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扶蘇 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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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了…… 斬了! 全部斬了!不留后顧之憂—— 韓談突然大喊一聲,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住手??!住手——!” 假公子嚇了一大跳,連忙道:“君父,哥哥,這個韓國的公子也好可怕啊,先把他斬了罷,砍掉他的腦袋!亥兒看到他便覺得害怕,千萬別叫他說話!” “為何不讓我說話?!”韓談沙啞的道:“你是怕了么?怕我揭穿你,揭穿你根本不是秦國的公子?。?!” “你胡說!”假公子尖聲大叫。 羣臣面面相覷,不知情況為何如此急轉直下。 韓談哈哈大笑:“你一個假物,做公子做的很是歡心么?你本可以繼續做你的公子,享盡榮華富貴,可偏偏……偏偏你是個忘恩負義之輩!” “胡說!快快!”假公子指著韓談:“堵住他的嘴巴,不要讓他叫囂!” 只是假公子發號施令,卻沒有人動彈,虎賁士兵站立在原地,仿佛不曾聽到任何號令一般。 “堵住他的嘴巴??!堵住啊——”假公子大叫。 韓談不顧他的大喊,朗聲道:“你根本不是秦國的公子,你是假的!” “胡說!”假公子慌張的道:“你竟敢誹謗本公子,該當何罪???” “我有證據,”韓談瞇起眼目,道:“胡氏乳娘早前被我收買,真正的秦國公子,后腰之處根本沒有甚么胎記!” “甚么?公子沒有胎記?” “胡氏是被收買的?” “這是假的,那……那下獄的,豈不是真正的幼公子?” 假公子尖叫:“一派胡言??!你一個韓人余孽,你說你收買了乳娘,便是收買了乳娘么?你以為君父和哥哥,會相信你的一派胡言不成???” “正是啊,”羣臣竊竊私語:“韓談是韓人公子,他的話不可信啊?!?/br> 韓談嗤笑一聲:“假物是左撇子,而你們的小公子是右利手,假物的左手必然有許多老繭,讓人一驗便知?!?/br> 假公子更加慌張,使勁擺著手后退:“我不是……不是左撇子,我不是,我不是??!” 宗族公子和君子,年幼之時都會入學宮習學,是左利手還是右利手,學宮都有記載,秦國小公子胡亥的確是右利手,并不是左撇子。 “快看!他的左手真的有繭子!” “假的!” “他是假的!” 假公子沒想到韓談突然反水,連連后退,委屈的朝著扶蘇道:“哥哥!我真的是亥兒??!我真的是亥兒!韓賊這樣誣陷我,哥哥……嗚嗚……亥兒好委屈,你怎么都不替亥兒分辨?” 扶蘇根本不為所動,哪里還有平日的溫柔溫和,冷漠的凝視著假公子,淡淡的道:“虎賁軍聽令,將冒充宗室公子的假物……拿下?!?/br> “敬諾!” 假公子心中咯噔一聲,突然感覺不對勁兒,難道……難道自己早就露餡了? 黑甲軍一擁而上,假公子嚇得向四周張望,一眼便看到了被綁著的胡亥,他面目猙獰的撲向胡亥。 “誰也別動??!”假公子挾持著胡亥:“你們要是敢過來,我就殺……” 他的一句話還未說完,突然“?。?!”爆發出凄厲的慘叫,一抹銀光閃現,假公子挾持著胡亥的手臂突然噴出血跡,險些齊根被斬斷。 假公子吃痛,猛地松開胡亥,胡亥趁機向前跑去,有人迎上來,一把抱住胡亥,將人緊緊摟在懷中。 熟悉的體溫,熟悉的懷抱,是便宜哥哥扶蘇。 扶蘇一手擁著胡亥,一手執著長劍,劍尖滴答滴答的墮下血珠,剛才劃傷假公子的那一下,便是扶蘇出手。 “??!”假公子受傷,加之她本就不會武藝,很快被虎賁軍押解在地上,根本無處可逃。 扶蘇似乎早有準備,給胡亥松綁,緊緊將胡亥摟在懷中,把染血的長劍扔掉,緊張的道:“亥兒,你沒事罷?” 胡亥搖搖頭,道:“哥哥放心,亥兒無事?!?/br> “哥哥!哥哥——”假公子凄厲的哀嚎:“我才是亥兒??!我才是真的,他是假的,我才是真的公子!大秦公子!” 胡亥嗤笑一聲,道:“你這個冒牌貨,冒充公子還上癮呢?你沒看出來,其實君父和哥哥,早就識破你的詭計了么?” “甚么?”發出驚呼的,并不是假公子,而是韓談。 韓談瞇起眼目,道:“你們早就識破了假物?” 胡亥笑瞇瞇的點頭:“自然啦!” 他順勢還拍了拍馬屁,甜滋滋的道:“我君父是甚么人?目光如炬,你們這些宵小怎能在君父面前蹦跶呢?還有我哥哥,你以為假物假惺惺的喚兩聲哥哥,我哥哥就被你們沖暈了頭腦嘛?真笨!” “那你們……”韓談心竅咯噔一聲,只覺得大事不好。 胡亥道:“自是做戲給你們看,談談你還挺聰明的,所以要做全套?!?/br> “做戲?!”韓談震驚。 胡亥點點頭,道:“若是不做全套,你們六國怎么會你咬我我咬你,把甚么藏身之所,甚么駐兵之地,甚么糧倉輜重,全部和盤托出呢?還有你談談,若不做戲,你怎么會主動揭露假公子吶?因著你的計謀實在太多太多了,所以我們不得不留一個心眼兒,看看你還有沒有后手,現在看來,你的后手全都用完了?!?/br> 胡亥的便宜爸爸和便宜哥哥,本就是不好惹的主兒,他們的頭上還疊著重生的光環,便是更加不好糊弄。 假公子根本沒有騙過嬴政和扶蘇的眼目,胡亥有標簽這個金手指,只要稍微一觸碰,便能看到嬴政和扶蘇的想法,他心里也清楚,便宜爸爸和便宜哥哥都不相信假公子。 但是三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將計就計,目的就是將六國余黨一網打盡。 胡亥拍拍手,道:“現在好了,大豐收!” “你、你……胡亥!”韓談咬牙切齒。 胡亥不理會磨牙的韓談,朝著祭壇的方向,道:“哥哥,你快叫章平哥哥下來罷?!?/br> 扶蘇點點頭,道:“好?!?/br> 罷了朗聲道:“章平,可以出來了?!?/br> 韓談看向高聳的祭臺,便見章平從祭壇上面一步步走下來,手中還拽著一顆圓溜溜的甚么東西。 滴答—— 滴、答…… 殷紅的血水從那顆圓溜溜的東西上滴落下來,黏糊糊,潑灑在祭臺的臺磯之上。 是人頭! 韓人親信的人頭! 韓談眼眸一縮,下意識想要閉眼,他不忍心看到自己親信慘死的模樣。 “談談!”胡亥卻笑道:“你怎么不看呢?你睜眼看看嘛,我保證你物超所值!” 韓談憤恨的瞪了一眼胡亥,咬住后槽牙,鼓起勇氣看向章平手中的人頭…… 人頭? 根本不是甚么人頭,章平手中赫然拎著一個草編的圓球,圓球上沾染了血水,稍微一走近,腥氣逼人。 “哈哈哈!”章平指著韓談怔愣的呆樣放聲大笑,道:“看甚么呢?草編球蘸雞血!如何,逼真不逼真?” 說著,還將染著雞血的手掌往韓談的臉上拍了拍,蹭了他一臉的腥臭。 韓談被五花大綁,無法反抗,眼珠子赤血沖紅,又是憤怒,又是慶幸,道:“雞、雞血?” “不然呢?”章平道。 胡亥眨巴著大眼睛,道:“談談,你不會真以為我英明神武的君父,是嗜殺成性的暴君罷?” 章平朝著祭臺后面揮了揮手,幾個虎賁軍走出來,拖拽著剛才被押解上祭臺的韓人親信,親信們安然無恙,只是一個個被塞住了嘴巴,無法出聲。 今日山頂霧氣繚繞,加之日頭不好,本就看不清晰,祭臺又過于高聳,章平將韓人親信拽上去,又把他們順著祭臺背后的臺磯滾下去,拋下染了雞血的草編球,簡直好一場偷梁換柱大法。 “你……你們……你們……”韓談被氣得瑟瑟發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言辭:“你們竟敢……竟敢耍我!” 胡亥仗著韓談被綁,有恃無恐的捏了捏他的臉蛋兒,笑瞇瞇的道:“謝謝配合?!?/br> “你!”韓談被綁著,氣得想要咬胡亥。 【氣極敗壞想要咬你的韓談】 胡亥眨眨眼睛:“談談,你不會想要咬人罷?小狗子才咬人呢,不過……俗話說得好,兔子急了也咬人,我看你更像是小兔子?!?/br> 韓談:“……” 胡亥利索的縮回手去,根本沒有叫韓談咬到自己,還對韓談吐了吐舌頭,回身一頭扎進扶蘇懷里,哼哼唧唧的道:“哥哥,談談咬我!” 扶蘇無奈的抱住胡亥,胡亥這扎進自己懷里的模樣,分明才像一只小兔子,還是一只到處惹是生非,調皮搗蛋的小兔子。 “亥兒,”扶蘇微微蹙眉,摸了摸胡亥的額頭,又用手背試了試他的脖頸,道:“你可是還在發熱,怎么如此guntang?” “嗯?”胡亥發出一個短促的疑問聲,眨了眨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猶如湫水,蒙著一層朦朧的霧氣,白皙軟嫩的小臉蛋兒泛著不正常的殷紅,喃喃的道:“沒有啊,反倒是哥哥,哥哥的手……好涼啊?!?/br> “亥兒!” 隨著扶蘇的驚呼,胡亥只覺眼皮沉重,天旋地轉,身子一軟,再難支撐,直接歪倒在扶蘇懷中,眼睛一閉,陷入漆黑的昏厥之中…… 第32章 扒馬甲 “亥兒……亥兒……” “快醒一醒……” 胡亥渾渾噩噩, 聽到有人一直在自己耳邊說話,嗓音溫柔又關切,是哥哥…… 胡亥四肢無力, 努力睜開雙目,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眼神聚焦了好久, 這才看清楚,果然是便宜哥哥扶蘇。 “亥兒!”扶蘇一直守在胡亥身邊, 連忙湊近道:“你醒了?如何?身子難受不難受?” 他說著,伸手去探胡亥的額頭, 狠狠松了一口氣:“終于退熱了?!?/br> 罷了,又回頭對寺人道:“快去傳醫士!” “敬諾,敬諾!小臣這就去!” 寺人一打疊跑去尋醫士,醫士一直候著,風風火火趕來, 給胡亥重新診脈,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道:“幼公子已然無礙, 只是身子虛弱,需要精心調養, 唯恐日后落下病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