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書迷正在閱讀:詭墓密碼、重生者太密集?我帶國家隊下場、舉案齊眉,終是意難平[快穿]、流放小廚娘心聲日常、在靈異游戲里當反派[玄學]、嫁給殘疾王爺后(重生)、舉案齊眉,終是意難平(快穿)、滿級女配,在線改命[八零]、重塑千禧年代、九零村花美又白,便宜村里的小糙漢
事出有名,不可挽回。 首先是世子原之璘。私竊銅礦這事一開始就是從他外室那一家子鬧出來的,他從中拿了不少,根本就逃不掉。 除此之外,他在封地胡作非為慣了,什么侵占民田、強關店鋪、縱馬傷人、強搶民女、逼良為娼、以財償命、買官賣官等等的惡事,一樣也沒少做。 晉州百姓苦原之璘久矣,經由此事,知他已死,全都大膽地翻了出來,凡有證據,俱是鐵證。 但他已經死了。 死人無法接受任何報應,而百姓的恨意總是經年不絕的,于是通通都轉移到了端王府上,首當其沖的就是近來大名遠揚的原之瓊。 原之瓊的罪責沒有什么辯解的余地。端王為了給自己脫罪,不惜給原之瓊編織了一條完整的證據鏈,使得查證時可以迅速又準確地確認,一切罪證均有名目。 其次,不僅是竊礦,查證時還發現,晉州有暗廠私自鑄幣,攪亂市場,以劣幣驅逐良幣,最后達到財富集中的目的。而這家鑄幣的廠子,是原之瓊命人安排的。 她自然也有些別的罪行,只是相比這兩項,都是輕的。 原本是明珠一般金尊玉貴的郡主,經此事后,迅速變得聲名狼藉。 今上早對晉州這邊的楊簡和宋既明下了旨意,一個查案子,一個守王府。端王是半步踏不出王府大門,只得日日垂淚,一連往上京遞了好幾封陳情書,又是說理解圣上,為臣者遵從圣上安排,又是說自己年逾半百就這么一雙兒女,如今徹底沒了,好不感傷。 但無論上京和晉州的戲唱得多么亂哄哄,原之瓊始終沒有出現過。 而在這一場漫長的查證度過了月余后,太子麾下率先找到了原之瓊。 說來也算奇事一樁。晉州民怨沸騰,紛紛要求官府給百姓一個交代。太子做了奏本請命,今上直接批準,于是為安撫百姓情緒,穩定晉州經濟,朝中特地撥了大筆銀兩,又派了大臣趕赴晉州。因憂心晉州情況,今上特地找來楊符,卜了一卦。 就是這一卦,算出了原之瓊的方位。 據說,這位清河郡主被找到時,拒不認罪伏誅。領兵之人提前得了太子的允準,見此情況,下令射殺了原之瓊,將她的尸體帶了回來。 同時帶回來的,還有在她藏身之處找到的一個包袱。 而這個包袱在東宮被打開的那一刻,則又改變了已經近乎于結案的進程。 因為那個包袱里的東西,明確地指向了端王與東境軍。 -- 謝愉得了密信,特地來找周鳴玉。 周鳴玉回到濱州之后,便一直留在這小小的保育堂中,每日幫著謝愉照顧這些孤兒,閑的時候,還會教他們學點武藝。 她武藝自然是不如薛峰青的,但薛峰青未必一直在保育堂中,那些學武心切的孩子們見不到薛峰青,便要來纏周鳴玉。 小秦游不喜歡舞刀弄槍,但難得的是,倒也愿意學些武藝。謝愉干脆教了他謝家劍,周鳴玉頭回見時,頗驚訝于小秦游的天賦。 他是徹底地繼承了謝二用劍的天賦,若是真走了這條路子,將來未必比不上秦游。但他既然更樂于讀書,謝愉和周鳴玉也就沒有強求。 反倒是大些的秦漫,十分熱衷此道,刀劍槍棍,樣樣都舞得漂亮。得知周鳴玉也會功夫之后更是開心,纏著她叫自己用鞭子。只可惜近來還沒完全拿捏,每天都要把自己狠抽幾道。 謝愉站在院子旁,對周鳴玉招了招手,看她和秦漫說了兩句,便快步走了過來。 “jiejie,什么事?” 謝愉拉著她回了房間,關上門方掏出信封遞給她。 “軍中來信了。朝廷派了人來——是太子那邊的人,突然開始查起了軍備和十余年前的舊賬?!?/br> 近來端王被查,東境軍中的楊家高位首領明顯謹慎了不少,如今又趕上這件事,難免讓人注意。 謝家當年倒下,卻不至于將所有兵卒斬首。這些年謝愉一直有意發展,倒是真聯系上了一些爬上高位的舊部,不停地傳送消息。 這舊部察覺到不尋常之處,立刻便給謝愉傳了信。 周鳴玉看了眼信中內容,拿到一邊去燒了。 謝愉不知朝中情況,只能猜測,但看見周鳴玉這波瀾不驚的表情,便道:“你知道這事兒?” 周鳴玉解釋道:“這事兒之前未必能成,我也就沒同jiejie說——來濱州之前,我聯系了在晉州的賀掌柜,讓他幫我傳信,和上京那邊聯系了一回。我離開上京之前,曾經和楊符有些交集——” “楊符?!?/br> 謝愉聽到這個名字,眉目有些低沉下來:“你沒告訴我你和楊家人交情這么多——你知不知道他把九娘從夫家搶出來了?” 周鳴玉有些驚訝道:“jiejie知道這事兒?” 謝愉臉上盡是忍不住的厭惡,道:“她那夫家是看中了謝家聲名,高攀九娘,謝家落難,九娘性子又懦弱,我想也知道她過得如何。我那時原本是想將她帶出來,先送走了再說,只是在楊家被人盯著,一時耽擱了。豈料那個瘋子居然敢去強搶。要不是之后我就離開了上京,高低要回去找楊符拼命?!?/br> 她提起這事就來氣,楊符那個自私自利的蠢貨,只顧自己的心,卻半分不為九娘考慮,半分不想楊家的殘忍。 他是全了自己的心意,怎么不想想覆巢之下無完卵,楊家見他如此瘋魔,豈會再留九娘性命? 楊符這事鬧得人盡皆知,最后謝憶過世,他又重新回去修道。雖然楊三郎叫人瞞著她,她還是知道了這事,那時她月份已經很大了,直接就破了羊水。 就是因為這事刺激了她,她半分不肯再繼續和楊三郎周旋,才決定鋌而走險傷他,換自己遠走籌謀。 兩姓之仇,楊家人這輩子都還不清楚。 周鳴玉看謝愉這般生氣,只得拍拍她手臂,道:“jiejie莫氣,我不是要和楊家人攀扯,只是當時在上京時,我見過他一回。因原之瓊拿九jiejie做文章,楊符便設計將原之瓊趕回了晉州。若不是因為這事,我也不會想著冒險給他傳回信去?!?/br> 謝愉看著她,問道:“只傳了回信?” 周鳴玉道:“只傳了信?!?/br> 謝愉有些諷刺道:“他確是一副深愛九娘的模樣,你也不可輕信,他會為了九娘便和你站在一邊?!?/br> 周鳴玉知道謝愉的偏見不可幾句話解開,便只道:“可如今軍中這信來了,朝中的人已至東境軍中,便可知還是有些用的?!?/br> 謝愉看了眼那邊的灰燼,耐下性子,道:“你仔細告訴我?!?/br> 周鳴玉垂眼,道:“原之瓊原本在楊簡手里,端王將罪行推到原之瓊頭上,楊簡是有意放了原之瓊看她反應。那日我一路去追,她是回了上京——她對楊符有意,八成是回去找他?!?/br> 謝愉沉著臉道:“別拿原之瓊打岔,我是問你和楊符?!?/br> 周鳴玉搖搖她手,笑道:“jiejie莫怪。我離開上京前,找了個小乞兒給他塞了個信兒,大概是說謝家落難與端王有關。我猜提到謝家,想到九jiejie,他約莫會上心。原之瓊不可能不知道端王的底細,這次回京,只要楊符肯與她周旋,未必不能套出話來?!?/br> 謝愉有些氣地拍了她一下,道:“這樣沒有把握的事,你也敢做?” 周鳴玉道:“我那時候只知道軍中的事有問題,可我對那些事毫不清楚,就算來到濱州,可能也是鎩羽而歸。說實話,我在上京始終毫無進展,心中不是不急的,便想冒險試試?!?/br> 她看著謝愉明顯就想要開口責備的眼神,立刻又道:“如今看來,這都是有用的,楊符那邊必然是從原之瓊那里知道了什么——應當是端王與東境軍有勾連,所以朝中才會派人來查東境軍?!?/br> 謝愉還是道:“太冒險了,如果東境軍沒有問題,如果原之瓊沒有和楊符見面,如果楊符站在楊家那邊……你就死定了,你知不知道?” 周鳴玉道:“我知道?!?/br> 可她實在太著急了。 可她實在是想不出什么更快的法子了。 謝家沒了的時候,她實在太小,對家中關鍵的事情一概不知;而她從前又只是個在富貴鄉里受人吹捧的世家貴女,哪能有什么門路去查這些東西。 謝愉看她這模樣,知她一路被發賣,總是要比自己辛苦的,也不忍再苛責她,只是自己坐下,考慮了片刻,破釜沉舟道:“既然已經如此了,那就豁出去了?!?/br> 周鳴玉看著她如此神色,問道:“jiejie知道什么嗎?” 謝愉道:“二伯被卸了官職之后,東境軍便由他從前的副手楊寅接了。那楊寅是楊宏的族弟,沒少摻和這攤子事。謝家有個舊部,從前只是個小兵,如今被提拔起來了,官職不高,但卻是守在楊寅身邊的親衛,也發現了一些東西?!?/br> 她看著周鳴玉,也不知是生氣還是無奈,道:“這些事,我原本是不打算告訴你的?!?/br> 周鳴玉俯身坐在她腳邊,拉著她膝上的手,道:“這些事終歸都是要有個結果的。端王是真的和東境軍勾連通敵,反咬了謝家,是不是?” 謝愉點了點頭。 周鳴玉手有些顫。 謝愉握住她的手,道:“十一娘,莫怕?!?/br> 她聲音分外堅定,道:“我原本是不打算這樣著急的,但是既然陰差陽錯到了這一步,也沒必要去躲。太子的意思,必然是那位的意思,他要懲治端王,要懲治世家,這便是一個現成的機會?!?/br> 她眼神里毫無懼色,道:“他們做了這么多年,痕跡也留了不少了,我們手里捏著證據,只要找個合適的機會捅破,不怕他們還能穩坐高臺?!?/br> 她這些年準備了這么多,是早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了。 周鳴玉看著她,坐正了身子,同她正色道:“六姐,答應我一個要求——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br> 第95章 謝愉垂眼看她,笑道:“我不管,你能管?” 周鳴玉點點頭,道:“我可以?!?/br> 謝愉望著她,臉上的笑意收了些,眼底也淡了下來,但她仍然輕松道:“少來,還沒到要讓你一個小姑娘去管的時候呢?!?/br> 謝愉早熟,極小的時候就有了管家的本事,平時總覺得弟弟meimei都是些不諳世事的小孩子。 所以哪怕周鳴玉已經這么大了,她依舊覺得她還是個孩子。 周鳴玉正色道:“jiejie,我沒有和你開玩笑。這件事說白了,是今上想要處置端王,意外查到東境軍,把楊家拖下了水,如果沒有我們介入,根本就不會聯系到謝家的案子上去。這個時候,誰出面,誰就是在犯險?!?/br> 謝愉道:“你也知道是在犯險,還敢說這話?謝家尚有遺孤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官府連個畫像線索都沒有,還敢在外面找人。你出這個門試試看?你早上出去都活不到晚上?!?/br> 周鳴玉道:“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更應該由我來。我在上京,見過他們太多人了,身份早就藏不住了,這次消息暴露,八成就是端王府看不慣我多次攪局,所以才故意放出消息,想以我逃罪之名義置我于死地?!?/br> 謝愉的眉毛愈發緊蹙。 周鳴玉繼續道:“我橫豎是躲不過去的,若是平白被他們拿下了,那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條。但若是借著他們清查端王府和東境軍的時候,帶著證據介入此局,興許還能翻盤——只要將輿論做大,坐實他們陷害謝家枉死,總有人記得當年謝家鎮守海境的大義,朝上即便只為名義,一時也不能殺我?!?/br> 謝愉道:“這并不是十足保險的局面。你能破局,自然最好??墒亲C明謝家無罪,就是證明皇帝錯了,他們不可能認這個錯。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解決掉你,徹底把謝家抹掉,便不會有人再提起這事?!?/br> 周鳴玉看著她,道:“所以,jiejie就更不能出事了?!?/br> 她笑了笑,面上倒是平和,顯見得是思慮過許久了的。她同謝愉道:“仍是那句話,我已經暴露了身份,躲不過去了。此事若不能成,也只是折損了我一個,對jiejie是沒有影響的?!?/br> 她故意露出些為難的神色,道:“我不如jiejie頭腦,若是這攤子都交給我,我一個人是絕對做不成jiejie這樣的。萬一我折損了,jiejie的基礎還在,jiejie大可以多等幾年,等孩子們都長大了、安全了,等到下一個機會來臨,等到我們手里的東西更有把握的時候,再議其他?!?/br> 謝愉冷眼看她,道:“你還跟我演上了?我不讓你去,倒顯得我不通情理了,是不是?” 周鳴玉笑道:“jiejie最是英明的了?!?/br> 謝愉哼道:“你說的我都沒想過嗎?如今整個院子,如果非要送一個出去,就屬你最合適?!?/br> 周鳴玉便道:“那就說好了?!?/br> 但謝愉卻道:“誰和你說好了?” 她甩開周鳴玉的手,站起來走到一邊去,抱臂看著她道:“我是被關在楊家了,沒親眼見著,只是天色一變的工夫,家里人就全死了,土都埋上了。我一個人過了這么多年,做夢一樣見到你還活著,沒道理再把你推出去,讓你去送死?!?/br> 六娘謝愉當年在閨中,就是個最說一不二的霸道性子,凡有什么打算,必然要辦成,整個三房院子都被她理得井井有條。 后來她到了待嫁的年紀,自己選中了楊家三郎,和父母商量定了,順順利利地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