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就是林騰?”轉而問向娟姐小姐妹。 對方點頭:“嗯……他不讓娟姐喝酒?!?/br> “他倆到底什么情況?”霍湘說,“我記得娟姐以前很少這么喝?!?/br> “哎……我……我也不好說,就夫妻間有矛盾?!?/br> 見對方不想多談,霍湘就也沒再多問。 兩人把小姐妹送上車,回來的時候陶權問:“娟姐結婚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霍湘走向吧臺,“沒人你先撤吧,我把賬做了?!?/br> 陶權沒走,摘掉口罩,在霍湘做賬期間把舞臺和客桌復位。 “累嗎?”霍湘來了一句。 陶權遠遠回了一句不累。 在霍湘抬頭的時候,投影里的虎鯨映在陶權身上,他發現陶權的領結閃著細光,里面似乎也有亮片。 “聽說你出道這兩年沒回過野合???”霍湘問道。 陶權走過來,用接近質問的玩笑語氣反問道:“霍老師出道不也很多年沒回野合么?” 霍湘笑著點頭,“這個嘛,以后再跟你解釋?!?/br> 霍湘:“對了,你明天還來上工么?” 陶權:“來的?!?/br> “行,那我晚點到?!?/br> “你要去哪兒?” 霍湘頓了一下,這似乎沒什么報備的必要? 但他還是回答說:“請楊哥吃個飯,之前裝修給我們跳樓優惠價,得請人吃頓跳樓大餐,好了,關燈吧?!?/br> 今日份的營業到此為止,客人已作鳥獸散,而他也要回歸孤獨的夜色。 但陶權打斷了他的回歸:從更衣室提出一個行李箱,手上掛著那條被弄臟的咖啡色圍裙,站得筆直,像個酒店幫住客拿行李的門童。 “霍老師,內什么……我也住宿舍?!?/br> 霍湘:“怎么不早說,宿舍里沒有被子好像,這個點兒也沒地方賣了……” 陶權一樂,“沒事兒!我都買好讓人送到宿舍門口啦?!?/br> 野合的宿舍雖然是兩居室,但其中一間是庫房,堆積著那些淘汰掉的爐灶和冰箱。供員工休息的只有一間,設有兩張平行的雙人床,剛好夠兩個人住。 兩人一起走回宿舍時霍湘還沒意識到這一點,直到陶權把另外一張床上的尤克里里拿走,熟練地鋪上自己的床單被套,他才反應過來他倆成了舍友。 與此同時,霍湘想起他下午遛狗時從老板娘那兒買的馕機,老板娘送了他幾斤面粉。 “吃馕嗎?”他看著陶權挺拔的后背問。 陶權以為是要出門,從行李箱拿出球鞋準備換上,霍湘沒忍住笑:“不是去外邊吃,我今天買了個馕機,你先去洗澡吧,我研究會兒?!?/br> 浴室傳來水聲,霍湘捯飭那臺滿是油煙的馕機。 在他弄好把抹布洗干凈來到陽臺準備晾干的時候,發現這里曬著一件有些泛黃的白襯衫,其中第三顆紐扣被人替換成了藍色的?!?/br> 霍湘認得它,中間那顆藍色紐扣是他另外縫上去的。 如果這件才是自己的工服,那身上穿的這件又是誰的? 霍湘看了一眼浴室門,蒸騰的熱氣正從門縫鉆出,磨砂玻璃上的模糊影子像是皮影戲?!€是先做馕吧,餓了。 他準備先測試一下馕機是否通電,將電源插進排插。 然而就在下一秒,宿舍跳閘了,世界啞然而止,一片漆黑。 “霍老師???”浴室傳來陶權帶著霧氣的疑問。 “沒事!”霍湘將拔掉插頭,四處尋找著宿舍的電閘,卻不成想電閘被鎖住了,而他不曉得鑰匙在哪兒。 失光的房間只有屋外的街燈照進來,地板滿是光斑,梧桐樹影一陣陣搖晃,霍湘看見了茶幾上有條項鏈。 浴室門被打開,衣裳穿了一半的陶權從白霧中走出來,他似乎知道霍湘在為什么犯愁,蹲到茶幾旁找出一把鑰匙,世界因此得救。 “馕機功率太大了,”霍湘解釋說,“估計得弄個變壓器?!?/br> “明天我去買?!碧諜嘤妹聿林^,水珠一滴滴淌下,“還是霍老師現在很餓?” 霍湘:“很餓。不吃睡不著的那種餓?!?/br> 陶權:“那下樓吃吧,不過這個點兒估計吃不到馕了,燒烤行嗎?” 哪有不行的道理。 兩人穿著拖鞋出門,十分鐘后來到小區附近的宵夜街。 陶權選的這家燒烤店生意非常好,室內全是人,他們只能坐在路邊。 老板把烤rou分別放在兩人桌前,又往中間放了一份錫紙花甲,霍湘在的時候宵夜街還沒開起來,不知道味道如何,但從rou的香味判斷,他覺得應該還不賴。 “你剛是不是刷牙了?!被粝嬗X得讓陶權陪自己吃宵夜有點過意不去。 陶權掰開一雙筷子遞給霍湘,從他的角度望去,霍湘身后還有許多宵夜店,火鍋店的招牌是紅色,隔壁的是綠色,最邊上的海鮮店是藍色,三種顏色匯聚在陶權眼中,組成了這個世界的所有顏色。 “這有啥的啊,回去再刷一遍不就好了么?!彼f。 第5章 丁克 霍湘已經很多年沒跟人一起踩拖鞋上樓了。 不確定樓梯間的聲控燈是由哪雙拖鞋敲醒的,只覺得每次轉角都能看到那抹磚紅的頭發一閃而過。 臥室兩張床夾著一個床頭柜,擺著兩部充著電的手機,上方是窗戶,它是屋子連接外部世界的孔,將路過的汽車以黑影的方式投在墻上,霍湘數著有多少輛車經過,又聽著隔壁床時不時的翻身,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