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494節
“大人饒命!她是新來的,不懂規矩,一時間看見大人亂了分寸,還望大人不要見怪!” 莖一臉害怕的對著白衍磕頭,蒼白的臉頰滿是驚慌。 岑晴這時候也回過神,見到少年投來疑惑的目光,她顫顫巍巍的想詢問,卻又惶恐害怕。 她清楚的記得少年的模樣。 但她始終不敢相信,曾經那個看火少年,怎會是眼前少年。 眼下岑晴也是一臉惶恐,一但認錯人,那么她的下場,恐怕就不是一次簡單的毒打,畢竟把少年認錯是當初她見到的少年,別說掌柜,就是其他人,一定會都會以為她在侮辱郡尉大人。 “大人~!” 岑晴驚慌失措,眼腦海里滿是空白。 莖這時候連忙伸出雙手,從岑晴手中的木盤上,取下竹簡,遞給白衍。 “大人,這是掌柜命吾二人拿來給郡尉大人的竹簡,還請大人過目!” 此刻莖那白皙的額頭,已經悄然浮現汗水,現在她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早些帶岑晴離去。 “你家掌柜?” 白衍聽到莖的話,有些疑惑。 這家酒樓的掌柜雖然認識,卻也少有交集。 呂奇的掌柜為何會給自己竹簡?莫非是呂奇送來的消息? 思索間,白衍伸手接過竹簡,緩緩打開。 雅間內的其他人,這時候也全都看向白衍,安靜下來。 特別是甘泗,如今他有些害怕呂奇會阻撓他,呂奇若是把事情告訴白衍,他也擔心白衍會責怪他的小心思,畢竟他一月前,在郡守府見過白衍后,他第一時間便是書信告知呂生。 不過這個念頭剛剛想起,甘泗又覺得不對,算算時間,應當不是呂奇才對,若是呂奇的話,恐怕消息早已經到善無城這里。 木桌前。 在莖的注視下。 “嗯?” 白衍看著竹簡內中的內容,看完前兩句話后,就知道寫這卷竹簡的不是呂奇,而是遠在齊國齊國的田非煙所寫。 驚訝之余,白衍便繼續往下看。 第三百七十章:原來如此 雅間內。 起初白衍還有些好奇,田非煙書信給自己,是什么事情。 然而當看到后面,祖父家發生的情況,一瞬間白衍都忍不住感嘆,伯父當真是一個‘敗家’之才。 不過看到最后,得知大伯居然要把子盧的妻子賣掉,而子盧居然也為能去楚國而答應下來,白衍眉頭微皺。 從小在白衍眼中,堂兄子盧即使無才,本性卻也挺好。 然而如今子盧的這番舉動,卻讓白衍有些失望。 雖說這個世道,即使為了名利而殺妻,世人也不會覺得奇怪,但至少在白衍眼中,卻能看清一個人。 別說孟子性本善的主流觀點,就是荀朔的祖父荀子,那性本惡的觀點,都是能看出子盧為人不可靠。 望著手中的竹簡,看到最后田非煙在書信中說的話。 白衍有些哭笑不得,怎么感覺那妮子比自己還要生氣,居然費了那么大的精力,就為了出口氣,不,似乎不止出氣那么簡單。 白衍了解田非煙! 不過也就在這時候,白衍終于明白為何身旁那女子方才愣神。 原來是當初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岑晴,也就是子盧的妻子。 兩年前,那時候在祖父家來了太多女子,白衍懶得理會,故而不記得岑晴。 但岑晴顯然是記得他。 不過眼下她不敢開口詢問而已,畢竟如今,他已經身穿秦國黑色官服,帶著爵弁,與當初那個在灶臺旁看火的少年,格格不入。 雅間內。 白衍看完竹簡后,把竹簡放在木桌上。 兩年前的事情,白衍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否則也不會根本不記得岑晴。 “你們二人且先留下!” 白衍抬頭看向眼前的莖,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這女子是叫這個名字,當初數次來到這酒樓宴客,一直都是這名女子在身旁給他倒酒。 “多謝大人!” 莖聽到白衍的話,滿是感激的點點頭。 一旁的岑晴這時候也回過神,看到莖去郡尉身旁倒酒,她也只能手無足措的跟著一起跪坐在郡尉身旁。 酒宴持續將近兩個時辰,一直到深夜,其他士族子弟都是醉倒在地,有一兩人甚至都醉醒過,隨后再次喝醉。 白衍安排人帶著那些士族離開后,從懷中掏出一些錢財,交給莖。 “你先下去!” 白衍輕聲說道。 莖見狀滿是感激的對白衍點點頭,不過離開前,卻滿是羨慕,也帶著一些疑惑看向岑晴。 不清楚郡尉大人,為何會單獨留下岑晴,若是男女之事,她自問比岑晴強千百倍,也會比岑晴更努力侍奉郡尉。 但眼下郡尉讓她離開,她不敢違背。 很快。 伴隨著雅間房門緩緩關上。 在深夜之中,在一盞盞燭燈照耀下,雅間內便只剩下一地狼藉,以及木桌后白衍與岑晴兩人。 “認出我了?” 白衍看向岑晴,輕聲說道。 輕飄飄的一句話,在雅間內響起,卻讓一直跪坐著的岑晴聽到后,嬌軀突然顫抖起來,隨后一臉不可置信的轉頭,看著身旁這個近在咫尺的少年。 方才她一直不敢相信,方才她一直都在懷疑自己的眼睛。 然而當眼下聽到這句話后,她哪里還不明白,她沒有記錯,也沒有看錯。 眼前這名身穿秦國官服,她這輩子都高攀不起的郡尉大人,赫然正是兩年前,在子盧家的角落,在爐灶旁生火的少年。 “你~!你是,衍??!” 岑晴顫顫巍巍,此刻看著眼前的少年,她不明白這到底怎么回事。 為何兩年前還在生火的少年,會在兩年后成為眼前的雁門郡尉…… 不對! 白衍!秦將白衍。 突然間,岑晴想起眼前少年在外人眼里的名字,隨后腦海里赫然浮現此前在臨淄,以及村子里傳得沸沸揚揚的秦將白衍事跡。 白衍在滅韓時,方才崛起! 想到這里,岑晴又想到兩年前,少年突然離開村子,以及當初子盧父親說在咸陽,見過衍! 對!對! 岑晴懂了,徹底懂了,原來兩年前,這少年根本不是去翼城,也根本不是被令史賞識而帶去翼城,而是去到最遙遠的秦國,所有人都被衍那一家,不,連少年的父母都被這少年騙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當初少年根本沒有去翼城。 而且子盧父親也沒有認錯人,當初在咸陽,子盧父親看到的人,的的確確是衍! 想到這些。 岑晴感覺腦海里閃過一個機靈,頭皮發麻,身上都冒出雞皮疙瘩,俏臉滿是震撼的看著眼前少年。 “衍……大人,還請大人救我!” 岑晴回過神后,側身對著白衍磕頭,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此刻岑晴不想再陪那些酒樓賓客,回想那些賓客動手動腳的,把她當做玩物一般,如今岑晴不想再陪客人。 雅間內。 白衍看著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卻已經是人婦的女子。 “你當初,可否幫過子盧一家,算計過我父母?” 白衍輕聲一句話,頓時讓跪地磕頭的女子,渾身陷入冰涼。 岑晴抬起頭,俏臉煞白,滿是驚恐的看著面前的少年,她突然想起當初子盧父親想要錢去楚國,不知如何去問孇氏要,她曾經出過主意。 但這少年是如何得知? 突然間,岑晴注意到,木桌上的那卷竹簡。 瞬間想到什么后,立刻明白,為何一開始少年似乎不認識自己,后面看完竹簡后,突然讓她留下來。 想到這里。 岑晴心中滿是悔恨,悔得雙眼溢滿淚水。 “大人,岑晴知錯了,岑晴眼拙,求求大人不記岑晴之過,岑晴愿意為大人當牛做馬!” 岑晴滿是嗚咽的說道,沒有選擇撒謊。 當初那個生火的少年,她是村子里最美的少女,有資格無視,但眼下面對身穿秦國官服的郡尉,她卻不敢有任何隱瞞,更不敢撒謊。 她清楚后果。 伴隨著嬌軀顫抖,岑晴雙眼滿是淚水,順著臉頰的痕跡落下,那嗚咽引起肩膀顫抖,無一不在透露心中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