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在黑暗中呆久了,林暮借著月光勉強看清這個房間的構造,其實根本也沒什么構造可講,很小,比他家山里的一件偏屋都小。 對面靠墻的地方放著一張單人床,上面有疊好的被褥,墻壁摸著粗糙,是水泥墻,從墻這邊到那邊的距離不過四五步,上次他過來的時候,以為這里是倉庫,沒想到還住過人。 林暮猜測這里可能是給管家或者保安一類準備的房間,可安排的這樣遠,不會感覺很不方便嗎? 不知道王宇現在怎么樣,有沒有醒酒回家,他女朋友突然離開的事情也很蹊蹺。 還有院長那邊,聯系不到他一定會很著急。 林暮合眼仰頭靠在墻上休息,最近碰到的這一件件糟爛事,無一不在刷新他的認知。 他們抓自己來做什么呢?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就敢強行強行迷暈自己帶走,原來有錢人能這么無法無天的嗎…… 下午不清醒的時候依稀聽見那個男人說陳淮已經消失了半個月,但林暮最后一次跟陳淮聯系是在四天前。 所以陳淮是斷開了跟家里人的聯系,卻給自己打了好多個電話嗎? 林暮不禁為自己心中悄悄滋生的得意與竊喜感到好笑。 陳淮那個媽對陳淮的態度看起來真不怎么樣,自稱小叔的人說話也不干不凈,林暮將方才聽到的那些對話翻來覆去的咀嚼分析,得出陳淮回家過的并不太好的結論。 可想著想著,林暮倏然睜開了眼睛,月光掩蓋不住瞳孔中的恐懼與震驚,他看著玻璃外的圍欄,腦子里面全是那句“里面的算不算他親弟啊……”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林暮失神地呢喃著。 日記本上面沒寫過的!里面完全沒有記錄過林曉依跟陳南平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不可能的!那自己呢—— 林暮搖搖頭,也絕對不可能的。 陳南平離開羊淮山之后自己才出生,而那個時候林曉依已經跟陳南平兩年沒見過了,陳淮長的那樣像她母親,不可能是那個男人嘴里所謂的“野種”。 他們絕對沒有任何關系的,是那個男人在胡言亂語,一定是。 涼意順著墻壁蔓延到林暮身上,他爬起來走到床邊坐下,靠在被子上。 他們說陳淮給自己找了保鏢,可林暮完全沒有發現,這是不是證明,陳淮對自己還是有一些不一樣的,他們是想利用自己,逼迫陳淮出現。 他們還說陳淮做空了公司……林暮聽的不是很懂,但聽字面意思也不是什么好事,陳淮想做什么,他們引陳淮回來又是想做什么,林暮感覺這種一無所知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受。 在京北這攤渾水中,林暮感覺自己遇到的每個人似乎都有明確的目的,唯獨自己,從始至終沒想參與進來,卻偏偏被所有人利用。 他像一顆任人擺布的棋子,從這個人的手里輾轉到那個人手里,沒有選擇的機會。 陳淮呢?他又用自己達成了哪些目的?既然他能派出人保護自己,那是不是代表他至少知道自己會遇到危險,可他卻什么都沒說過。 林暮摸著胳膊上的疤,有些弄不明白了,心里堵堵的,一定是因為房間里空氣太差了吧。 他不想參與這些,如果僅僅只是自己也就算了,他不想那些無辜的孩子成為這場利益斗爭的犧牲品。 太靜了,又很黑,時間緩慢流逝,月光慢慢傾斜,林暮的視線跟隨著月光移動,如果連月光都沒有的話,呆在這種地方實在太折磨人了。 慢慢的,月光灑在床上,林暮忽然看見墻壁上有些不太明顯的痕跡。 像劃痕,劃在灰色的水泥墻壁上本就不明顯,加之窗戶落了一層灰,月光朦朦朧朧,林暮靠近觀察都看不出畫的是什么。 抬手去摸,亦沒有留下明顯的印記,但可以確認的是整面墻,全部都是這種劃痕。 林暮沿著床頭那邊摸到床尾,手底下忽然按到一塊突起,有什么東西藏在被褥下面,很小,他有些緊張。 是一枚打火機! 林暮吞咽下因緊張分泌旺盛的津液,趕緊按下去,隨著咔噠一聲,火花閃了一瞬,卻又很快熄滅。 顯然,這枚打火機已經沒氣了,林暮氣悶,用力捶了一下墻壁,不死心地連續搖晃幾下,對著墻壁又按下去。 亮了! 林暮的眼神從火光移動到它照亮的墻壁上,被整整一面墻的“正”字震懾住,他甚至嚇到松開打火機,任憑它掉落在床上,徑直站了起來。 墻上不單單只有正字,布滿了一塊塊斑駁的暗色印記,哪怕是在白天看著都不是很明顯的,因為那顏色太深了,跟墻壁幾乎融為一體,林暮傍晚的時候沒靠近這邊,以至于根本沒有發現。 林暮平穩因驚嚇而導致變得急促的呼吸,又摸起打火機,按下去,他沿著墻壁轉了一圈,不只是那面墻,這個房間,到處都有。 那點若有似無的血腥氣終于鉆進林暮的鼻孔里,林暮站在屋子的正中心原地轉了一圈,幾乎要握不住手中唯一的光源。 他以為那點腥味是他自己破損的鼻腔殘留下來的,根本沒想過原來整個房間里四處都是血跡,這根本不是什么給下人準備的休息室,這簡直是一間牢房! 林暮倒退至門邊,瘋狂敲打厚厚的鐵門:“喂!外面有人嗎!有人嗎!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