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番外(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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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若”, 取自佛教“阿蘭若”一詞,有寂靜之處的含義。而所謂參禪, 本來就應該是在能夠讓你的心境寧靜之處進行,不得不說, 謝鈺之的才學是真的有的,最起碼,這清凈和尚,倒似對其頗為滿意的樣子。 但滿意歸滿意, 該問的也還是要問。他要問的, 也不是昨晚忽然來臨的惡客, 在他看來, 不論是那些比起神靈更似小鬼的當差,還是他們依仗的背后的城隍, 其實都不算什么, 上面的大人物們達成了協議,他雖然需要照做, 但,區區一介城池的小官, 又還是懷有私心,對自家后輩施以庇護,若是平時可以視而不見,但真的擋了他的路,除了被他伸手拂開,又怎么會有第二種結果? 所以他問謝鈺之:“昨日見居士狀似有備而來, 雖然那時沒有詢問,但貧僧卻早有疑慮,直到現今,貧僧仍然心有不寧,還請居士告知,是從何得知貧僧的落腳之處?” 見謝鈺之面有踟躕,僧人轉動手中的檀木珠串,微微啟唇,念誦經文,并不催促。 “這個……”謝鈺之心中思緒急速轉動,但最后他也還是沒有說出什么有用的話語來:“是一位易算高人給予我的忠告,言稱我生機在北,我也是走投無路,才將信將疑,最后在那里遇見大師,就像是遇見最后一根浮木,傾盡全力一試,才知大師法力高強,那人亦是所言不虛!” 清凈和尚止住了手中的動作,定定地瞧了這并沒有說真話的書生一眼,他看得出來,謝鈺之絕對不會是那種“迂腐愚鈍”之類的人物,或者說正相反,他懂得權衡利弊,放得下身段,舍得下財富,總是能夠做得出更為聰明的選擇來。所以說,昨晚的那次出手,其實并沒有震懾得住他。 不,也許是他認為自己并不值得他“出賣”對方…… 但是,昨晚的出手也并非他全部的實力呀!這和尚又低下了頭,他重新念起了經文。 算了,他也不急。 當晚。 謝府的二夫人,從前的周家的大小姐,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她夢見自己似乎回到了從前,回到了她當年仍然年幼之時,她曾經環繞著自己的曾祖父圍捕蝴蝶,而那個時候,曾祖父手中正持著一卷《水經注》,并不時地將目光從書卷上投來,笑呵呵的模樣,分外的令她懷念。 “珠兒,”接下來他開始喚她的小名,面上卻浮現出傷感的情緒來:“你我祖孫二人恐怕不會再有相見之期了?!?/br> “為什么呀?”她停下了手抓蝴蝶的動作,脆生生地問道。 “因為你就要死了?!痹娓该鏌o表情地回答她,鮮活的面容一瞬間化為死寂,道道裂縫出現在他灰色的石質的臉龐上,有鮮紅色血液從他的裂口處潺潺滲出,周圍的春暖花開也化為陰風肅肅的絕地,她驚聲后退,一倒地,手掌所觸及的,也是冰冷粘稠液體,液體浸潤了她身上穿著的海棠錦衣,不知何時,她已經變回了自己真正的模樣,但她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她只是抬起手來,眼中看到的,是滿掌的鮮血。 她猛然睜大眼,但還沒等她仔細辨別出那只是一個夢,一張同樣滲出鮮血的青白色女人的臉就這樣貼在她的臉皮上,就像是要雙方合二為一一般,她能夠感覺到,從額頭上、鼻尖上傳過來的森冷的涼意,對方鮮紅色的瞳孔里留下的液體,滴落進了她瞪得大大的眼珠上…… 二夫人張了張唇,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來,她一閉目,徹底地昏死了過去。 謝鈺之封上了陶罐,在將女鬼徹底地收回來之后,又貼上了一張寫滿了梵文的符紙。他并不擔心這里的異狀會驚動這府里其他的生人,或者說,他能夠許諾給清凈和尚謝家所有的家產,那就說明了,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放過這府里的任何一人。 “看樣子,”謝鈺之思忖道:“那清凈和尚確實是有兩下子的,最起碼,那周家的城隍并沒有來得及趕來拯救他的后輩,但到底,留下他,也還是一個隱患……” 一個神,若是想要報復一個人,他也有的是時間和方式,而他,總不可能真的一直跟隨在清凈和尚的身后,別忘了,那位仙人曾經告訴過他,那和尚,是魔。 想到這里,一直被他故意壓制住的恐慌也開始涌上心頭,他勉強壓抑住了自己的心情,在一片寂靜的謝府之中來回踱步,他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和最干脆的手段,將那求財的和尚趕緊送走,但一直等到黎明時分,等到第二個白天到來,有人似乎察覺到謝府的異樣之時,他也沒有見到那據說去阻攔城隍的和尚的身影。 “出了什么變故?”謝鈺之驚疑不定地想:“……還是說他失敗了?” 畢竟,對于“神道”和“魔道”,他根本就完全不了解,他并不知道,繼續呆在這里,他等來的會是受傷露出“原形”的和尚,還是比起昨晚更加嚴密的“鬼差”的“逮捕”。 他左思右想,最終還是又等待了半個時辰,最終,他還是按捺不住,從謝府的后門之中匆匆走出,想要去尋求幫助。 另一個帶著斗笠的身影豎起手掌,若有若無地跟隨在他的身后,一路尾行而去。謝鈺之不知道的是,他早就在這處角落里靜候良久,而他所擔憂的,那周家的城隍先人,現今余下的,只是一堆化為了瓦礫的碎片而已,而那里,從前其實是那城隍的神像。 謝鈺之到來的時候,葉遠正坐在客棧的二樓窗戶邊喝酒,這酒也并非是什么瓊漿玉液,甚至比起他從前作為西周世子之時的人間佳釀也多有不如,但他也并沒有流露出什么不快,與其說他是在喝酒,還不如說,他其實是在等人。 等得誰呢?謝鈺之走了上來,他見到葉遠的時候,是一副見到了救命恩人的安心的模樣,他拱了拱手,坐到了葉遠的對面,開始敘說這兩天來的波折,葉遠安靜地聆聽,十分認真的模樣。 另一人從樓下的遠方抬起頭來,他的目光從斗笠之下投出,想要看一看謝鈺之對面所坐的、為他指出了自己方位所在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但他并不能見到,從他的角度里看過去,看到的只是對方持著酒杯的右手,還有他一截紫色的衣袖……這絕非是謝鈺之所說過的精通易算的命里術士,紫色極貴,若真是通術算者,他也要先算一算自己能否壓的過那顏色。 但他也不懼,害怕這種情緒只是在他尚還弱小的時候曾經浮起,現在的他,雖然還沒有可以稱得上強大,但也算是能夠在這天地間稍稍護得住自己的性命。 他踏入了面前的酒樓。 當是時,清晨的薄霧早已消散,大路上晨起的客人往來不多,但也不少,客棧的一樓已經坐上了好幾個的席位,但二樓之中,卻也只有葉遠和謝鈺之。斗笠人不疾不徐地踏上了上方的樓梯,等到他走到了最后的一個階層時,他感覺到了窗口方向的二人向他投注過來的目光。 他同樣回視了過去。 然后他晃了晃身子。 “打擾了?!彼偷驼f道,聲音有些沙啞,面目在斗笠的遮掩下不能看清,但言語之中卻是萬分誠懇。 “看來我等待的朋友還沒有到來,”他的聲音過分的鎮定:“我且去下面等他?!?/br> 他無比自然地轉過身,就要下得樓去。 “稍等?!绷硪坏狼謇实穆曇魪乃谋澈箜懫?,斗笠人僵住了身子。 他頓在了那里,像是在等待那人接下來的話,但葉遠只像是突然起了興致,要邀請鄰客一般淡然說道:“要不要過來喝上一杯?” 氣氛有些古怪,謝鈺之看了看雙方,但這并妨礙他此刻做出最為正確的選擇,他也同樣舉起杯來,大聲邀請道:“要等人,豈不是在高處才能夠看得更廣,朋友,還請過來一敘!” “不,不用了,”斗笠人依舊沒有轉身,他語氣委婉地拒絕道:“我那朋友身高八尺,膀大腰圓,極好辨認,不必叨擾二位了……” 葉遠笑了起來:“我請你喝酒,你真的要拒絕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