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963節
“大人,就在前面!” 在白衍與麗妃、媯涵子交談的時候,在一條山道內,一個穿著齊國官服的官員,在十來名小吏的跟隨下,一路朝著前面走去。 看著前面帶路的小吏,齊國官員無奈的嘆口氣,看著四周這茂林,感慨這路是真不好走。 “令史,到了,就在前面!” 又走了片刻,伴隨著小吏的話,年邁的令史,終于看到一個村子。 因為有熟悉的小吏帶路,故而令史一行人,很快便找到村子里的老者詢問,這村子中,可否有一個叫衍的少年。 說起這個名字。 別說其他小吏,就是令史都滿是感慨,誰能想到,當年一個毫不起眼,根本都不足以讓他們記住名字的耕農之子,居然會在今日,讓他們大費周章的前來尋找,更令人驚嘆的是,這個命令,還是出自齊王。 令史也慶幸有一個屬下,隱約記住那個耕農之子,是來自臨淄城外的一個村子,否者單憑衍一個字,想要在人山人海的臨淄一地找到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就算找到同名同姓之人,估計也很多很多,畢竟一個連姓氏都沒有的耕農之子,單有一個名,太容易重名,打聽起來都麻煩。 村之內。 在小吏的詢問下,村子里的一個叫做嚕的年邁老者,看到令史一行人,滿是惶恐的彎腰,本來年邁的身子,都走快許多,帶著令史一行人,朝著孇氏家中走去。 水村內,很多村民見到如此多的官吏,頓時全都議論起來,越來越多的村民,都跟在后面。 看熱鬧本就是人的天性,畢竟事不關己,看別人不管出什么事情,以后都能與別人吹噓閑聊,故而看到如此多的官吏去到孇氏家中。 別說村子里得到消息的人,紛紛都帶著孩子去觀望,就是田野間的忙碌男子,也紛紛放下手頭中的事情,走去孇氏家。 孇氏的小院內。 衍父、孇氏、水壽等人,看著令史一行人,站在院子中滿是惶恐不安,有些不知所措。 聽到這些人都是來詢問衍兒的,孇氏心中滿是不安,生怕是衍兒不好的消息,沒見過那么大官的孇氏,也不明白眼前這個官員是什么職位,多大的官,面對詢問,只能把衍兒的事情說出來。 幸好此前在隔壁村,壽兒祖父那個村子里,有一個叫霧的人,曾經見過白衍,似乎白衍出現在陽夏,跟著一個申姓男子。 “五年前就離開了?如今不在齊國?陽夏、霧?” 令史聽到孇氏的話,看著老實本分的衍父,望著孇氏,皺眉起來。 這可是齊王的命令,說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那耕農之子,找到田瑾的墓,對于那個霧,令史倒是隱約有些印象,似乎已經跟著湛氏,去尋那神秘的著書老人。 “那爾等可曾聽聞,衍平常都將尸體,埋葬在郊野何處?” 令史一臉嚴肅的詢問道,事關田瑾,令史不敢有半分馬虎,特別是令史隱約聽到一些風聲,這很可能與武烈君白衍有關。 畢竟白衍方才回到齊國,齊王便著急搜尋田瑾的尸骨。 “……” 衍父與孇氏聽著令史的話,對視一眼,隨后看向令史,搖搖頭。 埋尸體,本就是一個忌諱的事情,他們當初,并沒有問過衍兒,更別說詢問詳細。 “大人,可是衍兒犯了什么事?” 孇氏看著愈發皺眉,甚至嘆息的令史,壯著膽子,紅著眼睛詢問道。 聽著院子外,無數為官的村民,不斷竊竊私語,說著衍兒定是犯下什么大事,可能要被通緝,聽著那些話,孇氏心里也害怕得發慌,雙眼之中,滿含淚水。 此時孇氏心里盡是心酸,滿是擔心自己的次子,從小他就被村子里的人看不起,如今聽著院子外那些村民的話,孇氏真的害怕。 害怕次子真的出什么事。 “吾乃齊國令史,此番是因五年前的一些事,需要親自詢問汝子一番,若是有消息,切記去臨淄告知與吾!” 令史看著緊張得流淚的孇氏,也聽到四周村民的議論聲,本來煩躁之余,有些可憐孇氏,這才解釋一下。 想到很可能要派人去陽夏尋找,令史知道這件事情必須立即回臨淄,稟告齊王,于是轉身,朝著院子外走去。 “是大人,有消息,民婦定去告知大人!” 聽著身后的感激聲,令史并沒有放在心上,不過突然就聽到院子外,一些村民驚呼起來。 “??!令史?” “令史,就是此前衍騙家人說,得到令史賞識,跟著去翼城的大人?” 聽到村民的話,令史有些疑惑,不明白村民這些話是何意,什么騙家人? 想了想,令史還是命一個官吏,去問清楚。 很快,在令史的目光下,一個村民被帶過來,當著所有人的面,指著身后那夫婦二人,把當初那個衍,騙夫婦二人的事情說出來。 “五年前,被吾帶去翼城?” 令史聽著村民的話,得知事情經過后,眼中滿是詫異,轉過頭,看著身后那滿臉淚水的婦人,突然明白那婦人為何方才如此著急,想要得知那少年的消息。 那少年,雖是出身卑微,倒也是一個極為孝順之人。 “雖未曾帶其去翼城,但五年前,在臨淄,吾的確頗為賞識此人,此事不假!村中若有消息,便去臨淄尋吾!” 令史輕聲說道,或許出于善意,或許是出于感慨。 隨后,在院子外無數村民的注視下,令史徑直朝著院子外走去,而見狀,一個個小吏連忙跟在左右,一同朝著外面走去。 籬笆外,聽到令史的話,為官的村民頓時沸騰起來,這可是令史大人,親口說當初賞識那衍,這可是他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想到這里。 一時間,所有村民,不管男女老幼,特別是那些婦人,都忍不住對視一眼,滿是羨慕的看向孇氏、衍父。 這可是令史大人??!別說他們,就是村里主事的老人,一輩子都沒接觸過,更別提能說上兩句話。 而衍,居然能得到令史的賞識,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 日后若是衍回來,有一個如此地位的大人賞識,怕是到老,都不會再愁吃穿。 院子外。 一個個村民越想越是羨慕,特別是一些婦人看著自己的孩子,原本他們還想著孇氏這里是不是出事,過來看個熱鬧,沒醒到結果卻讓他們眼紅起來。 不過也有一些婦人滿是酸味的說,誰知道那衍如今是死是活,衍回來,還不知道猴年馬月,甚至都不一定還回來。 第六百六十九章:田橫、田燮等人的錯愕。 齊國王宮。 伴隨著齊王建聽到令史的消息,頓時一臉著急的起身,不可置信的模樣,這一刻齊王建真的是急了,此前一直考慮是否赦免田瑾的罪行,為田瑾正名,萬萬沒想到,曾經那安葬田瑾的耕農之子,居然已經離開齊國。 這讓齊王建如何能不驚慌,畢竟這事關勸說白衍回齊效力一事。 “五年前?” 同在精致、寬廣的書房內,站在齊王建身旁的麗妃,聽到令史的消息,俏眉微皺,輕聲低喃一聲。 五年前離開齊國! 這不禁讓麗妃聯想到,白衍,也是在五年前,離開的齊國。 隨著這個念頭,麗妃微微轉過俏臉,視線從齊王建身上,看向令史,在齊國,令史作為當地掌管尸體安葬事宜的官員,是沒有資格來到齊國王宮的,眼下若非要尋找田瑾尸骨一事,齊王也不會召見令史。 “這如何是好?。。?!不行,寡人要立即派人去陽夏,務必要盡早,詢問到此人下落!” 齊王建一臉無奈,神色著急的在書房內來回踱步,緊鎖的眉頭下,臉頰滿是急促不安。 這與一開始想到的情況,完全不同,秦國已經滅掉楚國,天下唯有秦齊二國并立,眼下齊王建也沒有把握,能在三個月內,就尋找到那耕農子弟的下落,并且將其帶回來。 若是不帶那耕農子弟回來,也就意味著田瑾的尸骨根本找不到,白衍本就因為田鼎一事,與齊國心存芥蒂,如今若是恩師不能正名,甚至連尸骨都不能尋到…… 齊王建想想,便感覺,是個人都很介意,這如何能有可能,勸說白衍為齊效力。 “可曾詢問,是因何事離開臨淄?一個耕農之子,怎會貿然離開臨淄城!” 麗妃見到齊王建的心急如焚,最終輕聲開口詢問令史。 “回麗妃!此事下官曾詢問其生父母,然無人能答,五年前……” 令史聽到麗妃的詢問,連忙彎下腰,對著麗妃拱手打禮,把五年前在那村子發生的事情,告知麗妃,特別是在五年前,那少年離開之時,是以他為借口離開臨淄的事情。 書房內。 聽著令史的述說,別說麗妃,就是神色忙慌的齊王建,都停下腳步,有些詫異,沒想到那耕農子弟離開齊國背后,居然還有這般事情。 不過聽著麗妃的詢問,齊王建這才反應過來,對??!一個耕農子弟,為何會在五年前,突然離開臨淄,離開父母身邊? 方才著急,沒有多想,如今回想起來,這實在是有些令人不解。 齊王建面露沉思,隨后不由得轉頭,看向一旁的麗妃。 “王上,妾妃猜測,那耕農之子之所以離開齊國,很可能……” 麗妃見到齊王建的眼神,猶豫幾番,還是決定,把心中的猜測說出來。 “與白衍有關!” 麗妃說道。 在麗妃眼里,把田瑾、白衍、田鼎以及那個耕農子弟的事情,全都聯系起來,那么曾經一件件事情,便全都能浮出水面。 “王上,五年前,白衍在被田鼎驅逐出齊國時,很可能前去見過那耕農之子,并且為隱瞞恩師墓地一事,故而便將那耕農之子帶出齊國,安置在陽夏一地!這也能解釋為何那耕農之子離開齊國后,以其低微之身,卻能在短時間內,給家中帶來不少錢財,讓其衣食無憂!” 麗妃解釋道,隨后在齊王建、令史,以及一旁媯涵子的注視中,看向書房外,美眸露出思索。 “而田鼎,昔日之舉如此辱人,白衍卻不怪罪,定是因田鼎與田瑾的關系,妾妃有預感,那申姓之人,一定與白衍,有著不淺的關系,甚至白衍背后的家族,與申姓之人,或者是那田瑾生前,認識的申姓之人……” 麗妃說到這里,看向齊王建。 而齊王建聽到麗妃的話,緩緩點頭,的確,實在太過巧合,都是五年前一同離開,并且一個是田瑾的弟子,一個是埋葬田瑾尸體之人。 細細想來,這兩者之間若是不認識,這絕不可能。 “也就是說,白衍一直都知曉,田瑾安葬在何處!” 齊王建想通后,立即看向麗妃。 麗妃點點頭,這也是為何她在聽聞齊王建想命人離開齊國,前往陽夏尋人后,立即詢問那令史。 “王上或許召見白衍,便能知曉田瑾尸骨在何處安葬!身為田瑾弟子,想必白衍,定然也渴望能讓老師洗脫罪名,風風光光的下葬?!?/br> 麗妃看向齊王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