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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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玉梔剛走到公子寢房前,就聽“嘩啦”一聲脆響,顯是瓷盞砸地的動靜。 緊接著便聽見薛貴帶著哭腔哀求聲。 “我的祖宗爺!好歹進一口藥罷!您這般糟踐身子,可使不得??!” “滾...”里頭傳來宋昱虛喘之聲,卻猶自嘴硬,“天天把爺關在這牢籠里,不如死了算了!” 薛貴急得直跺腳,“千萬別!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東房里的人可都要跟著您去了!” “混賬!”宋昱拍榻怒喝,“你巴不得爺早登極樂不成?” “奴才不敢?。?!” “滾滾滾...” 薛貴被公子趕了出去。正心疼那碗名貴藥材,忽見門口立著個熟悉身影。 不是玉娘是誰? 薛貴方要呼喊,卻被玉娘示意噤聲。他頓時喜上眉梢,忙不迭側身引路,心中暗道:阿彌陀佛,二爺的救星可算來了! 里頭宋昱正倚在床頭,望著地上狼藉出神。忽聞腳步聲去而復返,只當是薛貴又來聒噪,頭也不抬道,“說了叫你滾,回來作甚?還不趕快...” 話到舌尖忽地凝住,但聞玉蘭暗香浮動,耳邊響起清泉般的女聲,“爺這是連我也要攆走?” 宋昱心頭劇震,猛的抬頭,卻見玉娘不知何時已入內,此時正俯身拾掇地上碎瓷。 晨光透過窗紗,為她側臉鍍了層柔光,宛若畫卷中的仙子。 他喉間一哽,竟似啞了一般。 等反應過來,他便慌得急欲下榻相迎,不料扯動傷處。只覺胸口淤傷處忽地灼熱起來,痛得他眼前發黑。 玉梔見狀,慌忙棄了碎瓷,上前將他按回枕上,“這般莽撞作甚?” 他疼得說不出話,就聽她念叨著,“傷成這樣還敢亂動?”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他聽了這話,眼眶竟倏地紅了。 “玉娘...你終于來了...”他緊緊攥著她的手,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我還道...你不要我了...” 這話說得玉梔心頭一顫。眼前的公子面色青白,鬢發凌亂,哪還有平素風流模樣? “老大不小了,怎還這般糟踐身子?!庇駰d輕嘆,攥著衣袖為他拂去額前冷汗。 “母親說你要與表兄私奔,我不信你會背棄我...”宋昱自顧自說著,“就知道你會來看我?!?/br> 望著公子病中憔悴容顏,玉梔不由軟了心腸,柔聲道,“我既已跟了您,豈會再與他人糾纏?您且安心將養,遵醫囑服藥,莫再糟踐這身子了?!?/br> 話音未落,忽被拽入懷中。他臂膀竟似鐵鑄,讓她有種病已痊愈的錯覺。 只見他眸中水光未退,啞聲道,“那你...不許再走?!?/br> 玉梔暗嘆,終是頷首。 他唇角綻出笑意,恍若久陰初霽,連病容都添了幾分生氣。 ...... 東房的救星來了。 原本死氣沉沉的府邸,總算有了些活泛氣息。 如今公子三餐按時,湯藥盡飲,面上漸復血色。只是片刻離不得玉娘,倒比三歲孩童更纏人。 薛貴感嘆道,莫非玉娘子是那在世華佗,人往那兒一站,咱家爺就還了陽! 薛貴這人最是直心直腸,肚里藏不住二兩香油。見主子開懷,他便也跟著眉開眼笑?;钏颇菍W舌的鸚鵡,整日里“爺該用藥了”、“爺該進膳了”地張羅。 顏昭對此有不同看法。 在他看來,那玉娘確有本事,只不過卻是蠱惑人心的本事。能讓兄弟反目為仇,自己卻能全身而退。倒是個厲害角色。 每每見公子身上未愈的傷痕,便對玉娘暗生惱意??伤植荒芡栽u判,畢竟公子待她如珠似寶,完全沉浸在她的溫柔鄉里。 那廂房中不時傳來公子與玉娘的軟語輕笑,顏昭攥緊腰間佩刀,終是轉身離開。 到底主仆有別,有些心思,只能爛在肚里。 這日,逢張太醫復診。 太醫把脈片刻,見宋昱面色漸潤,不由頷首道,“公子脈象平和,照此調養,不出十日必能痊愈?!?/br> 薛貴照例奉上謝銀,正要送太醫出門,忽聽榻上宋昱出聲,“先生請留步?!?/br> 宋昱揮退左右,獨留玉娘,卻又讓她避至屏風之后。 待四下無人,宋昱神秘兮兮將太醫拉到身邊,壓低嗓音,“先生說十日可愈...”忽又假意咳嗽兩聲,“只是不知那十日后可行房否...” 說來并非他色心不改,實是溫香軟玉在側,卻要強自按捺。每回玉娘為他擦身,柔荑過處,難免惹得他氣血翻涌。偏那玉人兒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倒顯得他成了急色鬼。 想到公子身邊那小娘子,張太醫會意,捋須笑道,“二公子不必擔心。月余之后,保管‘重振雄風’。只是眼下還需忍耐些,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力氣活’,還是暫歇為妙?!?/br> 宋昱耳根子發熱,卻也硬著頭皮問,“這幾日氣血上涌,實在難熬,可有甚么紓解的方子?!?/br> 太醫沉吟片刻,招手附耳。宋昱聽罷,眼中瞬間精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