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裴予卓回答。

    ——如果有機會交換彼此24小時記憶，你最想體驗我哪段生活？

    “在出租房的最后一天，你騙我的那個晚上?！彼f。

    后來他常?；貞浧鹉翘?，反復咀嚼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從頭到尾。連夢里都是她送別他時的強顏歡笑，然后驚醒，瞪著兩只干澀的眼睛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心臟抽疼。靈敏是他引以為傲的優點，他卻被她粗糙的演技騙過。

    或者，與其說錯在他的遲鈍，不如說在他的自信，她太好也太包容了，讓他自信到永遠不會失去她，她永遠都會是固定住在他家的女孩。

    “對不起，知意?！?/br>
    知意由平靜轉為低泣。而裴予卓接下來的話更叫她意想不到。

    “是我的錯，是我當初沒有給你一個承諾，沒有給你安全感，讓你一直在我們的關系中沒有自信?！?/br>
    這是無數次回想后，裴予卓的總結。如果他及時向她表明心意，她就不會膽怯、消極地推開他，以致默默承受下一切苦果。

    父母是殘暴的，但結果何嘗沒有他的助力。

    知意感到中指有冰涼的金屬圈進來，低頭看，是裴予卓不知從哪里拿出一枚戒指正往她手上戴。樣式眼熟，她很快想起是那年他去橋城集訓用獎金買的情侶對戒。

    “對不起，你愿意收下我這份遲來的心意嗎？知意?！?/br>
    知意捂著臉哭，好久才正常說出一句：“…如果早一點……”

    如果早一點，她會很開心的。

    他輕吻她，一邊說對不起，一邊把戒指套在她的手指。兩只戴著同樣戒指的手緊緊相扣。他永遠記得在女生宿舍樓下，他第一次把戒指拿出來時，她目光錯愕，最終卻強忍抽噎搖頭說“我們沒有在談戀愛”的樣子。

    所幸，四年過去，這對年少的戒指仍能完美契合在他們的指節上。

    裴予卓輕吮著知意哭到guntang的臉頰，嘴唇輕觸她柔軟的皮膚，留下濡濕的痕跡。

    “陳知意，做我的愛人好嗎？”

    不是女朋友，杜絕庸鄙的世俗意義。他更想從更廣泛的角度表明和她的聯系。是愛人，是他這份排他性的情感的唯一對象。

    盡管心中早確定了和他的關系，知意還是很謹慎地問：“你在對我表白嗎？”

    “是?！?/br>
    裴予卓重復，看著她的眼睛，一遍又一遍。

    “做我的愛人?！?/br>
    “我愛你?！?/br>
    “陳知意?！?/br>
    裴予卓說一次，知意就哭一次，并在最后含著苦咸的眼淚，含糊不清說：“你多說幾次好不好……”

    裴予卓神經末梢都在發疼，他心疼她。

    “我愛你?！?/br>
    “我愛你?！?/br>
    “我愛你陳知意。我愛你陳小花?！?/br>
    她是缺愛的女孩，因此對這些字眼更敏感。知意緊緊抱住裴予卓，和他臉貼著臉，淚水也滑在他的臉上。

    “我好想爸爸mama……”

    “我會代替叔叔阿姨來愛你的，知意?！迸嵊枳坎林獾难蹨I哄道。在回國探訪黑水村時，他就已經在陳父陳母墓前許諾過了。

    知意埋在裴予卓懷里，哭得一抽一抽。裴予卓輕輕拍著她的背，邊吻邊表白?？蘖嗽S久，知意才回應，很小聲，低調、謹慎、隱蔽到如她的日記。

    她不輕易交出自己的心，一交便是死心塌地。

    “我愛你，裴予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