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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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顧桑打馬出城之后,顧九卿眉峰倏然凝起。 顧桑僅有的騎馬經驗來自于四月春獵,謝寶珠教她的騎術,只學習了不過小半日就敢獨自騎馬上路,究竟是她膽量驚人,還是她本身就擅騎馬? 顧桑不會水,但她竟能游上岸。 重重反常跡象,似乎從匪寨陷害事件過后。 當她為使計暗害他的事負荊請罪,他曾懷疑她不是原本的顧桑,許是被人假冒,但查證過她的臉皮并無異樣,她就是顧桑,如假包換。 容貌依舊,性子似乎變化也不大,但與她從前所為,明顯判若兩人。 原本不會的東西,竟也無師自通了。 沉思半晌,顧九卿一言不發地將信件燒毀。 不管顧桑身上隱藏著何種古怪,他對她的感情,對她的不舍,對她的心軟,皆做不得假。 而他,也身懷不為人知的秘密。 顧九卿低頭,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畫上少女的容顏,自言自語:“不管你是不是原來的顧桑,不管你是誰,你終將……只能是我的?!?/br> …… 雍州事畢,顧九卿與司馬睿一道回京。 想到路上十余日的相處,司馬睿已經樂得找不著東南西北。當他在山腳接迎顧九卿時,發現討人厭的顧桑并未同行,司馬睿差點樂瘋了,瘋狂上揚的嘴角怎么都壓不下去。 方諸和劉尚簡直沒眼看。 顧慮到顧九卿慣來疼愛顧桑這個meimei,司馬睿還是假模假樣地問了句:“三姑娘為何不在?” 實則,心里巴不得顧桑不要在。 顧九卿面色冷淡:“我這個meimei慣來任性,不過是拌了幾句嘴,便要與我分道而走?!?/br> 陌花陌上垂立在旁,暗自在心中誹謗,主子,你那是拌幾句嘴么,你那是要人家的命啊。 但他們什么都不敢說。 分開走啊,那感情好。 他有的是機會與顧九卿培養感情,雖然他們的感情深厚到非君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可鮮少有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機會。 司馬睿想入非非,沉浸在極度的喜悅中,只聽得耳邊又是一句: “既然,殿下如此關心她,莫不如追上去與她同行?” 顧九卿面色懨懨,聲線冷沉了幾分:“昨日方離開,快馬加鞭定能如愿追上?!?/br> 司馬睿心頭一震,只聽出了拈酸吃醋的意思,立馬解釋道:“九卿,你誤會了,我關心的人從始至終只有你。我提及三姑娘,不過也是因你之故。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提她半句?!?/br> 司馬睿巴不得顧桑在他與顧九卿之間,消失的干干凈凈。 “是嗎?” 顧九卿嗤了一聲,轉身登上馬車。 他揚手正要將車幔放下,司馬睿趴在車窗外,急赤白臉地道:“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絕不摻假?!?/br> 顧九卿看著他,忽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極淡的笑:“我信!時辰不早了,趕路要緊!” 司馬睿頓時看呆了。 司馬睿的喜怒輕易被顧九卿左右,瞬間被哄的心花怒放,直到車幔揚下遮住那一抹轉瞬即逝的淡笑,仍舊半晌都未回過心神。 此刻,車內的顧九卿鳳眸陰鷲,全無展露人前的那份清絕疏漠,雌雄莫辨的臉龐唯有深深的厭戾,甚至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妒忌。 明知司馬睿對顧桑無意,看著不相干的男人關心她,哪怕只是一點虛假的關心,他依舊做不到無動于衷。 該關心她的人,只能是他。 他低頭盯著自己的雙手,眼前依稀浮現他親吻她的那一幕,漫天星海下,他的眼里只能看見她,少女的唇如他設想的那般柔軟美好,讓他忍不住就此沉淪。 然而,哪怕心中千般不舍,哪怕心里瘋狂地想要留下她,他依然推開了她。 如果她是不會鳧水的顧桑,漫長余生,他只能在悔恨與痛苦中度過,至死不得解脫。 這個道理,為何非要在親手殺她一回才能醒悟? 司馬睿騎馬隨行于車旁,一路上興致勃勃,時不時與顧九卿攀談兩句,問她餓不餓,問她累不累,問她可要觀賞沿途風光,可謂殷勤備至。 雖然,顧九卿顯得意興闌珊,偶爾一兩字敷衍,司馬睿也絲毫不在意,興致未減。 在他眼里,顧九卿性子本就寡言,能與她同行,讓他能夠近距離地看著她,他便心滿意足了。 只可惜這樣的好心情并不持久,不過一日,司馬睿突然收到宮中急信。 送信之人乃魏文帝的親衛,此乃魏文帝親筆書信,命司馬?;鹚倩鼐┣谕蹙锐{。 信封血污,可想而知歷經怎樣的血雨腥風,方才被親衛拼死從深宮送出。 魏文帝突然暈厥,重病在床,已有多日未曾臨朝,特命太子監國。 然而,實際上卻是太子暗中逼宮奪權,早已將魏文帝軟禁在寢宮,逼其寫下禪位詔書,以便名正言順地繼承大統。 魏文帝怎可能讓太子如意,兒子威逼利誘,做父親的抵死不從,父子雙方一直僵持,這才讓魏文帝尋得機會將求救信送出去。 司馬??粗媲皞劾劾鄣挠H衛,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所謂的勤王救駕,竟是太子逼宮造反。 太子已是儲君,造什么反? 腦子里閃過燕京盛傳的緋聞,司馬睿面色復雜,心里又震又懼。 難不成父皇真信了那些無稽之談? 第100章 朝堂后宮不知何時起開始傳出流言, 太子司馬承雖是皇室血脈,卻非魏文帝親生子嗣,而是已故淮王司馬業的種, 就連吳皇后與淮王當年那段早已被塵封的情意也被掀了出來。 魏文帝怎能容忍一國之母給自己戴綠帽子,怎能容忍自己養育多年的嫡子竟是他人的野種, 然而,淮王與魏文帝皆身負司馬皇族的血,滴血驗親根本就無從查驗。魏文帝對外宣稱,相信皇后和太子的清白,相信皇后和太子被小道之人構陷, 背地里卻派人暗查太子的身世,調查皇后與淮王的首尾。 這一查真就查出了一些東西,淮王的故居府邸里搜出無數珍藏的皇后畫作, 從少女時期至中年時期的所有畫像,皆是淮王親筆所畫。 淮王至死未娶妻,連個側妃都沒有,早年只有幾位通房夫人,眉眼或眼睛總有一處隱似皇后。 甚至,還查出皇后出閣前曾離奇地一夜未歸,以及淮王的死似乎另有隱情,并非重病而亡, 疑似被皇后給暗害了。雖證據不足,但足夠讓魏文帝的疑心變為深信不疑,皇后為何要殺害淮王,莫不就是為了掩蓋太子的身世? 吳皇后和太子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魏文帝已然給他們定了罪,殺心已起。 前有魏文帝舉刀屠戮, 后有康王和華貴妃步步緊逼,已是無路可走,唯有先發制人。 逼宮當日,吳皇后就逼得華貴妃自縊身亡。 若非太子需要魏文帝的禪讓詔書洗刷污名,魏文帝怕早就被枕邊皇后弄死了。 然而,等司馬睿辭別顧九卿,馬不停蹄地趕回燕京城,沿途手持尚方寶劍集結了三萬勤王兵馬,卻得知齊王司馬賢先他一步趕回京師。 齊王力挽狂瀾,成功救出魏文帝,撥亂反正。太子和皇后等人盡數被抓捕下詔獄,等著魏文帝裁決論罪。 司馬睿帶著大軍抵達城外,遙望著風平浪靜的燕京城,有些不敢相信道: “齊王帶了多少兵馬?” 劉尚上前稟告:“兩萬?!?/br> 方諸摸了摸下巴,沉思道:“殿下,總感覺哪里不對?!?/br> 司馬睿震驚道:“先生的意思,莫不是齊王也趁此機會帶兵叛亂?” 回京的路上,司馬睿已經得知齊王腿疾治愈的消息。 一個康健的齊王,自也有了奪嫡的可能。 “齊王該不會也要同我爭搶顧九卿?” 原本有了雍州的功勞,司馬睿有九成把握可以娶到顧九卿。如今,齊王有了更高的救駕平亂之功,父皇很可能讓齊王與顧九卿締結秦晉之好。 方諸:“……” “殿下,我的意思是……” 方諸湊近司馬睿,低聲耳語了幾句什么,司馬睿聽罷,立即皺起眉頭。 魏文帝身邊的親侍大監出現在城門口,帶著魏文帝的手令,宣六皇子司馬睿即刻入宮覲見。 司馬睿眼眸余光瞥了一眼方諸,見方諸沒說話,便跟著大監入城進宮。 三萬兵馬就近駐扎在城外,無令不得入城。 大監微微詫異地看了一眼司馬睿,引著司馬睿上了宮中的馬車。 “殿下不怕其中有詐?” 司馬睿道:“大監從小伴父皇長大,幾十年的情分,如果連你都能背叛,父皇身邊又有幾人可信重?” …… 寢宮。 魏文帝虛弱地躺在龍榻,面色青白而憔悴,精神明顯不濟,看著仿佛比司馬睿離京時蒼老了好幾歲。 曾經兇殘無情的猛虎在歲月的侵蝕下,顯露出垂垂老矣的弱態。 魏文帝是滿手沾血的帝王,將擋在他前面的嫡兄侄兒以及無數追隨者屠戮殆盡,方登上至高帝位。他不懼人命,自古成王敗寇,皇位本就由累累白骨堆砌而成。 但是,當他的兒子將屠刀對準他時,那種震怒與痛憤不亞于當年他將屠刀對準他的嫡兄…… 嫡兄是和光同塵的懷仁太子,而他只是勢微只能躲在陰暗處的魏王,無論是父皇還是朝臣,都看不見他。 就連他初次心動的姑娘,也看不見他的存在,眼里心里只有他的嫡兄,為嫡兄繁育子嗣。 瞧。 后來,他便以強勢的姿態讓朝臣百姓只能對他俯首,世間再無懷仁太子。 魏文帝從未如此清晰地想起當年舊事舊人,往事歷歷在目。 下一瞬,渾濁深凹的眼睛陡然一狠。 不過是個孽種,算得上哪門子弒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