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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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文帝抬頭看向入殿的司馬睿,斂去眼中的狠色,衰頹的臉上露出一抹親和的笑容: “我兒,回來了?!?/br> 司馬睿向來被無視慣了,哪怕今時不同往日,得魏文帝重視,但也從未對他展露過父子親和。 司馬睿心中忐忑,跪在地上,重重磕頭道:“父皇,兒臣救駕來遲,還請父皇降罪!萬幸齊王比兒臣先至,扶危扶顛,讓父皇轉危為安,兒臣自愧不如?!?/br> 魏文帝并未讓司馬睿起身:“齊王只比你早到兩日?!?/br> 兩日? 潑天的榮耀和富貴就砸不到他頭上了。 司馬睿心中惴惴,有心探究太子造反的內幕,幾次話到嘴邊,又被他吞了回去。 看著他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魏文帝皺眉:“吞吐遲疑,成何體統?想說便說,難不成朕還會吃了你不成?” 司馬睿自是不敢當著魏文帝質疑太子的血脈身份,只能委婉道:“父皇,兒臣總覺得太子不應該反,莫不是受人蠱惑構陷?” 魏文帝冷笑道:“提這個弒父的畜生做什么?狼心狗肺的東西,不是朕的兒子,也不是你們的皇兄。罷了,與朕說說雍州的情況?!?/br> 雍州的情況,魏文帝大致明了于心,只是仍想聽聽司馬睿的說辭。 “是,父皇?!?/br> 司馬睿挑著重要的幾件事稟于圣聽,并不為自己攬功,也不為顧九卿邀功。 事關顧九卿暗中為他所做之事,更是一件未提。 魏文帝道:“雍州事,你倒是讓朕對你刮目相看?!?/br> 如果六皇子沒能力解決雍州亂局,魏文帝的后手便是派軍隊直接鎮壓,但免不了朝廷與叛軍一戰。 司馬睿道:“為君效力,是兒臣的職責,是兒臣應該做的事?!?/br> 頓了頓,魏文帝又道:“適齡皇子中,就你與齊王未成婚,不知你有心儀的對象?” 司馬睿的心疾馳不休,差點就脫口而出,他心悅顧九卿。 他道:“兒臣婚事,全憑父皇做主!” 魏文帝看了一眼司馬睿,揮手讓他退了下去。 大監上前,將城門口的事稟告于魏文帝:“陛下,給六皇子送信的親衛,雖受了重傷,但還活著。六皇子回京途中讓人將他送到醫館救治,想來不日便可回京赴命?!?/br> 魏文帝面色一沉:“然而,給齊王送信的親衛卻無一人存活?!?/br> 太子謀反是真,魏文帝亦是將計就計,趁機試探其他兒子的野心與忠心。 …… 司馬睿走出寢宮,迎面就見拾階而上的齊王司馬賢。不是坐在輪椅上被人抬上石階,而是靠著雙腿一步步走上來的。 司馬賢離京就藩不過半年,就以勤王救駕平亂之功重回燕京。 司馬??戳艘谎鬯抉R賢完好站立的腿,要不是曾經親見過那雙殘腿,還以為齊王是裝的。殘了四五年的腿,說好就好。 司馬睿皮笑rou不笑:“五皇兄腿疾痊愈,真是可喜可賀。柳州人杰地靈,皇兄倒是不虛此行,不僅治好了困擾多年的腿疾,還……及時回京救駕?!?/br> 司馬賢悉數笑納:“六弟真是折煞為兄了,任誰能想到我們這位太子皇兄竟會被一場流言逼的造反?!?/br> “哦?五皇兄似乎知道些什么?” 司馬賢搖頭:“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流言好像是華貴妃的手筆。不得不說,華貴妃真是個狠人吶?!?/br> 不過,華貴妃也沒討得好,太子逼宮當日,就被皇后逼死。 僥幸在宮外逃過一劫的康王,不僅面臨喪母的打擊,更要被魏文帝問責。 康王亦是徹底廢了。 司馬睿疑竇叢生:“康王就在燕京,怎么還被你搶先了?” 司馬賢白了一眼司馬睿:“無能唄?!?/br> 康王雖在燕京,早就被太子的人控制住,翻騰不出花樣。 一頓,又道:“六弟,我們可不能如康王和太子這般斗的你死我活,兩敗俱傷,誰也落不得好?!?/br> 司馬睿點頭:“自然?!?/br> 司馬賢湊近兩步,壓低聲音對司馬睿道:“六弟,我知你心儀何人,我斷沒有搶奪兄弟心上人的喜好?!?/br> 這是司馬賢的示好。 但司馬賢不知,他與司馬睿,注定只能司馬睿成皇。 * 魏文帝以雷霆手段清算太子和康王派系,其血腥手段不亞于當年鎮壓先太子黨派。 先是罷黜太子的儲君之位,褫奪皇后封號,貶為廢后,皇后母族吳家被滿門抄斬,直接參與太子和皇后謀逆的朝臣叛將盡被誅連九族。 太子手中并未握有軍隊,控制的是宮廷御林軍,以及吳國舅豢養留下的私兵。好在吳國舅已死,看不見吳家滅門的這一幕。 吳皇后則被賜三尺白綾自縊。 廢太子和廢皇后謀反在后,但華貴妃和康王以流言為攻訐利器,間接促成東宮和中宮謀反的事實,中傷的不止太子和皇后,遭受背刺的同樣還有魏文帝。 華貴妃已死,收回生前貴妃封號與殊榮,其母族華家男丁斬首女眷充入樂坊??低跛抉R驍則被貶為庶民,逐出皇家玉牒,終生被圈禁。 朝中諸臣大半都與太子和康王或多或少有所牽連,魏文帝終究是老了,不可能將朝堂諸臣全部論處,這些支持太子和康王的朝臣與當年支持懷仁太子的朝臣大不一樣。 那一批批死在建原一年的臣子,皆是錚錚風骨,對懷仁太子的忠心絕無撼動的可能,絕不能留。 深思熟慮之下,魏文帝決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將與太子和康王勾連最深、翻攪最嚴重的九名大臣清算論罪。 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時隔十三年,一場權爭的落幕,伴隨的依舊是血腥殺戮。 然而,魏文帝可以將枕邊皇后輕易刺死,面對曾經的嫡子司馬承卻猶豫了。 司馬承身為嫡子,又是魏文帝的第一個孩子,是他眾多子女中為數不多真正傾注過養育心血,臨了卻被告知是孽種。 就在魏文帝猶豫不決時,大監上前躬身道:“陛下,廢宮那邊傳來消息,廢后在上路前想見陛下最后一面,說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想必陛下有興趣聽聽?!?/br> 魏文帝沉默了一會兒,起身去了廢宮。 吳皇后披頭散發癱在地上,衣服臟污,儀態似瘋似顛,全無往日端莊的國母風范。 吳皇后低著頭,手指扣地,尖銳的指甲硬生生劃出道道血痕,褪色的蔻丹混著斑斑血跡,丑陋的讓人作嘔,嘴唇不斷嚅動,也不知說的什么。 為了聽清楚,魏文帝忍不住湊近了一些。 “我兒糊涂啊?!?/br> “輸的一敗涂地,你當他是父親,他可曾當你是兒子?!?/br> “不該心軟,不該心軟。母后不該聽你的,不該信你的鬼話,什么禪位詔書重要……” 吳皇后猛地抬頭,渙散的瞳孔漸漸聚焦,意識到來人是魏文帝,當即一把抓住魏文帝的褲腿,哭的不成人樣。 “陛下,太子真是你的兒子,你不能處死他。臣妾萬不敢做出混淆皇室血脈的事,你信臣妾,你信臣妾啊?!?/br> 吳皇后凄厲哀求,“你讓臣妾死,臣妾莫敢不從,可你不能殺死自己的親生兒子。求你,求你給他條活路,都怪華貴妃那個賤人,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你的疑心,臣妾和太子何苦……??!” 吳皇后話未說完,就被魏文帝重重一腳踹翻在地。 魏文帝冷冷道:“還敢自稱臣妾,還敢為太子求情?” 吳皇后痛苦道:“承兒是你的親子……罪妾不敢欺瞞……” 魏文帝質問道:“成婚前兩日,為何徹夜不歸?” “因為…… 吳皇后看著面前冷血無情的帝王,咬牙道,“罪妾被家中庶妹陷害,庶妹意欲取而代之,想代替罪妾嫁給身為魏王的陛下,罪妾年少天真才會遭了這個賤人的道?!?/br> 庶妹將她誆騙出府,害得她失/身于淮王。 幸虧兄長和母親一心助她,壞了庶妹的嗓子將丑事捂下。洞房夜,又想法子遮掩過去,才沒讓魏王發現她臟了身子。 兄長到死都護著她這個不成器的meimei,想到兄長的自戕,吳皇后心中悲戚不已。 “陛下?!眳腔屎蟛豢赡艹姓J失/身一事,哀聲道,“罪妾雖一夜未歸,卻未失/身于淮王?;⒍静皇匙影?!” 吳皇后成婚不久便有了身孕,原本也不確定是誰的孩子。但后來發生了一件事,讓她確信承兒就是陛下的孩子。原以為庶妹和淮王等相干人已死,無人知曉當年隱秘,卻不想被華貴妃這個該死的賤人攀扯而出。 該死的淮王死都不讓她安生,竟藏了她的畫像。魏文帝本就多疑,自是深信不疑,將她和太子推入萬丈深淵。 都是些陳詞濫調,魏文帝不禁面露失望:“不過是你為保司馬承的狡辯之詞,真以為朕會信?” 說罷,拂袖就走。 “司馬朝,為何不信我?” 吳皇后匍匐在地,滿目怨憎,沖著魏文帝的背影凄聲尖銳道,“當年,你意圖謀奪兄嫂,甚至不介意薛長寧嫁娶生子,我不過是成婚前一夜未歸,被那淮王思慕,你就要疑心生暗鬼,置我與承兒死地?” 簡直可笑。 司馬朝竟妄想用薛氏族人和薛長寧次子的命,逼迫薛長寧就范。 而她不過是被迫臟了一次身子,就害得承兒和自己落到這般田地。 魏文帝腳步一頓,轉而離去。 幾個粗壯的嬤嬤太監入內,將白綾纏繞在吳皇后脖子上,吳皇后看著魏文帝離開的方向,發出瘋癲的大笑,凸起的眼球詭異而滲人。 司馬朝。 若你敢殺我承兒,我保證,你會給他陪葬? …… 慈寧宮,佛堂。 太后虔誠地跪在蒲團上,手中捻著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詞不停低誦著經文。 魏文帝進來后,靜默在旁,待太后一則經書吟誦完畢,方才開口:“母后找朕所為何事?” 太后對著悲憫慈目的佛祖拜了拜,撐著膝蓋緩緩起身。 見狀,魏文帝伸手將太后扶將起來,一路扶到外殿的榻上坐定。 太后看著魏文帝,說:“皇帝,康王和太子之爭死了太多人。如果不是非死不可的人,皇帝便輕拿輕放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