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殘疾王爺后(重生) 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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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錦答道:“是一位故人所贈?!?/br> 拾了藥,她本打算打道回府,自仁和堂正門卻闖進來一個小少年,他來不及抹去臉上的雨水,著急地走到那老大夫身側,“大夫,我要你們這里止血止疼最快的金瘡藥?!?/br> 宜錦手里拎著藥包,怔怔然地看向那個少年,幾乎不受控制地低聲喚了一句,“駱寶……” 那少年卻似乎極為疑惑,扭頭看,叫他的是個極漂亮的姑娘,穿一身雨過天青色衣裙,梳著凌云髻,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水光瀲滟,正盯著他看,他納悶道:“姑娘認得我?” 他才隨殿下自北境歸來,連宮里那幾位都認不得他,眼前這個姑娘又怎么可能認出他? 宜錦心跳得極快,低頭道:“對不住,是我認錯人了?!?/br> 昌平四十二年,她與駱寶還不相識,如果此時相認,只會惹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駱寶這樣著急地買傷藥,一定是蕭北冥又受傷了。 她開始止不住地擔心,當駱寶拿了藥之后,她終于又忍不住提醒道:“小兄弟,包扎傷口時,先用藥膏浸潤紗布,制成油紗,再于傷口上涂抹藥粉,如此刻避免傷口黏連?!?/br> 蕭北冥自己上藥時,總是隨意敷上藥粉,最后紗布總與心生的rou芽長在一處,不僅難取,更會平添痛意,后來她發現,先用藥膏浸潤制成油紗,便可防止傷口黏連。 駱寶謝過這個熱心的小姑娘,心中卻始終有一種奇異之感。但他沒有再與她說話,只是急匆匆出了門。 宜錦心中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她此時跟著駱寶,一定就能見到她想見的人。 她的心跳得極快,跟著駱寶向外走去,芰荷在身后追上,不明白自家姑娘今日怎么這樣奇怪。 駱寶至街角停下,一座極為寬敞的平頂黑漆華蓋馬車就停在那處,駱寶將手中的傷藥并紗布一并遞到里面,道:“殿下,奴方才在那藥鋪之中遇到一個奇怪的姑娘,她一見奴,便叫出了奴的名字,可是奴并不認識她?!?/br> “她還說,用什么油紗布包裹傷口能夠避免傷口黏連?!?/br> 鄔喜來戒心極重,提點道:“如今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燕王府?在外要長些心眼,莫要害了殿下?!?/br> 駱寶忙垂首稱是。 馬車內的男子穿著一身燕居服,俊朗的面孔只剩下蒼白之色,他解開外衫,腰間縱橫的傷口蔓延至胸口,箭矢帶倒刺,他閉上眼,咬牙將箭拔除,發出一聲悶哼,又極快用紗布裹住。 豆大的汗滴自他硬挺的鼻梁一路滑落下來。 他看著自己仍舊不能動彈的傷腿,長睫低垂,面上沒有什么表情,“滿燕京,誰還會費盡心思接近一個廢人?” 駱寶聽了這話,心里極其難受,當他轉首向街角看去,怔怔道:“殿下,還真有個姑娘費盡心思接近你?!?/br> 蕭北冥側首朝馬車外看去。 雨細細密密地下著,那個姑娘用衣袖遮雨,在長街盡頭遙遙望著他,她明明就站在那里,一句話沒有說,可是那雙泛著水色的眼睛卻告訴他,茫茫人群中,她所尋找的,正是他。 第44章 熟悉 細雨如游絲, 斜風中仍帶著初春的寒意。 蕭北冥透過車簾的罅隙,垂首凝視著長街盡頭的那個女子,墨色的瞳仁倒映出她的模樣。 她的眼睛泛著水光, 顯得極亮極亮,比元宵節時滿燕京的燈火更要璀璨,眼尾那顆淚痣更添柔美。 他分明是第一次見她,可為何卻有這樣莫名的熟悉之感? 宜錦沒有猶豫, 斜風細雨中,她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心跳同雨聲一樣密集,雨絲漸漸打濕了她的衣裙,可她卻渾然未覺。 她在距他只有兩步的地方停下,目光落在他仍舊滴著血的外袍上。 昌平四十二年的他,由于方從北境回京,面容上仍帶著北境風沙才能磨煉出的堅毅, 青年的臉色極其蒼白, 一雙墨色的瞳眸中仍帶著些微亮光, 沒有前世那樣的深沉絕望。 她眼睫微顫, 沒有錯過他眼中的困惑與陌生。 只消一眼,她便知道,他并未同她一樣,帶著過去的記憶回到眼下這個時候。 昌平四十二年的早春,她終于跨過嘉佑年間沉重的一切, 再次見到他。然而就在嘴邊的那聲蕭阿鯤, 卻怎么也叫不出口了。 駱寶適時打破了這微妙的寂靜, “姑娘認識我家殿下?” 宜錦輕輕點了點頭,“十歲那年, 恰逢龍驍軍凱旋而歸,臣女于云來觀山道之上,曾遠遠目睹過殿下風姿?!?/br> 蕭北冥聽聞她言,抬首看她,長睫垂下一片陰影。 四年前的輝煌與榮耀,在他心中早已被今日的狼狽痛苦所取代,可他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嬌嬌弱弱的女子,竟還能記得當年之事。 可那也永遠只是過去了。 一個再也無法站起來的廢人,又如何重回夢中那片沙場? 他抿唇,蒼白的面頰沒有血色,聲音沉悶,“多謝姑娘還記得當年之事。風雨愈發大了,姑娘也該歸家。若是姑娘不介意,可載姑娘一程?!?/br> 鄔喜來在一旁,也有幾分訝然,殿下從前還未曾對其他女子如此體貼過,他神情上有些不贊同,卻也沒有出聲勸阻。 他想這個姑娘應當會拒絕這個請求。 可是下一刻,那姑娘卻認真道:“臣女一點兒都不介意?!?/br> 鄔喜來:…… 宜錦知道,錯過這次,以今時她與他之間身份地位的懸殊,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他一面。 她珍惜眼下能與他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哪怕他不記得她。 倘若這是命中注定,那這一世,便換她一步一步靠近他。 蕭北冥也顯得有幾分錯愕,眼前這個姑娘,似乎十分信任他,這種沒來由的信任,讓他心中的感覺更加微妙。 芰荷在一旁,也有些震驚,她意識到姑娘一路從藥鋪追到這處,想見的人恐怕就是燕王殿下。 她扶著宜錦上了腳凳,看著姑娘入了馬車。 馬車內燈火幽微,在他的左手邊放了一方梅花小幾,連上面放的書都與從前一模一樣。 馬車顛簸前行,如豆的燈火閃爍著落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在這極致的靜默中,他開口問道:“你就不怕我是個壞人?” 對面那個女子只是微微一笑,她用堅定的聲音答道:“臣女知道殿下不是?!?/br> “殿下舍生忘死,守一方城池,護燕朝百姓,是大燕百姓心中的英雄。如果殿下這樣的人都算不得好人,那什么樣的人才算好人呢?” 蕭北冥聞言,有些默然。她說的明明是恭維之詞,可他卻聽不出一絲虛假,更不覺得反感。 她過分直白的夸贊,甚至讓他生出一絲淡淡的羞愧。 他的額上冒出點點虛汗,胸膛處的傷口因馬車顛簸而摩擦,又生出新的淤血,疼痛讓他靜靜閉上了眼,“我沒有你想的那樣好?!?/br> 宜錦能夠嗅到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也能從他的聲音中聽出忍痛的聲音。即便再不舍,她也知道,他的傷口一定很嚴重,若是沒有醫士好好處理,即便好了,也會像前世那樣留下病根,每到陰雨連綿的時節,舊傷便會隱隱作痛。 馬車行至中途,透過竹簾,她已隱隱能看到拾英巷的影子,“殿下在此處停下便可?!?/br> 蕭北冥睜眼看她,她琥珀色的眼眸中看向他時唯余擔憂,那種擔憂,已超過了界限。 可他竟生不出絲毫反感。 蕭北冥將自己今日的反常歸咎于受傷的緣故,一定是他受了傷,才會這樣脆弱。 他怎么會脆弱到渴望一個陌生女子的關心? 馬車很快在拾英巷口停下,宜錦注視著他,隨即低頭遮掩住眼底的濃厚的不舍,“謝謝殿下送臣女歸府,這有一份小小的謝禮,還請殿下收下?!?/br> 話罷,她將手中那個小小的紙袋遞給他。 蕭北冥不喜歡吃甜食,彭氏糕點家的青梅果脯腌制時并不額外加糖漬,是他少有的不排斥的甜食。 蕭北冥想要回絕,可是那姑娘卻已經掀了車簾,踩著腳緩緩凳下了馬車。 隔著一道車簾,她如同初見時一樣,用衣袖遮住飄零的雨絲,與那時不同的是,她此刻眉眼彎彎,眼底再也沒有了淚光,向他搖手作別。 蕭北冥的心莫名跳得有些快。 她那時,在人群中尋找的真的是他嗎?她是……因為見了他,所以才這么高興的嗎? 蕭北冥微微握緊手中那袋梅子,卻聽見那女子清淺的聲音,“勝敗乃兵家常事,無論如何,還請殿下珍重自身,殿下在我……我們燕朝百姓心中,永遠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br> 她的聲音比滿城細密的春雨更要溫柔,潤物細無聲。 這番話若是旁人來說,難免有交淺言深的嫌疑,但是從她嘴里說出卻是那么的自然,仿佛在過去的什么時候,她也曾這樣說過。 蕭北冥垂下眼簾,目光無意落在她眼角那顆淚痣上,心中那種熟悉之感更甚。 鄔喜來聽著那話,心中亦是震動。從北境戰場上歸來,龍驍軍將士的慘死,戰敗的消息,都沉沉壓在殿下的心里。 眼前這個女子,無論她是出于什么樣的目的接近殿下,方才那番話,確實如同一束光,短暫地讓人心里亮堂起來。 馬車正要啟動,蕭北冥看著那袋青梅,卻忽然道:“鄔喜來?!?/br> 鄔喜來愣住,湊近車窗問道:“殿下有何吩咐?” 蕭北冥看了他一眼,沉聲道:“雨下得大了,給她送把傘?!?/br> 鄔喜來應下,旋即明白了殿下的意思,他拿了把油紙傘,便朝著方才那姑娘離開的地方去了。 煙雨蒙蒙,宜錦就站在不遠處的街角廊檐下,她見那輛馬車遲遲未動,心中正疑惑,卻忽然瞧見鄔喜來的身影。 鄔喜來氣喘吁吁地將傘遞過去,道:“殿下命奴才來給姑娘送傘。方才是奴才思慮不周,讓姑娘淋雨了?!?/br> 宜錦接過那把天青色的油紙傘,不知怎得,眼眶微微有些酸澀,低聲道:“謝謝鄔公公?!?/br> 鄔喜來聞言,猛然抬頭看她,他從未說過他姓鄔,可這姑娘卻脫口而出他姓氏,就連駱寶,眼前這姑娘也認識,若非他的確是第一次見這位姑娘,他都以為這姑娘與他相識許久。 鄔喜來的目光變得有些冷淡,他道:“無論姑娘是怎么得到殿下的消息,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殿下,都請姑娘不要生出不該有的心思?!?/br> 宜錦聽著這話,只覺得似曾相識,她看著鄔公公尚顯年輕的面容,心底不禁有些忍俊不禁,原來鄔公公從在潛邸時便是這樣老氣橫秋,戒心重重。 她撐起那把油紙傘,微微一笑,道:“請公公放心,臣女永遠不會傷害殿下。另外,還請公公代臣女謝過殿下的傘?!?/br> 至于不對蕭北冥生出不該有的心思,這太難了,她做不到。 鄔喜來頷首道:“希望如此?!?/br> 他說完這句話,卻聽身后的女子道:“還有一件事,請公公務必留心。倘若宮中來人替殿下診治,無論是誰派來的,都請公公不要相信?!?/br> 鄔喜來聞言轉過身,他犀利的目光從上到下掃到下,“姑娘可知自己在說什么?” “臣女知道,這話說出來有些大逆不道,可是請公公信臣女一次,哪怕只是防患于未然,為了殿下的安危,公公也會放在心上的,不是嗎?” 宜錦想起當初她所知曉的殘忍的真相,她并不知曉前世具體在什么時候隆昌皇帝派了那個游醫替蕭北冥診治,但早些防備總沒有壞處。 倘若不是那個游醫,他就不會像前世那樣時時發病,日益虛弱。 她相信假以時日,一定能為他找到徹底治療腿疾的法子。 鄔喜來看著眼前的女子,心中那玄妙的感覺愈發強烈,他看著那女子告辭,看著她走入長信侯府的宅邸,很快就打聽到了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