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命萬歲 第1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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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對她失望嘆息:“為何要我靈魂不安,為何要我身體腐臭,為何要殺我妻,為何要殺我子?!?/br> “果真?!?/br> “你永遠都不能成為我的正室夫人?!?/br> 鄭太后剛要辯說,天子已起身遠去,而尚是少女的哀獻皇后也足著文履,垂髾飄帶,站在水畔游樂。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握著妻子的手,溫潤如澤的舉手輕撫被江風拂亂的鬢發。 毫無躁怒之貌。 很快二人就登車而去。 隨即,她又見到女兒。 李月自言無人祭祀,靈魂將要被惡鬼吞噬。 鄭太后的思緒從陵江水畔回來,不覺驚惶:“你不是已經羽化[2]?” 李月笑了聲,是嗤笑:“阿娘,天地之間哪有仙山?!?/br> 鄭太后不信搖頭:“但青城山、緲山有你靈魂的安居之所,常有香火?!?/br> 李月大哭:“而我不能享受,他們都非我子孫?!?/br> 婦人從夢中驚醒。 此時已經雞鳴時分,鄭夫人也迅速命宮侍入內。 鄭太后望著榻上女兒親制的香枕,流下一行淚來:“請陛下來見我?!?/br> 宮侍諾諾幾聲。 李毓進入此處宮殿,下意識向蓬萊殿四周看去,但發現渭城謝氏的那位女郎已經不在這里。 鄭太后盥洗更衣以后,穿著麻衣,有白發的高髻上未佩首飾,見親子未問父母安否,還有不敬之舉,但有所要求,她只能將內心的不悅隱匿好,然后急切詢問:“我是你親母,倘若我有日駕崩,你預備將我葬在何處,我靈魂的安居之所又在何處,四時日月祭祀是否會有?!?/br> 李毓過去席坐:“阿娘身體康健,為何突然說此事?!?/br> 鄭太后以佩巾拭淚,低聲號啕:“我在夢中見到孝和帝,他失望的看著我,說我永遠都不能成為他的皇后?!?/br> 李毓聞之,神色有憎,語氣也輕率:“能與孝和帝同附太廟的必然是帝母,而我是天子,所以百年之后,阿娘將會是和皇后,李乙之母永遠都是哀獻皇后?!?/br> 李璋已定謚號為“和”,皇后從帝謚才能配享太廟,地位尊卑亦高于獨謚。 有天子的許諾,鄭太后終于安心:“如此我就放心,但還有一事?!?/br> 李毓皺眉,隱隱察覺到并非好事。 “何事?” 鄭太后悲傷一嘆:“你阿妹還未有繼嗣,那位謝夫人也就要產子?!?/br> 居喪的李毓夜半而起,在宗廟哀慟而哭后,又來蓬萊殿事母,內憂外患之際,聞聽此言,憤怒質問:“我雖然已經成功承繼社稷,但局勢依然未曾安定,李乙失蹤,那些士族與朝臣也仍有反抗,在危機密發之際,你既然要我為一個死亡數載的人而去開罪林從安?” 孕十月而產子,鄭太后心中明白他并非不能,而是不愿。 她們從來都不是母子,而是君臣。 他是君,她是臣。 必要有所交換。 但知子也莫若母,婦人篤定道:“只要把你阿妹繼嗣一事給解決,其余的事情我也不會管束你,或還能輔助?!?/br> 李毓未答,只是言道:“此事還需先謀策,讓李乙死在國都以外,那時朝臣再發難也無用,林從安何其聰明,為了博陵林氏,他也不會忤逆我,畢竟生死都在我手中?!?/br> 而他身為天子為阿妹選繼嗣未可厚非。 林業綏又還能如何。 鄭夫人乘車離開宮闕以后,有些不解其意。 去日鄭太后因為不喜小妹,所以很快遣人歸家,但今日居然命她往后與小妹多去蓬萊殿,以解其哀。 【作者有話說】 [1]朔望。朔即每月第一天。望即每月十五?!緰|漢《漢書·外戚傳下·孝成許皇后》:“其孝東宮,毋闕朔望?!薄?/br> [2]羽化:指飛升成仙?!稌x書·許邁傳》:“ 玄自后莫測所終,好道者皆謂之羽化矣?!?/br> 林卻意嘔血屬劇情需要。勿深究。 第128章 失去孩子【大修】 春三月庚辰[1]。 謝寶因在家中產子的當日。 天子李毓命衛戍國都以北的其中七百北軍精兵圍守家室。 為眾奴、婢之長的倌人頭戴長冠, 身穿黑色曲裾袍,雙手自然垂落貼于身側,交疊在兩股之間, 寬大的垂胡袖也與身上裾袍混為一體, 而后從家門走出。 遵循家中女君命令來候望的他看著門庭前所站立的精兵,皆是以最好金屬與皮革所制的兩襠鎧在身,胸背處則是魚鱗甲片以便行動,手里還cao著干跟戈兩種武器。 隨即,遠處車駕的輕縵所制的帷裳被一把, 所乘之人彎腰下車,而結于發頂的髻上居然是諸侯才能戴的遠游冠。 黑袍倌人從容行了一禮:“請問陛下何故要圍守我林氏?!?/br> 來者極其輕蔑的看了一眼:“你一個小臣也敢與我言語?你們謝夫人也不過勉強能與我談話, 還是因南康公主之故?!?/br> 南康公主.. 南康郡。 這是李毓成為天子以后,賜封五公主李月的封邑之地。 因為李月修道之際尚幼,孝和帝未曾分封食邑,于是也未曾有封號, 所以在三日前將南康郡封為其食邑。 但最終大約還是流入國都,天子的宮殿。 畢竟南康公主李月已然長逝,又無繼嗣子孫能夠食其封邑。 既已言明態度, 倌人也不再與其糾纏, 面向其恭敬行禮后,退步離開。 館舍樓宇相連的甬道之中, 兩媵婢將地掃凈,然后鋪設莞席, 又在坐席左側放置有與腋脅同高的漆憑幾。 中庭所載的松柏高樹于太陽的普照之下, 在甬道投下斑駁的光影。 從清晨開始, 謝寶因就跽坐在此。 清風和惠, 輕輕吹動從高髻落下的垂髫。 玉藻望著案上盛有熱湯rou糜的漆碗, 剛欲勸諫女子進食少許,中庭走來一人。 從家門歸來的倌人:“女君?!?/br> 謝寶因抬頭看去一眼,左手指腹緩緩摸著漆木憑幾上的云紋,開口詢問:“天子為何要遣兵圍守?” 命令未能履行的倌人內疚搖頭:“來者不愿告知,自言只有女君才能勉強與他談話,而且我見那人所穿戴的是諸侯的遠游冠,但我從未見過天下有此諸侯王,還突然提及了南康公主?!?/br> 謝寶因敏銳察覺其中“突然”二字,而后啞然失笑,家中小臣都知道有異,她緩緩出聲:“與南康公主有何關系?” 倌人如實見告:“因為南康公主之故,所以才愿與女君談話?!?/br> 謝寶因聞言,淺淺笑之。 昔年端陽宴,鄭太后見到她的態度就已經不甘,因為婦人覺得她所享用的一切都本應該是南康公主的。 維鵲有巢;維鳩居之[2]。 鄭太后的心中就是如此想的。 沉默少頃,手掌用力撐著身側的漆木憑幾起身,氣勢果斷:“見見又何妨?!?/br> 侍坐右側的玉藻迅速隨之站起,伸手去扶持。 王氏聽聞有七百北軍在長樂巷,即時乘車至博陵林氏的家門前,欲要斥候此時是何情況,然北軍將室第四周全部圍守,已然是幽囚之勢。 楊氏坐著牛車從宮闕歸來,見到此況,伸手敲擊了三下車壁,命馭夫停止驅車,隨侍車駕的侍從也將前方遮蔽車內的帷裳往旁邊舉起。 婦人望向對面車中的夫人,當下就出言譏笑:“王夫人是否為昔日攀附謝氏而悔恨其愚蠢,他們真的因為謀反而被誅,倘若而你下車面朝我叩頭伏拜,或會救你性命?!?/br> 昔年楊氏離開博陵林氏,其夫林益也日漸減少與他們的往來,并追隨被孝和帝所寵愛的七大王李毓。 在其即位后,林益任戶部侍郎。 王氏伸手撫著懷中小兒的發頂,有子的她態度比之以往愈益平和:“楊夫人此言何來,我與林令公與謝夫人同出其宗,我居心也凈如明鏡,所以他們才待我好,在楊夫人心中居然是攀附,那二兄與夫人能從蜀地歸國都皆因林令公,而‘落其實者思其樹,飲其流者懷其源[3]’,楊夫人前面所言猶如披發左衽的夷狄人,在我心中則‘無父無君,是禽獸也[4]’?!?/br> 楊氏中心如噎,聲音漸漸失力:“等他們及至黃泉,我會盡力哭的?!?/br> 見牛車駛離,王氏嗤笑以視。 而北軍也忽然有所動作,是謝寶因信步走出家門。 她妊娠的身體被一件淺茶色的直裾袍所包裹,既深藏不露,又雍容典雅,衣上以棕紅藍三色的乘云繡紋飾之,衣緣則用的是五彩錦布。 直裾以內,白絹、棕紅兩件中單的衣襟也露在外,形成三重衣。 高髻之上是金與白玉的裝飾,極為溫和簡約。 即使孕已九月,然她脊背挺直,以氣節立身立骨。 兵卒發現狀況,朝車駕奔走而去。 隨即,車上之人掀帷裳,從以輕縵圍之的四面中的其一下來。 見到她人安全無恙,王氏也終于安心,望了眼車內的孩童后,開口命令奴僕驅車先行離開。 謝寶因佇立家門前,遠望著大道上的人,心中也逐漸認出來者是何人。 昭國鄭氏的子弟,齒序最年長的一人,與李毓交情甚篤,居然讓他穿戴諸侯王的衣服與發冠。 但此事與自己無關。 她平靜問之:“陛下命七百精兵cao干戈來圍守,博陵林氏何罪之有?” 鄭大郎詐巧虛偽的拱手行見面禮:“陛下夜半從黃門侍郎處得知林令公有倒戈之疑,欲與逃匿在外的李乙謀反,為守國都安定,所以命我率精兵前來,但謝夫人不必為此憂慮,陛下和太后已命令于我,言明謝夫人是因南康公主之故才嫁到博陵林氏,此事林令公也在隋郡平戰亂,殺傷之事需謹慎,因此先圍守,一切都待事實出來再論處?!?/br> 謝寶因褐眸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