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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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司馬賢退下,魏文帝又強撐著精神召見了殿外的大臣,說了兩句,便將大臣們攆走了,壓根就沒給人開口提立儲的機會。 大臣們見過魏文帝,心情并沒輕松多少,反而更加沉重了。 帝王的身體似乎已經到了行將就木之際,藥石無醫。 朝中可堪繼承大統者,只有秦王和齊王。 究竟該立誰,成為當下最緊迫的大事。 兩日之后,大臣們再次遞交奏折,懇請魏文帝盡快定下儲位人選。然而,魏文帝以正在深思熟慮為由,暫時擱置此事。 魏文帝在拖延時間,他在等,等秦王得勝還朝。哪怕魏文帝茍延殘喘地躺在龍床上等死,哪怕讓齊王處理朝政,但他并沒有真的眼瞎耳聾。 一面不死心地命親衛找尋解藥、讓郝御醫等親信御醫續命,一面又派人暗查齊王和秦王。 暗查的結果讓魏文帝驚心,太子和康王之爭,竟有齊王參與其中,唯有秦王兩手清白,從未參與過爭權奪利。 或許,秦王遇刺一事也頗有蹊蹺。 一封由西境繞過秦王,呈遞到魏文帝手上的密折證實了帝王的猜測。 …… 十日后。 西境大捷的捷報傳入宮中,魏文帝體內的契毒已經難以遏制,全靠參湯藥物勉強吊著一口氣。 司馬睿和顧九卿晝夜兼程,總算在魏文帝死前趕回了燕京。 大監焦急等候在寢宮外,一見到司馬睿和顧九卿,便急忙迎了過去:“秦王,秦王妃,陛下就等著你們了?!?/br> 寢宮內跪了諸多大臣,皆是六部重臣,齊王司馬賢也在,跪在最前面。 司馬睿出現的那一刻,司馬賢心知皇位將與自己無緣。明眼人都能瞧出魏文帝撐著一口未散的氣,就是在等秦王回京。 把持朝政這幾月,司馬賢不是沒想過如廢太子那般拼死一搏,然而隨著埋在宮里的暗樁接連出事,他便意識到父皇對他早已有所防備,對他留了一手。 司馬賢也不知自己是否有勝算,本想找文殊公子盤算合計一番。 哪知道最關鍵的時刻,文殊公子竟然銷聲匿跡了。 司馬賢懷疑是父皇派人殺了他的門客謀士,意在警醒,膽敢作亂犯上,文殊公子的消失就是他的下場。 司馬睿和顧九卿跪地行禮后,魏文帝顫顫地說了一句‘秦王,回來了’,便讓大監當眾宣讀提前擬訂的遺詔。 司馬睿是下一任皇帝。 果然不是自己。 司馬賢面色難看。 顧九卿低著頭,黑烏鴉般的長睫遮住了眸底的幽暗陰翳。 看來是不日前送往宮里的密折起了一些作用,司馬睿并未在密折里直接告發齊王,只提了一句遇刺之事似乎另有隱情,并非西夏所為,便足以令生性多疑的皇帝心生疑竇,懷疑到齊王頭上。 大監讀完繼位詔書,又拿起另一份詔書宣讀。 則是命齊王即刻前往封地,永世不可踏入燕京城。即使魏文帝身死,也不必掉念守靈。 司馬賢面色更難看了。 父皇真是偏心,為了保司馬睿的皇位,連靈位都不讓他守。 顧九卿面色無波無瀾,心中卻冷笑不已。 當年趁著先帝頭七,魏王迫不及待地發動政變,屠殺兄弟,無懼先帝死后不得安寧。如今卻唯恐自己無法安息,防患于未然,提前將司馬賢趕出燕京。 大監宣讀完兩份詔書,郝御醫便上前給魏文帝喂了一碗吊著精氣神的湯藥。退下時,郝御醫暗暗看了一眼顧九卿,似有所暗示。 魏文帝顫巍巍地指向司馬賢,虛弱道:“齊王,立刻……出宮……啟程?!?/br> 司馬賢心寒無比,重重叩首:“父皇之命,兒臣自當遵從。此一別,兒臣恐怕再無機會侍奉父皇左右,惟愿父皇福壽安康,龍體無恙?!?/br> 安康,無恙? 魏文帝面色慘然,無力一揮手,示意司馬賢和眾臣退去,只留下了司馬睿和顧九卿。 看著病榻上形容枯槁的魏文帝,司馬睿紅著眼,膝行至龍榻前,哽咽道:“父皇,兒臣不孝,未能盡孝于榻前?!?/br> “……將皇位交到你手上,朕放心!”魏文帝交代了一些身后事,又道,“御書房有一處暗格……里面有樣東西,替朕取過來?!?/br> “兒臣遵命?!?/br> 司馬睿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顧九卿,大監立即上前道:“秦王放心,咱家會派人仔細照顧王妃?!?/br> 顧九卿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唇角,頷首:“無妨,陛下的事最要緊?!?/br> 第119章 轟隆。 一道道恐怖的巨大雷鳴響徹皇宮上空, 劃破天際的閃電掠過大殿中的白衣身影,竟襯得那人泛白的臉猶如鬼魅,仿若從地府爬出來的惡鬼。 那一瞬間, 大監恍似瞧見顧九卿唇角一閃而過的瘆人冷笑,待他細看, 依舊是那副猶如九天神女的清傲冷絕面孔,似乎方才所見乃是幻覺。 大監心有不安,正要將提前備的酒水端過去,卻聽得顧九卿輕嘆:“起風了?!?/br> 狂風驟雨忽至。 怒號的狂風將半開的窗子吹得砰砰作響,寢宮內的鮫紗帷??駚y飛揚, 昂貴的瓷器物什搖搖欲墜,劇烈的喘咳聲被風聲掩蓋。 風雨聲中,只能隱約聽到魏文帝微弱至極的聲響。 大監驚道:“快, 快關窗?!?/br> 宮人快速關上窗子。 風雨聲被阻擋了些,回蕩在寢宮的喘咳聲立時清晰了些許,魏文帝抬手遙指顧九卿,費力道:“過、過來?!?/br> 顧九卿未動。 大監提醒道:“王妃,陛下叫你呢?!?/br> 顧九卿這才慢慢地走到龍榻邊,看著瘦得皮包骨再也無法亮出利爪的狠辣帝王,他并未跪下,也沒了偽裝的恭敬與謹慎, 甚至大不敬地扯了張凳子坐下。 面對生命垂危的魏文帝,他冷漠道:“有何遺言?” 聽見顧九卿輕慢大逆不道的語氣,大監直皺眉頭。 若是以前,誰敢這樣同魏文帝說話, 腦袋早就掉了。但此時,魏文帝已然沒有追究的經歷, 就那么近距離看著顧九卿的臉,恍然間,又想起了當年的薛長寧,嬌顏明麗,溫柔善良。 但眼前人分明是一副清高疏冷的模樣,無一處像那人。 “你不是她,不是……” 忽的,魏文帝不受控地咳嗽起來。 顧九卿別過臉,狹長的眸子閃過一抹深深的厭惡。 待魏文帝緩過氣,蒼老的聲音低到不可聞:“可惜……朕……咳咳咳……不能……” 留你了。 顧九卿道:“你說什么?我未聽清楚?!?/br> 這話是對不遠處的大監宮人所說。 為了聽清楚皇帝的彌留之言,顧九卿探頭湊近魏文帝,目光厭惡地看著那張丑陋衰老的臉,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對著魏文帝耳旁悄聲道: “我是司馬文燼,活著回來索命,取回不屬于你的江山?!?/br> 電閃雷鳴,風雨聲陣陣。 除了魏文帝,誰也聽不見。 “你!” 魏文帝震悚地看向顧九卿,眼前人仿佛真的化身地獄的惡鬼,來索取他的性命,奪取他的江山。 司馬文燼,薛長寧與懷仁先太子的次子,怎么可能活著,怎么可能活成了女人的模樣? 不,他本就是男人。 被騙了,被騙了,都被騙了。 為什么司馬睿沒察覺出來?剛把江山留給司馬睿,就得知司馬睿身邊竟隱藏著一個足以顛覆皇朝江山的禍害,失去江山的恐懼鋪天蓋地砸下來,魏文帝又怒又恨,全然忘記了自己本意就是要除掉顧九卿。 “快……快……召……” “快什么?”顧九卿問了一句,再次壓低聲音悄然道,“齊王回來,不過提前陪你上路?!?/br> 這一刻,魏文帝妄圖將司馬賢召回來,纂改遺詔。 “你!” 自己的想法被顧九卿輕易勘破,魏文帝驚嚇得一句完整的話尚未說完,復又劇烈咳嗽起來,只是這次再也沒了緩和的機會,隨著一口青紅毒血從心肺咳出,再也沒了生息。 魏文帝混濁老眼驚恐突出,恍若死不瞑目。 顧九卿抬手合上魏文帝的眼睛,在大監上前查看前,醞釀著從眼眶里滑出一滴淚。 他悲道:“陛下,駕崩了?!?/br> 大監身體一顫,心驚膽戰地查看過魏文帝的情況,顧不得報喪,趕緊讓宮人端上一杯酒,遞到顧九卿面前。 “王妃,這是陛下生前所賜之酒,還請秦王妃飲下,莫要辜負了陛下的恩典?!?/br> 顧九卿端起酒盞,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恩典?請我赴死的恩典?” 大監表情一僵:“王妃說笑了,這就是一杯普通的慶功酒。陛下自知大限將至,無法為王妃和秦王慶功,特讓老奴備薄酒一杯,也算是了卻陛下的心愿?!?/br> 顧九卿將酒盞放回托盤,不咸不淡道:“既如此,等秦王回來一起喝?!?/br> 大監面色一狠:“秦王妃,此乃陛下生前遺命,就算秦王來了,也越不過孝道遺命。為了秦王的江山穩固,也為了自己少點罪,咱家奉勸秦王妃自個兒喝下,別怪咱家動手?!?/br> “看來我今日是非死不可了?!鳖櫨徘渲S刺道。 “識時務為俊杰,陛下也是為秦王考慮,是秦王妃僭越了,身為女子當有女子的自覺。今日能插手軍務,他日便能插手國政,陛下不得不妨?!?/br> 大監說完,拂塵一揮,幾名宮人上前就要抓住顧九卿,卻被他閃身躲過,毒酒也被他揚手打翻。 真當他如幼年一般,只能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