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搭在身上的雪白指尖漸漸施加了力度,隨著女子的動作而重重地勾過某處。 朝鑒渾身一震,低頭有點齜牙咧嘴地看向沈縱頤的頭頂。 不是哭就哭唄,扣他那里干什么。 他仰起頭,耳根破天荒浮現出一層薄紅。 沈縱頤手掌搭在男人結實的胸上,感受著他的心從寂靜到鼓噪。 臉頰不由地埋地更深,借以遮住嘴角的嘲意。 喜歡做看客是嘛,她偏要他深陷局中。 鄔道升眼神幽沉地望著相擁的男女。 朝鑒身材精壯,沈縱頤身姿纖弱。 二人纏綿親近的模樣,如同坊間傳聞的金童玉女。 他看著,眼神愈發冷。 心底浮現出某種不可說的幽微陰暗 她連正眼都沒看過他。 陰陽環在震鳴。 蘇行章來遲一步,他端著熱騰騰的早食,有些怔松地看向院中場景。 縱頤在哭,她所擁之人是那痞子似的朝鑒。 有一瞬間他起了殺意。 自昨日聽完今府等人施加在縱頤身上的痛苦后,他便時不時想要見點血。 朝鑒當屬今府的一部分,他靠近她也難保不會傷害他。 縱頤? 聽到蘇行章的聲音,沈縱頤便知道今天這出戲是要走到盡頭了。 她撐著朝鑒的身體站好,一張嬌容哭得稀濕,背對著蘇行章,斷斷續續地回了聲:我我不必用食。我累了先進屋了 說完,她便踉蹌著走上石階,進屋后門扉緊閉。 在場無有耳力薄弱者,當即都聽清了她關上門后便不再壓抑的哭聲。 悲傷沉痛、令人哀憐。 蘇行章將食盒放到院石桌上,冷睇了眼神色正復雜的朝鑒,轉而問鄔道升道:道長,您可知縱頤是怎了?誰又惹她傷心了嗎? 鄔道升壓定陰陽環,乜過蘇行章:百鬼已死,你們明日便可出府。 女子的泣音如云霧繚繞,他走不出,垂眼任心凍結成冰:帶她離開,與本道永不復見。 話落,白袍青年折身離去。 毫無留戀。 蘇行章轉身,朝鑒起眼覷了他一下。 喂,他開口道,你很愛已已小姐嗎? 蘇行章抿唇,側過臉,勿要妄言。 朝鑒掃過溫潤公子頰面的緋紅,嗤笑:裝什么呢。 他也掉過身,順走了食盒,臨了大發慈悲道:方才那白皮神棍弄哭了小姐,他說是他殺了歸宥,小姐受不了咯。 蘇行章目光沉沉,送了朝鑒一記眸光后,回眸專注地望著主屋大門。 她的兄長死了 他低頭,額角兩道青絲垂落,隱隱遮住他長眸。 現下,她便沒有尋求與最喜歡了。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 旭日升起,耀眼燦爛的陽光鋪天蓋地灑落人間,無所邊際鋪展過春雨鎮之外,仿佛是生命的降臨,又如同是欲望的泛濫成災。 沈縱頤在房里哭累了,估摸著礙眼的人都走完了,便站起身來,撲了撲身上的灰,若無其事地喝起茶。 她細細回想著方才的一幕。 垂下眸,盯著杯中剔透茶水,笑了。 鄔道升、朝鑒、蘇行章三人在修真界時,從未有過風月情事。 修士免不了要有心魔。 有人猜這幾位的心魔是權是利是升仙。 卻無一人將其欲望與情相聯系。 鄔道升修無情劍道,曾一劍斬斷過所有情緣。 蘇行章清冷無瑕,她設計與他落入山澗共處過一夜,那夜無事發生,他卻五十年不再見她。 朝鑒朝鑒親手打跑過無數追求他的修士,因為嫌煩,索性躲進深山不見人。 沈縱頤忽然明白了。 他們的欲望很簡單,逃不過一個字情。 最避之不得的,便是他們內心深處最想要的。 而今熹今廿,他們這些外來者費盡心機,似乎最終也是想要得到她的愛,但他們本身卻抗拒愛她。 所以會被焉極安排成愛她如瘋魔的兩個瘋子。 沈縱頤思及自己,她的欲望是無上的力量。 眾人的欲望交織于此,當真是萬花如錦。 第32章 荒唐一試 翌日午時, 蘇行章站在朝云閣前,猶豫片刻,還是敲響了沈縱頤的房門。 蘇行章, 有何事嗎?女子很快開了門, 她輕扶門框, 垂眼問道。 蘇行章望著她的眉目間的愁思, 喉結攢動, 輕聲說:城中鬼怪已肅清,我們即刻便能出今府。 沈縱頤一愣,這樣快么? 嗯。蘇行章聲音更低了, 幾乎有些小心地說道:過往舊物, 你若想帶的話,便帶幾件罷。 沒有什么想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