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495節
在岑晴心中,如今才明白,從小被父母引以為傲的她,眼睛是有多瞎,會看上子盧。 她幫子盧,反而被子盧不顧夫妻之情,不顧孩兒,賣掉她。 懺悔間。 岑晴突然聽到起身的聲音,淚水盈盈的雙眼看去,當看到少年起身,岑晴連忙給少年磕頭。 “大人!求求你,救救我~!” 岑晴滿是絕望的祈求道,淚水模糊的眼睛,帶著最后一絲希望,看向面前的少年。 對岑晴而言,如今她最后的希望,便只剩下眼前的少年。 “你想回去何處?” 白衍站在木桌前,看著岑晴。 此刻白衍沒有念及兩年前有過一面之緣,因為白衍心中的底線,便是父母與家人,若不是岑晴幫大伯一起騙父母錢財,或許他會想辦法安頓岑晴。 但偏偏岑晴幫大伯,若非是外祖母剛好去看父母的話,白衍都不知道父母又要被大伯騙多少錢。 那些錢不多,至少在白衍這里不值一提,但在父母那里,卻是日常節省也不舍得多用的錢。 岑晴罪不至死,但白衍也非無腦良善,幫,那絕對是不可能幫的。 更別說,白衍特地提醒岑晴,就算離開這里,她還能回哪里去? 是回子盧的家還是回她父母家? “大人,我想回……” 一直祈求白衍的岑晴,聽到白衍的話,突然呆呆的愣在原地,一臉恍惚。 方才她滿腦子都是想離開這里。 但經過提醒后,她這才回過神,如今的她就算回去,似乎也只能是回父母的家,到時候她又會面對什么。 她此前便已經是子盧的妻子,回去后,萬一子盧他母親使手段讓父母把她交回去,到時候,她又是何去何從。 下一次的她,會不會又被販賣到那里? 雅間內。 岑晴一臉呆滯的癱軟在地上,目光無神、滿是絕望的模樣。 搖晃的燭光下。 白衍看著眼前的女子,此刻也有些復雜。 雖說這些都是她曾經的選擇,最后被子盧拋棄也是因為子盧與大伯的貪婪。 自始至終,白衍都沒有想過要殺岑晴,因為岑晴畢竟是齊國家鄉那里的人,更叫過他父母為叔父、叔母。 白衍自己殺多少人,都不會在乎,但他爹娘都是干活的普通人,白衍不想給爹娘添加怨賬,而且岑晴之過,尚不至死,就是爹娘知道,也會原諒岑晴。 “日后安心留在這里吧,我會囑咐掌柜給你安排輕活,你也不要再抱有期望,從今往后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你自己清楚!” 白衍轉身朝著雅間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話。 對于岑晴日后如何安排,白衍相信田非煙,田非煙既然送岑晴來這里,那自然也做好萬全的準備,否則不會說把她送來。 田非煙不可能會讓人殺岑晴。 這點白衍清楚。 雖然田非煙生性活潑,外表故作裝兇,但心底十分善良,而且方才看竹簡的時候,白衍能感覺到,田非煙也絕不僅僅是想出氣那么簡單。 最恰當的比喻便是,若不是田非煙把岑晴帶來這里,恐怕岑晴的下場,毫不夸張的說,還要凄慘數倍。 而且白衍有預感,過不了多久,岑晴便能見到她的孩子。 這個預感很強烈很強烈。 因為白衍清楚,田非煙小時候,便是沒有娘親,父親忙的時候,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什么她看不慣,想出氣,很可能是借口。 更多的可能應當是觸景生情。 也是如此,田非煙方才安排岑晴來雁門善無,一當面讓他出氣之余,一方面田非煙清楚,岑晴之過不至死,他也不會真的動怒,會對岑晴如何。 “多謝大人!” 正當白衍來到緊閉的雅間房門時,身后傳來岑晴的聲音,雖說聽起來依舊有些悲戚之感,卻也能聽出一絲感激。 白衍沒有再說什么,他方才一切猜測,還要看看日后岑晴的情況才知道。 緩緩推開房門。 “大人!” 雅間外一直守著的親信將士,看到白衍,紛紛輯禮。 白衍點點頭。 這時候,在不遠處,一個身著綢衣,一直守在外面的一個男子緩緩走過來。 在白衍的注視下,男子來到白衍面前,畢恭畢敬的輯禮。 “大人,吾名袏,此前在臨淄是大人故友的奴仆,如今奉命前來此處擔任這酒樓的掌柜,日后大人若有需要,袏,定萬死不辭!” 名叫袏的男子輯禮后,對著白衍說道,告知白衍自己的來歷。 若是衍父或者孇氏在這里,一定會認出來,面前這個袏,這此前兩年間曾數次稱衍拖他帶錢回家,隨后把一份份前交給他們夫婦二人。 不過如今的袏,已經來到雁門善無城這里,并且成為眼前這棟酒樓的掌柜。 “齊國故友?” 白衍看著面前的男子。 轉頭看著雅間,此時白衍哪里還不知道,齊國故友應該就是田非煙,也已經確定方才的猜想。 “她的孩子帶來了嗎?” 白衍看向面前的新掌柜,詢問道。 田非煙實在善良得有些可愛,什么事情都要遮遮掩掩,生怕被人知道。 不過同樣的,白衍也清楚的體會到,田非煙一直很想念她娘親。 “大人,帶來了!” 袏對著白衍點頭。 雅間內。 岑晴怔怔的跪坐在地上,聽到門外想起的聲音,緩緩回過神,滿是淚水的雙眼看著雅間大門方向。 此刻岑晴恢復過來后,伴隨著逐漸平靜,心中滿是后悔,與之前的悔恨不同,此時岑晴是在后悔兩年前的那個選擇,回想當初在院子里的一幕幕,若那時候,她選擇的不是子盧,而是那個看火的少年。 那該多好! …… 深夜下。 府邸的書房內,在燭燈下,白衍在窗前的木桌旁,看著手中的玉佩。 白衍思緒回想起兩年前,當初他被田非煙父親安排的人警告后,在河邊打算騙田非煙,結果田非煙太聰明,直接猜到自己撒謊。 也是那時候。 他第一次向除親人外的人,說出自己的目的與打算。 而那時候,田非煙當著自己的面,取出這塊玉佩,隨后交給自己。 今日的事情,讓白衍忍不住想起當初與田非煙相處的一幕幕,想起在田非煙那蠻橫不講理的外表下,除了善良,也有難過的一面,只是被她隱藏得很好很好,從來不給別人知道,也不會說出來。 “你就那么相信我不會動怒?” 白衍看著玉佩,輕聲呢喃一句。 白衍想不通田非煙為何就那么有把握,他得知事情經過后,不會拿岑晴如何。 想到這里,又想起如今方才滅趙,還有燕、魏、楚三個國家,白衍有些惆悵。 也不知道日后何時才能回齊國。 到時候他一定要去一趟那從未去過的田府,當初那個對于他來說,遙不可及的地方,見一見田非煙的父親。 “她二哥應當不會怪罪吧?” 白衍突然想到田濉,心里又有些打鼓,到時候若是碰見田濉,一臉懵逼的田濉回神后,會不會拔劍要殺他。 這時候。 房間門突然被推開。 白衍聽到動靜,把手中的玉佩收回掌心。 轉過頭,白衍便看到一個意外的人。 “今晚怎么突然來我房間?” 白衍看向趙秋,有些好奇。 自從那次沒有答應趙秋后,白衍便少有與趙秋交流,僅有的交流也是因為白衍與暴氏在一起閑聊時,趙秋在場。 眼下這都深夜,趙秋居然會來找他,這讓白衍都有些意外。 “我聽說你已經讓邊騎全部北上?” 趙秋來到房間后,走到木桌前,看向燭燈下的白衍。 白衍點點頭。 “邊騎不北上,一但匈奴強大起來,日后不止雁門會生靈涂炭,就是其他地方,也會慘遭禍害,這些你應該清楚!” 白衍沒有隱瞞趙秋,而且以趙秋的眼線,趙邊騎那么大的動靜,趙秋不可能沒收到消息。 如今趙秋是以申姬的身份呆在府邸之中,接收眼線的消息,這點白衍一直沒有限制趙秋,畢竟一但限制趙秋接收消息,反而會弄巧成拙。 更何況。 趙秋若是愿意幫忙,還是一個特別大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