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化儲君后我辭官了 第1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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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她怨,她不甘心。 縱然后來得償所愿,她卻一丁點都不感到滿足。 因為所有人都用輕蔑的目光看向她,告訴她先皇后仁慈,而她要繼續當一只忠心搖尾巴的狗,好來報答先皇后的恩情。 哼,恩情? 無情打斷她的脊梁,再施舍她一口殘羹冷炙,這便是世人口中交口稱贊,菩薩心腸的皇后娘娘。 從那日起,她便下定決心,要將所有看不起她的人踩在腳下,包括女子那張假慈悲的菩薩臉。 “噠” 皇貴妃放下青瓷茶蓋,鬢間簪的七鳳金步搖輕輕晃動,她寒聲道:“告訴皇城司使,本宮要他速速前往寶華寺,查一查那個凈妄大師的底細?!?/br> “奴才領命?!?/br> ——— 姜玉竹和太子回到府邸時,天色已經黑了,二人用過晚膳,喚來韓姑姑。 二十余年未曾踏出過頤和軒,女子的神色惶恐不安,她怯生生坐在扶手椅上,用僅剩下的一只眼怔怔看向太子,嘴唇微微顫抖。 姜玉竹倒上一盞溫茶遞過去,問道:“韓姑姑,敢問端妃可是有什么話,需要托你帶給太子?” 今日在頤和軒里,姜玉竹發現暖閣里的侍女大多瞧著眼生,她忽而想起皇帝在大病初愈后,就從端妃和宸妃手中收回執掌后宮的鳳印,交還給皇貴妃。 她猜測頤和軒里應有皇貴妃的眼線,因此端妃才會對她提到凈妄大師時,反應極為平淡。 再略一思忖,姜玉竹便猜到端妃賞賜下琬含的用意。 琬含目不轉睛看著太子,眼中漸漸蓄滿淚水,她顫聲道:“太子殿下,您太像皇后娘娘了...” 詹灼鄴劍眉緊斂,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他沉聲問道:“你見過孤的母親?” 韓姑姑用力點點頭,淚水隨之落下,提起那個溫婉善良的女子,她漸漸穩定下激動的心緒,鄭聲道:“奴婢見過,奴婢曾服侍過先皇后?!?/br> 姜玉竹倒吸上一口冷氣,她不可思議盯著眼前的女子,疑惑道:“可當年坤寧宮里的宮人,在先皇后生產暴斃那夜后,全都被皇上賜死了,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女子眼眶泛紅,哽咽著說起二十年前發生的事。 原來韓姑姑名叫琬含,她還有一個孿生jiejie,名叫琬情。 琬含,琬情再加上如今的皇貴妃,她們三個人曾是淑文皇后入宮時的陪嫁婢女。 后來,淑文皇后與端妃相識,見端妃思鄉心切,她就把同為江陵人的琬含送去頤和軒,琬含常常做一些家鄉美食,與端妃的主仆關系極好。 從此,她們二姐妹一人在翊坤宮服侍皇后,另一人在頤和軒服侍端妃。 二十年前,淑文皇后懷有身孕,太醫院的御醫早早就估算出皇后誕子的日子,可讓人始料未及得是,淑文皇后竟提前半個月臨盆,而皇帝當時正在潩州視察新修建的運河,一時間趕不回來。 淑文皇后因此前小產過,所以對這一胎格外小心,飲食和胎位都有太醫院掌院親自照看,可到臨盆那日,卻是遲遲生不出來。 碰巧端嬪在那段時日崴傷腳腕,無法前去看望皇后,她心中極為焦急,于是便讓琬含前往翊坤宮打探消息。 回憶起往事,琬含面色微微泛白,她顫聲道: “皇后提前臨盆,當時整個翊坤宮亂極了,有宮人熱水,有宮人煎藥,還有宮人用烈酒烹煮器皿,穩婆時不時喚人送去干凈的帕子,我和jiejie容貌相似,有位穩婆認錯了人,稀里糊涂將我帶進寢殿幫忙...” “當時皇后娘娘躺在鳳榻上,整個人虛弱極了,我們都在為娘娘祈福,就這樣過了半個時辰,穩婆說孩子露出個頭,讓皇后快用力...” 可就在此時,窗外的天一下就暗了下來,寢殿里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隱約聽到有人在外面吶喊: 天狗食日了! 下一瞬,整個寢殿頓時陷入一片漆黑,胡掌院在黑暗中喊著快點燈,琬含和其他宮人一樣,她在漆黑的寢殿里胡亂找起燈盞,與其他宮人撞在一起跌倒,尖叫聲此起彼伏... 忽而,一道清亮的啼聲在黑暗中出現,隨著燭燈被點燃,眾人欣喜地發現,皇后順利產下了龍子。 淑文皇后從穩婆手中接過明黃色襁褓,她目光慈愛,唇角露出歡喜的笑意,忍不住低頭親吻襁褓中的孩子,小心翼翼將手指放進娃娃粉嫩的小手里,柔聲道: “小鄴兒,我們終于見面了!” 寢殿內的宮人們紛紛下跪,賀喜淑文皇后喜得龍子。 皇后眉眼含笑著對翊坤宮里的宮人封賞,雕花軒窗外重現天光,一時間眾人感到如釋重負,喜氣洋洋。 不久后,素日里的與皇后情同姐妹的麗嬪前來探望皇后。 “當年的麗嬪,就是如今的皇貴妃?!?/br> 提起此人,琬含倏地握緊雙手,臉上燙傷的疤痕因驚恐變得愈發扭曲。 姜玉竹感到一旁的太子緊繃起身子,她側眸看過去,發現男子面色竟是從未見的蒼白。 史書記載,當年先皇后是因產下太子后出血不止,不治而亡??社v的故事,卻是皇后順利誕下太子,并且母子平安。 她忽而心生一抹不安,主動握上太子冰涼的手掌。 琬含繼而訴說著往事: “麗嬪來了后,說是有一件極重要的軍務要對皇后道明,皇后遂遣散寢殿里的宮人,我跟在一位宮女身后想要離開,卻發現jiejie就在翊坤宮外面,擔心被人發現我擅入翊坤宮,給jiejie惹上麻煩事,我就悄悄躲進屏風后面,想等著麗妃走后,我再出去.....” 誰知她這一念之差,卻窺見一個驚天的秘密。 麗嬪笑盈盈坐到床榻邊,溫聲道:“恭喜jiejie誕下皇子,臣妾方才在過來的路上瞧見嬤嬤抱著的太子殿下,太子白白胖胖的,五官大氣,眉眼很像jiejie,嘴巴像陛下,一看就有著真龍面相?!?/br> 淑文皇后剛剛服用完湯藥,額頭戴著牡丹刺繡抹額,她臉上的笑意有些疲憊,容色卻依舊明麗,輕聲道: “鄴兒還這么小,那里能看出來什么面相,你方才說雍州大營出了事,可是羯族人又不安分了?” 麗嬪沒有回應皇后的問題,依舊淺笑道: “皇后娘娘是天生的貴人,當然不理解富貴之人的面相是何模樣,臣妾當年懷胎期間,被陛下幽禁在冷宮,白日吃著殘羹冷炙,夜里聽著那些瘋女子哭喊,終日惶惶不安,昭炎出生的時候,只有臣妾一雙手那樣瘦小,御醫都說他活不過一個月...” 聽到麗嬪提起那段過往,淑文皇后皺起黛眉,她愧意道: “當年陛下太年輕,又剛剛登基,有些事他卻是做錯...好在大皇子如今身體康健,陛下在去往潩州前,還同本宮提起大皇子到了學習騎射的年紀,陛下準備親自教他....” 麗嬪臉上笑容退去,眉眼低垂下來,整個人散發出冷漠氣息,幽幽道:“是啊,陛下現在很喜歡昭炎,不過太子誕生后,陛下怕是再也想起不邵炎了...” “麗嬪,你多慮了...” “不少臣妾多慮,而是皇后娘娘被卓大將軍和陛下保護得太好,想法過于天真!” 躲在紫檀屏風后的琬含心中感到震驚,不明白平日里對皇后畢恭畢敬的麗妃今日為何性情大變,在皇后虛弱的時候處處頂撞。 她正要從紫檀木屏風后走出來制止麗妃,卻聽到鳳榻上的皇后發出了一聲痛苦的低吟。 “麗嬪,本宮...本宮流了好多血,你快去讓人傳太醫...” 淑文皇后看著身下的明黃色錦褥一點點染上血色,神色慌張向麗嬪求助。 可麗嬪卻不為所動,她癡迷地盯著錦褥上暈染開的血跡,唇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臣妾就說娘娘太天真,事到如此,jiejie還想不透徹嗎?” 淑文皇后看向桌案上空空的藥碗,明眸微微睜大,不可置信看向素日里柔聲喚她jiejie的女子。 “錦嫣,你...你為何要這樣做?” 麗嬪緩緩蹲下身,目光平視女子嬌麗的容顏,眸底泛起徹骨的寒意: “jiejie可知,我無時無刻都在羨慕你,羨慕你高貴的出身,羨慕你有個頂天立的父親,羨慕陛下對你的情深似海。我時常會想,如若jiejie不是卓家嫡女,沒有戰功顯赫的父親,陛下還會不會這般愛你...” 淑文皇后掙扎著從鳳榻上爬起來,她伸手抓緊麗嬪的手腕,用盡一身力氣質問: “你...你對本宮的父親做了什么?” 麗嬪臉上的笑容猙獰且陰冷,她瞥了眼桌案上的藥碗,挑起細眉:“jiejie碗里加的東西,卓大將軍昨夜就服下了,是我兄長親手奉上的...” “啪” 麗嬪右臉一歪,臉上火辣辣的疼意卻不讓她覺得惱火,她撫摸著臉頰,忽而咯咯笑起來,笑聲像個森然的厲鬼。 “jiejie這一巴掌,早在我爬上陛下的龍榻的時候,就想賞給我了吧?” 明黃色錦褥上的血色越來越多,淑文皇后的臉色愈發蒼白,她強撐著一口氣,氣息弱弱道: “錦嫣,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如若你尚有一絲人性,求你放過鄴兒,我愿留下書信,懇請陛下冊封劭炎為太子?!?/br> 麗嬪冷冷一笑:“jiejie當我傻嗎?陛下看到jiejie留下的書信,豈不會對我生疑心。jiejie安心,太子的儲君之位,我不會去動,亦不會傷害他的性命?!?/br> 言罷,她看向窗外明亮的天色,眸光如毒蛇般陰測,散發出惡毒與冰冷。 “jiejie這一世活得無憂無慮,殊不知有些人活著,卻比死了還要痛苦!” 她一邊說,一邊慢悠悠湊到淑文皇后面前,唇角噙著殘忍的笑意,細細打量著女子眼里流露出的驚恐和絕望,一字一頓道: “我會讓太子活得生不如死,jiejie可會瞑目?” 女子已經沒有力氣去回麗妃的話,她睜大雙眼,眼角滑下兩行淚,明亮的瞳仁漸漸失去光彩,變得灰暗,最終重重栽倒在血紅的鳳榻上。 屏風后,琬含瑟縮著身子躲在角落里,她緊緊捂住自己的嘴,迫使自己不發出一點動靜。 直到麗嬪走出寢殿,驚惶失色地大喊起太醫,她才顫抖著身子,手腳并用從屏風后爬出來,趁亂溜出坤寧宮。 當夜匆匆歸來的耀靈帝得知皇后的死訊,憤怒之下處死坤寧宮里所有的人,這其中就有琬含的jiejie。 “當年,端嬪欲帶我去皇上面前揭發麗嬪殘害皇后的真相,可羯族人攻破雍州城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京城,緊接著南方鬧起水災,皇上根本無暇面見后宮嬪妃。等端嬪再見到皇上時,麗嬪的兄長已經成百姓口中的大英雄,而麗嬪亦被皇上冊封為妃。 ” “端妃清楚僅憑我的一面之詞,根本不可能給皇貴妃定罪,十有八九還會引火上身,擔心被皇貴妃發現我曾去過翊坤宮,我只得自毀容顏,隱姓埋名茍活...” 端妃和皇后素來交好,故而皇貴妃得勢以后,一直在留意頤和軒的動靜。 端妃裝做什么知道,終日飲酒緬懷先皇后,對后宮之事漠不關心,這才讓皇貴妃漸漸打消了疑心。 端妃雖然人在宮里,她卻始終心系北涼的太子,得知太子要歸京的消息,她便猜測皇貴妃恐怕要對太子下手了。 端妃命人潛入工部營繕司,果然發現翻修過的東宮有問題,原本用于地基的磚石全換成了易燃的松木。 端妃馬上將這個消息告知了寶華寺的一位故人,好在太子入京前送去提醒。 聽完琬含講述完二十年前的真相,詹灼鄴黯淡的眸色像是潑上了一層墨,黑如點漆的深色之中,淬滿了寒冰。 姜玉竹感到手中一空,她看到太子快步走至桌案后,抬臂摘下掛在墻上的龍源劍,遂轉身離去。 她心生不安,急忙追了上去:“夜已經深了,殿下要去哪里?” 太子走得很快,姜玉竹需要小跑才能追得上。 月色下,男子劍眉淬冰,薄唇微抿,漆色眼底翻滾著濃烈的殺意。 “孤要去殺了她?!?/br>