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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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jiejie久病不愈,昨兒又吹了點冷風,導致病情有所加重,恐不便下床見禮,還請太子妃見諒?!?/br> 這時候,顧九卿倒是配合性地掩著唇咳了聲,只是任誰都看得出那份敷衍。 張嬤嬤皺眉,正要說什么,卻被楊清雅抬手制止:“這里不是宮里,沒那么多繁瑣規矩,且顧大姑娘尚病著,無須多禮?!?/br> 顧桑立馬道:“多謝太子妃體恤大jiejie?!?/br> 說罷,便讓陌花搬了張凳子,待太子妃落座后,又上了素茶點心。 楊清雅端茶輕抿了口,抬眸朝顧九卿看去。 即使見過他的容顏,此刻依舊被驚艷到。那是一種清冷出塵的氣質,如霧靄白雪,如林間清風,世間無人可比擬。即便她如今有太子妃的身份作為加持,仍舊一眼就相形見絀。 她記得幼年的顧九卿似乎平平無奇,也不知從哪年開始,顧九卿長相越來越出眾,才情也越來越好,燕京城的人就愛拿她和顧九卿作比,比才學比容貌比性子,原本她是燕京第一才女的存在,比著比著,她就退居第二,再后來,燕京城就只有顧九卿的傳說。 諸如,顧九卿是九天神女轉世,清冷不食人間煙火,無人可褻/瀆之類的。 而大家后來議論她,多是太子的未婚妻、楊家嫡女。倒是忘了,現今又多了一樁青梅竹馬的風月談資。 楊清雅收斂思緒,語帶關切地開口:“顧大姑娘病情加重,寺中又不太好請大夫,正好我帶了一名御醫上山,不如讓他過來替顧大姑娘調治一番?!?/br> 顧桑心里登時咯噔一下。 女主肯定不愿讓人察覺他中毒的事。 顧桑動了動唇,正要說些什么,顧九卿輕咳了一聲,聲音虛弱道:“也不是什么大病,都是些老毛病,原就是家妹夸大其詞。何況,玄葉大師已為我瞧過病癥,就不必勞煩御醫走這一遭?!?/br> 語罷,顧九卿似乎為了印證自己的話,試著坐起身。 楊清雅見狀,便道:“顧大姑娘病著,就這般躺著,快別折騰了?!?/br> 顧九卿又躺了回去。 顧桑:“……” 顧九卿話里話外沒有將就太子妃的意思,楊清雅心中微惱,面上卻不得不維持謙和端莊的態度。 場面一時有些冷場,氣氛頗為尷尬。 顧桑也打不定太子妃當真只是來探病,還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時,而顧九卿恍若看出太子妃的意圖。 “不知太子妃所為何事?” 楊清雅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顧大姑娘既這般說了,我也就不藏著掖著,只是一點小事需顧大姑娘幫忙?!?/br> 絲毫不給顧九卿反對的機會,楊清雅繼續道:“太后久居宮中,多年禮佛,對佛法佛經甚為喜愛。而顧大姑娘亦是喜愛禮佛,與佛法有緣,我曾聽寺中僧人夸贊顧大姑娘一手佛經絲毫不遜色于名寺高僧,甚至遠勝之,故而想請顧大姑娘親手抄寫一份佛經,容我送入宮中為太后祈福?!?/br> 這點小忙,乍一聽,似乎沒什么問題。 然而,當太子妃身后的侍女捧出一卷經書時,顧桑眼尖地發現顧九卿的眼神微變,只一瞬息的變化,依舊被她敏銳地捕捉到了。 楊清雅指了指侍女手中的經書,笑得溫婉和麗:“太后近日喜讀這則《百業經》,如果太后收到顧大姑娘的手抄經書,定會稱心如意?!?/br> 顧九卿接過經書,問道:“太子妃當真確定?” “自然?!睏钋逖诺?。 顧九卿應承下來:“那便如太子妃所愿?!?/br> 看著顧九卿那雙漆黑冷眸,但不知為何,楊清雅心底隱約不安。 應該是她想錯了。 畢竟她要做的事……華貴妃母子加諸在她和太子身上的事,怎能不收回一點利息? 目的已經達到,楊清雅也就沒有必要留下同顧九卿寒暄,讓張嬤嬤將備好的禮留下后,又囑托顧九卿養好病抄寫也不遲,便轉身離開。 顧桑湊過去看了一眼顧九卿手里的經書,她對佛經不甚熟悉,只知道百業經是小眾佛經,不如《金剛經》、《蓮華經》這些大成佛法出名,這則佛經通篇講述的都是善惡因果報應。 太子妃只是單純希望顧九卿抄寫一份佛經送入宮里嗎?如果太子妃沒有被華貴妃針對的話,或許有這種可能。 不會是想在佛經上做手腳算計顧九卿,顧桑蹙眉問道:“大jiejie,這份百業經有何古怪?” 顧九卿凝著手上的經書,詭譎的鳳眸滿是滲人的寒意:“約莫是催命符?!?/br> 顧桑驚住。 “這佛經不抄了,我幫你還給太子妃?!彼f著就要奪過經書,卻被顧九卿揚手放在桌上,他無所謂地道,“死不了?!?/br> 見顧九卿這副模樣,大概明白他必是有了對策,只是實在不明白一卷小小的佛經為何有如此大的殺傷力,她以為太子妃可能會在佛經上動手腳陷害顧九卿惹怒太后,但怎么都不至于要顧九卿的命。 卻沒想到太子妃一出手就是致命的殺招。 這是有多大恨有多怨,單看太子妃表面卻是怎么都看不出來。 不過,顧九卿沒有明說佛經為何會成為催命符,他只說:“太后和皇帝都不會希望看見《百業經》,尤其是我們這位皇帝?!?/br> 顧九卿面上并沒多少情緒,但顧桑還是隱約堪破了一些什么。 沒過幾天,顧九卿抄完經書,交給太子妃后,便下山回京了。 楊清雅看著宣紙上的字跡,是時下女子慣常的簪花小楷,卻又明顯不同,字跡力透紙背,入木三分,不見溫婉反而行云流水,瀟灑飄逸,通篇都是妙蓮佛性。 如果是其它佛經,太后必定十分喜歡。 第60章 太子屢次在康王手底下吃了大虧, 儲君聲望受損嚴重,豈肯輕易揭過,太子對康王的反撲來得極快。 春闈放榜之日突然鬧出科舉舞弊的丑聞, 引得天下學子震怒,寒窗苦讀數十年, 原以為最為公允的入仕之途竟不過是場笑話,學子們紛紛游街示威,要求朝廷給予說法。 三月春闈是由康王派系的禮部尚書主持,此人勢微時曾深受康王母族華家的大恩,與康王同仇敵愾, 是康王最堅定的擁護者。 科舉舞弊歷來就是大案,最嚴重的后果會讓讀書人對大燕朝堂喪失希望,失去信念。 天下學子人心浮動, 朝堂人心不穩。 魏文帝異常震怒,下令徹查春闈舞弊案,結果查來查去,不只查出了科舉舞弊,還查出了賣官鬻爵貪墨等諸事,讀書當官這條路幾乎被康王派系壟斷,他們想讓誰進入朝堂當官誰就可以當官,這無異于挑戰了皇帝的權威, 戳了魏文帝的肺管子。 魏文帝肺都快氣炸了,怒拍御案:“他們怎敢?怎敢?” 與科舉舞弊案相關的官員全都下了詔獄,等候發落,以禮部尚書為首, 事涉十幾名官員。 就在魏文帝為春闈舞弊案煩怒時,大監神色匆匆地疾步而來。 “陛下, 不好了,太后暈倒了?!?/br> 忠毅伯府,顧家。 顧顯宗只覺自己陷入兩難之境,他在朝中任職工部侍郎,工部負責大燕營造土木修建以及水利興造等事,太子負責的水庫堤壩,他自然參與其中,出事后太子便懷疑是他暗中動了手腳,屬實是冤枉。 結果,這茬事尚未理清,康王這邊又爆出科舉舞弊案,他一個工部侍郎手伸不到科舉上面去,可他的嫡女是康王未過門的妻子,也不知會不會被遷扯。 轉瞬,想到顧明哲今年春闈榜上無名,原本心有郁郁,如今倒莫名松了口氣。 顧顯宗看著自己愁白的頭發,富貴險中求,果然不是那么好求的。 思來想去,還是打算寫個折子上表忠心。 可能無用,但聊勝于無。 就在顧顯宗提筆斟酌詞句時,管家白著臉匆忙跑進書房,氣喘吁吁道:“老爺,大姑娘出事了?!?/br> “什么!”顧顯宗驚得手一抖,宣紙上頓時劃出一道濃稠的墨跡,他急問,“究竟出了何事?” 管家回道:“老奴也不清楚,來的是宮里的人,上來就將大姑娘抓走了?!?/br> 顧顯宗驚道:“夫人呢?” “同三姑娘在大門口?!?/br> 等顧顯宗趕過去,早已沒了宮里人的影子,只看見施氏和顧桑站在門外,施氏心急如焚滿臉憂慮,顧桑則替她撫背順氣,輕聲細語地勸著什么。 顧顯宗上前問道:“夫人,宮里的人可有說什么?” 施氏狠狠地瞪了一眼顧顯宗,心知不是同他置氣之時,焦躁道:“什么都沒說,帶走九卿的是陛下身邊的御林軍,口風頗緊,拿銀子賄賂都不好使?!?/br> 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讓人著急心慌。 顧桑大概知道緣由,可又不能說。 肯定跟那則百業經有關,顧九卿明知經書有問題,依舊將計就計,定是有他的打算。 顧顯宗也毫無頭緒,耐著性子安撫了施氏幾句,便吩咐人套上馬車:“我去向相熟的同僚打探一下消息,你也別閑著,派人跟熟識的官眷貴人們打探打探,也不知道是不是宮里發生了什么事?” 顧顯宗尋思著,朝堂上的事應當不至于牽扯到顧九卿頭上。 施氏沒有反駁。 兩人奔走大半日,總算有了一點眉目。 原來是宮里的太后出事了,昏迷不醒。 據說太后暈倒前,太子妃曾進獻過一則佛經,而后沒過多久,魏文帝便下令將顧九卿抓入天牢。雖不知佛經里有何門道,但太子妃去靜安寺禮佛散心的事不是什么秘密,一查便知。 那幾日,顧九卿也在靜安寺。 施氏一回府就讓人將顧桑叫了過來,仔細問她關于太子妃在靜安寺的事。既然,顧顯宗和施氏查到這里,她再隱瞞著就沒甚意思,便如實說了。 顧桑狀若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父親,母親,莫不是太子妃讓大jiejie抄寫的佛經有問題?” 一則《百業經》就讓太后暈倒,可能嗎? 顧桑一直沒有想通這個問題。 顧顯宗和施氏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慌之意,施氏強穩心神,對顧桑道:“桑桑,天色不早了,你也為你大jiejie擔驚受怕了一天,回去歇著罷?!?/br> “是?!鳖櫳4沽舜鬼?,乖巧應道,“大jiejie吉人自有天相,必定會逢兇化吉。父親和母親,也要保重身體?!?/br> 顧桑出去后,施氏又將門外的下人全部打發到外院,方才轉頭看向顧顯宗,心里憋的那股子焦慮、驚懼、憤怒傾瀉而出,盡數撒在顧顯宗身上:“如果女兒出了什么事,我就是做鬼也絕不饒過你!” “少說這些有的沒的,還是趕緊合計下女兒的事?!鳖欙@宗得知太后暈倒跟佛經有關,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樣。 施氏勉強找回一些理智,白著臉問道:“太后何時開始禮佛?” 顧顯宗想了想,猛地瞪大眼睛:“陛下登基后,也就是建原一年?!?/br> 曾經,太后尚不是太后,只是先帝的德妃時,宮里未曾傳出任何德妃喜好佛法的風聞。當今陛下登基的那一年,德妃榮升為太后之后,才在慈寧宮開辟了出一處佛堂,開始篤信佛理,為大燕祈福,保佑大燕國運昌盛。與其說是為了大燕國開始信佛,不如說是為了當今陛下。 畢竟,當今陛下的登基之路過于血腥,這就涉及到十二年前那場皇權傾軋。魏文帝殘殺手足,謀朝纂位,實行一言堂,鐵血鎮壓反對他的人,史官都不知殺了幾波,控制言論,讓史官歪曲政變事實,魏文帝才是殺兄的亂臣賊子,卻將那位光風霽月的懷仁先太子定在恥辱柱上,不許當世之人提及半句,連那人的名字都不能提及,否則大興文字獄。 那真是至黑至暗的兩年,無論是朝臣百姓皆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