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澤拉住他,壓低聲音:“先別用靈力,別驚擾到了里面的人?!?/br> 嵇靈一愣,同樣放輕聲音:“我沒有用???” 白澤視線下移,落在了嵇靈手中的古琴上。 嵇靈向下看去,他手中古琴琴板上有金芒流轉,如逸散的螢火,琴弦極細微的顫動著,似乎和什么遙相感應。 嵇靈一愣:“難道這里有扶桑木?” 太古遺音是扶桑木所作,天然就能和其他扶桑木共鳴,。 嵇靈按住琴弦,小心向前方挪去。 他們繞過巨大的石塊,后落在了一汪水邊。 在漆黑的地下,居然有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寒潭色澤漆黑,水面平滑如鏡,反射著燈籠冷白色的亮光,如瑩瑩鬼火。 而在寒潭正中央,巨大的樹木沖天而起,直刺穹頂,樹木枝干虬結,樹皮剝落風化,出一截赤金色的樹心。 白澤一頓:“這是扶桑樹的枝葉?這里怎么會有一片這么大的扶桑樹枝?” 扶桑樹是托承太陽的神樹,每一寸枝干都珍貴無比,嵇靈手中只有古琴大小的一片,也足夠鑄就赫赫威名,但這名不見經傳的神女峰內,卻藏了如此大的一片? 嵇靈嗓音發澀:“是鎮器?!?/br> 扶桑木是天下至陽至純之物,也是鎮壓邪祟最好的鎮器,只需要手臂大小,就足以鎮壓百年厲鬼,而這地下沖天而起的一段,又是要鎮壓什么樣的邪物? 白澤在寒潭邊探尋片刻,俯下身,從水里嘩啦啦地拽出一條鎖鏈。 他苦笑:“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還用上了縛仙鎖?!?/br> 縛仙鎖和扶桑木一樣,都有強大的鎮壓功效,而這一截鎖鏈頭頂斑駁生銹,顯然斷了很久。 能讓縛仙鎖承受不住靈力崩塌斷裂的,絕不是一般人,而縛仙鎖的斷裂和外溢的陰氣,也證明著這個封印搖搖欲墜,不時就將崩塌。 幾人心情沉重,同時看向樹干中心。 那里懸吊著一個男人。 他身著黑紫色的衣衫,紋飾莊重繁雜,腰間一支扶桑木制成的長簪,無數條荊棘綁縛著他的身體,扯著手腕將他懸吊起來,斑斑點點的血跡從衣料上沁出。 男人闔在雙目,微低著頭,安靜的像是死了一樣。 然而死人可不會有這么強大的威壓。 他只是閉著雙目,靜靜懸吊在前方,兩名提燈的少女就有些受不住了,她們瑟瑟地發著抖藏在神女身后,可憐的像兩只瑟縮的鵪鶉。 神女將少女護在身后,接過她們手中的燈籠:“如兩位所見,這便是神女峰下陰氣的源頭?!?/br> 嵇靈上下打量,此地陰森可怖,面前的人更是深不可測,這樣巨大的一截扶桑木鎮壓在此,封印卻依然松動,靈氣外泄,這就遠不是他和白澤可以解決的事情了。 嵇靈當機立斷:“神女娘娘,這事我們也做不了主,需要上報扶桑君,由他下旨裁定?!?/br> 他轉身:“我們不要再次過多停留,先上去再說,萬一驚擾了封印中的人,后果不堪設想?!?/br> 說著,嵇靈向出口走去,他正要離開,卻見身前的白澤一動不動,而是牢牢盯著前方,瞳孔放大,猶如看見了什么極為可怖的事情。 嵇靈眉頭一跳:“怎么?” 白澤喉結微動,啞聲道:“嵇靈……他在看你?!?/br> ……誰? 嵇靈一愣,旋即寒毛倒豎,他豁然轉身,直直撞上上一雙漆黑的眼眸。 那雙眼瞳漆黑如墨,比寒潭還要冷,他定定地看著嵇靈,眸中的神色復雜難言。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 嵇靈頭皮發麻,如同被猛獸盯上了一樣,他剛想招呼白澤神女快快離去,又聽白澤輕聲道:“嵇靈,別動?!?/br> 白澤頭上沁出豆大的冷汗,他的手藏在身后,手心抵在一片堅硬冰冷的光滑物質上。 就在前一秒鐘,這里還只是一片空氣。 那個人開了結界,悄無聲息地將他們所有人包了進來! 嵇靈和白澤是神,神女是鬼,能讓一個百年厲鬼,兩個神只毫無所覺地被困在結界中,這個人比他們想象的更難對付! 嵇靈后退一步,脊背抵上了結界的邊緣,他抬眼和那人對視,看似從容平靜,其實汗毛倒豎。 在一片死寂中,嵇靈小聲傳音白澤:“為什么他只盯著我?” 如果是惱怒闖入者打擾了安寧,那應該平等地怨恨在場所有人,但是男人只注視著嵇靈,牢牢地,直勾勾地,似乎要剜下嵇靈的血rou。 在一片死一樣的寂靜中,樹冠呼啦啦地作響,那人抬眼,用一種怪異的,沙啞的語氣:“扶桑,你居然還敢來見我?!?/br> 他盯著嵇靈的面龐,一字一句的質問:“扶桑,你怎么還敢來見我?!” 嵇靈:“……?” 他貼著結界,和白澤傳音:“什么意思,他把我認成扶桑君了?” 白澤沉默:“或許是你身上有太陽真火吧?!?/br> 太陽真火是扶桑君的象征,此人被鎮壓已久,不了解新生的仙神,完全可能因為太陽真火將嵇靈誤認為扶桑。 嵇靈心道:“這可麻煩了?!?/br> 此人明顯和扶桑君有仇,現在又將他認成了扶桑君,接下來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但嵇靈也不敢自爆,說他并非扶桑君,現在男人忌憚著扶桑君的實力沒動手,一旦嵇靈自爆,對方發現實力懸殊,怕不是分分鐘將他們碾成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