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入睡
因為知道這場入學測試是在學校開設的野外訓練場里,他們一早就做好了準備。 三個帳篷搭起來很快,傅青州生好火,方時恩拿出今天白天獵來放在儲物空間的鹿rou。 余芙不在,其他兩人也知道她幫不上忙,于是大小姐也識情識趣,不幫忙也不打擾,沒像頭一天晚上一樣嬌滴滴地求傅青州陪她去洗澡。 雖然是在模擬野外求生的練習,但是有了大小姐之后,一切都方便多了,寬敞結實的帳篷看起來很舒適,吃飯的工具也一應俱全——余芙甚至帶了一套錫制浮雕茶具,雖然方時恩正偷偷拿她的茶具裝調料。 比起不遠處那個狂妄的小子。 方時恩抬眼望去,長發少年已經吃完,看見他們在這里駐扎下來也沒有換地方,熄滅火堆后到了樹上睡。 等等——樹上?! 兩個人都抬頭看去,被黑暗掩映的重重枝葉下依稀可以辨認出一個人形,抱著胳膊直挺挺睡在一條粗粗的樹干上,好像一只安穩的蠶蛹。 “你們在看什么?” 是余芙回來了。 伴隨著聲音到來的先是好聞的花香氣,像大小姐白天泡的玫瑰錫蘭茶一樣馥郁,在余芙坐下后,更有種帶著體溫的暖香氤氳在鼻尖。 她紅茶色的長發像海藻一樣披在腰間,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沒像昨天一樣穿著兩根細繩綁在肩上的絲綢吊帶,而是換了身妃粉色的長袍,肩膀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細嫩的白色頸子在淋漓的長發間。 方時恩不知道為什么她能把這么危險的試煉搞得像是要度假,難道今天上午獵獸掏魔晶時的狼狽場面不能嚇到這位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嗎? 但是她就是嬌氣得那么理直氣壯,勾引傅青州的意圖連路邊的螞蟻都能看得出來。 “你看那?!彼麎男乃嫉刂赶蛞呀浐芫脹]動靜的林白。 披散下來的長發在樹枝間隨風吹動,好像一面正在招揚的幡,白得甚至有些發青的半截胳膊露出來,乍一看好像誰吊在了樹上。 但是余芙竟然沒被嚇一跳,她有點警惕地朝那里看去,小聲嘀咕了一句:“神經病?!?/br> 方時恩的手藝不錯,鹿rou烤得很香,余芙卻沒什么胃口,她將近一天沒吃什么東西,這里危險、原始的一切,都讓她感到惡心、不適。 幾個人在吃飯休整沒有說話,她咀嚼著一塊rou,目不轉睛地悄悄看了傅青州很久,簡直像要用目光從他身上鑿下來點什么似的。 沒吃兩口她就回了帳篷休息了,篝火很快被熄滅,沒多久一切動靜消弭,寧靜像黑暗一樣吞噬了一切。 不遠處,樹上好似已經熟睡已久的人卻睜開眼。 林白無聲無息地橫轉身體,腿彎勾住樹枝,像蝙蝠一樣倒吊起來。 風像手指,涼涼地從發間穿拂過,血液倒流匯聚在腦子里,張開雙臂,所有的感覺器官都開始運作起來。 月色像水一樣淌過薄薄的眼皮,淌過高低起伏的樹和地面,風里蘊著清新的草木塵土與流水,還有一絲淡淡的腥氣,窸窸窣窣的聲音是樹上睡著的鳥群和地下不?;顒又男游?,更遠的是無數蟄伏的和捕獵中的獸群。 意識好像脫離軀干無限上升,整個森林都和敏感的細胞共舞,描摹出這片森林里的一切。 當然也包括土里的,正在蠢蠢欲動,悄悄鉆出無數藤蔓的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