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他發燙的鼻息噴灑在容娡的臉上。 她的脊背滾過一陣發麻的戰栗。 容娡有些呼吸不暢,唇齒間溢出一聲不適的輕吟。 她嗚哼一聲,咬唇止住。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容娡緊張的手心冒汗,胸口起伏兩下,聽見那聲響,又驚又急,當即不顧一切地勾著謝玹的脖頸下壓,溫熱的掌心上滑,捧住他冷硬的臉側。 她急促地喘息一聲,紅潤柔軟的唇瓣摸索著對準他的薄唇,生澀而又略帶些急切地吻上去。 第21章 計策 容娡并不會吻人, 她也不曾吻過人。 但她要借此躲過搜查,更要借此引|誘謝玹。 她將唇瓣貼到謝玹的唇上后,不自覺地舔了下唇角, 停住動作,不知下一步該如何繼續。 謝玹高挺的鼻尖抵著她的鼻梁, 有些妨礙她進一步動作, 她便微微偏頭, 同他的鼻梁錯開, 讓他的鼻梁抵著她的面頰。 苦惱地想了一會兒, 容娡隱約憶起一點話本子中對此的描寫, 便捧著謝玹的臉, 對著他的唇摩挲一陣,張口含住他的唇瓣。 濃郁的冷檀香強勢地鉆入她的口鼻,容娡沒由來的有些頭暈目眩,喉間莫名發緊。 她又不自覺地舔了舔唇角。 ——這人看著清冷不容褻瀆,玉琢的神像似的,沒想到唇瓣倒是挺溫熱柔軟。 謝玹的發絲在混亂之中垂落在她的頸項之上,觸感絲滑冰涼, 有些發癢。 他鼻中呼出的帶著體溫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 也泛起奇怪的癢意。 但容娡此時捧著他的臉, 騰不出手去撫開他的發,她也不能捏著他的鼻子命令他不喘氣。 會憋死人的。 房門外鞋履踩踏木質地板的悶響還在不斷接近。 容娡心中焦灼, 含著他的唇, 模糊不清的吐出一聲催促:“……謝玹, 你快親親我呀!” 她的臉此時離謝玹的臉太近, 視線所及盡是謝玹冷白的面頰,因而未曾看見謝玹失去平靜、掀起驚濤駭浪的眼眸。 他眼底一片幽深, 猶如深不見底的寂靜深淵,瞳仁震顫,翻涌著濃沉晦暗的情緒。 然而他的臉依舊冷無情緒,連濃長的睫羽都停止眨動,以至于他的神情混雜出茫然與驚詫的錯愕。 謝玹平日里瞧著文弱,但畢竟是個身量頎高、肩寬腿長的成年男子,此時倒在容娡身上,分量著實不輕。 容娡微有些不適,感覺他渾身僵硬,她的胸脯上好似壓著一塊巨石,幾乎要將她壓的變了形。 她不禁用力呼吸兩口,胸口隨之起伏兩下。 清苦的冷檀香也因此更多的涌入她的鼻腔,不知是因呼吸不暢,還是因嗅到的皆是他身上的氣息,她愈發頭暈腦脹。 容娡動了動身軀。 察覺到這樣的動作不太便利她吻他,容娡稍作調整,環著他的后頸,將他的頭顱壓的更低一些。 謝玹渾身緊繃。 時間好像流逝很久,又好像只過了一瞬。 謝玹僵了好一會兒,終于在容娡不停調整的動作中回過神來,怒不可遏,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喚她的名:“容娡!” 顧忌到外面搜查之人,他的嗓音壓的很輕很低,聲線清冽,隱約帶有一點不易察覺的羞惱。 “這就是你說的脫身之計?!” 他拂開容娡環在他頸項之上柔若無骨的手,雙手手肘撐在她的身側,支起身軀,同她拉開距離。 紅潤甜軟的唇瓣同他的唇分開,然而那種觸感依舊吸附在他的唇之上。 謝玹神情極冷,緊緊抿住唇,不知因怒火還是因為旁的,氣息微微不穩。 容娡坦然自若地同他對視:“是?!?/br> 被他身軀壓的變形的豐盈回彈,她終于得以喘息的間隙,深深吸入一口空氣,又要抬手去環他的頸項。 不及她的手觸碰到他,謝玹察覺到她的意圖,立即強勢地捉住她兩只手腕,以一種不容置喙的力道將她的柔軟的手摁在她的頭頂,總是冷靜淡漠的眼眸此時含著慍怒,像是山巔之上,一向平靜無波的湖面因風雨的侵擾而翻涌起浪滔:“容娡!” 她到底知不知道男女大防! 容娡雙手動彈不得,急的眼中泛起水波。 她掙動兩下,掙脫不開,便用未穿鞋襪的纖細足腕去勾他的腿,一面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一面覷著他的臉色,焦灼而哀求的同他交談:“謝玹,你先別生氣……你聽我說?!?/br> 她掙動時,因著雙手被他扣在頭頂,胸脯不由自主地拱起,幾乎要送到他臉上。 謝玹面若冰封,余光察覺到那抹如新雪一般灼目的柔白,眼中越發冷,目光紋絲不動地沾在她的臉上,冷冷地審視她。 他身上貴不可言的清冷氣息沉沉向四周壓迫下去,如同驟然冷風驟然裹挾起大雪,雪花洋洋灑灑朝四周飄落。 容娡泛著瀲滟水光的視線掃過他威嚴的眉眼,察覺出他是當真動了怒。 她隱約有些心虛,脊背上緩慢攀爬上一陣令她渾身戰栗的寒意。 然而此計雖出自于她蓄意想借機引|誘他,但也當真是為了想要躲過搜查。 她朝房門外看了一眼,見外面雖有人聲,但門前暫時沒有搜查的人影走來,便壓下翻涌的心緒,平復著呼吸,微微張開檀口。 她的目光掃過謝玹的唇,眼睫輕輕眨動兩下,帶起眼中一點瀲滟的水波。 略一思索,她對謝玹解釋道:“我并非蓄意冒犯你。只是那些搜查的人既然熟悉你的行徑,想必也頗為清楚你的為人。同女子親近絕不是你的作風,你只需同我演一演,便可蒙蔽他們,躲過搜查?!?/br> 她的語速很快,話語內容沉重而周密,聲音倒是很輕很軟,帶著濃重而急促的鼻息,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焦急。 容娡神情專注,看著他宛如冰雕玉鑄的一張俊臉,似乎是在認真地呈上自己的計策。 實則微微有些底氣不足,紅唇輕抿,眸底微閃,手心沁出細密的冷汗。 其實如若謝玹想要一個人脫身,方法多的是。 但容娡不想讓他拋下她。 她知道謝玹脫身之后,會折返回來尋她。 但她不想漫無目的的等。 況且,就算謝玹一個人能夠脫身,那些刺客不曾尋到他,定然會繼續追捕他。 她說出的計策,則是讓他躲過這些人的搜查,不會再追捕身處于已被搜查過的房間里的他。 她話里話外勾著他,帶著他往她想要那個結果去想。 只是不知,心思縝密的謝玹能否聽信她的話。 謝玹聽完她這一番話,審視她一陣,眼中隱有衡量之色。 他顯然意識到她所想到的那一點,沉默一瞬,目光自她肅穆認真的白皙臉龐上滑過,松開制住她手腕的手,沉聲道:“你想怎么做?” 容娡松了一口氣。揉了揉被他攥出紅印的手,因緊張而有些緊繃的腰肢軟下去。 她飛快地瞥了一眼門外的情形,回過頭,指揮謝玹:“你拿上被衾,披在身上?!?/br> 謝玹依言照做,動作干凈利落。 容娡輕輕呼出一口氣,說:“你俯過來一些,讓被衾能將我也蓋住?!駝偛拍愕乖谖疑砩夏菢??!?/br> 謝玹視線垂落,面容無情無欲,眉宇間依舊充斥著那副不容褻瀆的圣潔神性。 喉間突起微不可查地輕輕滑動一下。 昏黃朦朧的光線中,她側著頭,眼睫撲簌,細膩纖柔的頸項如同雨后的花枝一般露在空氣中,纖細又脆弱。淺薄的燭光透過濃郁的夜色,灑落在她的肌膚上,泛出一層瑩潤的光澤。 她柔順的發有幾縷零落在頸窩之上,清綺的甜香順著發絲幽幽浮動至謝玹的鼻腔。 謝玹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扯過被衾。 掀起的氣流帶的燭光一晃。 容娡看見被衾的陰影朝自己覆過來,清苦的冷檀香在同一時刻灌滿她的感官。 一只帶著薄繭的手在同一時刻掠過她的鎖骨。 容娡心頭驀地急跳兩下。 她看不清謝玹的動作,但感覺到扯散的衣領被這人拉好。 如此緊急的情形之下,謝玹行事卻依舊那般恪守君子端方的禮節——幾乎到保守古板的地步,絲毫不曾逾矩,容娡竟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他,有些啼笑皆非。 她認真地同他解釋:“不能這樣?!?/br> 謝玹明白她的意思,嗓音在黑夜里顯得有幾分低沉:“為何?” 他有力的雙臂撐在她的身側,雖然身軀規規矩矩的不曾碰到她,但容娡感覺到他的發滑落在她的臉上,他的低沉的嗓音就像是貼著她的耳發出一般。 容娡的脊背滾過一絲陌生而奇異的細微戰栗。 她縮縮身子,驅散那股奇異的戰栗,雙臂環住他的頸項,微微用力下壓,未著鞋襪的玲瓏足腕也勾著謝玹的身軀下沉,動作將被褥摩挲出窸窣的動靜。 謝玹渾身緊繃,從頭到腳寫滿抗拒,又要下意識地將她拂開。 容娡的手腕被他撥開,然而她很快便重新纏繞住他,猶如纖細柔軟的藤蔓,為了汲取活下去所需的養料而緊緊纏繞住偉岸的樹干。 她板著一張小臉,振振有詞道:“你忘了嗎,我們要假裝親近——親近,你懂不懂?我們得讓那些搜查的人以為我們正在做一些親密的事,演的越真實越好。你若這樣疏離,我們一點也不像親密的夫妻,如何躲過他們的搜查?” 容娡的目的就在于此。 看到男女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常人的第一反應往往是他們正在交歡。正如她那日在荒蕪的院落中撞見旁人在私會時,并沒有上前查看,而是下意識地回避躲閃。 床笫之間這種私密的事,若是教人撞見,只會因為看到yin|靡的場景而感到冒犯,進而回避。 而這種默認成俗的想法,正是掩下謝玹行蹤的極佳之策。 也是她趁機引|誘謝玹的順理成章之計。 容娡側耳聽著門外的動靜,感覺搜查的人進入隔壁的客房。 她眸中波光輕閃,咬著紅唇,心跳聲幾乎要沖破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