸還是坐了起來,并從季嵐手里接過了一條冰冷的濕毛巾擦臉。 因為之前有季嵐幫忙打理諸多細小事宜,曾鐸對于“復興禮雅堂”這份工作還沒有什么特別大的實質感受,只覺得自己最近的行動像極了《了不起的蓋茨比》中的主人公,到處溜達見人交談握手這件事很有趣也很風光。 然而現在,在行動的序章結束后,輪到他正式管事當差,他就體會到了什么叫能力的參差。 往近了說,自己比不過季嵐。 這人可以將日程安排間隔控制在十五分鐘,并且能記住每一個見過的人的身份背景以及上一次交談的內容。 往遠了說…… 當年自己的祖父到底是怎么在比當前工作條件還惡劣的情況下把家業干得這么大的。 “季先生,你知道對于合作伙伴來說,最重要的是什么嗎?”把冰毛巾從臉上扯下來,曾鐸憤憤道。 “勢均力敵?”蒲千陽試圖搶答。 抽一般把毛巾搭到床邊,曾鐸翻身下床,“是尊重勞動法規定的工作時間??!” 然而被指責的季嵐完全不為所動,“既然是當老板的。那你的一舉一動,往小了說是為你自己積累財富,往大了說是牽扯到你手下上百人的生計?!?/br> 把毛巾撿起來放進一邊的臟衣簍,季嵐淡淡地擊破了曾鐸最后一絲幻想:“更何況這里不講究你們那套?!?/br> 另一邊蒲千陽又非常配合地補上了最后一記重擊:“入鄉隨俗?!?/br> 曾鐸無力反駁。 他抓抓頭發,“行吧,我倒要聽聽到底是什么事兒能讓你們大半夜地來找我?!?/br> ------------------------------------- 聽完季嵐的話,曾鐸皺起了眉頭。 “季先生,你知道對于合作伙伴來說,最重要的是什么嗎?”他豎起一根手指。 “尊重工作時間?”蒲千陽再次試圖搶答。 “是信賴??!可惡!”曾鐸化指為掌,重重地拍在了膝蓋上,“合著你之前給我寫的讓我通篇背誦一個字不許錯的那么那么長的稿子是假的是吧?” 蒲千陽嚴重懷疑后半句才是曾鐸要表達的重點。 面對曾鐸的質問,季嵐給出了面對葉君生時如出一轍的回答:“不是假的,只是我真話沒全說?!?/br> 曾鐸氣結:“我覺得有個成語可以非常恰當地形容你的行為!斷章取義!” 季嵐無奈地看了一眼曾鐸,轉身朝著另一邊的房間走去。 另一邊蒲千陽放下盛著蓮子湯的溫熱湯碗打抱不平:“對你來說,這算不得斷章取義吧?!?/br> ? 曾宏略帶不解與不屑地看向蒲千陽這個拉攏祝云宵的贈品。 “既然曾宏是你祖父,所以你的敘述必須是從他的視角繼承下來的?!彪m然蒲千陽目前的身份是曾鐸“合作伙伴”的家屬兼人質,但他對曾鐸說話卻沒有任何的避諱。 “如果你不理解的話,那我就說得更直觀一點。趁現在當年地虎的三把手來跟你要人之前,我們來對比一下在兩種視角下敘述同一件事會有什么樣的不同效果?!?/br> 或者說,有點過于直來直往了。 “當然,你說你的那份就好?!逼亚ш栞笭栆恍?,體貼地說,“畢竟讓一個剛睡醒的人來理順這個微妙的時間差,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br> 蒲千陽當然知道當前自己在曾鐸眼里是一個什么形象,但那時候自己也樂得被輕視來躲清閑。 但現在不一樣了。 事關祝瀟所遺留下來的陳年往事。 為了祝云宵,自己必須認真起來。 聽蒲千陽這么說,曾鐸開始回憶當時季嵐給到自己的那份講稿。 ------------------------------------- 在明亮的電燈下,曾宏正打著檀木算盤。 倒不是他不會用電子計算器,只不過一來他打算盤的本事是從小練起來的童子功,一手點著賬目另一只手盲打的速度比他照著賬目一下下按計算器的速度慢不了多少。 “這個月的當口多了三十三間,人員增幅二百余人?!?/br> 二來,那些被穿起來的木珠之間碰撞的聲音總是能讓他或是煩悶或是暴躁的心情平復下來。 “算上員工的衣食住行和水電以及上供的額度,整體運營成本支出翻了一倍?!痹晷÷暤啬钸吨?,仿佛是在跟另一個自己交流。 當他的筆尖落在了賬目的最后一行時,他得到了一個令他非常滿意的結論: “但收益則翻了六番?!?/br> 將筆收了起來,曾宏合上了賬目,感嘆道:“怪不得老祖宗有言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br> 篤篤篤—— 隔著一扇屏風和木門傳來一句恭敬的通告:“堂主,季副堂主來了,正在正廳里等您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