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傳音白澤:“結界能破嗎?” 白澤:“我在試?!?/br> 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白澤的手心緊緊貼著結界,小股的靈力從他的指尖冒出,無聲地融進結界中。 這樣遮遮掩掩效率很低,但白澤不敢放大動作,深怕那人察覺。 “嵇靈?!?/br> 在淵主冰冷的視線中,白澤一頭冷汗,他沉聲:“既然他把你認成了扶桑君,而且看上去他和扶桑君有仇怨,你能扮作扶桑君和他說話,引開他的注意力,讓他不要注意這里嗎?” 嵇靈謹慎:“我可以試一試,要引開多久?” 白澤:“五分鐘?!?/br> 五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裝得好了,他們能平安出去,裝得不好,就是團滅的結局。 嵇靈深吸一口氣,在神女異樣的眼神中上前一步。 他抬手提走了少女的燈,緩步向男人走去。 在全場靜止的情況下,只有嵇靈一人緩步向前。 每邁一步,嵇靈的短發就悄悄變長,最后化成了玉簪半束,長發微散的模樣,身上不合適的西裝也被換下,深衣廣袖覆蓋住他的身體,朱紅瓔珞垂墜而下,赤金色的繡紋遍布衣擺。 他赤足踩上寒潭,緩步向前,步伐慵懶緩慢,氣質淡漠尊貴。 在寒潭之中,嵇靈刻意運起了太陽真火,火焰在他身后凝結出復雜的光暈,模糊了他的五官輪廓,將他的睫毛暈染成了琉璃金的顏色。 漆黑的寒潭倒映著赤金色的影子和那盞銀白的燈,一時之間,他竟然真的像極了那位高居九天,俯視天下的扶桑君。 嵇靈站在樹下,抬起一雙淡漠的眼,直視著懸吊的男人。 他緩緩開口,聲音如昆山碎玉。 他說:“尊上,別來無恙?!?/br> 第10章 不疼 到了此處,陰氣越來越重,厚重的靈壓讓嵇靈喘不過氣來。 淵主注視著他一步步走來,身后煞氣凝結,如蓄勢待發的蛇,嵇靈絲毫不懷疑,一旦淵主發現他并非扶桑,下一秒他就要身首異處。 于是他站在封印中央,字斟句酌,深怕漏了底細。 然而嵇靈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和扶桑君有什么樣的仇怨,又為什么用如此怨恨的眼光看著他,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 男人像是聽見了極為可笑的事情,他瞇起一雙狹長的眼睛,嗤笑道:“扶桑,你怎么敢和我說別來無恙?” 嵇靈:“……” 他本來是想套淵主的話,但是淵主將皮球踢了回來,嵇靈又不敢貿然開口,于是徹底陷入了沉默。 在長久的靜默中,淵主耐心耗盡,洞xue中寒風呼嘯,無數的陰煞之氣聚集成股,如隱藏在暗處的毒蛇,蓄勢待發。 嵇靈只得倉皇開口:“昔日之事……” 他根本不知道昔日有什么事,但是話都說出口了,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下編。 “昔日之事,是我對不起你?!?/br> 說著,嵇靈垂下眸子,不再言語。 國畫中有種手法叫留白,適當的空隙會給人遐想的空間,就如同現在,嵇靈只說對不起,其余的全靠淵主去猜。 淵主果然在猜。 他審視著面前的人,眉頭緊鎖,試圖從嵇靈身上找出蛛絲馬跡。 提燈的神靈赤足立于寒潭之上,微低著脖子,面帶苦笑,赤金的火焰在深潭中反射出朦朧的光暈,映照在他的面龐,更襯托的他神色清寂落寞。 淵主微微停頓,旋即嗤笑:“扶桑,你以為這些不入流的小把戲,就能再次騙到我?” 嵇靈本來也沒想騙他,他只想說些不著邊際又故弄玄虛的鬼話,拖過這五分鐘。 這么想著,他緩緩閉上眼,澀然苦笑 “這些年,我很抱歉?!?/br> 到最后,這已經是一句輕不可聞的呢喃。 淵主呼吸一窒。 背地里,嵇靈飛速傳音:“白澤,你還需要多久?” 白澤滿頭大汗:“一分鐘,你再堅持一下?!?/br> 瞬間的蠱惑過后,淵主面露譏誚,厚重的陰煞之氣從他身上溢出,凝聚成無數條粗細不一的長鞭。 其中兩條試探性地搭上嵇靈的腳踝,冰涼的陰氣貼上皮膚,激起一片細密的雞皮疙瘩。 “扶?!彼麅A下身,語調冰冷:“既然你說后悔,就拿出一些后悔的誠意?!?/br> 嵇靈豁然睜開眼。 周圍的陰氣蠢蠢欲動,大有和他動手的意思,然而他畢竟是個冒牌貨,這人的手段傷不到扶桑君,卻能輕而易舉地要了嵇靈的命,嵇靈經不起這個試探。 他飛快地傳音:“白澤,還有多久!” 白澤:“三十秒?!?/br> 三十秒,只要拖過三十秒。 嵇靈掐算著時間,他只需要讓面前人愣住片刻,再胡言亂語些有的沒得,就能拖過三十秒! 而此時,淵主唇齒微動,默念著古奧的箴言,那些成股的陰氣如同聽從召喚的魔物,在嵇靈腳腕越收越緊。 刺痛自腳腕處升起,煞氣凝結的長鞭深深勒入皮膚,等長鞭撤去,那里必然要留下深深的紅痕。 不能拖下去了!必須立馬分散淵主的注意力! 嵇靈仔細斟酌了此人對扶桑君的態度,隨后豁然抬手,在淵主驚異的目光中,將一根手指貼上了他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