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明月殺高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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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他乃容家十二郎……” 綠搖為她梳發,一點點替她勾勒出小巧唇形。朱紅涂抹之時,綠搖笑意盈盈,眼角起了皺紋,但難掩她昔年雅靜的氣質。景元琦恍然驚覺,記憶中的綠搖jiejie,已然老去,不再是少女豆蔻年華。美人老矣,色萎形瘦,骨魂仍在,對面女人不肯向金玉之地妥協半分。 景元琦眼睫顫動。她沒由來問了一句,“綠搖,你想出宮嗎?” 綠搖溫柔給她抹上最后一筆紅,她放下口脂,“我不出宮?!?/br> 待出嫁的少女不解,“為何?” “因為……宮內有我牽掛的事情?!?/br> 景元琦從來都不知道她的過去。綠搖說過,她父母雙亡,陰差陽錯之下入宮當了宮女,后來服侍陸貴嬪。陸貴嬪薨后,她到了皇后處便照顧年幼喪母的她,還有剛出生不久被皇后抱來養育的皇子。 將出嫁的少女望向鏡中的自己。這個地方,他自然是來不了的。她牽住綠搖手,抬頭看著她,“綠搖,留下來吧。去東宮,照顧太子??珊??” “公主的要求,我一定會做到?!?/br> 綠搖深深地一拜。她的眼眶,不知何時紅了,卻沒有淚水。 此時來了幾個陌生面孔的女子。景合上前稟報,“殿下,這是容杜若和容杜蘅。是十二郎的jiejie和meimei?!?/br> 景元琦微笑,拿起扇子想起身。 忽然那高唱的燕樂喜曲,崩裂出幾聲尖銳的雜音。她驀然回首一望,天已變。 她茫然佇立于鏡前,又有幾人大哭跪在她腳下,“十二郎!十二郎卒了!” 她不禁往后退了幾步,“綠搖、綠搖?” 另外一個宮女扶住了她,“殿下,奴婢是柳茵?!?/br> 景元琦大汗淋漓,從噩夢中醒來。她一睜眼,發現天還未亮,順了幾口氣后,昏昏沉沉又閉上了眼。 宮鈴翻騰,淙淙之音猶如流水。不遠處的腳步催起更鼓,索起她的魂。景元琦下床,未穿襪的腳碰到了什么東西。她嚇了一跳,摸索著想拿起來看是何物。 循著黯淡的光線她認出這是柄銅行燈。有誰來過她的床榻?她只想到一個人,但這并不能輕易問出口。 她走了幾步,發現并沒有人,就坐回了床邊。 這時卻有火光亮起,極倉促又極狂妄照進這座殿堂。她連忙簡單穿了衣裳,沒有宮女服侍,穿的自然凌亂。 門被破開了。她見到的不是景令瑰,而是渾身陰厲的景崢。 “陛、陛下……”她渾身都不禁顫抖起來。天子一怒,帶來了狂風驟雨,突襲這庇護她的東宮。 她膽戰心驚看著景崢一步步走近。他身后的宮人卻未跟進來。 恐怖的怒火鋪天蓋地涌至她身旁。景崢捏住了她的下巴,“昌元,你可知何人才能夜宿東宮?” 說罷,他還回頭望了一眼,景令瑰悄無聲息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言。 等景崢再度盯向景元琦后,她發現景令瑰面上頓時出現了不屑。她后知后覺地捉摸道,難道阿歸與父親不和?但現在不是思慮此事的時候。 皇帝的力度陡然加重。景元琦未受過這么重的力道,她咬住唇硬撐著,但是痛感難以麻痹,眼淚不自然地向身體屈服。 景崢也不再發問,只是抬起左手,粗魯地抹去了她的淚。他觸到她白凈的臉龐,從額角到下巴,用手背細細感受這滑膩。 景元琦不知道父親何意。他抹了她淚水的時候,她飽受夢境和現實雙重折磨的心仿佛一片靜的落葉,隨紫煙飄進父親宮殿的香爐。他摩挲她臉龐,她脆弱的身軀在濃香與烈火之中熬煎,應當是死去的。她沒力氣動,也不敢動,積攢的火焰在升高,熔煉成的怒火亦有多高。 “太子還想繼續看?出去?!本皪樌淅湔f道,略帶幾絲壓抑。 景令瑰在垂下的衣袖再度捏緊了拳頭。 “陛下,阿姊她身體不適?!?/br> 景令瑰縱然緊張,此時也顧不得什么了。舐犢之情、人倫規矩,都成了景崢蔑視之物,那他還顧忌這些何用,大不了姐弟一起死好了。 景崢被拆穿心思后大怒,他松開手,迅疾走到景令瑰身邊,抬腳踹去。 “混賬!豎子還敢口出狂言??!” 景元琦見弟弟被踹到在地,跳下床跑了過去,“阿歸??!” 她扶起他,讓他靠在懷里。她顧不得哭,只是焦急看他有沒有受傷。 一直守在門外的秉全待不下去了。秉全進來,正聽見皇帝喝道,“你們在干什么?” 秉全立馬抱住皇帝的腿,“陛下,太子剛剛趕來,因為前線的事情正與東宮諸臣挑燈商量著呢?!?/br> 景崢犀利地瞥了他的宦官一眼,神色到底松了下來,“太子可真cao心國事?!?/br> 景元琦忍住淚水,不敢看父親。 她只聽景崢無情說道,“昌元公主殿前失儀,命其府內思過,非有詔不得出。太子,隨朕過來?!?/br> 景令瑰慢慢掙扎起身。他倉促摸了一下嘴角溢出的血。 景元琦扯了他的衣角。太子顧不得手上的血,握了握景元琦的手,讓她安心下來。 昌元如夢一樣回到了公主府。虛浮的腳步踏在建康城,踏在軟爛如泥的行道。她疑心自己的府邸是不是另一個中宮,里面的主人不是自己,而是穿著錦衣的空無之人。 回到內室,她第一時間命侍女給自己好好打扮。挽起繁復的發髻,釵上金玉寶石,再配上紫紅的間色裙。 看著手上殘留的血,她覺得理應穿紅衣的,因此不凈手,就那么走出房間。 她來到存放寶物的房間,其中有一間存放御賜之物。景元琦簡單瞭望,看到一處高閣,下了命令,“把這些東西,移到莫愁閣最高的一層去?!彼f這句話時,沒顧得侍女們探究的目光。說完后,她只感到奇異的興奮。恨不得人與物俱亡的沖動,把一日的恐懼,竟然壓榨出烹油烈火般的毀滅欲。 景元琦于莫愁閣望向京城。彎月東斜,此刻正是肆意時分。風吹動衣裳,還是冷意難消。 “都下去吧?!彼碛诖艘沟捏@怖,有些醺醺然地說道。 柳茵上前一步,“殿下?!?/br> 景元琦浮起莫名的微笑,明媚卻也在月光照耀下有些瘆人,“柳茵,你也退下?!?/br> 待無關之人都離開后,她先隨手拿起地上擺放的一盞玉壺,從欄桿處扔了下去。隨即,傳來清脆的聲音,甚是好聽。她明白為什么褒姒喜聽碎帛之音了。珍稀之寶被隨意粉碎的那刻,自己便成了主宰此物的真正主人。 一件兩件叁件……景元琦從未覺得這些寶物的聲音如此悅耳。她本來憤怒父親輕薄自己因而想毀掉一切,現在倒也享受起來。有人聲從割裂的夜空上幽幽響在她耳旁,“殿下……您真的很美……” 她忽然停止了動作,因為此時御賜之物已被摔碎殆盡。下一個要被摔碎的是她昌元公主了。景元琦抬起手,上面是凝干的血,是景令瑰的血。他阻攔父親,他被踹倒在地,他嘴角流血……她的手在不停地抖。她和他,都是被皇帝摔碎的寶物,也是被高高捧起重重落下的物品。 毒酒,還是白綾?她望了望底下。侍女們嘰嘰喳喳地圍著,似乎在議論自己。 景元琦露出熱切的笑容。既然這么期待,就她來回答她們的疑問。她躍過朱紅的欄桿,翻身而下。 應當是很輕盈的一躍,但她睜眼,發現自己身體被一團白霧禁錮在欄桿旁。她想掙脫,卻被禁錮得更緊。 攀住她腰側的白霧慢慢凝聚成形,看這白霧凝出了鬼形,景元琦睜大雙眼,不由得顫抖起來。 它分明是新婚第二天,她與駙馬赴宴所見的白衣長發鬼。白霧為衣,隨后隨意點出稀薄的五官,也看不清面容,如瀑的黑發輕滑垂至她腳旁。 它就這么凝視她,不久,它便湊近她的臉龐。景元琦躲無可躲,扭頭不想看它,也被它按住腦袋。白衣鬼應是笑了,低頭擷住她的唇。景元琦感到眼前一白,嘴唇一涼,隨后滑膩的東西鉆進了嘴巴里,很粗暴地翻攪。 她急忙想推開它,但鬼之力人不可比擬,它任由她撲騰,手上動作卻不停。失守的不只是一處,還有其他地方。白衣鬼按記憶,輕巧解開女子的上衣,一只手伸長纏住景元琦的腰腹,另一只手伸進了里側,撫摸著光滑如玉的肌膚。 景元琦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這里與鬼交合。她推不開它,只能任由它動作。漫長的一吻結束,她腦袋昏脹,卻不忘問,“你是誰……” 白衣鬼并未脫她的衣裙,手上享受夠了,他去索取實在的賠償。它很開心地答道,“我是公主的駙馬?!?/br> 它微微掀起紫紅的裙子,想起前世服朱紫的自己,倒有幾分悵然。 景元琦臉色大變,“不可能!你怎么會是我的駙馬!”白衣鬼聽到她的排斥,也不辯駁,“公主欠我的,縱是死,也難償盡?!?/br> 它俯下身,緊緊抱著公主,一點點開拓風月秘場。 她到底何時惹了它?景元琦渾身顫抖,如云騰霧,一陣異樣的沖填后,她后知后覺,自己已經開始與鬼交合。緊接而來的,是與先前男女之事迥異的快感。長發緩緩流向她的全身,猶如瘋長的藤蔓縛滿全身;白衣又化為隔絕樓下的白霧,而它的手不斷在她身體上流連;連接之處,動作卻飛快,一波波的爽感,不斷送她上了高潮。 刺激、背德又詭異的一幕,就在侍女的眼皮子底下上演。 恍惚中,她在一團白霧中看到它嘴唇開開合合: “縱是死,我也不會放過……昌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