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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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隨先太子的余孽不知絞殺了多少回,頑固不懂變通的臣子也不知殺了多少,反正菜市口流的血都沒怎么干過。 等帝位穩固,底下再也聽不到任何反對之聲,包括那位備受推崇的懷仁先太子一并消失在朝臣百姓嘴里,先太子連同他的威望溟滅于世間,魏文帝方才改變策略實施懷柔之策,安撫朝臣百姓。后來,再無先太子余孽與他抗爭,手段才愈發平和了些。 至今想起當年事,顧顯宗仍是膽戰心驚,幸虧顧家識時務倒戈的快,要不然他墳頭的草都不知長了幾波。 如今,魏文帝的子嗣相互攻jian,大有演變成兄弟相殘的命運,也不知是不是善惡終有報。 而那百業經主講的就是善惡因果報應,這不就是內涵太后和皇帝十二年的那場政變要遭報應。 顧顯宗憤怒道:“太子妃表面看起來溫溫柔柔的,沒想到算計起人卻是毫不手軟,當真是狡詐陰險。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竟然使出這樣惡毒的手段陷害我顧家,著實可恨?!?/br> 搞不好整個顧家都要搭進去。 施氏在心里將太子妃及楊家人千刀萬剮了一遍,爭權奪利為何要拉上她女兒,九卿尚未嫁入康王府就遭受這無妄之災,轉眼又想到女兒在天牢里指不定如何遭罪,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平日里從不示弱的人,終于顯露出婦人的脆弱: “現如今該怎么辦?九卿身子骨本就不好,怎受得了牢獄之災,也不知里面吃睡如何?” 天牢的待遇能好到哪里去,怎么都要受一番罪。 顧顯宗勉強壓住內心的焦躁,耐著性子道:“九卿只是被下了天牢,還未審訊問話,應該無人對她動用私刑。我下午出去打探消息時,已經打點過天牢里的獄卒,你且放寬心,女兒不會遭罪?!痹捠沁@樣安慰,實則顧顯宗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施氏并未被安慰到,依舊焦慮難安,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立馬就將顧九卿從牢獄中救出來。 顧顯宗煩躁地捋了一把短須,斟酌道:“九卿向來不與人為敵,太子妃對付她,定是因為康王之故。我們要不要去求康王幫忙?” 施氏瞪著顧顯宗,憤憤道:“九卿以及顧家豈不同康王徹底綁死在一條船上,一旦船翻了,定要死無葬身之地。明日我同你一起進宮面圣,先探探陛下的口風。九卿是被太子妃蒙騙所致,太子妃肯定不會承認她的所作所為,怕是在太后和陛下面前另有一套說辭。如果在陛下面前為九卿分辨陳情,肯定要找出太子妃陷害九卿的證據才行?!?/br> 無憑無證的,豈不任由太子妃給顧九卿定了罪。 顧桑倒是知道太子妃讓顧九卿抄寫百業經之事,可她與顧九卿是姐妹,卻有做偽證的嫌疑,只會讓人誤以為顧家姐妹攀咬太子妃。 不管能不能找出證據,都要拼死為女兒分辨求情。 然而,第二天,顧氏夫婦連陛下的面都沒見到,就被趕出了宮。 魏文帝在太后寢宮侍疾,連早朝都沒上,魏文帝不眠不休地守在慈寧宮,雖然皇帝早年間對兄弟殘忍,對太后這個母親卻是極為尊重孝順。 吳皇后亦是守在太后床塌邊,一整夜都未合眼。 這時,有內侍從殿外進來,在吳皇后耳邊低聲說了句什么,吳皇后嘴角往上揚了揚,抬手揮退內侍,對魏文帝道:“陛下,華貴妃憂心太后鳳體,特來侍疾,正在殿外候著?!?/br> 魏文帝冷著臉道:“讓她滾!” 科舉舞弊案在前,太后昏迷在后,魏文帝對華貴妃和康王兩母子頗有微詞。 第61章 太后昏迷一日總算醒了過來。 “皇帝?!碧箢澪∥〉厣焓? 魏文帝一把握住老母親的手,總算松了口氣,“母后, 您老可算醒了?!?/br> 太后人是醒了,但精神狀態極為衰頹, 像是深受某種刺激般,眼窩凹陷,整個人猶似陷在某種驚懼夢魘當中,太后死死地抓著魏文帝的手,見皇帝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 并沒被噩夢中的那幫子惡鬼撕扯成血rou,眼中的恐懼后怕之意方才稍微消散了些。 待御醫們為太后施針稍穩心神后,方才恢復平靜。 太后定定地望著魏文帝, 蒼老的聲音顫抖的厲害:“哀家夢見他們了,他們都化為厲鬼,向皇帝您索命?!?/br> 魏文帝皺眉,塵封的記憶像是徹底劃開一道口子,那些掩埋已久的人一個個鮮活地出現在他腦海里,但只一瞬,他便恢復如常。 平靜的面孔之下是一顆冷酷無情包藏權欲的心,哪怕先太子當的如何如何好, 如何如何得民心受世人擁戴,然而,先太子止步于儲君之位,登上皇位治理江山的是他, 現在誰還記得當年的懷仁先太子,天下人記住的是他魏文帝。 懷仁先太子儲君做的好, 不代表他有能力當好這個皇帝。何況,自古成王敗寇便是如此,能當個讓百姓朝臣稱道的儲君,卻沒本事保住自己,還是怪他計不如人。 魏文帝擅長給自己洗腦,從不認為當年殺兄奪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人倫慘事。 “皇帝,哀家心緒難寧……”太后還想說什么,忽的看見旁邊的吳皇后,話鋒一轉,“皇后,辛苦你同皇帝守了哀家這么久,你也累了,先回去吧?!?/br> 吳皇后恭順應了聲,轉身退出殿內。 魏文帝知道太后要提及陳年舊事,瞥了一眼大監,大監心領神會,將闔宮的太監宮女一并帶了出去,并掩上殿門。 大監守在寢殿外,對宮人道:“太后宮里的事,不許傳出去一個字?!?/br> 宮人們齊聲應諾。 殿內寂靜無聲。 魏文帝沉默半晌,開口道:“母后,當年事已成定局。朕不認為先太子登上皇位,就會放過我,帝王身側豈容他人安睡?先太子只是擅長偽裝蒙蔽先帝,蒙蔽世人,沽名釣譽罷了?!?/br> “哀家知道勝者王敗者寇的道理,只是當年清算的手段太過了……”老弱婦孺皆無一人逃過,因這場奪權之變牽扯的無辜者更是多不勝數,太后篤信佛理的這些年,越來越相信因果報應,“如今康王和太子的爭端莫不如當年的魏王和先太子?” 康王和太子的爭斗,不就是當年的輪回嗎? 這都是她的親孫兒,無論最終結果如何,都不是太后愿意看見的。太子贏了,早晚得清算康王,康王贏了,太子又豈有活路。 魏文帝臉色沉了沉。 “百業經是先皇后最喜歡研讀的經書,哀家親手抄寫的……藏了……藏了……她一定是在提醒哀家,提醒哀家……” 太后望著帷幔頂端繁復的云紋,恍若回到當年她與先皇后把手言歡的日子,先皇后是個真正心善的人,教導的先太子亦是謙和正直??商^善良的人,在吃人的皇宮里是活不下去的。 所以,先皇后至死都不知道,她的死是她一手促成。 * 魏文帝心情沉重地離開慈寧宮,回到御書房翻看那則《百業經》,顧九卿抄寫的那卷,為避免太后傷情傷神,他便拿走了。 魏文帝看了幾眼,便煩躁地丟于一邊。 太后雖禮佛多年,佛經種類繁多,卻從不讀百業經。這涉及到太后和已故先皇后之間的隱秘,鮮少有人知。 魏文帝懷疑尚有先太子黨派的余孽存世,意圖興風作浪。 魏文帝沉著臉問:“顧九卿呢?” 大監上前回話:“回稟陛下,顧九卿已被收押進天牢?!?/br> 魏文帝沉思道:“傳朕口諭,讓大理寺提審顧九卿?!?/br> 大理寺由六皇子司馬睿主管,康王和太子的斗爭中,一直持中立之態。魏文帝讓大理寺去審,便是為了避免康王和太子插手。 就在司馬睿為顧九卿入獄之事與方諸商討,如何才能不讓魏文帝生疑地將顧九卿的案子交到大理寺手中,就收到宮里傳來的口諭,讓大理寺主審此案。 這簡直是喜從天降,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樣一來,既可借公務之便見到顧九卿,彌補自己的相思之苦,又可幫助顧九卿洗刷冤屈。 司馬睿對顧九卿有一種迷之自信,天下女子唯有顧九卿最好,他從不認為顧九卿會傷害別人,更不會認為顧九卿會幫著康王參與奪權爭斗。 所以,顧九卿是冤枉的,定是那太子妃不做人。 方諸見司馬睿似乎高興的忘乎所以,怕他去天牢問案時被人瞧出端倪,故而提醒道:“六殿下,在外人眼里,顧大姑娘可是康王的未婚妻,如果被人瞧出你對她的情意,估計旁人就要認為你為情徇私?!?/br> 司馬睿沉浸在可以光明正大見顧九卿的喜悅中,差點都忘了顧九卿還等著他呈冤。 “先生說的對,我得多想一些問題‘審問’九卿,這樣便能多同她說說話?!彼抉R睿一掃方才聽說顧九卿入獄的陰霾,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刻飛奔至天牢,“如果有機會獨處就好了?!?/br> 方諸:“……” 這邊司馬睿忙著去幫顧九卿找證據洗刷冤情,而那邊康王則是馬不停蹄地趕到皇宮。因為科舉舞弊案的事,魏文帝對康王甚感失望,他也顧不得為自己求情,一心只為顧九卿而來。 康王司馬驍則是關心則亂,對顧九卿下獄的實情并不完全清楚。從宮里打探到的消息是,顧九卿和太子妃同在靜安寺時,顧九卿借由太子妃的手向太后進獻了一則佛經,然后太后仿佛受了某種刺激心神俱駭,便暈了過去。 太后是個信佛之人,怎么就因為一卷佛經而陷入昏迷? 下面的人進獻過諸多佛經,為何偏偏就百業經不行? 百業經講究善惡因果報應,可其它佛經也有這些意思。 顧九卿是他的未婚妻,更是信佛之人,他不會認為顧九卿會利用佛經觸怒太后,定是太子妃被母妃擺了一道心生怨憎,太子妃對顧九卿的指控根本不可信,反倒是誣陷顧九卿的可能性更大。 司馬簫入宮面圣,開口就是為顧九卿求情,魏文帝原以為他許是為了科舉舞弊這樁大案,結果卻是為了兒女私情。 “父皇,兒臣清楚顧九卿的為人,她絕計不可能對太后有任何不敬之心,定是被他人蒙蔽算計,還請父皇明察秋毫……” 砰。 一方硯臺重重地砸了下來。 司馬驍愣愣地看著面前硯臺炸裂的碎片,驚得立馬住了嘴,連碎片劃傷眼角都不知道。 魏文帝冷冷地看他一眼,道:“此事朕心中自有決斷,顧九卿已經交由大理寺審查,如果她當真沒有鬼蜮心思,屬實被人冤枉,自然會無罪釋放。若她同不該的人勾連,朕也絕不會放過她?!?/br> 不該的人? 父皇以為不該的人是他嗎?以為是他唆使顧九卿? 顧九卿是他喜歡的人,他不會讓她陷入自己和太子的政治斗爭中。 司馬驍勉強擦了一下糊住視線的鮮血,還想為自己和顧九卿辯駁一二,卻被魏文帝不耐煩地打斷:“出去,朕不想見你?!?/br> 魏文帝看著跪在地上的司馬驍,又道:“朕對你,太失望了?!?/br> 失望?父皇對他失望了? 是因為他跟儲君的爭斗嗎?可最先對他發難的就是太子,是太子先視他為眼中釘,為了自己的地位排除異己,唆使朝臣打壓他,插手他的婚事,把他擺在火架上烤。 然而,父皇卻只對他失望。 …… 不得不說,司馬睿的男主光環果然強大,不過一日的功夫,司馬睿就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顧九卿屬實冤枉,是被太子妃下了套,不過他同康王有一樣的疑惑,一則佛經為何會讓太后陷入昏迷。 司馬睿將顧九卿的口供呈于御前,然而魏文帝只是隨意掃了兩眼,并未細看口供上的內容,似乎對司馬睿頗為不滿: “就這些?沒其它的了?” 司馬睿驚疑不定,不解問道:“兒臣已經查明真相,顧九卿是受太子妃所托抄寫佛經,并非她本意,靜安寺的主持能為她作證,這還……不夠嗎?” 他問過顧九卿,才發現靜安寺的主持方丈也知道這件事。任那太子妃如何狡辯,一寺主持總不可能說謊。 據主持所說,顧九卿是懷著虔誠的心,在大相寶殿的佛前抄寫的佛經,一字字皆是對太后最誠摯的祝愿。 魏文帝將供詞放在御案上,面色深沉,良久后才道:“宣太子妃!” 帝王多思多疑,顧九卿和太子妃背后分別是康王與太子,無論他們如何斗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但如果有人拿十二年前的事做文章,絕不能忍。更何況,還將主意打到了太后頭上。 魏文帝當年殺兄篡位,卻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們為了皇位變得六親不認。 太子妃楊清雅沒想到事情敗露的如此之快,更沒想到靜安寺的主持竟會幫顧九卿作證。方丈主持是得道高僧,無人會相信一寺方丈會說謊,是她錯判了圣心,原以為以當今陛下的雷霆手段以及對當年舊事的抵觸程度,鐵定會將顧九卿直接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