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卻被陳穆看破所有,下一秒剛有起勢的膝蓋就被穩穩截下。 “別動?!?/br> 許是他動作太多,陳穆終于略作停頓,有些不滿地開口警告道。 等到陳穆自認為親夠了才把早已經缺氧到要窒息的林殊止放開。 剛重獲自由的林殊止飛快地照著陳穆那張臉甩了一巴掌。 這一耳光的力度很重,打完林殊止都覺得掌心發麻。 這場面實在離奇,他人還坐在陳穆的身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人有仇要打一架。 陳穆臉被打得偏向一側,此時的男人又像變了個人似的,臉朝著方向盤的方向也不轉回來。 似乎對被打了這件事并沒有很生氣。 林殊止:“陳穆,你喝多了就發酒瘋是吧?” 剛才他真是判斷失誤,陳穆喝了酒慣常不發酒瘋,但不代表不會發酒瘋。 “下車吧?!标惸掠靡环N吩咐的口吻說。 對象自然是林殊止。 林殊止真的很討厭這種相處模式,陳穆永遠是上位者的角色,擁有獨特的決斷思維,要他對他言聽計從。 其實林殊止曾有過選擇的機會,是他親口應承的,要結婚。既然做出了選擇,那所有委屈都該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無時無刻都提醒他—— 是他自找的。 就像今天晚上,他多年養成的思維模式讓他無法拒絕陳穆,氣急了甩出一巴掌也只能繼續言聽計從地把人往家里帶。 他自找的。 老居民樓里夏天時潮濕陰暗,冬天時則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風口,寒風一陣一陣地席卷過去,把生銹松動的窗欞搖得嘎吱響。 不止樓上還是樓下的住戶大敞著門,風刮過的時候門被狠狠地打回去,樓外那棵歪脖子樹都震得抖三抖。 林殊止帶著人上樓,猝不及防被這一巨響嚇一跳。 “還沒到?”陳穆臉色在黑暗中看不甚清,光從聲音來分辨似乎暗藏了點不耐。 “快了?!绷质庵股ひ舻?,手掌卻在身側攥成了拳。 他家在七樓,沒有電梯。老式居民樓安裝電梯比較麻煩,這里的住戶沒有達成協議,為了修個電梯爭了五年有余,最后只得擱置。 樓道里燈泡壞了兩個月,老小區的物業體系并不完善,因此報修兩個星期也無人理會。 林殊止怕黑,只好加快腳步把人往家里帶。 他走得太急,翻出鑰匙開門時氣息尚不能平穩。這其實不能全算做爬樓的鍋,畢竟在車上時他被強迫到差點暈過去。 家里是亂糟糟的一片,沙發自帶的兩個抱枕被他東一個西一個地扔在地毯上,冷透的紅燒牛rou面表面結了層厚厚的油,出門前忘關的電視機嘰里呱啦地播放到了戲劇曲目,為這個稍顯孤寂的小房子添上點人氣。 林殊止一個人住并不太講究,房間亂到一定程度時才會簡單地收拾到看得過去的程度。 收拾做什么,反正都是要亂的。 可陳穆有潔癖,他是知道的。 果然陳穆在看到那桶泡面時終于忍不了,陰著臉替那桶結著油的泡面蓋上了蓋子。 陳穆嫌他這兒臟。 那這也不能怪他,畢竟在三個小時前他不知道會有人強行登門造訪。 “怎么過成這樣?”陳穆扯過茶幾上的紙巾擦拭著手指問他。 嫌棄他的面。 “我過得挺好的?!绷质庵共⒉挥X得自己這樣的生活很糟糕,反而來到沒有陳穆的世界還更加快活自在。 可現在陳穆再次出現了,他好不容易平靜的生活再一次被打破。 與之一同差點被打破的,還有他好不容易才構筑成型的防線。 林殊止又看了眼那桶被宣判出局的泡面,頓時有些心疼,心疼的同時還有些胃疼。 其實加點開水熱熱還能吃…… 面才吃了幾口,約等于他今晚沒吃晚飯。 他常年有胃病,家里的確也有常備的胃藥,但這藥被他上周發作時吃完了。 而新的……新的還落在陳穆的車里。 他需要找個借口下趟樓。 陳穆卻先一步問他:“浴室在哪里?” ? 陳穆接著道:“我要洗澡?!?/br> ……幸好。幸好不是讓他去洗個澡。 他僥幸地想,陳穆也許是為了輿論的風向才會來到他家,如果他愿意與他相安無事在客廳呆一晚是最好的。 “那邊,”林殊止指了個方向,“鎖壞了,你進去的時候用桶頂住門就行?!?/br> 陳穆:“給我條浴巾?!?/br> 林殊止忍了又忍,終于進房間一通翻找,找到了上回超市十塊錢買一送一的抹布。 他不想陳穆什么都不穿就從里面出來,又只能貢獻出自己的一次性內褲。 “浴巾沒有,你用這個?!彼麑蓸訓|西遞給陳穆。 陳穆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目光掃了他一眼,時候略為嫌棄地接過。 沒有給林殊止反應的時間就轉身進了浴室。 嫌???再大的沒有了。 林殊止對著那扇虛掩的門泄憤般嗤了聲,然后抓起玄關處陳穆的車鑰匙下了樓。 他去找藥。那可是他花了十五塊買的藥,一盒能吃一個月了。 然而翻遍了整輛車,就連車底都趴下去看了好幾眼,那盒藥就是憑空消失了。連帶著袋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